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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武陵外蛮王扬名,夷山下老将奋武

    说时迟,那时快,张飞蛇矛骤然扫开长枪,回马欺近太史慈,握住枪杆,两下用力,皆从马上掉落,两人就地一滚,又站起身扭打成团。刘备见了,忙挥兵营救,吴将潘璋亦引兵与刘备混战。然吴兵兵少,混战不久,败退而走。刘备亦收军回,与庞统商议对策。

    统道:“曹、孙两面而来,可命关君侯紧守宛城、襄阳,勿使曹军南下,时破得吴兵,曹军自走,荆州之危自解也。吕蒙大军据猇亭,与陆逊分立水路两寨,连营而守,围城大军必不足也。大王可步步为营,渐移大阵,示以正面相攻之势,令彼无暇分兵,而别遣一只人马越夷山,绕行当阳,直救南郡,时江陵敌破,回军杀来,则敌军腹背受敌,必可破也。”

    刘备乃从其计,令黄忠别领五千人马,翻山而去,又令张飞每日前去挑战,大军日进五里便驻营,双方正面混战,趁夜袭营,互有胜负不提。

    却说甘宁顺水路先行,遇着吴将凌统拦住江面,甘宁亦不问话,呼啸一声,全军铃铛声大作,锦旗招摇,直冲而入。双方刚互射一轮,船已靠近,各持短刀搏杀。甘宁左手持盾,右手环刀,纵身一跃跳入吴船,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遇着敌将陆龙,不三合,一刀劈作两端。凌统指挥大军抵挡,看见甘宁如此勇猛,遂持双刀跳将过来,你来我往,犹如无人,数十回合难解难分。身后黄权、陆逊援军赶来,两下厮杀至晚,各自退军。

    黄权闻报武陵势急,遂令傅肜、辅匡二将别引五千人马上得南岸,往救武陵。自率大军与陆逊僵持。

    傅肜、辅匡二将得令,昼夜兼行,距武陵城不足三十里,忽听一声炮响,山石滚落,归路尽断,砸死蜀兵无数,吴兵漫山遍野杀出。却是陆逊早料蜀会分兵来救武陵,遂请别督孙皎引六千援兵在此埋伏。吴兵以逸待劳,蜀兵不敌,傅肜、辅匡奋力死战,争斗不出。血战良久,山林之中呼啸之声大作,却是一彪蛮兵,皆披发赤足,弓弩长枪、搪牌刀斧,所用武器,应有尽有。为首一人,乃是蛮王沙摩柯,身高丈二,面如恶煞,身着铁甲虎皮,手持铁蒺藜骨朵,威风抖擞。带着族人冲杀将来。

    辅匡道:“此必东吴援军,吾等危矣。”

    傅肜喝道:“但有死而已,可多杀吴狗也!”

    岂料蛮人杀开吴兵,竟来救蜀军。沙摩柯所到之处,血肉四溅。吴将谭雄勉强跨马来挡,及至近时,方见沙摩柯立于地上竟比己骑马还高,鹰瞵鹗视,心中生惧,沙摩柯挥兵器砸来,击破铠甲,打得谭雄皮开肉绽,复上一下,砸成肉泥。吴兵吓得谁还敢当,四处乱跑。傅肜奋力追杀,大胜而回。傅肜、辅匡二将前来拜谢,却见沙摩柯旁闪出一人,乃是马良。二人忙上前参拜。马良引二将与蛮王相互认识,并引得胜之师,往救武陵。

    武陵城已被围月余,武陵百姓,无论老幼,皆出力相守,韩当不能破。及闻孙皎引败兵前来,方知刘备联合蛮王来救,韩当不敢怠慢,遂整兵以待。及蛮王赶来,蛮族不知阵势,散列在左,蜀兵列阵在右。韩当见敌势盛,心生退意。

    不及叫阵,沙摩柯便冲将出来,指着韩当,示意挑战。众蛮族呼啸助威。韩当见此恶鬼,心生怯意,使副将李异出迎。沙摩柯势沉力大,十几回合下来,李异胆战心惊。不及逃跑,沙摩柯左手抓住枪,右臂夹住马头,侧身一扭,竟把马摔倒,李异跌倒在地,铁骨朵砸将上去,没了性命。而后沙摩柯直奔韩当,蛮兵皆随其后,傅肜等亦挥兵掩杀。城中李基见援军大至,亦尽起城中兵马杀出,两下夹击,大败吴兵。孙皎、韩当趁乱跃马逃走。马良既获全胜,亦不作停留,令辅匡留兵两千协助李基守城,自领沙摩柯、傅肜马不停蹄,往攻公安。公安守将孙韶闻蛮兵大至,慌忙关闭城门,紧守城池。

    沙摩柯至城下挑战,吴将皆不敢出。副将傅士仁见情势不妙,遂砍翻守兵,放下吊桥,引蛮兵进城。沙摩柯大步向前,据住城门,蛮兵蜂拥而入,吴兵死战,抵挡不住,孙韶乃尽引兵投夷道而去。马良入得城内,傅士仁慌忙前来献功。

    傅士仁道:“吴狗大至,我实兵少,故不得已诈降也,请明言大王,切勿降罪。”

    马良喝令左右绑了。

    傅士仁大喝:“无罪!”

    马良喝道:“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岂能留耶?”

    遂令刀斧手拖出斩之。而后张榜安民,安排防御不提。

    话分两头,那边黄忠越过夷山,径奔当阳,行军过半,正是疲惫,忽听左右喊杀声大作。丁奉、全琮转过山脚,前后拦住去路。黄忠大怒,令副将卓膺抵住后军,自奋起威武,往前开路。大刀所过,无一合之敌,丁奉绰矛来战,交战五十回合,丁奉情知不是对手,败退下来,吴兵纷纷避让。黄忠由是杀出重围,亦不恋战,竟奔江陵而来。将至城下,探马来报不见了吴兵,黄忠狐疑,命小心前进。单见有一将引百骑朝此赶来,却是潘濬见了黄忠旗号,知援军已到,忙出城相迎。

    潘濬惊道:“吴军大动,却只黄老将军一人前来相救耶?”

    黄忠道:“非也,大王大军在后,恐江陵有失,故令某先引一部前来接应。却不料敌军已退耶?”

    潘濬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围城敌兵已为主母所破也。”

    潘濬乃备说个中原由。自吕蒙、陆逊大军调动,留朱桓一万兵马于城下,濬观敌兵疲敝可击,便往禀孙氏。孙氏披挂上马,便要出城,潘濬苦谏不从,亦骑马跟随,护于左右。潘濬令大开南北二门,兵分两路杀出,吴兵大乱,孙氏一马当先,东吴之兵无人不识,见之不敢应战,皆四散而逃,渐成溃势,朱桓抵挡不住,遂引败兵往西投吕蒙而去。黄忠啧啧称赞。二将并马入城,入内拜禀孙氏。

    孙氏道:“大王可曾至耶?”

    黄忠道:“已在夷陵,为吕蒙、陆逊所阻,故未能猝至也。”

    孙氏又询问几句,便退回后房去了。诸事已定,黄忠遂辞了潘濬,不辞辛劳引兵欲袭击吕蒙。

    数路败报传来,吕蒙乃与陆逊商议道:“今腹背受敌,不如先退。”

    陆逊从其言。这日,刘备又令张飞至寨前挑战,喊了许久无人应之,张飞性急,冲前观看,却见寨中扎草为人,尽着军甲,以为疑兵。张飞领军士杀入寨中,不料昨日一夜之间,吴寨已尽空矣。吕蒙所部尽皆撤入船中,顺水迤逦东撤,黄权、甘宁从后追杀,被凌统、丁奉引部射回,大军遂撤往长沙。

    庞统谓刘备道:“此二子之才,用兵之能,不亚周公瑾,实乃我军心腹之患也。”

    刘备暗暗称奇,遂兵进江陵。离城十余里,那孙氏已引一众文武早出城相迎,孙氏见了刘备,滚鞍下马,哭拜于地,泣不成声。刘备慌忙上前扶起。

    孙氏道:“大王及吾兄皆有志于天下,久必有一战。吾早料会有今日,故拒大王于千里之外,不敢承蒙大王恩宠,幸大王不于责怪。吾本欲就隐于荆州,使吾兄及大王皆有所忌,奢望保两家长久安好。不意终归不能如愿,两家刀兵相见也。”

    备忙搀扶孙氏道:“久知夫人为难,故不予勉强也。然世事难料,岂能尽如人意耶?今幸赖夫人出手,方保得荆州,请受孤一拜。”

    孙氏慌忙搀扶还礼,备携孙氏之手,安慰良久,方笑谓众人道:“得贤妇如此,实孤之大幸也。”

    备乃令大军修整一日,重赏潘濬,拜为辅军中郎将,着领兵权。又遣人往江夏封文聘为立威将军。令潘濬领兵五千汇合沙摩柯往攻零陵,由典农从事和洽代为江陵太守,张飞引兵五千往助关羽守樊城,自领其余人马汇合黄权欲攻取长沙。

    庞统道:“吕蒙、陆逊等众尚有大军六万在长沙,倘若急攻,则必两败俱伤也。今孙权撤出江陵,曹操必不敢轻犯荆州。大王可移步云梦泽一带,屯兵驻守,作遥取长沙之势。吕蒙、陆逊见状必不敢轻退。时曹操进攻不得,又见孙权大兵在外,必趁虚攻之,时孙权两面受敌,大王可坐收渔利也。”

    备连连称善,遂命大军屯驻云梦泽一带不提。

    却说关羽久守樊城,曹操命大军往攻,月余不能破,及闻刘备已破吕蒙,入得江陵,曹操大惊,遂欲退兵。

    刘晔谏道:“现孙权国内空虚,大军皆在荆州,何不趁隙往取庐江?”

    操道:“大军疲惫,恐不能久战也。”

    晔道:“非也。时也势也,孙权反复无常,今若不取,后必为患也。”

    操善其言,遂命夏侯惇为前将军,督领张辽、高览等将领兵五万往合肥,南下取濡须坞;又分庞德、曹真往助张郃,守长安;又使曹仁、徐晃等将督兵五万,退后十里,在樊城之外虚设营寨,多备旌旗,虚张声势,曹操却引大军悄然撤走。

    张飞军入樊城,见过关羽,兄弟久别重逢,执手啼哭不止,犹若孩童。

    徐庶道:“某观其势,曹军不日便自退矣。”

    羽道:“何以知之?”

    庶道:“江陵、襄阳乃荆州之根本,今东吴退守,操必趁虚往击孙权也。”

    羽深信之,遂分拨守兵,乃于城中设宴,众人不醉不归。不过半月,夏侯惇大军骤至濡须坞,都督蒋钦只余五千人马,惇挥兵直进,高览持盾牌盘刀先登,钦抵挡不住,遂从后门撤入湖中而走。夏侯惇分张辽一支进取巢县、居巢,夏侯惇自引大军南取庐江。消息传至建邺,孙权大恐,忙聚众谋士商议对策。

    谋士骆统,字公绪,谏道:“请速调大都督回守庐江可也。”

    张昭道:“刘玄德屯兵云梦,势取长沙,若分兵调度,外有大军压境,内有恶民思得旧主,时两面交战,恐江东不复为主公所有也。主公已向曹操称臣,彼尚不知足,挥兵来犯,可知操之不可信也。今势急矣,可遣说客往说玄德,尽归荆州土地,两下撤兵,重修盟好,刘备撤兵,则曹操忌惮,时两面之危皆自解也。”

    权怒道:“倾全国之力,方得三郡,今岂可全数相让耶?”

    忽有前线孙皎自带数十人回来报军情,权让入内。

    孙皎哭拜道:“零陵郡已为潘濬攻破,现已率大军往袭桂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