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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东吴孙权议和,南蛮孟获兴兵

    孙皎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孙权慌问众人道:“今孤先背盟攻荆州,若遣人往约盟誓,可得乎?”

    张昭道:“若令子瑜为使,必可成功也。”

    孙权既命诸葛瑾为使,从人数十,扁舟数支,备以厚礼,昼夜兼程来至云梦。瑾至,通报入见,礼毕,乃俱言孙权欲归长沙、桂阳二郡,并重修盟好云云。

    刘备怒道:“碧眼小儿,背信弃义,今见势急,方来修盟,岂不晚耶?孤已令孔明尽起蜀中二十万大军赶赴荆州,誓要踏平江东也!若不看汝弟之面,必将汝轰出寨外!”

    瑾从容道:“若汉中王执意东进,东吴十万带甲勇士,必誓死以战,是时大王若胜,则吾主必北投曹操;大王若败,则荆州不复为大王所有也。时曹操坐收渔利,试问谁还可与之相争?大王胸怀中兴之志,望息雷霆之怒,共讨汉贼以为上计也。”

    言罢,忽有一人从外而入,步履矫健轻柔,乃是孙氏。

    孙氏望刘备拜道:“吾兄背盟,虽然有罪,然今已悔过,望大王能网开一面,重修盟好,以为长久计也。”

    备思之良久,乃从之,遂重修盟书,歃血为誓。诸葛瑾往长沙备言联盟之事,并传令吕蒙急引兵至庐江回援。时潘濬、沙摩柯围攻桂阳甚急,太史慈、孙韶援军来救,双方僵持,得刘备书信,乃各自罢兵,入城交接。

    刘备乃重新安排各处防御,又令大军守江陵,自引一万人马前往樊城。路过襄阳,备再三往请于禁,解衣衣之,推食食之。于禁感其恩义,乃降,备大喜,封于禁为征东将军,屯兵长沙。备又令尽放魏卒,愿意降者留下,不愿降者各给路费,遣散回乡。得兵六千,随于禁调用。安排既定,遂进至樊城,时曹仁、徐晃皆已退兵,关羽、张飞、徐庶等诸将皆出城十里相迎。

    关羽见得刘备,哭拜道:“羽鲁钝,险失荆州,损精锐数万,酿成大祸,望兄见责!”

    刘备潸然泪下,连忙扶起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张飞于旁抱住二人,笑道:“吾兄弟三人久别重逢,当高兴才是,何作女儿态耶?”

    三人抱作一团,面面相觑,俄尔放声大笑,诸将皆相互庆贺高呼。良久,关羽引张顺、陈肃至前,详述功绩。

    备叹谓二人道:“果是虎父无犬子,盖有汝等父亲之风。世继、元龙皆孤之至交,从于危难,数相救扶,孤甚有亏也。”

    备乃又进二人为裨将,使随于身侧。乃入城设宴,大宴三日方还江陵,又于江陵屯兵半月,荆州将吏,论功行赏,又摆宴数日,抚慰各处官吏。蛮王沙摩柯人高马大,坐于席间,犹如鹤立鸡群,备甚喜之,与其多相攀谈,沙摩柯略通中原语言,见那刘备豪爽,不拘泥礼节,大有相逢恨晚之意,遂自请留于军中。备大喜,封沙摩柯为勇夷将军,令沙摩柯拣选蛮族精锐,得兵五千,称为“五溪部”,既由沙摩柯统领。诸事既定,刘备遂依依辞别关羽,携孙氏引军还入成都。

    东面夏侯惇连破数城,进逼皖城城下,庐江太守虞翻坚守不出,百姓运石担砖,老幼相携,共御外敌。吕蒙及时回援,双方交战数次,惇见攻城不得,乃退守石亭。徐盛、太史慈各领一只人马分守横江、历阳,张辽不能进,乃屯兵居巢,两军战事稍息。时建安二十二年六月。

    刘备尚未至成都,便得诸葛亮军报,交州士燮趁机引诱益州大姓雍闿作乱,雍闿者,乃什邡侯雍齿之后。时益州太守张裔往建宁赴任,被闿捕缚送至交州,闿自诩建宁太守。刘备闻之大怒,遣邓芝为使往吴国,令其归还张裔,又令庲降都督邓方为帅,益州别驾李恢为参军,使邓贤、泠苞发蜀兵一万,往讨雍闿。

    雍闿远在建宁,以为与蜀中隔绝,自恃无恐,闻有大军来伐,大惧,慌遣人往越巂郡寻夷王高定,只言刘备发兵,欲尽除夷族。高定大惊,乃起夷兵两万,往袭朱提,时邓方、李恢在朱提,援军未至,城中兵少,乃坚守不出,邓方用疑兵之计大破高定,高定惧,忙遣人求助于牂柯太守朱褒。朱褒本有自立之心,见诸郡皆叛,亦起兵叛。三郡聚兵不下五万,益州大乱。

    消息传入成都,诸葛亮乃进言刘备道:“蛮人恃强依险,以为路途遥远,不服教化,虽今日破之,久必复反。大王可遣重将,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多相驯服,以为长久计也。”

    备从之,乃召黄权入,以南疆之乱告之,欲令其往征之。

    备问道:“若以公衡为帅前往,当以何策?”

    黄权道:“城虽可破,若人心不服,久必为叛,故当‘攻心为上’也。”

    备笑道:“与孔明之计不谋而合也。谁可同往?”

    权道:“子龙将军沉稳勇毅,请与同行。”

    备乃从之,加黄权为安南将军,尽督益州军事,领蜀兵两万,赵云为大将,李严、王平为副将,沙摩柯为先锋,进讨叛逆。时雍闿、高定、朱褒率大军围朱提,邓贤、泠苞兵少,救援不得,遂屯兵于外。

    部将马忠道:“某愿请死士一千,突入城中,约会都督前后夹击蛮寇,必可大破也。”

    二将皆是粗人,无甚计策,便依马忠之言。时近中午,蛮兵疲惫,马忠精选死士,挺枪骤马,豁然杀进,蛮兵不及防备,被打得人仰马翻。李恢在城头望见,亦挥兵杀出,将马忠接入城中。

    城中知援军已至,军民欢欣鼓舞。马忠俱言两面夹击之计,邓方甚嘉之,点首称善。是日夜过三更,城头火把大起,邓方令开南北两门,同时杀出,邓贤、泠苞亦引军从外围杀入,蛮兵大乱,自相践踏,死伤无数。雍闿、高定、朱褒不能抵,顿作鸟兽散,分别引军退走。

    捷报传至黄权军中,权以为蛮兵少智,不足为惧,乃令李严、王平别领一万人马攻牂柯,自约会邓方攻越巂。黄权部先至城外三十里,高定早聚两万来犯。沙摩柯耀武扬威,呼啸叱咤,蛮兵惧不敢上。高定先锋鄂焕,身长九尺,面目狰狞,使一只方天戟,拍马来取沙摩柯。一个是天降凶神,一个是地生恶煞,打得翻天覆地,百余合未分胜负。黄权在后见了,乃令鸣金收兵,唤沙摩柯至前,暗嘱令其诈败,诱敌深入,柯面色阴沉,怏怏不悦。次日,二将又出战,及斗了二十回合,沙摩柯掉头便跑,虽不骑马,却健步如飞,鄂焕催马急追,恰要赶上,霎时天崩地陷,跌落坑中。一声炮响,部将张翼、张薿从两侧转出,将鄂焕擒住。黄权随后驱兵大进,高定溃败。高定欲趁乱逃跑,早被沙摩柯瞅到,拨开人群,大步冲向高定,及至稍近,掷出铁蒺藜骨朵,砸中高定,定跌落马而死。蛮兵降者无数。黄权及至城下,抬头猛见那城头已尽飘蜀旗,却是邓方已引军袭了城池,黄权暗暗称奇。二军遂合兵一处,进兵云南。

    另一侧李严、王平引军定牂柯,朱褒据住险要,坚守不战。二人商议,由王平引着大军,李严率两千余人去寻小路,直绕至朱褒军后,两下相攻,朱褒措手不及,又因地势险狭,军队不宜调动,溃不成军。李严于乱军之中撞见朱褒,一枪刺死于马下。牂柯遂定。

    雍闿闻得高定军败,大为慌乱,乃一面遣人往交州求救于士燮,一面遣人馈金银财宝入南中请孟获援助。不及孟获至,黄权已驱大军至建宁。

    谋士马谡道:“蛮王孟获素来反复,今若速破高定,其必远遁,时欲擒之,恐难于登天也。可暂缓行军,以待孟获大至,一鼓擒之,蛮中皆可定也。”

    黄权以为然,乃驻兵城外,又令李严暂缓行军。不十日,孟获率十万蛮兵大至,铺天盖地,连山排海,声势滔天。孟获欺黄权兵少,径引兵来至寨前列阵挑战。两军对圆,旗开之处,孟获引数百蛮将两侧摆开。单看那孟获高有八尺,腰宽如盆,骑一匹卷毛赤兔马,悬两口松纹镶宝剑,傲然而视。

    获回顾左右道:“都言刘备兵马,骁勇异常,今观其部,不过是原蜀中小儿也,何足惧哉?早知如此,吾反多时也。”

    话犹未尽,但见对面沙摩柯珊珊出阵,铁蒺藜骨朵于空中抡转两圈,指向孟获。

    孟获惊道:“谁可擒杀此人?”

    早有人应声而出,乃是洞主金环三结扛着大斧来取沙摩柯。

    沙摩柯与之交战十余合,铁骨朵横扫打翻其坐下马,将金环三结掀倒在地,复上一下,结果性命。沙摩柯凶性大起,大步冲向敌阵。孟获一声呼喝,大军齐上,孟获马快,当先迎住沙摩柯,周围蛮将皆至,将二人牢牢围定。黄权见状,忙指挥全军出救。赵云怒喝一声,直入敌阵,一杆银枪,如飘瑞雪,若舞梨花,不多时便直杀至阵中。蛮军副将忙牙长见状,大喝一声,挥刀来砍,不三合,被赵云挑死。孟获眼看便要拿下沙摩柯,正是欣喜,忽见一白马白袍将领犹如从天而降,直至跟前,还未及反应,已被云一枪扫落下马。周围蛮将急忙来救,赵云长枪一扫,将其杀散。蛮兵见孟获跌落下马,不知生死,争相传告,蛮兵大溃而走。黄权传令诸军勿要追赶。

    赵云擒得孟获,押解至营中,孟获怒而不降。黄权乃令解其缚,放回军中。众将不解,因而问之。

    黄权道:“诸葛军师曾言,南蛮不服教化,当结其心,益州方能安也。此人能聚十万大军,声望必著,倘若能获此人之心,则南蛮之地,皆可平也。”

    黄权又令武士将沙摩柯擒下,押至帐内,喝问道:“某令汝诈败而走,诱敌深入,何敢违令?若依军法,违令当斩也!汝此次行事,所为何来?”

    沙摩柯不忿道:“那贼将实不堪打。且我为先锋,却总让诈败,心中不甘。”

    权道:“汝自以为能,岂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耶?且敌众我寡,正面迎敌,必损失惨重矣。汝等与汉人交手尚少,若遇智谋之士,将不复生也。”

    沙摩柯拜服请罪,权以柯为蛮将,又是初犯,故只口头惩罚,却不降罪。沙摩柯又谢赵云救命之恩不提。

    翌日,孟获又聚兵来战,自立于阵前,单搦赵云。

    孟获喝道:“贼将赵云,汝趁乱偷袭,算不得好汉,今可敢再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