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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蛮孟获连番遭擒,忠王伉独守绝域

    黄权乃谓沙摩柯道:“此人若何?”

    沙摩柯道:“此蛮与我不相上下也。”

    权又问赵云道:“将军勇猛,世之所知,然此人勇恶,某意用计擒之。”

    赵云道:“即使用计,难免损兵。且若欲降蛮众之心,当以武震之。某请阵前擒之。”

    沙摩柯怒道:“汝虽救我,然出此言,是小觑我耶?”

    诸将面面相觑,虽皆知赵云勇猛,但均未曾与之交手,不知虚实。

    云道:“如若擒他不得,甘当军令。”

    言罢,拍马而出,孟获见了赵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欲报昨日之仇。两马相交,战了五十回合,孟获胆颤,拨马要逃,却被赵云轻舒猿臂,已将获擒将过来。

    蛮将大惊,皆以为赵云乃是神将,又恐赵云伤了孟获,不敢向前。赵云乃拨马徐徐回阵。蜀兵尽皆高呼。

    沙摩柯看得亦大惊,乃暗谓王平道:“我自以为无敌于天下,今见子龙将军,实幸未曾与大王为敌也。”

    回至军中,掷孟获于地上,命人将其绑了。刀斧手将获押到黄权面前。

    权道:“今又被擒,汝有何说?”

    获道:“吾虽为蛮王,然实乃吾妻祝融氏之功,今若放吾归去,必往劝之,共来降也。”

    黄权从之,又命放了孟获,蛮军尚在不远处观望,不知当如何应对之时,忽见一骑马从蜀营奔出,竟是孟获。

    洞主阿会喃、董荼那接着,因问情况。

    孟获道:“赵云勇猛,失手被擒,今当与之决一死战。”

    董荼那道:“适才阵前交战,蛮中勇士见那赵云枪法出神入化,皆以为是天神下凡,今若相争,恐难胜也。”

    获道:“夫人正围永昌,今便弃了建宁,往汇夫人可也。”

    众蛮将皆点头称善。不过一日,蛮兵尽皆撤走。黄权见状,乃命往攻建宁。

    雍闿本见孟获将十万之众前来,必然能破蜀兵,不料两日之后,城外援军消失得无影无踪。雍闿大惊,乃命人往蜀寨请降。黄权诈允之,暗令李严、王平埋伏于城池两侧,及雍闿打开城门,两人同时杀出,将其擒获。邓方引一众已杀入城中,建宁遂定。雍闿被刀斧手押至主帐。

    雍闿大叫道:“吾已请降,何故擒吾?”

    黄权道:“汝反复无常,先顺吾王,再投孙权,后挑拨蛮族,今势急又来请降,岂是真心哉?某亦不杀汝,当押解成都,由大王定夺也。”

    及令将其装入一囚车,遣五百人押解往成都。建宁城内,汉人、蛮人杂居于此,权传令秋毫无犯,使邓方张榜安民,百姓皆相互庆贺。权见贼寇皆定,便欲班师。

    李恢谏道:“建宁之南,尚有云南、永昌、兴古三郡之地常年为蛮夷、豪帅所控。永昌太守王伉,被围城十载,常遣使来求救,只因兵少,不能促达,且大王常年兵戈未息,故不曾远及。大帅今既至此,还望不辞辛劳,并定三郡之地,方可为胜也。”

    权道:“德昂此言甚善。”

    遂令张翼守城,邓方、李恢引一万人马往定兴古。自引大军开赴云南。

    兴古郡为夷族首领刘胄所据,聚众一万,常年受士燮资助,兵强马壮。邓方令邓贤上前诱敌,与刘胄交手十余合便撤走,直引到一狭长小道。一声炮响,泠苞从刘胄后边转出,断了归路,两侧山中弓弩手尽出,万箭齐发,死伤无数,刘胄在前,身中数箭而死。蜀军大呼降者不杀,叛兵皆弃了兵器,跪服请降,兴古乃定。

    黄权兵进云南,孟获之弟孟优率兵来挡,中了黄权伏兵,趁乱仓皇逃出,径奔永昌往寻孟获。黄权亦不停歇,命土人引赵云经兰沧水上游,过周水绕至永昌郡西,又令李严引兵五千从兰沧水下游绕至永昌郡南侧,打黄权旗号,多带鼓角、旌旗,自将其余一万人马由大路进取永昌。早有探子飞报孟获,孟获乃与祝融夫人商议对策。

    孟获道:“蜀兵大举而来,唯知南面赵云兵少,其余两路人马,不知虚实,如之奈何?”

    祝融道:“我军虽多有弱者逃走,仍有勇士十万,何足惧哉?既遣带来洞主引一万攻城,大王领大军挡住东面,孟优引三万击破南面,护住粮道,我领两万人马破了赵云,彼自走也。”

    获道:“赵云骁勇善战,非常人也,夫人挡之,当多带人马。”

    祝融道:“大王放心,我自有计较。”

    孟获遂按计行事。那孟获渡过兰沧水下寨,遇着沙摩柯,抖擞精神,与之交战,斗了三十回合,沙摩柯诈败而走,孟获恐为所算,不敢追。及至晚,忽然两侧火把绵延数十里,纵横成列,往此处赶来,蛮兵以为蜀兵大至,惊慌失措。孟获正感忧虑,骤闻鼓角声撕裂长空,沙摩柯率五溪部正面冲杀,蛮兵大慌,抱头鼠窜,落水而死者无数。孟获好容易逃过河去,遂收拢残兵,依河又扎起营寨,多方打探,方知昨夜并无援兵,乃是黄权所用疑兵之计也。孟获大骂汉人奸诈,又恐再为黄权所算,遂命严守河面,防止蜀兵渡河。

    孟优率兵挡住南面,单见那山中旌旗林列,心中惊悚,不敢出战。及到晚间,又闻得鼓角声此起彼伏,时远时近,吓得孟优一夜不能入睡。及至天明,孟优忙引军退后十里,与带来洞主连做一处。

    带来洞主问道:“南面敌兵多少?”

    孟优恐为带来所笑,佯道:“南面蜀兵约有十万,吾与之相距,贼不敢前,但恐其以多欺少,故引军回也。”

    带来洞主大惊,遂急报孟获。随孟优迎敌之兵,相互传说,越传越大,最后竟谣传南面有蜀兵三十万,乃天降神兵,刀枪不侵云云。蛮兵趁夜逃跑者甚众。

    祝融在东面碰到赵云,单骑出马来战。赵云观出战者乃是一女人,手持丈八长标,身跨卷毛赤兔,腰插数把飞刀,英姿飒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祝融道:“汝侥幸胜得我家大王,可敢和我比过?”

    云乃问土人道:“此是何人?”

    土人道:“此乃孟获之妻祝融氏,人称祝融夫人,善使飞刀,虽蛮中男子亦不能抵。”

    云跨马出阵,道:“孟获已降顺朝廷,今何故又反耶?”

    祝融道:“汝休得聒噪,若胜得我,我等自降也。”

    拍马来取赵云,云策马轻进,交战三十回合,祝融不敌,转身拉开数步,以长标掷赵云,云急忙侧身,竟用左手接着,反手一转,握在手中。祝融策马就回,云亦不追。

    祝融见状,喝道:“汝可敢来追我?”

    云道:“汝一妇人,追之岂不为天下人耻笑耶?”

    祝融大怒,又策马回,拔出两把飞刀,掷向赵云。云用枪尽皆打落。祝融见势不妙,欲转身回,云左手扔出长标,直插祝融马前不足一丈处,长标铮铮作响,马吃惊长嘶,立起不前,祝融猝不及防,被掀下马来。蛮中诸将欲上前搭救,单见赵云赶至,用枪抵住祝融,方才作罢。赵云令左右将祝融绑了,回至寨中。

    蛮将回报孟获,孟获大惊,慌忙撤了岸边防御,与带来、孟优合兵一处。

    孟获道:“夫人被捕,如此确当如何?”

    孟优道:“蜀兵三面围来,粮道不通,不过半月,大军无粮,亦必溃也。不若请降。”

    带来乃祝融之弟,思姊安危,亦附议。阿会喃、董荼那皆劝请降。孟获悲叹数声,遂从众人之言。孟获令带来将己绑缚于马上,单骑往赵云营中投诚。

    赵云见了,亲解其缚。孟获望赵云便拜。

    孟获道:“将军神威,蛮人服矣。但求放了夫人,获任凭处置也。”

    云忙扶起孟获,引至寨中往见祝融,那祝融被软禁寨中,衣食不缺,待之甚厚,今见了孟获,大喜,夫妻抱头痛哭良久方止。孟获俱言投降之事,祝融点头称是。赵云乃禀于黄权,令蛮兵皆弃了兵器,由蜀兵暂为看管。时黄权方渡过河西,闻知此信,不及喜悦,径带轻骑慌忙赶至永昌城,滚鞍下马,跑至城门下。

    权急呼道:“王太守安在?蛮夷已服,城门可开矣!”

    只见城上一老者,瘦骨嶙峋,衣衫褴褛,须发皆白,正是王伉,颤巍巍道:“援兵至矣?”

    权哭道:“是也,某乃汉中王帐下安南将军黄权也。”

    王伉闻言道:“莫非黄公衡乎?”

    权道:“是也。”

    伉仰天大哭道:“独守绝域,十有余载,援兵终至也!”

    忙令部下打开城门,在左右将士两侧搀扶之下下得城来。王伉望黄权便拜,黄权慌忙扶起,紧握其手,共入城中。城中破败,民不过万,兵不满千,皆瘦弱不堪,见城门大开,知援军已至,男女老幼,喜极而泣。权乃令将军中粮草一半拨于城中百姓。

    权道:“如此情形,公何以挡得蛮兵耶?”

    伉道:“唯军民齐心耳。且老朽有一功曹,姓吕名凯,字季平,甚有谋略,共辅守城,方保无虞也。”

    王伉乃请吕凯出迎,黄权深嘉之。权乃传令将蛮兵尽皆遣散回乡,孟获不欲回,请求内附,黄权允之。权又与王伉详谈良久,伉虽年迈,却真知灼见,权深服之。

    权道:“今南人已服,益州已定,不日某将回军成都,表奏公之功绩也。”

    伉颤声言道:“老朽不过边陲小吏,何足道哉?尚有一言相谏,望能垂纳。蛮人反复,今虽降顺,久后必反。不若内迁其民,不欲迁者皆聚拢于城,时郡中百姓易于教化,丰衣足食,必不欲反,虽有贼兵至,亦可御之也。”

    权从之,遂与孟获商议,籍其名望,移劲卒万余家随军内附,又出资募蛮中兵卒及家属就近遣至城中。前后又耽搁月余,方引军还成都。

    因先斩后奏,权又俱表使马谡奏于刘备,备闻知大喜,乃传阅诸葛亮、法正等,众皆称善。备遂晋封黄权为镇南将军,赵云为中护军,其余人等尽皆封赏。

    建安二十三年四月,代北乌桓无臣氐造反,曹操命鄢陵侯曹彰任北中郎将,行使骁骑将军之职,以田豫为相,率兵两万往击之。时曹彰率骑兵五百,步兵一千,昼夜兼程赶往涿郡,大军方从四方集结而来。彰将至易水,不料远处尘土飞扬,却是一万乌丸骑兵呼啸而至。魏兵恐慌。曹彰便要冲杀,田豫上前阻住。

    田豫道:“敌众我寡,不宜对决。某有一计,可破敌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