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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马孟起大闹平阳,夏侯尚又丢河内

    却说刘禅引诸葛亮、黄权出书房,正遇皇太后孙氏,参拜礼毕,延至上座,诸人坐定。

    孙太后问道:“江东此来结盟,皇上可有定论?”

    禅道:“未也。”

    孙太后直言道:“吴侯虽数背盟约,究竟是哀家至亲,或盟或降,可暂息兵戈也。”

    刘禅诺诺,孙太后乃移步回后宫。翌日,刘禅召诸葛瑾入,乃言只愿受降,不可联盟。诸葛瑾不能独断,乃请回禀孙权而后定夺。时吕蒙闻知孙权向刘禅请和,已快马赶回建业,劝阻孙权,会诸葛瑾回,俱报刘禅只愿受降。

    吕蒙道:“交州地处偏远,无有重兵,士徽一族又叛迎刘禅,方才大意失陷。倘若来犯东吴境内,则彼虽有百万之众,亦不能克也。而今刘禅与曹丕方大战于中原,战事胶着,主公只需按兵不动,厉兵秣马,彼自不敢来犯。而后寻衅滋事,待天下有变,挥兵而出,则可进图天下,独霸一方,何足于他人为奴耶?”

    孙权犹豫良久,终以为吕蒙所言甚善,遂暂且搁置此事,不欲称臣,令吕蒙、陆逊等小心防范汉军。

    话分两头,先时曹丕出兵去陈留,久攻不下。丕乃分兵往取大梁,庞统遣赵云往救,亦不能破,两军相持。虎牢关中,张飞欲移军至荥阳城外,与徐晃交战。

    王基道:“此地距官渡不过二百里,末将请领精骑三千,深入敌后,袭扰此地,断彼粮道,彼军无粮,自然退矣。”

    张飞从之。王基既领命而出,迤逦深入腹部,不期正撞见魏军运粮,魏军措手不及,被王基杀得大败,四散而逃,王基亦不追赶,烧了粮草便回,及魏援军至,王基已杳无踪影。曹丕闻知有军劫粮,乃遣中郎将霍性率兵五千往押运粮草。霍性得令而行,两日相安无事,及至路半,遇一树林,霍性疑虑,令校尉领兵数百前去探路,不多时,忽听惨叫声大起,霍性胆怯欲退,又恐曹丕见责,心中无计。

    左右道:“既知敌军埋伏于树林之中,不如放火烧林,必可大破敌军也。”

    霍性以为然,便要依计行事。

    副将谏道:“吾军尚在林中,且不知林中虚实,不若再静候片刻。”

    霍性不从,既命左右放火烧林,林中哭叫连连,多大呼为魏军人马。霍性大喜,以为得计,便绕树林而走,而魏军皆胆寒。行不过数里,忽听背后喊杀声大起,吓得霍性心惊肉跳,不及准备,一队兵马骤然杀到,士兵亦不抵抗,四散而逃。霍性丢盔弃甲欲逃,被王基赶上,斩杀于乱军之中,依旧烧了粮草,大胜而回。原来王基在林中设下陷阱,耽误魏军行军,前哨魏军入林中时中了陷阱,故而惨叫,见无敌军,小心翼翼,不敢轻进,而林中实无一个汉军。

    徐晃闻知粮草被劫,欲派兵接应,皆被张飞率兵截住,如此接连数次。魏将邓艾思得一计,乃令于粮车中尽装泥土,暗伏精兵于两侧,来回运输,引王基来袭。王基果然率轻骑又来劫粮,将至近时,杀散魏军,便令放火,见火烧不着,心中生疑,便近身观看,方见皆是泥土,心料中计,不及退走,邓艾率精兵分从两面夹击,王基惊骇,杀出一条血路,大败而走,于路又被徐晃所部截杀一阵。自是汉军不敢孤军深入。石韬以为徐晃兵力与汉军相差无几,乃劝张飞将大军屯于城外十里,每日只遣前锋前去挑战,徐晃只是不出。

    张飞骂道:“每日如此,闲出鸟来,何日方可取胜?”

    石韬道:“曹丕大军在此,君侯还愁无仗打乎?现吾军各路齐出,曹丕自顾不暇,不日必将自走,时君侯袭杀其后,必可大破曹军矣。”

    张飞虽服其论,嘴上却骂骂咧咧,甚是不乐。

    时关羽已引得胜之师过许昌,往攻长社,曹丕乃分兵增援。中原动荡,徐州利城郡人蔡方杀太守徐箕,推举同郡唐咨为主,聚兵数千为叛,徐州刺史吕虔引兵一万往攻,不足二日,既平叛军,蔡方死于乱军之中,唐咨兵败逃亡,经海路至江东,投靠孙权。九路军报接连报入魏营,曹丕焦头烂额,已调镇东将军臧霸增援兖州,命曹真回防邺都,张郃守上党。诸事安排既定,曹丕便心生退意。

    刘晔谏道:“敌以诡诈之力取得三郡之地,百姓日夜思归魏土,今日大军若退,非止此三郡之地难以复得,且中原之民以为皇上惧敌,人人自危也。”

    曹丕以为然,遂分兵守延津、平丘一带,又抽调幽、冀二州军马十万来援。

    却说马超当日破了曹真、张郃,便分兵吴班守河东,陈式守箕关,自率大军兵分两路,分取上党、河西。曹真临走之时,依贾逵之计,遣使召平阳一带五部匈奴来助,而后方与张郃分兵退走。张郃恐汉军旧计重施,欲分重将守壶关,暗思手下两员重将,文钦曾牵涉谋反,而诸葛诞乃曹彰旧部,曹彰死于非命,难保其忠心,皆不可信,故分二将助太守羊衜守上党,自率精兵五千守壶关。

    却说马超引一部先至平阳一带,匈奴右贤王去卑率五部匈奴,共计五万人马呼啸而至。

    两军对圆,马超出马,喝道:“吾乃大汉骠骑将军马孟起也,尔等匈奴,何敢拦吾去路?”

    去卑喝道:“吾呼厨泉单于先侍献帝,后奉魏皇,不曾闻南面仍有一汉帝也。”

    马超大怒,使马岱前去挑战,去卑命前部帅刘虎儿迎击。那刘虎儿悍勇,善使挥狼牙棒,马岱与之交手三十余合不分胜负,马岱回马便走,刘虎儿赶将而来,被岱回马一枪,刺死于马下。惹恼左部帅刘豹,大喝一声,挥枪来斗马岱。两人交手五十余合,马岱败走,马超见状,挺枪而出,让过马岱,直取刘豹。二人斗了二十余合,刘豹惊惧,翻身便退,被超从背后赶上,一枪刺死。马超长枪一召,全军冲锋,匈奴大乱,姜维冲杀在前,杀人正酣,猛见去卑退身逃走,从背后直追而去,连挑匈奴骑兵数十人,方才赶上,纵枪刺去,去卑以刀格挡,去卑年老力衰,不过十余合,被姜维挑掉大刀,又是一枪,结果其性命。匈奴骑兵降者无数。马超遂率得胜之师往攻上党,文钦惧,乃与诸葛诞暗自商议,欲开城请降。

    文钦道:“任城王忠心为国,死于非命,吾等并无贰心,却遭张郃那厮无端猜忌,现马超自将大军来,吾等何能抵抗?不若降之。”

    诞道:“吾亦素有此意也。”

    二将遂威逼太守羊衜,共同开城降于马超,马超遂兵守城,率大军进逼壶关。

    而另一路由潘濬统领,攻取河西。河西太守牵招,字子经,率五千人马防守于此,濬久攻不下。马超闻之,便欲自率军往讨。

    田豫道:“及得上党,方知河西太守乃某故交,今请为使者,往说其开城来降也。”

    马超从之。田豫遂收拾行装,引数十骑往潘濬营中,将来意细述一番,而后单骑至城下,手无兵刃,身无重甲。

    田豫于城外呼道:“故人到访,子经兄还不速开城门耶?”

    子经,乃牵招字也。牵招见状,令开城迎入城内。二人分宾主坐定,寒暄已毕。

    牵招道:“国让此来,欲为说客乎?”

    豫道:“然也。”

    招道:“某久仕于魏,不忍背之。”

    豫道:“兄世代皆为汉民,昔与昭烈帝亦为莫逆之交,今抵抗天兵,阻汉复兴之业,使族人蒙羞,旧友不得瞑目,兄可得安乎?贤兄与某在魏,因与昭烈帝有旧,不受重用,若非昭烈帝将天兵来,至今仍不过一校尉也。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兄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今又失之,实非丈夫所为也。今天下归心,一统指日可待。愿兄熟思之。”

    招起身拜道:“蒙国让赐教,某豁然开朗,既当开城以纳天兵也。”

    牵招随同田豫,捧太守印出迎潘濬,濬忙下马,携其手同入城中,上表请封牵招为偏将军,暂领太守之职。潘濬乃问牵招取晋阳之计。

    牵招道:“并州刺史梁习梁子虞,善治百姓,能得人之死力,急切难下也。晋阳汉胡混杂,多鲜卑步度根部众,当先往取雁门,擒得步度根,而后招其旧部,里应外合,则晋阳数日便可下也。”

    田豫道:“若如此,则无需出兵,步度根不日便可来降也。”

    潘濬、牵招皆惊愕,因问其故。

    田豫道:“其侄泄归泥已投降吾军,彼二人乃骨肉至亲,某亦使其作书一封,随于身侧,子经兄亦作书一封,并付于步度根,彼与魏本非一体,见其势弱,必来降也。”

    潘濬善之。拣选精干鲜卑小校数人,犒赏酒食,命其携书交付步度根。潘濬自引大军至晋阳城外扎营。不出十日,步度根亲引一万骑兵前来投降,潘濬大喜,遂命其驻军于城北。

    步度根作书信数百封,射入城中,又亲至城外呼守将开城投降。前时梁习亲自安排城防,军民共守,好似固若金汤,及步度根至,城中惊恐万状,人人自危,鲜卑人反叛为乱,杀死守卫,打开大门,步度根率先杀入,魏军大乱,部将王同见势不妙,大开西门,纳汉军入城。梁习忙率军士护着家眷退走,被步度根赶上,挥枪便刺。左右护卫以身相互,舍死抵抗,梁习方逃出东门,行不过二里,树林之中,伏兵又出,却是姜维,梁习抵挡不住,被姜维擒住。姜维押着梁习往见潘濬,濬慌忙去其缚,以礼劝之,乃降。

    诸地皆平,潘濬分兵守城,而后引兵与马超汇合于壶关之外。那壶关之地因两峰夹峙而中虚,壮如壶口,故而得名,甚是险要,张郃坚守不出,马超率十万之众攻之不进。姜维献计十余策,但张郃只是严守不出,皆未成功。

    姜维道:“顿兵雄关之下,必挫锐气,不若分兵严守各城,而将大军出箕关,往取河内可也。”

    超以为然,乃留潘濬将兵三万分守上党、晋阳等地,自引大军进兵河内。河内魏军主将乃大将夏侯尚,尚有一爱妾,甚是宠溺,每逢出军,皆携带至侧。田豫先遣人馈重金贿赂其妾,使其劝告夏侯尚,切勿出兵。

    妾道:“那马超所过皆克,曹子丹、张雋乂皆败走,今引十万之众前来,今若出战,恐难取胜也。若将军有失,妾亦不复生矣。”

    言罢,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尚闻言,遂严守城池不出。时司马懿家族世居河内温县,懿有二子,其长子司马师,字子元,二十有二,次子司马昭,字子上,年方弱冠,皆文武兼备。二人同往怀县求尚发兵庇护,尚不许。司马师大怒,遂与司马昭引家丁数百人护全族内迁,亦有部分士族随之,其余郡中士族百姓多暗自降顺于汉。及马超入境,连克十余城,乃分三面围城,命马岱引部截断上游河水,城中无水,夏侯尚命掘井而饮,然城中百姓军马众多,不能自给。尚不得已,只得引兵杀出,被马超、姜维等截杀一阵,退回城中。由是城中大乱,尚惴惴不安。消息传入曹丕营中,曹丕急命曹真引兵来救,岂料大军尚未至,夏侯尚部将胡遵偷开城门,叛迎马超入城,夏侯尚见势不妙,趁乱从东门逃出,行不数里,惊魂未定,忽然喊杀声又起,马岱、姜维分从两路截杀,左右亲卫护着夏侯尚,尚护着爱妾,夺路便逃,死命杀出重围,不敢停留,直至遇到曹真大军方才心神稍定。

    曹丕闻知河内尽失,颓然倒地,因恐邺都有失,不顾众人劝阻,令徐晃断后,自引大军欲退回河北。时值初冬,天降大雨,狂风不息,接连十余日,黄河泛滥,船不能渡。曹丕不得已,乃令大军绕过陈留,退守梁郡。留徐晃于梁郡,自引大军北上而回河北。马超与曹真僵持于牧野一带,曹真与夏侯尚合兵一处,严防死守,双方互有胜负。及至曹丕自引大军来救,马超方引兵退守河内。关羽、张飞等趁势取荥阳等地。天寒地冻,各处少有征伐,曹丕忧劳称疾,卧床不起,遂起兵回邺。

    大雪纷纷,北方战火暂熄,九州之内少有征伐。而大汉军中,犹然忙忙碌碌,向前线转运粮草,及至来年春,大雪初融,大战又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