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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反杀何其难

    还不待弓弦声响入耳,那名金冠猛地抬起头来,望向箭矢来袭方向。

    他一声冷哼,一柄似刀似镰的奇形兵器出现在手中,出手如九天雷霆般迅猛,直往那偷袭的冷箭劈去。

    几名玄鹰百夫长反应慢了半拍,但在箭矢被劈中前也纷纷反应了过来,均拔出兵器支援。

    虽然金冠实力肯定比他们强,但顶头上司遇袭,若不第一时间出力救援,那少不得要被记恨上。

    然而振远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那金冠,他盯住一名百夫长,依稀记得此人擅使一对铜锤,在追击时曾亲手砸烂数名齐兵头颅。

    “这就给兄弟们报仇。”振远气劲疯狂催发,长臂经脉暴涨,似要涨破一般,将第二根箭搭上弓弦,也不瞄准,直接向那百夫长射去。

    此时齐军有弓的也开始了第一轮射击,居高临下,顿时引起敌军一阵骚乱。

    那名百夫长正用尽全力助武尊挡那一箭,手中铜锤正高高扬起,忽觉一阵寒意透心,眼角余光瞥见一缕黑影追魂夺魄般往自己袭来,顿时寒毛倒竖。

    此时他力已用竭,再想以兵器格挡肯定来不及,眼看就要被一箭穿心。

    也算他身手不凡,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居然能再提气一跃,堪堪避开要害,任那要命的一箭刺穿肩窝。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一道暗不可察的灰线穿过他的咽喉,溅起一道血线。这名百夫长连最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丧命当场。

    其实他周围几名百夫长乃至金冠高手若要全力救援,还能保他一命,但金冠遇袭在先,谁会第一时间丢下上司不管,去救一名同袍?

    毕竟,同为皮室军帐下,都是桀骜不驯的主儿,谁能和谁真心做兄弟呢?

    那一边,连射出三箭的振远脸色灰败,无力地瘫倒在地,被他珍若生命的金丝弓也折成两截。李武将他接住安顿好,然后亮出银枪,当先冲下山坡杀了过去。

    “杀啊!”宋新越爆发出一声高亢的怒喝,跟着也冲了出去。

    林闲牢记战前对方叮嘱,反握长刀,紧跟在他身后,一时间三百残兵爆发出惊天气势,如千万猛兽出笼,往颇有些混乱的梁军杀去。

    李武一马当先,一杆长枪如银龙一般,每一刺都要夺走一条性命,几息间就深入敌阵,身后丢下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

    宋新越在气势上丝毫不弱,也不见他施展什么花哨招数,接敌便是一记横斩,这一斩看着平平无奇,偏偏敌军来不及躲闪,往往一剑之下人头落地。

    他那柄重剑当非凡品,削铁如泥绝非夸大,就算遇到身手好的勉强挡住也没用,被势大力沉的一剑连人带兵器一同斩成两段。

    李武所辖本是精锐,能跟着他一路杀穿重围到此的更是无一庸手,被他们正面一冲,梁军不善近身作战的弱点暴露无遗,齐军所至如沸汤泼雪,不多时就几乎将弃马上山的梁军屠杀一空。

    宋新越冲杀得太猛,他的招式大开大合,遇敌往往一招枭首,跟在他后面的林闲没捡到单独对敌的机会。

    不过这小子打法似乎很消耗体力,砍翻第七个敌人后,他忽然一脚踩空,踉跄着靠着重剑撑地才没有摔倒。

    他杀的太猛,早就被敌人盯上,此时见他力竭,一名梁军持刀攻他右侧,另一名则使一杆钩镰枪,趁势往他下盘扫来。

    宋新越一声怒吼,拔剑挡住斜劈而来的刀,但他此时下盘还未收稳,脚下的钩镰枪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闪不掉了。

    “小心啊!”林闲热血上脑,只觉一切变得缓慢了起来,他眼睁睁看着那长柄钩镰枪就要切断宋新越的双腿,情急之下顾不得思考,下意识地把直刀往地上一插。

    那钩镰枪尖头如长枪,下有开刃倒钩,被林闲直刀一拦,发出“呛”地一声金鸣,一长一短两把兵刃正好互相锁住,二人一时都动弹不得。

    林闲见对方占了长兵器的优势,自己的刀砍不到对方,脑中一空,索性腾出右手,弯腰一把捞住对方钩镰下的枪身。

    那名梁兵急忙反抽兵刃,惊骇地发现对方握力惊人,自己用尽全身力气,却发现兵刃在对方手中纹丝不动。

    林闲干脆放弃思考,抓住枪身猛一抽,生生将那钩镰枪夺了过来,把那名用尽全力往后夺枪的梁兵拖得一个踉跄往前摔倒,然后将夺来的钩镰枪顺势从对方脖颈处插了进去。

    在枪尖的穿刺之下,皮肤显得那么柔弱,颈椎也构不成任何阻拦,最后是血管、气管……

    林闲似乎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人体的器官在他的手中逐层碎裂,此时对方心脏还在顽强地泵血,将大量的鲜血从动脉中猛烈地挤出,溅射到半空中,喷洒了他满脸……

    这场景如同一副残忍又绚丽的油画,第一次亲手夺走生命的林闲忽然涌起一阵不真实的感觉……

    正在他愣神之际,四周忽然变暗,一道身影高高跃起挡住阳光,雪亮的刀光如同银蛇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咬在林闲的脖颈,将他如同那名梁兵一样斩杀。

    “走神了……被偷袭了……报应?”林闲心中来不及悲喜,只是升起这个念头,力图抬起手做最后的格挡。

    “哧啦……”一道朱红色剑锋出现在来袭身影的腰间,那是宋新越的重剑,他及时出手,将那名偷袭者拦腰斩成两段。

    瓢泼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将呆愣在原地的林闲淋透,宋新越放下剑,喘了口气,过来拍拍他肩膀道:“别愣神,战场上,一愣神就完了。”

    林闲忽然回过神来,用力扯下一截衣物在脸上胡乱一摸,闭目发出一阵狂暴的怒喝,跟周围的喊杀声混成一片,然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一变,跟周围的气氛融为一体,提刀就跟着宋新越冲了出去。

    正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一阵怒雷般的暴喝,“你们找死!”那名金冠身形一展,如鲲鹏般扶摇而上,接着在空中猛地一转,已经疾掠至一名齐军士兵身前,手中奇形刀镰冷光一闪,那名齐兵还在奋力挥舞直刀,脖子处却陡然出现一道红线,然后头颅骨碌碌地滚落下来,扬起漫天血雨。

    一击毙命的金冠看都不看一眼,探手抓向另一名齐兵面门,那士卒骇然躲闪,却依旧被他不紧不慢地拿住,然后嘭地一声,整个头颅爆裂开来,脑浆混着鲜血四溅。

    剩下三名百夫长也先后杀入敌阵,一人去给金冠护卫,一人带着小队来阻截冲杀最猛的宋新越这路,还有一人则如大猫般串入山林,似乎是奔向三箭后力竭的振远那边去了。

    李武看得目眦欲裂,手中银枪一收,然后奋起全身力道,将身前两名好手戳了个对穿,脚步不停,将刚刚杀完第三名齐兵的金冠拦截下来。

    这边宋新越正杀的兴起,连续三剑斩出,胸中气息又是一乱,正待他准备稍退半步回气时,一柄弯刀倏然而至,直往他咽喉要害割来。

    好在林闲此时正解决掉自己的第二个目标,见宋新越遇险,直刀一挑,往那弯刀格去。以他的力气,再占了兵器沉重的优势,这一刀若是劈实,那弯刀说不得就要被劈成两段。

    却不想那弯刀如同游鱼般灵活,竟能在林闲直刀赶上之前忽然一折,堪堪避开对方刀锋,然后去势不改地抹向宋新越胸口。

    宋新越也是大骇,奋起余力往后倒,就势滚地躲闪,堪堪逃得性命。不过这一刀还是将他胸前软甲劈开,在他左肩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名玄鹰百夫长收回弯刀站定,看着狼狈不堪的二人,露出一个不屑的嘲笑,挥手示意身后梁兵上前围攻。

    宋新越见自己二人冲杀得太猛,陷阵太深,若是被对方围住,怕是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

    他只觉肩膀伤口从剧痛到逐渐麻木,知道自己的体力正随着鲜血迅速流失,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反倒激发了他的凶性,一咬牙,提起重剑便与那百夫长战作一团。

    此时只能寄希望林闲能够解决其余梁贼,然后帮一把手了。

    不过林闲却仿佛傻了一般,也不提前去破对方的合围,反倒是傻愣愣的后退几步,一手提刀,一手还拿着块黑黢黢的不知什么物什。

    正当他准备认命,想以命换命拖这个百夫长垫背时,却听得噗噗几声响,几朵血花突兀地在冲在最前的几名梁兵身上绽放,然后他们仿佛被什么钝器打中一般倒飞出去。

    接着,那百夫长仿佛察觉到什么危险,猛地一扭身子,但是依然没有避开无形的敌人,他左手像是被猛兽啃噬了一口,大半个手臂不翼而飞,露出恐惧且狰狞的神情回刀守御。

    宋新越疑惑地回头看去,却见林闲将那巴掌大小的物件收回腰间,朝着自己点头示意,然后提刀向陷入呆滞的梁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