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用之人
夜深人静，方景良将盛放蛇血和雪卉的瓷碗刷洗干净，以防姜若筠看出端倪。
他走出院子，再次扭头望向天柱。
距离极远，天柱散发出的光芒有些微弱。
一个非自然造物，却成了世界的中心，天空与大地的支撑。
好似天柱一断，无边天际就会塌陷下来一般。
院门被轻轻推开，姜若筠走了进来，提着一块，额，木头？
姜若筠见他站在院子里，举起木头道：“挥刀与我看看。”
方景良回屋取来长刀，走上前去，对方丝毫没有放下木头的意思。
“娘子要用手拿着？”
姜若筠点了点头。
方景良闭目静心，睁开眼睛，连挥五刀，刀刀落在一处。
姜若筠目不斜视，将木头横过来，换了一处地方。
“再来。”
这一次，刀落下的痕迹明显有了些许差错，只是很快又回归正常。
姜若筠拔出佩剑，递给方景良，斜握木头：“用剑试试。”
方景良也不言语，接过剑，复又挥出。
差错更大了，但在多次挥剑下，总能慢慢恢复正轨。
姜若筠道：“相公取巧了。”
方景良点了点头：“娘子慧眼。”
“这么说，寨中接受训练的那些男子？”
“是我教的。”
“此事并不可取，须知每少挥一刀，日后与人对敌，都有可能还回来。”
方景良再次点头：“娘子教训的是。”
月色如水，二人一时无言。
这一次，轮到方景良长久地注视着姜若筠。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纱衣作内衬，一条束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透过内衬隐约可以看见吊坠上的紫红色宝石。外面穿一件金丝墨绿色长袍，脚蹬一双尖头珍珠绣鞋，鞋子带跟，她的视线几乎与他持平。
姜若筠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回应着方景良长久的注视。
方景良道：“在下明天想出寨入山。”
姜若筠道：“一个人？”
方景良点了点头：“一个人最好。娘子不放心，可以派人盯着我。”
“为何要进山？”
“一直待在寨子里，心中憋闷。”
姜若筠点了点头。
方景良反而有些不适应：“娘子答应了？”
“山中有异兽出没，相公确定自己独自上山？”
方景良道：“在下和老七文季璐一同出去过一次，不会贸然涉险。”
“娘子不怕我中途逃跑？”
“由寨子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我信得过相公的脚程。”
变着法说他菜是吧……
“日后相公上山，直接去便是，不用告诉本寨。”
姜若筠不再多言，转身进屋。
方景良道：“还有一事。”
姜若筠稍稍侧头，朱唇轻启：“天凉了，相公进屋来说。”
方景良跟着女子走进屋内，顺手关上屋门：“我已修行黄庭归藏诀两天一夜，仍是没有炁感，还请娘子渡炁给我试试。”
姜若筠点了点头：“好！烦请相公躺在床上。”
方景良依言躺在床上。
“露出肚子。”
方景良将长袍解开，露出肚子。
姜若筠两指并起，空气中一股似有似无的波动在其手指萦绕。
她随即伸出两指，轻轻点在方景良脐下三寸。
冰凉的触感从下腹传来。
“现在，默念黄庭归藏诀。”
方景良依言在脑海中默念，下腹竭力感受从姜若筠两指传来的真炁。
渡炁仅仅持续了片刻，姜若筠便收回手指。
方景良睁开眼睛，提起衣服，有些疑惑：“这么快就结束了？”
对方的表情与她如出一辙：“相公……好像是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
游戏中地狱难度开局，玩家控制的便是无用之人。不用姜若筠解释，他可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可是比起非无用之人的开局，地狱开局的无用之人只需要无伤通关一个名叫“搬山猿”的副本，服用击杀妖猿掉落的内丹，便可自行打通任督二脉。
那个副本的妖猿攻高血厚，移动速度极快，只中一招便足以重开。
玩游戏的时候觉得这可太刺激了……极具挑战性、可玩性高。
可现在……自己有些欲哭无泪。
这不就意味着，自己根本无法修行？
姜若筠继续道：“无用之人任督二脉间长了一层厚厚的隔膜，若想修道，必须打通隔膜，才能继续。”
方景良愣了一下，敏锐注意到后半句：“也就是说，并非不可以修道？”
“这是自然，只是打通隔膜耗费时间之久，心力之巨……”
“也就是说娘子知道方法？”
姜若筠轻轻歪了歪头：“古往今来，有记载的两千年光阴，无用之人修道成功的事例不过两件。打通任督二脉的方法也很简单。只是……”
“现在就开始吧。”
方景良重新躺平，露出肚皮。
姜若筠愣了愣神，并未动手：“相公为何对修道这件事如此急迫？如此执着？”
方景良道：“鄙人出身寒微，无力入宗门修行，有幸识得娘子，在下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在下此生仅有的机会。”
姜若筠眨了眨眼，相公肯定不是那位一品大员的儿子。
长生寨方家，想来应该算得上出身寒微。
她点了点头，不再疑惑，继续道：“若想打通任督二脉，需用真炁冲开横亘其中的隔膜。”
“就这么简单？”
“方法简单，执行困难。”
方景良皱了皱眉：“愿闻其详。”
姜若筠道：“外人的真炁只有通行周天才能在他人体内毫无挂碍，无用之人行不通周天，贸然承受他人真炁，容易爆体而亡。”
“想要完全刺透隔膜，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打通任督二脉，忍受真炁刺破隔膜的疼痛是其次。最困难的地方在于，无用之人要自己控制自己体内的真炁刺破隔膜，这件事情，没有人能帮上忙。”
听起来像是不打麻药自己给自己做外科手术。
那种疼痛他今天早些时候已经承受过，逆行心诀调动全身血气，让他短暂感受到了真炁存在。
“所以，相公，你还要尝试么？”
方景良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流程简单易懂，姜若筠渡入一丝丝真炁给他，他借由传入体内的这一丝细微的真炁去刺穿任督二脉间的隔膜。
危险之处在渡炁，姜若筠渡炁多了，他经脉承受不住，会爆体而亡。
自己控制真炁扎自己，疼痛难以忍受下去，也会宣告失败。
那种疼痛堪比钻心。
但方景良知道自己没得选。
他走出院子，再次扭头望向天柱。
距离极远，天柱散发出的光芒有些微弱。
一个非自然造物，却成了世界的中心，天空与大地的支撑。
好似天柱一断，无边天际就会塌陷下来一般。
院门被轻轻推开，姜若筠走了进来，提着一块，额，木头？
姜若筠见他站在院子里，举起木头道：“挥刀与我看看。”
方景良回屋取来长刀，走上前去，对方丝毫没有放下木头的意思。
“娘子要用手拿着？”
姜若筠点了点头。
方景良闭目静心，睁开眼睛，连挥五刀，刀刀落在一处。
姜若筠目不斜视，将木头横过来，换了一处地方。
“再来。”
这一次，刀落下的痕迹明显有了些许差错，只是很快又回归正常。
姜若筠拔出佩剑，递给方景良，斜握木头：“用剑试试。”
方景良也不言语，接过剑，复又挥出。
差错更大了，但在多次挥剑下，总能慢慢恢复正轨。
姜若筠道：“相公取巧了。”
方景良点了点头：“娘子慧眼。”
“这么说，寨中接受训练的那些男子？”
“是我教的。”
“此事并不可取，须知每少挥一刀，日后与人对敌，都有可能还回来。”
方景良再次点头：“娘子教训的是。”
月色如水，二人一时无言。
这一次，轮到方景良长久地注视着姜若筠。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纱衣作内衬，一条束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透过内衬隐约可以看见吊坠上的紫红色宝石。外面穿一件金丝墨绿色长袍，脚蹬一双尖头珍珠绣鞋，鞋子带跟，她的视线几乎与他持平。
姜若筠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回应着方景良长久的注视。
方景良道：“在下明天想出寨入山。”
姜若筠道：“一个人？”
方景良点了点头：“一个人最好。娘子不放心，可以派人盯着我。”
“为何要进山？”
“一直待在寨子里，心中憋闷。”
姜若筠点了点头。
方景良反而有些不适应：“娘子答应了？”
“山中有异兽出没，相公确定自己独自上山？”
方景良道：“在下和老七文季璐一同出去过一次，不会贸然涉险。”
“娘子不怕我中途逃跑？”
“由寨子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我信得过相公的脚程。”
变着法说他菜是吧……
“日后相公上山，直接去便是，不用告诉本寨。”
姜若筠不再多言，转身进屋。
方景良道：“还有一事。”
姜若筠稍稍侧头，朱唇轻启：“天凉了，相公进屋来说。”
方景良跟着女子走进屋内，顺手关上屋门：“我已修行黄庭归藏诀两天一夜，仍是没有炁感，还请娘子渡炁给我试试。”
姜若筠点了点头：“好！烦请相公躺在床上。”
方景良依言躺在床上。
“露出肚子。”
方景良将长袍解开，露出肚子。
姜若筠两指并起，空气中一股似有似无的波动在其手指萦绕。
她随即伸出两指，轻轻点在方景良脐下三寸。
冰凉的触感从下腹传来。
“现在，默念黄庭归藏诀。”
方景良依言在脑海中默念，下腹竭力感受从姜若筠两指传来的真炁。
渡炁仅仅持续了片刻，姜若筠便收回手指。
方景良睁开眼睛，提起衣服，有些疑惑：“这么快就结束了？”
对方的表情与她如出一辙：“相公……好像是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
游戏中地狱难度开局，玩家控制的便是无用之人。不用姜若筠解释，他可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可是比起非无用之人的开局，地狱开局的无用之人只需要无伤通关一个名叫“搬山猿”的副本，服用击杀妖猿掉落的内丹，便可自行打通任督二脉。
那个副本的妖猿攻高血厚，移动速度极快，只中一招便足以重开。
玩游戏的时候觉得这可太刺激了……极具挑战性、可玩性高。
可现在……自己有些欲哭无泪。
这不就意味着，自己根本无法修行？
姜若筠继续道：“无用之人任督二脉间长了一层厚厚的隔膜，若想修道，必须打通隔膜，才能继续。”
方景良愣了一下，敏锐注意到后半句：“也就是说，并非不可以修道？”
“这是自然，只是打通隔膜耗费时间之久，心力之巨……”
“也就是说娘子知道方法？”
姜若筠轻轻歪了歪头：“古往今来，有记载的两千年光阴，无用之人修道成功的事例不过两件。打通任督二脉的方法也很简单。只是……”
“现在就开始吧。”
方景良重新躺平，露出肚皮。
姜若筠愣了愣神，并未动手：“相公为何对修道这件事如此急迫？如此执着？”
方景良道：“鄙人出身寒微，无力入宗门修行，有幸识得娘子，在下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在下此生仅有的机会。”
姜若筠眨了眨眼，相公肯定不是那位一品大员的儿子。
长生寨方家，想来应该算得上出身寒微。
她点了点头，不再疑惑，继续道：“若想打通任督二脉，需用真炁冲开横亘其中的隔膜。”
“就这么简单？”
“方法简单，执行困难。”
方景良皱了皱眉：“愿闻其详。”
姜若筠道：“外人的真炁只有通行周天才能在他人体内毫无挂碍，无用之人行不通周天，贸然承受他人真炁，容易爆体而亡。”
“想要完全刺透隔膜，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打通任督二脉，忍受真炁刺破隔膜的疼痛是其次。最困难的地方在于，无用之人要自己控制自己体内的真炁刺破隔膜，这件事情，没有人能帮上忙。”
听起来像是不打麻药自己给自己做外科手术。
那种疼痛他今天早些时候已经承受过，逆行心诀调动全身血气，让他短暂感受到了真炁存在。
“所以，相公，你还要尝试么？”
方景良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流程简单易懂，姜若筠渡入一丝丝真炁给他，他借由传入体内的这一丝细微的真炁去刺穿任督二脉间的隔膜。
危险之处在渡炁，姜若筠渡炁多了，他经脉承受不住，会爆体而亡。
自己控制真炁扎自己，疼痛难以忍受下去，也会宣告失败。
那种疼痛堪比钻心。
但方景良知道自己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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