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辣的辣椒

    据说，我从小特别能吃辣。能吃辣能当家，现在看来是胡扯。

    我有记忆第一次吃辣应该是小学时候。那时候家里基本没有啥菜，特别是冬天，即使有菜最多一个，两个就属于大餐了。“烫”辣椒是家里的标配。烫辣椒跟油泼辣椒不一样。先把辣椒面放在碗里，放入适量热腾腾白开水搅拌均匀，用热锅热一点油倒进碗里，热油是不放佐料的，也不知道佐料，“烫”辣椒就做成了。如果能纯粹只用油，不放水，那辣椒绝对很美味，吃了还想吃。“烫”辣椒每次做一小碗，我家的辣椒特别辣，这种做法辛辣无比。但是我能吃大半碗。家里的馒头掰开夹辣椒，一会一个馒头，辣椒绝对让人的饭量大蒸。刚蒸的馒头夹辣椒最好吃。我总觉得只有我家舍不得油，别人家应该都纯用油的。我家的人都爱吃辣椒。后来想了又想，可能家里窘迫的人家，辣椒，重口味东西才是家里恒定不变的标配吧。家里条件好的往往口味都清淡，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认识的人是这样。

    最早家里会种2、30棵辣椒，青的时候炒辣椒吃，红的时候晒干做“烫”辣椒。种子留到下一年接着种，辈辈都这样。

    上高中时，我们镇整体把辣椒作为经济植物普遍种植。我家少的种三、四亩，多的七、八亩地。常常是我们家种多的时候辣椒便宜，种少的时候辣椒贵，终是抓不住行情。

    这种大片种植的辣椒，好像叫“抗椒”，青的时候卖。长成后个头大，皮厚，不能晒干储存。辣椒开始卖的时候，嫩嫩的，小小的，青青的，往往一开始辣椒价格贵，越往后越便宜。如果那一年天气特别炎热，土地干燥，哪一年的辣椒就特别辣，我这么能吃辣，也不敢多吃的辣，确实“够味”。

    除了这种青辣椒卖，有时候也种朝天椒和线椒，我们家种的不多。

    种辣椒最辛苦的是摘辣椒，辣椒把牢牢长在辣椒棵上，要用手掐或拽，不能把辣椒棵拽坏了。要起很早，大概六七点，提着大大的柳条编的篮子（可能有20斤），装满一篮倒在大包里，一趟又一趟，不停的弯腰起身，一上午家里五口齐上阵能摘一块地（5亩左右），摘辣椒是真累！

    如果辣椒能卖上价也可以，也能赚着钱。辣椒价好摘的勤些，辣椒价不好，摘的缓些。辣椒行情好，收辣椒的到村里收，甚至帮种辣椒的摘辣椒。那一年辣椒行情不好，我们隔了可能一周去摘辣椒，每棵辣椒都结了很多辣椒，一棵辣椒能拽大半篮子。我记得最便宜的一次辣椒两分钱一斤。那次我们摘了一下午，大概摘了2、3000斤，装了一大三轮车（油车）。镇里没有收辣椒的，我爸开着车，跑了十多里去别的镇卖，只卖了几十块钱，连油钱都不够，我们也没舍得扔掉。我爸回来说，路两边的沟里倒得都是辣椒，那一年算是白忙活了。

    我最喜欢的莫过于摘完辣椒回家吃饭，我妈炒一盘辣椒做配菜。喝着面条，吃着辣椒，特别香。

    到现在，辣椒仍然是我的最爱，在超市买了很多次辣椒，要么不辣，要么不够味，老家种的才是最好吃的。家常吃也好，吃大餐也好，只要有炒辣椒在，我就觉得满足。

    辣椒其实是人的痛感，生活的苦累可能需要辣椒去麻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