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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

    小灵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介入,打断那帮恶魔的暴行,但看眼前的两男两女,装束奇特,女的都是敦煌飞天服饰,仙气飘飘,男的都是虬髯怒目,狮甲金盔,是好人是坏人,是要带她去干什么,小灵一概不清楚。

    因对方一直不说话,只顾架着她飞,看起来又不太像坏人,小灵惊魂稍定后问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其中一面目清秀,眉目间带着些许冷气的女子回道:“我是丁丑,她是丁亥,这两位是甲辰、甲寅。特带你去完婚。”

    小灵一听,这简直就是才离虎穴,又进狼窝嘛,冷哼一声道:“你爹真给你取得‘好’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现在的小灵,已经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啥温良恭俭让,啥教养,啥形象,都让她给滚了一边去了。她要的就是:有气老子不憋着,能立马出就立马出;有仇老子不忍着,能报一点是一点,该踹踹,该咬咬,绝不带一点含糊的,管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反正她想明白了,这世道如此,别说讲理啦,连个正经人都没有,凡遇事都只能听天由命,还忍个啥?还怕个啥?

    丁丑柳眉一挑,闪到小灵前面,一巴掌呼过来,丁亥连忙伸臂挡下劝阻,甲辰、甲寅也从边上帮腔。

    这一劝,压住了丁丑的火气,也让小灵听明白了,他们是谁派来的。小灵心下震惊不已:“怪道那么隐秘的地方,他们说找就能找到,原来是先天五帝差遣的。”至于“先天五帝”是谁,小灵一点不知道,但这名字一听,就厉害得老吓人了。

    小灵正在疑惑臆测,如此高规格是要她嫁谁,忽看到,前面出现八个和她身边这些人,一样服饰的人,从两个方向,架着一男一女向他们飞来;那男子低着头,那女子转头似在打量那男子。

    三拨人快聚到一起时,各闪出一个女子,手一挥,小灵就觉得有个东西挡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就感到这些人带着她从空中直坠下去。

    落到地面后,小灵才看清,她头被人罩上了一方红巾子,上衣被人多穿了一件红色秀禾服。

    “给他们施法,送他们进去拜堂成亲。”

    “不!你们不能这样!哪有强行给人结婚的!”

    “施法也把他们的嘴堵上!”

    话音刚落,小灵就感到,她的口腔,好像被人用五零二胶水灌满了一样,嘴巴舌头那是一点都不能动;身体也不受她控制的迈起步子走啦起来。

    小灵心下奇怪:“喊不要结婚的,应该是那个被架着的男子,老子都还没喊呢,怎么他就先喊上了?莫非他不喜欢女人,是个基佬?”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想起。鞭炮声里众人一起高喊:“一拜天地!二拜……”小灵听喊的声音,嘹亮绕梁,非同凡音,听得出应该是丁丑他们在喊的。

    小灵虽然极其不情愿,可她感觉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人家的喊声,就拜了起来。人家喊“拜天地”,她就跪下拜天地;人家喊“对拜”,她就感觉到她拜的时候,好像有个头,轻轻擦过了她的头皮。

    除了鞭炮声,和行礼仪的喊声,小灵再也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她好好奇,高堂上坐着谁,她到底在和谁拜堂成亲。可一方盖头,封住了她所有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她猜测,和那个被架着的男子,可能性大点,可又觉得,差人强迫她结婚的人,身份如此之尊贵,量这一寻常男子何德何能,根本不像有此大能耐,更像是有一个大人物,要一次娶他们这两女一男似的。

    “送入洞房!”

    小灵闻声,心中一惊,脑海闪过缭乱不堪一幕。

    未知让人恐惧,恐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未知也让人期待,期待想揭开谜底看看到底是什么。

    小灵知道,自己在身不由己走进洞房,然后应该是到了洞房,她又身不由己的躺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应该是床的东西上,还岔开了腿。小灵大窘,要知道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如此成怎么回事,她想把腿合起来,用尽了全力,可是身体的活动被人家施法控制着,她根本动不了,只有她异常活跃的脑子受她支配,可以胡思乱想。

    小灵躺在床上,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心下怪异:“这入洞房,不是至少需要两个人吗?怎么就我一个人?其他两个人去了哪里?是了,果然是有个大人物,一次娶啦仨,这洞房他自然得一个一个入。可这……他不累吗?”小灵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等会儿,我被嫁的那个人,进了洞房,这行洞房之事时,也会全部由我身不由己的去进行,而被嫁之人只需要往那里一躺,啥事都不需要做吧?”

    一阵脸热心跳袭来,让小灵意识到,她胡思得太离谱了,就慌忙举手拍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别瞎想。“啪!”小灵额头挨了自己重重一掌,她发现自己的躯体可以随心而动,不再被别人施法控制了。小灵慌忙一把扯去了她的盖头。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小灵略一打量,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棺材内。

    这个棺材,活人看来,就是个木头做的盒子,而对鬼魂来说,那就是他们遮风挡雨的家,里边就好比活人住的房子差不多,只是面积小点,只有一室一厅,但生活所必须的设施,那是一样不少的。小灵在自己的棺材里待过,就如同活人的房子内部,布局样子是差不多的,所以她大致一看就知道了。

    小灵瞅四下无人,寻思:“不知道把我嫁了个啥玩意,与其困等一个不测的结果,不如溜之大吉。能逃,我幸;不能逃,我命,老子先跑再说。”

    注意已定,小灵就想打开房门就跑,可当她才打开一道缝,就感觉有光线射进来,紧接而来的就是刺痛穿骨的疼痛,她下意识就把房门牢牢关上了。

    小灵很沮丧,“看来现在跑不了啦。”她自言自语了一句。

    忽然,外面传来说话声,小灵肚子里很多疑问,就贴耳听了起来。

    另一个棺材里,云志远刚才拜堂时,看到了他许久未见的父母,愧疚、遗恨、思念、回忆等等,万般诸事一起涌上心头,而他身体又被那些丁甲施法控制着,口不能言,身不由己,唯有如泉涌下的泪水,释得出他一点点情感。

    这六丁六甲办事,考虑得还挺周到,云志远入了洞房后,就压在柳冰身上。初时他们身躯都不能动,云志远伤心难已,泪流不止;柳冰头上有盖头,什么也看不到,身上压了个人,死沉死沉的,她希望这个人是云志远,从轮廓上感觉,她认为也应该是云志远,想到是他,她就不觉得沉了,反而觉得心悸、甜蜜、燥热,只是脸颊上盖头传来的,不断扩大的水湿感,让她有点吃惊,“这志远哥是有多谗,口水能流成这样?”

    “嗤嗤”声传来,“这是笑声吗?”柳冰听了会儿听出这是哭泣声。心想:“他怎么哭啦?”柳冰心一揪,感觉身上的人动了起来。

    “他怎么起来了?”乍然和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结了婚,这种幸福本身就是让人头晕目眩的,柳冰忽然觉得她身上,沉甸甸的“幸福”没了,一时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在心里奇怪,也在心里希望这种沉甸甸的“幸福”感,能尽快回到她身上来。

    云志远发现自己身体可以动了以后,知道自己压在一个女子身上,就赶忙爬了起来,他想到外面去,看看他的父母。可情况和小灵类似,云志远一打开门,光就像千万根钢针一起射来,痛的他发出“啊!”一声大叫,赶紧重重一声“碰!”把门关上了。

    柳冰闻声,顾不了许多,扯下盖头,一骨碌爬起,就跑了出去。

    闪电在柳冰脑海中劈过,划破了长久相思的黑夜,裂开的那道口子,迸发出的耀眼夺目的光,让她看清,眼前坐在地上,背靠门板,一脸痛苦的男子,真的就是云志远。

    柳冰赶紧跑过去蹲下,手就伸过去抚摸云志远的头,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云志远见伸过来一只手,赶忙伸手给挡了回去,摆摆手,示意柳冰走开。

    柳冰没奈何,只得不情愿的回了里边的房间。

    外面的说话声想起,云志远和柳冰也专心听了起来。

    柳冰听得外面也有自己父母的声音,听了会儿,终于搞明白这是咋回事了,庆幸还好她父母搞了这一出,要不然自己就惨了。

    原来,大师做法招魂前,柳冰正受了她们的头领郝胜男之命,去联络另一帮姐妹,准备约定明日深夜,冒险闯入苍龙帮开设的妓院,去搭救一个落入魔爪的姐妹,柳冰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她就撞上了几个虎头帮的小喽啰。

    她们的头领,郝胜男生前曾获得过世界女子格斗金腰带,奥运会拳击比赛金牌,因主动脉夹层破裂,猝然离世,鬼魂到了这个地方,了解目睹了女子被残酷压迫,郝胜男决意带领她们反抗,因此年初救了从土地庙出来的柳冰后,郝胜男也每天强迫柳冰学习格斗搏击技巧。

    经过大半年的苦练,柳冰看不出肌肉的玉臂,硬是让郝胜男给练出了肱二头肌,她的杨柳细腰也多出了六块腹肌,这要是遇到一个虎头帮的小喽啰,柳冰自然是不惧的,就算再不济逃跑是没问题的,可这次她一次遇到了仨。

    柳冰不能束手就擒,那仨小喽啰也有点格斗经验,而且分工明确,一个攻柳冰下盘,两个攻她双门(手是两扇门),逼得她不断后退。历经一番苦斗,柳冰瞅准机会窝心一脚,踹翻一个后,她踹出的这脚还没来及收回来,就被另一个小喽啰抓住机会,一个扫堂腿,把她撂倒在地,另一个就扑上来,准备控制住柳冰。

    正在这危急关头,正巧大师在招柳冰的鬼魂前去结婚,先天五帝收到大师的画符恳求,派二丁二甲神差来,就给她带走了。

    柳冰心里翻涌着喜悦和感动,一来她父母的声音听不出悲伤,二来有了眼前这个人;云志远就不同了,他是因为不能兼顾,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以前一心都在建功立业上,对父母的感情都是隐而未发,总以为来日方长,谁曾想竟是后悔无期,就算只是想想,都控制不住情绪,更何况隔着阴阳两世只能听声不能相见,哪怕他知道只能单向相见,但见与不见还是在他心中大为不同。

    柳冰听闻外面有捶头和强忍着的泣声,忍不住又出去,蹲到云志远面前,这次她没敢动手,安慰道:“志远哥,你要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痛快哭一场会好受点。”

    其实柳冰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云志远对她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人,而在云志远心中,只怕未必记得有过她柳冰这样一个人。柳冰一直记得那天云志远对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只在帮自己查看伤势时,目光和她对上过刹那,后边在派出所做笔录,她的目光一直明里暗里盯着云志远,再也没有发现他有看向自己一眼,包括最后分别时,她追出派出所外,向云志远致谢,对方只顾匆匆低头走路,连头都没回一下,话都没说一字,只背过一只手,向她摆了几下,就消失在霓虹闪耀中。

    云志远摆那几下手,柳冰清楚知道那是让她不必多礼的意思,可她总愿意认为那是在向她说再见,意味着他们后会有期,以后定会“再见”。

    云志远听闻柳冰叫自己名字,向柳冰投来讶异的目光,待他看清眼前这个女子,确认不认识她后,立马就面露讨厌之色,大声呵斥柳冰:“一边呆着去!”

    柳冰一时搞不清情况,只听外面说知道是双方父母做的主张,不知云志远伤心的啥事,动的哪门子脾气,见他凶巴巴的,也不敢问,赶忙就又跑回里边的房间了。

    柳冰坐在床上,越想越伤心,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想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伤心,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该怎么做他才能不发脾气,忍不住就哭泣了起来,怕他听到哭声再生厌烦,只敢捂着自己嘴巴,默默流泪。

    听到外面大师说要给他们贴合卺符,这“合卺”二字,柳冰可是知道含义的,就赶忙抹干眼泪,赶紧练习起了微笑,怕刚在哭到时表情不自然,让人看了心烦。

    柳冰心里忐忑又难为情,一边觉得大师太扯犊子,太不成体统,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一边又觉得,大师考虑还是蛮周到的,而且他也听到了,可不是自己非要搭理他,实在是大师强迫的,不管啥事自己也是受害者,就算找他算账找他负责,这也名正言顺。

    小灵在这边棺材里,听明白了那一男一女是咋回事,至于自己,是怎么回事被弄到这里的还是一头雾水。听到隔壁那边棺材里吼“一边呆着去!”小灵无奈摇摇头,叹息道:“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心里想的是:“这不是胡搞嘛,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被你们稀里糊涂就结了婚送入洞房,能处到一块才真是创了八辈子奇迹呢!真的是只管自己心安理得,不管别人鸡飞狗跳。”

    小灵正在感慨,忽听外面大师说要弄合卺符,强迫他俩抱一块儿,强迫他俩培养感情,就忍不住“吐槽”了大师的父系遗传基因来源,骂大师变态狂。

    小灵预感,这缺德玩意大师,一张合卺符下去,只怕那边立马就会炸了锅,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还不知道要闹腾到啥时候。

    不过小灵很庆幸,这总是与自己无关,管他啥原因,反正自己被救了,而且也听不出自己落入什么火坑魔爪,倒像是神差搞错了,多弄来了一个她,她也没有能力去行侠仗义,帮隔壁棺材的女子,只希望外面的人,尽快熄了亮光睡觉去,她好逃离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小灵还没等到隔壁棺材发出“杀猪声”,却听到了说还要给另一副棺材贴合卺符,听到后边说总共只有两副棺材,而且那男子的老爹还一直求大师再画一张贴上,小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男子的老爹,知道她在他儿子的棺材内。

    小灵气呼呼的自言道:“肯定是这老东西搞得鬼,你娃都娶一个了,你还嫌闹腾的不够,还要来祸害老子!也不怕贪多把你娃噎死!”抱怨完小灵犹觉不解气,又把他好好“问候”了一番。

    突然,小灵看到一个人影,张着手臂迅疾向自己扑来,而她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这个人影的强吸引力,不由得张开手臂抱了上去,两个人,就像两块极性不同的磁铁,因相互吸引,紧紧抱在了一起,然后一起被床上发出的吸力吸到了床上,还是男上女下。

    原来大师这个合卺符,遵从“物归原主”法则,云济民把他儿子云志远的真骨灰和小灵遗体偷放在了一起,都放在了他儿子的这个棺材内,所以这个棺材一贴上合卺符,云志远就出现在了这个棺材里。

    不止是合卺符遵从“物归原主”,招魂符也是一样。

    那天云济民偷回了小灵的棺材,他知道冥婚吉时选在了凌晨零时,也知道计划的安排是,先布置好,然后大家吃过晚饭先睡一觉,等夜里十一点后,大家再赶来给举行,他就利用这段无人的时间,给做了手脚。因前面云济民他女儿用致幻毒蘑菇让他彻底相信,人死后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云济民做手脚掉包时,只把龙凤贴上写的云志远和柳冰的名字,全部换成了写的是云志远和王小灵的,而招魂符上的名字,他只换了一半,担心如果全换了,让人家孩子鬼魂找不到尸骨,无处依附变成无家可归的野鬼,将心比心他十分不愿意这样。

    可云济民不清楚,大师的招魂符有好几种,大师画的招魂来结婚的和普通的招魂符并不一样,普通的招魂符,只是把鬼魂招到本人尸骨上,让鬼魂有家可归,而冥婚用的招魂符就厉害不少,则是招鬼魂来举行婚礼的,还有丁甲神差来施法主持,助他们完成婚礼,免得鬼魂招来了婚结不成,而云济民只是临摹了一半招魂符写上王小灵的名字做了调换。

    这样就导致,结婚仪式上,是柳冰、王小灵二个新娘和云志远一个新郎,他们都举行了婚礼,但在月老那里,登记留底的结婚人只是云志远和王小灵。

    也就是说,王小灵和云志远是民政局合法登记结婚了,而柳冰和云志远只是举行了婚礼,并没有结婚。

    只是柳冰在空中,老远看到一个人像云志远后,她的目光就被牢牢吸引,及至看清这个人就是云志远后,她已经心摇神荡百感交集,而对小灵的出现,压根没留意到。

    说“压根”也许有点夸张,更确切说,应该是柳冰感觉到眼前多了几个影子,至于相貌人数啥的,压根没注意到。

    后边柳冰也被盖了盖头,更没机会看了,又听到说要结婚,虽然云志远喊不要结婚,让她一阵刺心疼,可当她转念一想,自己未必没有本事让云志远喜欢上自己,就又沉浸在心荡神迷中了,算是彻底不知道还有小灵这个人存在了。

    在柳冰记忆里,只有她和云志远两个人,刚刚结婚啦。

    合卺符让柳冰和云志远抱在了一起,云志远一下子就成了柳冰的整个世界,其他都不存在了,棺材外面的说话声柳冰就再也没听到一丁点过,突然云志远却神奇的消失了,就好像整个世界不见了一样,这可把柳冰直接搞懵了。

    柳冰回过神来,赶忙爬起来发疯的找,床下外面看个遍,影子都没有。贴耳细听外面传来送客声,还夹杂着她父母的声音,柳冰正要开门去找,忽然听到传来一声“啊——”的惨叫声——她一听就知道这是云志远发出的声音。

    柳冰闻声心中大惊,担心云志远遇到危险,慌忙就去开门,想出去看个究竟,可没有意外,门开处,射进来的千万根光线,她也承受不住,剧痛驱使下她本能的反应,迅疾而重重的关上了门。

    柳冰瘫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剧痛下去些,她就赶紧挪动到云志远刚才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贴着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柳冰后边又听到云志远惨叫了好几声,还顺带听到她父母们在收拾院舍时的说笑声。

    柳冰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分分钟长的好似一年,她急切希望父母们赶紧收拾好,熄了亮光,她好出去看个清楚明白。

    每次听到云志远的惨叫声,柳冰都是既心急如焚又十分惊奇,急的是不知道他遇到什么危险了;奇的是为什么总听到他大叫“啊——”的惨叫声,而没有别的其他一点动静。柳冰是有经验,也知道的,论云志远的实力,真要是遇到恶人,少不得有一番打斗,谁惨叫还不一定呢;而这惨叫声听起来也不像是哭天抢地的悲痛呐喊,因为总是孤零零一声就神奇消失了,说不好啥时候又来一声,更神奇的是听声音来源,距离一直没变。

    听外面关门落锁声想起,柳冰的身子,就已经闪出了她在的棺材小房子的门。也是凑巧,她刚出来,就听到又一声云志远的惨叫,而声音的来源,也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就是从她的棺材小房子旁边的另一座棺材小房子里发出的。

    “志远哥,你怎么啦?”柳冰扑到这座棺材小房子上,边喊边用力敲打。

    这一喊,云志远以前惨叫一声管好一会儿不叫的惨叫声,就变得上一声才落下就又叫了起来。这一叫,柳冰就更担心,更加惊奇她的志远哥到底怎么啦,由不得又连敲连喊了好几声,结果云志远的惨叫声就变成了“啊——啊——啊——”一声接一声,仅有的一点断续,也是用在了喘气换气上。

    柳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不敢再叫了,惨叫声就也停了,过了会儿,听到棺材小房子里,传出云志远有点发抖的声音:“那位喊我的姑娘,我没事。劳你看看,外面是不是贴了个符,给我扯了。”

    柳冰赶紧答应了,就绕圈查看,果然发现一张符,她也不认得啥符,就去用力扯,可无论她怎样用力怎样扯,那符纹丝不动。她的志远哥,第一次求她办事,就没办成,柳冰十分沮丧,又没有办法,只得如实告诉云志远:“志远哥,我好没用,这符它贴得太牢固,我扯不下来。”

    “那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好吧。”听云志远这么说,柳冰心里一阵难过,可她又不敢违云志远的话,只得勉强答应了。

    柳冰嘴上是答应了,可她太想知道,志远哥到底在里边干嘛,就并没有回自己的棺材小房子,而是又蹑手蹑脚的扯起那张符来,边扯边想办法。柳冰想自己要是把这符给扯掉了,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志远哥,让他知道自己有在用心给他办事,免得他在心里冤枉自己不尽力。只要一想到她的志远哥在心里埋怨她办事不力,柳冰就难过的眼泪直往下掉。

    可这个符,是大师亲手贴的,就算是普通活人贴的,任什么样的鬼魂也扯不下,云志远亲来也不行。柳冰又弄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有一点希望弄掉,她又不想回自己的棺材小房子,又怕云志远知道她没走,就悄悄地靠在云志远在的棺材小房子上,边听里边动静,边回忆起刚才那会儿的事情。

    柳冰清楚的记得,刚才大师给他们贴上合卺符后,他们就相互吸引,紧紧抱在了一起,然后被吸到了床上。当时,她在下,志远哥在上,超近的距离,他们四目相对,志远哥一直用力撑着床,脸憋的通红,生怕碰到她,还连连为刚才抱她或者撑不住时压到她致歉,模样憨傻又可爱……

    小灵又狠狠向云志远肩头咬了一口,听着他又发出一声惨叫后,又慌忙向自己小声致歉:“姑娘真对不起,实在是胳膊撑酸了,才又压到你。”

    听云志远又这么说,小灵心里多少有点不忍再咬他了,因为前面已经咬了他十几口,次次可都没有留一点情,咬得小灵嘴帮子都有点发酸了,可这个被喊志远哥的男人,每次被咬后,都没有还嘴咬她或出言不逊,连一丝动怒都没有,反而十分诚恳的,充满歉意的给自己致歉。小灵心下疑惑:“莫非他是个难得的正常的好人?”

    可小灵有前面郭威的教训,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她认为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憋着啥坏在装,该咬还得咬,谁让对方压到她呢。

    不过也因为这样,多少勾起了小灵的好奇心,小灵有点好奇,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彬彬有礼,到底为的是哪般。

    大师这个合卺符,还是挺人性化的,在他们急着上厕所,或者比较饿了的时候,会有少少的失效时间,容他们去完成吃喝拉撒,然后谁也别想跑,再给他们强制吸一块,吸到床上去。当然,这个合卺符更不会去影响行它宗旨之事,当事人愿意的话。

    第二天两副棺材被云济民等人,并排埋在了一起。柳冰等埋好,就又出来,靠在云志远在的那个棺材小房子上,悄悄听着里边的动静。

    对柳冰来说,虽然这样很折磨她,可也多少能让她获得点安心,毕竟靠在了发出云志远声音的地方,毕竟虽然云志远惨叫,但每次音量都不小,量不会是太惨的大事,胜过她一个人钻在棺材小房子里悬心乱想。

    夜夜长如岁,柳冰估摸着,三天三夜应已经过去了,可云志远时不时的惨叫声,不仅还没停,连嗓子都沙哑了。柳冰实在是忍不住,几次想去再敲问情况,可终究每次举起的手,都没有敢落下。她怕再让志远哥多惨叫,更怕不知道他到底在里边怎么了而好心办坏事,总之患得患失,恨不得自己进去替他承受,替他惨叫,好让他好好休息下。

    小灵又咬了一次后,感觉自己的嘴帮子酸疼的厉害,连张嘴都费劲了,就翻眼去看上面的男子,只见这个叫志远的男子,双肩都被自己咬的肿胀青紫,活脱脱两个大茄子一样。

    当然,小灵之所以换着肩膀咬,可不是出于什么善心,而是担心咬破了血流她脸上。

    又听了一遍志远这男子破着嗓子的致歉后,小灵心有些动摇了,觉得自己嘴巴真是咬不动了,就犹豫,下次这家伙再压到她,还要不要咬。

    小灵这样想着,几次短暂吃喝拉撒时看到志远这男子的样子,就开始在她脑海浮现:棱角分明的脸,没正眼瞧过她一次的眼,当她如空气一样的神情……

    小灵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睡好几次啦,就算睡着了,感觉这男子压到她那也是先咬了再说,而这男子,应该就没睡过觉,而且身子还总是用力撑着怕碰到自己。小灵心想:“我嘴帮子都咬疼啦,他的胳膊总撑着,还会有感觉吗?”

    想到这里,小灵说道:“我不咬你啦,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尽力了,只要你老实别动,累了可以歇会儿。都是你爹和那死大师,搞得恶心事!”

    “姑娘,你该咬,还是要狠狠地咬。你要维护你的清誉,哪能随便让人占你便宜呢?”

    听志远这男子如此说,小灵心头一下子窜出怒火,质问道:“你说谁随便呢?你是畜生听不懂人话吗?”

    “不随便,你放任一男人压你身上?那你说是什么?”

    小灵被气得喉头发紧,准备解释一下,自己是一番好意,话还没出口,就改了注意,她觉得这人连好歹都不识,不配听她解释,就咬牙切齿道:“好!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