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黑下巴的男人
唐冲今天没去工厂，给陶红脂当司机去银行办事儿。
不想让毛毛躁躁的唐冲看见唐家的家底儿，陶红脂笑着撵他：“你去西餐厅等我，一会儿咱娘俩吃牛排。”
唐冲正嫌在银行里无聊，看出母亲不想自己知道她每月存多少钱，就故意逗她：“您就偷偷背着我哥把唐家的钱都倒腾走吧，看我找他告状不？”
陶红脂笑着让他“滚！”
唐冲就把车放银行门口，“滚”着去相距不到五分钟路程的牛排店喝茶去了。
唐冲选择的位置面向牛排店大门又靠窗，这样能看见所有进出牛排店的人。
窗口临街，他不想路过的人向里面看见自己，就把落地窗帘拉上，只留下可以向外窥视的缝儿。
拉好窗帘刚坐定，就从缝隙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是段未然！
半分钟后就看见段未然走进了西餐厅，正在向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
唐冲迅速抓起桌上的杂志，遮住了半张脸。
段未然没有看见他，即便看见了，他也认不出这个因为甘蔗和自己口角了两句的年轻人。
他走到唐冲前面的那张桌旁，唐冲进来时看见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此刻那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吃东西。
唐冲隐约听到段未然说：“先生，我们拼个桌子吧？”
男人应该“嗯”了一声，所以段未然就道着谢坐在男人对面，眼睛向唐冲这边瞟了一眼。
他看见的是一个在专心看杂志的，只露出眼睛以上部位的年轻人。
看他们之间客客气气的样子，段未然和那个男人好像之前并不认识，可是店里明明还有空位置，他为何偏要选择拼坐？
正疑惑间，那个中年人买单离开了。
侍应生来收拾餐具时段未然笑着帮忙，他的手迅速地从餐盘下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几乎同时，他猛然想到，千万不能让段未然看见母亲，母亲说过段未然一直在寻扎他们，他要是知道母亲还在这座城市里，一定会没完没了地纠缠！
唐冲戴上鸭舌帽，帽沿拉到最低，快步向门口走去。
他的离开，引起了段未然的注意。
段未然随即也起身，紧紧跟在唐冲身后。
唐冲走出牛排店没有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从落地窗玻璃上他看见段未然就跟在身后。
正好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迎面走来，唐冲捏着嗓子对女孩子说：“你怎么才来呀。”说完呲着小白牙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挽着女孩子的胳膊与段未然擦肩而过。
以为是自己敏感了，段未然没停步，继续向前走。
牛排店门口，两人同时止步。
女孩子笑着说：“干嘛，接我来糊弄谁呢？”
唐冲指指段未然的背影：“我爸，逼着我出来相亲，看见咱俩，他就放心了。”
女孩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你长得那么英俊，是不发愁找不到美娇娘的！”说完顽皮地冲他眨眨，走进了牛排店。
段未然揣着纸条急于回家，所以他没看见从右边银行方向走开的陶红脂。
而陶红脂却看见了段未然的背影，她紧张地解开脖子上的丝巾包住头脸，走路时脚底有点发软。
见儿子双手揣兜儿站在牛排店门口，她仿佛有了主心骨，快步向儿子奔去。
“走！快进去！”陶红脂脸色发白，拉唐冲的手也在发抖。
唐冲很心疼，拦住母亲的肩膀：“您遇见他？他看见您了吗？”
陶红脂摇头：“没有，他没看见我，他，看见你了吗？”
唐冲笑了：“他看见我也不认识我啊？”
母子两个走进牛排店，还坐在唐冲刚才坐过的位置。
“咦？”刚才被唐冲临时借用的女孩子坐在段未然刚才坐的桌前，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唐冲。
大概她在奇怪，这个不想相亲的逆子刚糊弄走了爹，怎么又来了妈？
出于礼貌，唐冲走到她桌前豪爽地说：“小姐，刚才非常感谢，今天你这桌我来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女孩子笑眯眯地站起身：“你真的要请？我可提前告诉告诉你，你要请的可不是我自己，还有一位小姐呢，你要一起请吗？”
唐冲笑着对来上水的侍应生说：“这桌，一会儿找我买单。”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赵小好惊诧的声音：“唐冲！”
这世界，可真的太小了。
闺蜜约赵小好出来吃饭，居然也能碰见唐冲母子。
小好拉着闺蜜去见陶红脂，介绍那个女孩子叫焦美美，在通商银行上班。
陶红脂一听笑了：“我刚才还在你们银行存钱呢。”
焦美美说：“阿姨，您以后去银行办事儿找我，我绝对特事特办！”
焦美美性格外向、心直口快，某些方面和小柿子挺像的，不同的是她家境优渥，父亲是银行中层，母亲是官员的女儿。
陶红脂很欢喜这两个女孩子，非让她们过来一起坐。
美美说：“行啊，反正这一顿也是您儿子请客！”
冰雪聪明的美美看出小好和唐冲之间有点小猫腻，但应该还处于起步阶段。
她对唐冲的印象也不坏，人长得英俊、情商还高，而且他的娘性格也这样随和。
于是，她有点故意讨好陶红脂：“阿姨，您要是不说，我可不敢信您有这么大的儿子，我会以为你们姐弟俩呢！”
陶红脂最吃捧，一捧就晕菜，嘴里说着：“老了，老了？”却不时整理着头发。
得，这又中了糖衣炮弹了，以后啊，估计这个焦美美也该成家里的常客了。
唐冲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红脂姐姐，您吃牛排还是意面？”
逗得三位美女笑得花枝乱颤。
听唐冲说完段未然在牛排店与人接头的经过，唐子苏觉得整个情况很反常，因为他已经明确告诉庞经理，近期停止与段未然的所有接触。
他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唐冲只是在进店时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年纪在五十上下，他在低头吃饭，我看不清脸，他的胡子应该很浓，因为他下巴的胡茬黑黢黢的，嗯，他左手边桌子上放着一顶黑色的礼帽。”
有黑胡茬的下巴，戴着礼帽？
唐子苏想起了野田门口那个男人。
“他大概有多高？”
唐冲想了想：“我因为坐着呢，感觉他中等个子吧，人不胖不瘦。”
子苏赞许地说：“你这个情况很重要，这个段未然，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李娜现在是唐子苏的秘书，她无疑也是野田安放在唐子苏身边的眼睛。
“这是什么？”见唐子苏在翻看十几张照片，她好奇的凑过来。
唐子苏把照片递给她：“这些都是城里大小店铺老板、伙计的照片，筛选过了，这些都是没用的，扔了可惜，你拿去问问周达通，看他用得上不？”
唐子苏把那张照片放在了中间。
那张照片是他亲自在车里拍的，聚焦的是一个成衣店的老板，但他真正捕捉的却是米家宝，从成衣店前经过的米家宝五官被拍得非常清晰，而且，她的眼睛在警惕地看向马路的另一边。
李娜把照片翻了一遍，目光停留在有米家宝的那张照片数秒后，欲言又止，转身出去了。
女人的直接很准，李娜在野田办公室套间里嗅到了其他女人的味道。
于是，她开始留心野田的汽车。
以前野田的汽车每天基本上只在上下班时出入司令部，偶尔才会出去应酬。
那几天，野田到办公室后不久，他的车就会出去一趟，去时车窗纱帘没有拉上，不久返回，车窗的纱帘却拉得严严实实。
野田的车停在楼道口，一个矮个子黑纱蒙面的女人迅速跑上楼去。
那几天李娜班都不上，一心想看到女人的脸。
终于有一天，躲在门卫室的她看见了野田那辆准备开出去的车，车窗帘拉上的瞬间，她看见了这张脸，同时她知道，那张脸应该属于那个叫栗子的日本女人。
一听是唐子苏筛选过的照片，周达通知道对自己用处不大，所以嘴里道着谢，随手把照片放进了抽屉。
李娜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她笑嘻嘻地说：“我咋看着里面有个女人很眼熟，好像在机关长办公室见过啊！”
说完，扭哒扭哒地走了。
她走后，周达通认真地看每一张照片，很快，米家宝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派人跟踪过米家宝，手头也有她的照片。
周达通对李娜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在这个司令部大院里，凡是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到过李娜是野田情妇的传言。
这个米家宝居然会出现在野田办公室？她是什么人？日谍吗？那么段未然是什么人呢？
以前只是以为段未然和米家宝是两个偷情的同事，没想到出于猎奇之心关注的人居然很可能是两条大鱼。
周达通因为顶头上司换成了一看就很变态的中木而郁闷的情绪顿时好转起来。
唐子苏和庞经理约好今天下午四点整在统税局院里见面。
听见庞经理在楼道里对小得说：“得主任请留步，留步！”
唐子苏立刻锁上办公室门，走向自己的汽车。
“唐副局长！您这是要出去？”庞经理热情地跑步到唐子苏车边。
唐子苏不冷不热地说：“哟，庞经理来了！”
庞经理尴尬地笑着，余光瞥见小得站在二楼向这边看，忙伸出手去握唐子苏的手：“唐副局长！我就是想去您办公室拜会呢，您，这是要出去？”
唐子苏抽回手：“我有急事儿，以后再聊吧。”
庞经理手心里紧紧攥着唐子苏传递的纸条，笑嘻嘻地目送唐子苏的车开出统税局的大门。
他知道，唐子苏如此急于见到自己，一定有紧急情况。
唐子苏交给庞经理的是一张米家宝的两寸照片，他让庞经理务必尽快将照片送到艾梅手里，让她辨认一下，此女子是否就是当年的李黛儿。
因为唐子苏调查过这个米家宝，她是从香港去的上海，唐子苏曾经在画报上见到过那个李黛儿的照片，但是照片上李黛儿妆容太浓，而且还带着镶有宝石的面纱，他不敢确定是同一人。
赵伟一走进京古斋，袁伯易就让他到阳台上看，一个年轻人在京古斋对面踱步。
“他这两天一直在那儿转悠，是有事儿找你吧？”袁伯易认识唐冲，也知道赵伟曾经想发展他加入军统，被他婉拒了。
上次派人在唐子苏车下安放炸弹的不是袁伯易这一组，是锄奸队副队长崔平贵那一组。
事后赵伟去见过唐冲，向他做过解释。
赵伟下楼，和唐冲目光碰撞后，两人一前一后向钟楼走去。
钟楼后面是一块空地，晒太阳的老人、捉虱子的乞丐、卖瓜子的小贩都聚集在此处。
赵伟在几个蹲着猜大小点儿赌棍身后站定，唐冲跟了过来。
过来时唐冲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赵伟一串儿：“向你打听个人，你们那儿有没有一个五十岁上下，中等个头，下巴上的胡茬很重，喜欢戴礼帽的人？”
赵伟警惕地看他：“你打听这个干啥？”
“你先说有没有这个人！”两人读书时就认识，现在走得道路虽不同，但是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性格秉性。
“就是，他派人想炸死你哥的，他叫崔平贵。”赵伟低声说。
唐子苏说黑下巴八九成是汉奸，却没想到他还是军统的人。
“你们要小心了，崔很可能是汉奸！八九成是，你弄一张他的照片给我，我就可以给出确定答案了！”唐冲说。
赵伟吃惊地说：“不会吧！他可是我们的副队长，只不过他不在城市里活动，基本都在城市周边，所以上次他擅自派人对你哥采取行动，上峰严厉斥责了他。”
“他知道京古斋吗？”这是唐子苏再三提醒唐冲一定要问的问题。
“不知道，他只和老袁单线联系，而且都是在南郊的禹王台公园见面。”赵伟说。
唐冲舒了一口气：“明天我去你们店里买书，照片准备好。”
不想让毛毛躁躁的唐冲看见唐家的家底儿，陶红脂笑着撵他：“你去西餐厅等我，一会儿咱娘俩吃牛排。”
唐冲正嫌在银行里无聊，看出母亲不想自己知道她每月存多少钱，就故意逗她：“您就偷偷背着我哥把唐家的钱都倒腾走吧，看我找他告状不？”
陶红脂笑着让他“滚！”
唐冲就把车放银行门口，“滚”着去相距不到五分钟路程的牛排店喝茶去了。
唐冲选择的位置面向牛排店大门又靠窗，这样能看见所有进出牛排店的人。
窗口临街，他不想路过的人向里面看见自己，就把落地窗帘拉上，只留下可以向外窥视的缝儿。
拉好窗帘刚坐定，就从缝隙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是段未然！
半分钟后就看见段未然走进了西餐厅，正在向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
唐冲迅速抓起桌上的杂志，遮住了半张脸。
段未然没有看见他，即便看见了，他也认不出这个因为甘蔗和自己口角了两句的年轻人。
他走到唐冲前面的那张桌旁，唐冲进来时看见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此刻那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吃东西。
唐冲隐约听到段未然说：“先生，我们拼个桌子吧？”
男人应该“嗯”了一声，所以段未然就道着谢坐在男人对面，眼睛向唐冲这边瞟了一眼。
他看见的是一个在专心看杂志的，只露出眼睛以上部位的年轻人。
看他们之间客客气气的样子，段未然和那个男人好像之前并不认识，可是店里明明还有空位置，他为何偏要选择拼坐？
正疑惑间，那个中年人买单离开了。
侍应生来收拾餐具时段未然笑着帮忙，他的手迅速地从餐盘下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几乎同时，他猛然想到，千万不能让段未然看见母亲，母亲说过段未然一直在寻扎他们，他要是知道母亲还在这座城市里，一定会没完没了地纠缠！
唐冲戴上鸭舌帽，帽沿拉到最低，快步向门口走去。
他的离开，引起了段未然的注意。
段未然随即也起身，紧紧跟在唐冲身后。
唐冲走出牛排店没有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从落地窗玻璃上他看见段未然就跟在身后。
正好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迎面走来，唐冲捏着嗓子对女孩子说：“你怎么才来呀。”说完呲着小白牙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挽着女孩子的胳膊与段未然擦肩而过。
以为是自己敏感了，段未然没停步，继续向前走。
牛排店门口，两人同时止步。
女孩子笑着说：“干嘛，接我来糊弄谁呢？”
唐冲指指段未然的背影：“我爸，逼着我出来相亲，看见咱俩，他就放心了。”
女孩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你长得那么英俊，是不发愁找不到美娇娘的！”说完顽皮地冲他眨眨，走进了牛排店。
段未然揣着纸条急于回家，所以他没看见从右边银行方向走开的陶红脂。
而陶红脂却看见了段未然的背影，她紧张地解开脖子上的丝巾包住头脸，走路时脚底有点发软。
见儿子双手揣兜儿站在牛排店门口，她仿佛有了主心骨，快步向儿子奔去。
“走！快进去！”陶红脂脸色发白，拉唐冲的手也在发抖。
唐冲很心疼，拦住母亲的肩膀：“您遇见他？他看见您了吗？”
陶红脂摇头：“没有，他没看见我，他，看见你了吗？”
唐冲笑了：“他看见我也不认识我啊？”
母子两个走进牛排店，还坐在唐冲刚才坐过的位置。
“咦？”刚才被唐冲临时借用的女孩子坐在段未然刚才坐的桌前，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唐冲。
大概她在奇怪，这个不想相亲的逆子刚糊弄走了爹，怎么又来了妈？
出于礼貌，唐冲走到她桌前豪爽地说：“小姐，刚才非常感谢，今天你这桌我来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女孩子笑眯眯地站起身：“你真的要请？我可提前告诉告诉你，你要请的可不是我自己，还有一位小姐呢，你要一起请吗？”
唐冲笑着对来上水的侍应生说：“这桌，一会儿找我买单。”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赵小好惊诧的声音：“唐冲！”
这世界，可真的太小了。
闺蜜约赵小好出来吃饭，居然也能碰见唐冲母子。
小好拉着闺蜜去见陶红脂，介绍那个女孩子叫焦美美，在通商银行上班。
陶红脂一听笑了：“我刚才还在你们银行存钱呢。”
焦美美说：“阿姨，您以后去银行办事儿找我，我绝对特事特办！”
焦美美性格外向、心直口快，某些方面和小柿子挺像的，不同的是她家境优渥，父亲是银行中层，母亲是官员的女儿。
陶红脂很欢喜这两个女孩子，非让她们过来一起坐。
美美说：“行啊，反正这一顿也是您儿子请客！”
冰雪聪明的美美看出小好和唐冲之间有点小猫腻，但应该还处于起步阶段。
她对唐冲的印象也不坏，人长得英俊、情商还高，而且他的娘性格也这样随和。
于是，她有点故意讨好陶红脂：“阿姨，您要是不说，我可不敢信您有这么大的儿子，我会以为你们姐弟俩呢！”
陶红脂最吃捧，一捧就晕菜，嘴里说着：“老了，老了？”却不时整理着头发。
得，这又中了糖衣炮弹了，以后啊，估计这个焦美美也该成家里的常客了。
唐冲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红脂姐姐，您吃牛排还是意面？”
逗得三位美女笑得花枝乱颤。
听唐冲说完段未然在牛排店与人接头的经过，唐子苏觉得整个情况很反常，因为他已经明确告诉庞经理，近期停止与段未然的所有接触。
他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唐冲只是在进店时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年纪在五十上下，他在低头吃饭，我看不清脸，他的胡子应该很浓，因为他下巴的胡茬黑黢黢的，嗯，他左手边桌子上放着一顶黑色的礼帽。”
有黑胡茬的下巴，戴着礼帽？
唐子苏想起了野田门口那个男人。
“他大概有多高？”
唐冲想了想：“我因为坐着呢，感觉他中等个子吧，人不胖不瘦。”
子苏赞许地说：“你这个情况很重要，这个段未然，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李娜现在是唐子苏的秘书，她无疑也是野田安放在唐子苏身边的眼睛。
“这是什么？”见唐子苏在翻看十几张照片，她好奇的凑过来。
唐子苏把照片递给她：“这些都是城里大小店铺老板、伙计的照片，筛选过了，这些都是没用的，扔了可惜，你拿去问问周达通，看他用得上不？”
唐子苏把那张照片放在了中间。
那张照片是他亲自在车里拍的，聚焦的是一个成衣店的老板，但他真正捕捉的却是米家宝，从成衣店前经过的米家宝五官被拍得非常清晰，而且，她的眼睛在警惕地看向马路的另一边。
李娜把照片翻了一遍，目光停留在有米家宝的那张照片数秒后，欲言又止，转身出去了。
女人的直接很准，李娜在野田办公室套间里嗅到了其他女人的味道。
于是，她开始留心野田的汽车。
以前野田的汽车每天基本上只在上下班时出入司令部，偶尔才会出去应酬。
那几天，野田到办公室后不久，他的车就会出去一趟，去时车窗纱帘没有拉上，不久返回，车窗的纱帘却拉得严严实实。
野田的车停在楼道口，一个矮个子黑纱蒙面的女人迅速跑上楼去。
那几天李娜班都不上，一心想看到女人的脸。
终于有一天，躲在门卫室的她看见了野田那辆准备开出去的车，车窗帘拉上的瞬间，她看见了这张脸，同时她知道，那张脸应该属于那个叫栗子的日本女人。
一听是唐子苏筛选过的照片，周达通知道对自己用处不大，所以嘴里道着谢，随手把照片放进了抽屉。
李娜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她笑嘻嘻地说：“我咋看着里面有个女人很眼熟，好像在机关长办公室见过啊！”
说完，扭哒扭哒地走了。
她走后，周达通认真地看每一张照片，很快，米家宝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派人跟踪过米家宝，手头也有她的照片。
周达通对李娜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在这个司令部大院里，凡是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到过李娜是野田情妇的传言。
这个米家宝居然会出现在野田办公室？她是什么人？日谍吗？那么段未然是什么人呢？
以前只是以为段未然和米家宝是两个偷情的同事，没想到出于猎奇之心关注的人居然很可能是两条大鱼。
周达通因为顶头上司换成了一看就很变态的中木而郁闷的情绪顿时好转起来。
唐子苏和庞经理约好今天下午四点整在统税局院里见面。
听见庞经理在楼道里对小得说：“得主任请留步，留步！”
唐子苏立刻锁上办公室门，走向自己的汽车。
“唐副局长！您这是要出去？”庞经理热情地跑步到唐子苏车边。
唐子苏不冷不热地说：“哟，庞经理来了！”
庞经理尴尬地笑着，余光瞥见小得站在二楼向这边看，忙伸出手去握唐子苏的手：“唐副局长！我就是想去您办公室拜会呢，您，这是要出去？”
唐子苏抽回手：“我有急事儿，以后再聊吧。”
庞经理手心里紧紧攥着唐子苏传递的纸条，笑嘻嘻地目送唐子苏的车开出统税局的大门。
他知道，唐子苏如此急于见到自己，一定有紧急情况。
唐子苏交给庞经理的是一张米家宝的两寸照片，他让庞经理务必尽快将照片送到艾梅手里，让她辨认一下，此女子是否就是当年的李黛儿。
因为唐子苏调查过这个米家宝，她是从香港去的上海，唐子苏曾经在画报上见到过那个李黛儿的照片，但是照片上李黛儿妆容太浓，而且还带着镶有宝石的面纱，他不敢确定是同一人。
赵伟一走进京古斋，袁伯易就让他到阳台上看，一个年轻人在京古斋对面踱步。
“他这两天一直在那儿转悠，是有事儿找你吧？”袁伯易认识唐冲，也知道赵伟曾经想发展他加入军统，被他婉拒了。
上次派人在唐子苏车下安放炸弹的不是袁伯易这一组，是锄奸队副队长崔平贵那一组。
事后赵伟去见过唐冲，向他做过解释。
赵伟下楼，和唐冲目光碰撞后，两人一前一后向钟楼走去。
钟楼后面是一块空地，晒太阳的老人、捉虱子的乞丐、卖瓜子的小贩都聚集在此处。
赵伟在几个蹲着猜大小点儿赌棍身后站定，唐冲跟了过来。
过来时唐冲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赵伟一串儿：“向你打听个人，你们那儿有没有一个五十岁上下，中等个头，下巴上的胡茬很重，喜欢戴礼帽的人？”
赵伟警惕地看他：“你打听这个干啥？”
“你先说有没有这个人！”两人读书时就认识，现在走得道路虽不同，但是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性格秉性。
“就是，他派人想炸死你哥的，他叫崔平贵。”赵伟低声说。
唐子苏说黑下巴八九成是汉奸，却没想到他还是军统的人。
“你们要小心了，崔很可能是汉奸！八九成是，你弄一张他的照片给我，我就可以给出确定答案了！”唐冲说。
赵伟吃惊地说：“不会吧！他可是我们的副队长，只不过他不在城市里活动，基本都在城市周边，所以上次他擅自派人对你哥采取行动，上峰严厉斥责了他。”
“他知道京古斋吗？”这是唐子苏再三提醒唐冲一定要问的问题。
“不知道，他只和老袁单线联系，而且都是在南郊的禹王台公园见面。”赵伟说。
唐冲舒了一口气：“明天我去你们店里买书，照片准备好。”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