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绑架
西山墓园距离市中心约二十公里，是本市唯一的公墓。墓园依山而建，殡仪馆在山脚，墓群则在半山腰。当何坦将他的黑色瑞虎停在山脚空荡荡的停车场时，时间已过九点。他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下楼吃了早点，然后坐公交到心理咨询中心门口发动了他的瑞虎，随着早高峰的车流缓缓驶离了市中心。
这个点的墓园冷冷清清，不见一个祭扫的人。他在殡仪馆买了一簇花，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向山上走去。穿过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墓碑，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此行的终点。
这是山腰一座孤立的残丘，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何坦蹲下身去，拨开松散的泥土，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丘上唯一的一块墓碑前。他静静地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孩也微笑着望着他。
方瑞雪，2·15案的受害者，这里便是她的墓。距离葬礼已有数月，四周的野草和蒲公英破土而出，朝天伸展，铺满了通往天堂的路。高高耸立的西山宛若一座巨大的祭坛，默默守护着埋葬于此的无数亡魂。
何坦在坟前抓了一小撮新土，装在一个塑料小袋中，小心密封好，揣在怀里。他参加了方瑞雪的葬礼。他还记得方瑞雪父母的伤心泪水，他答应过他们，必将凶手绳之以法。如今凶手落网，虽然不是由他亲手捉住，但也算对死者一家有了交代。从警二十余年，何坦与死亡打过太多交道，见过无数破碎的家庭，他知道该如何与这种情绪保持距离。每起凶杀案告破后，他都会亲自去受害者的墓前祭拜。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一种仪式。
祭扫完毕后，何坦在墓前伫立良久，才缓缓下山。当他走到停车场时，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何队长好啊，这么有闲心，来扫墓吗？”
何坦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栗黄色头发、一身职业装的女人向他走来。他认得她是本市地方电视台法制频道的专栏记者黄艳，不禁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黄艳道：“本来要去找你，半路看到你开车往这边来，就打车跟过来了。”
“你跟踪我？”何坦有些恼火，倒不是恼黄艳，而是恼自己心不在焉，连被跟踪了也不知道。这种事以前绝不会发生。
“我哪敢跟踪何大队长啊。”黄艳连连摆手，“只是碰巧，碰巧而已。”
何坦哼了一声：“找我有事儿？”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朋友啊。听说你最近被安排到心理诊所接受治疗了？”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基本的职业素养而已。”黄艳近前与何坦握了握手，“何队你可是网红了，大伙儿都在期待最终的结果。”
“我的事给你们增加了不少收视率吧？”何坦讥讽道。
“是啊，何队，网络点击更是高的惊人。要是您抽空能来我们这儿做一次独家专访就更好了。”
“第一，别叫我何队，我现在正处在强制休假期；第二，专访？亏你想的出来。”何坦边说边往他的瑞虎走去，“我好不容易消停几天，你又想把我架到火上烤？”
“您别这么说，”黄艳跟在何坦后面，高跟鞋的哒哒声响清彻悦耳，“虽然你暂时在休假，但我相信你迟早还是会回归警队的。而且对您来说，这其实是个好机会，普通老百姓又没经历过绑架这种事……”说到这里，她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再加上一些网络博主大肆炒作，扭曲事实，小道消息满天飞，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了。而您这时候如果站出来还原一下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不仅能够杜绝流言，平息舆论，还能树立警方的权威与形象，不是一举多得的事吗？”
“你想的倒是周到，我先谢谢你了。”何坦走到他的瑞虎旁边停下，定定望着黄艳，沉声道，“不过你要是为了这事而来，可要白跑一趟了。绝不可能。”
“何队……”黄艳还要再说，见何坦已打开车门，准备进去，忙说道：“等一下，专访的事不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其实我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过……不过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何坦见她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声音也低沉下去，便问道：“什么事？”
“这件事可能很紧迫，关乎人命，但也可能只是个愚蠢的恶作剧，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况且我答应了人家，绝不报警……”
何坦明知她在吊自己的胃口，却依然说道：“我现在不是警察，至少这段时间不是。”
“所以我才来找你，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能找谁了。”
“到底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不管你帮不帮忙，都不能报警。”
黄艳多年来始终在一线跑犯罪新闻，也算见多识广，甚至采访连环杀手时也面不改色，可如今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却是从所未见，何坦隐隐感到事情可能非比寻常。他抽出一根烟点着，说道：“可以。”
黄艳沉默了几秒，然后吐了口气，道：“你知道黄珊珊吗？”
“没听说过。”
“她是我表姐，是个演员，年轻时也曾红极一时，婚后淡出了娱乐圈，后来虽然复出了，可惜一直不瘟不火，不复当年。直到最近几年接了一些网剧，才算开始了事业的第二春吧……”
何坦截口道：“说重点。她怎么了？”
“是她儿子，”黄艳说道，“有人绑架了她儿子。”
半个小时后，何坦载着黄艳来到水上花园别墅区。这里是市区最豪华的别墅区，里面住的多是政府官员、商界大佬。几年前，何坦曾来这里调查过一起别墅纵火案，最终逮捕了元凶——该户别墅的保姆。除此之外，他与这里再无交集。
路上他向黄艳问起黄珊珊之子徐小昂失踪的具体情况，黄艳说她也不甚清楚，还是亲自向黄珊珊了解比较好。
在黄艳的指引下，车子在小区的一个停车位熄了火。两个人都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动。
“其实来找你是我自作主张，我姐并不知道。”黄艳坐在副驾驶上，喃喃自语道，“她甚至都没告诉我小昂失踪的事，她和姐夫都反对报警，他们不想事情闹大。你懂的，他们这类人，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会想到警察。”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梦徽告诉我的，我表姐的女儿。昨天半夜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想办法。”
何坦点了点头。
“所以待会儿见了我姐，你最好别表露身份，就说你是私家侦探好了，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黄艳引着何坦来到一栋二层别墅前，按响门铃。片刻的等待之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五十多岁保姆模样的女人探出头来。她的目光扫过何坦，面露狐疑之色，然后落在黄艳身上：“您就是黄艳黄女士吧？”
黄艳点头道：“我姐在吗？”
“请跟我来吧。”
保姆引着二人走进客厅，然后说道：“二位稍后，老板这会儿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就过来。”她为二人沏了茶，便退了出去。
何坦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客厅虽然宽敞，陈设倒甚是简单，没有昂贵的艺术品或装饰品，也没铺设地毯，米白色的长沙发、与之配套的单人小沙发都很大众。茶几上摆着丝缎花，旁边放了些时尚杂志。正对面的挂壁液晶电视覆盖了大半墙壁，几秒钟之后，何坦的目光便锁定在壁架上的几张相片上。
他上前拿起其中一个相框，问道：“是他吧？”
黄艳点点头。
“多大了？”
“十六。”
何坦凝视着照片。照片中的徐小昂坐在草地上弹吉他，戴一顶鸭舌帽，帽沿冲后，嘴角微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何坦将照片放回原处，又看向其他几张照片。一张徐梦徽的艺术照，还有一张四人的全家福。这时，他到一阵脚步声，转身便看到黄珊珊表情严肃地走进客厅。
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涂着淡妆，样貌与黄艳颇有几分相似。香槟色蕾丝短衫配黑色铅笔裤，凸显出她曼妙的身姿和修长的双腿。何坦很难判断出她的准确年龄，却能感到她身上散发那种成熟女性特有的强势光彩，估计她平时演的都是那种都市女强人的角色。
黄艳站起来叫了声：“姐。”
黄珊珊目光警惕，扫了何坦一眼，然后坐到沙发上，将一个黑色手提包放在边上，向黄艳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忙采访吗？”
“采访推了，我去找何先生了。”
“何先生？”
何坦迈步向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何坦。”
黄珊珊瞟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黄艳：“他是谁？”
“这位是我的朋友，是个侦探。”
“侦探？”黄珊珊皱眉道，“你带侦探过来干嘛？”
“那个……为了小昂的事。”
黄珊珊脸色骤变，沉默几秒，道：“梦徽告诉你的？”
“是。”
“这孩子……”黄珊珊哼了一声，瞪着何坦，“然后你就告诉他了？”
“我只是想帮你。”黄艳低声道，“何先生有这方面的经验。”
“帮我？”黄珊珊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我不需要帮助，这是我的家事，我能解决。而且，你这不是帮我，是在害小昂。梦徽没告诉你，绑匪说不准报警，否则就杀了小昂吗？”
“姐，可他……”黄艳望了何坦一眼，声音越来越低，“他不是警察。”
“侦探也一样，总之你不该告诉别人。”黄珊珊顿了顿，情绪稳定下来，问道，“你还告诉谁了？”
“只告诉了何先生，他会保密的。”
黄珊珊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何坦身上，目光充满了怀疑：“你处理过绑架案？”
这个点的墓园冷冷清清，不见一个祭扫的人。他在殡仪馆买了一簇花，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向山上走去。穿过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墓碑，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此行的终点。
这是山腰一座孤立的残丘，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何坦蹲下身去，拨开松散的泥土，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丘上唯一的一块墓碑前。他静静地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孩也微笑着望着他。
方瑞雪，2·15案的受害者，这里便是她的墓。距离葬礼已有数月，四周的野草和蒲公英破土而出，朝天伸展，铺满了通往天堂的路。高高耸立的西山宛若一座巨大的祭坛，默默守护着埋葬于此的无数亡魂。
何坦在坟前抓了一小撮新土，装在一个塑料小袋中，小心密封好，揣在怀里。他参加了方瑞雪的葬礼。他还记得方瑞雪父母的伤心泪水，他答应过他们，必将凶手绳之以法。如今凶手落网，虽然不是由他亲手捉住，但也算对死者一家有了交代。从警二十余年，何坦与死亡打过太多交道，见过无数破碎的家庭，他知道该如何与这种情绪保持距离。每起凶杀案告破后，他都会亲自去受害者的墓前祭拜。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一种仪式。
祭扫完毕后，何坦在墓前伫立良久，才缓缓下山。当他走到停车场时，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何队长好啊，这么有闲心，来扫墓吗？”
何坦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栗黄色头发、一身职业装的女人向他走来。他认得她是本市地方电视台法制频道的专栏记者黄艳，不禁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黄艳道：“本来要去找你，半路看到你开车往这边来，就打车跟过来了。”
“你跟踪我？”何坦有些恼火，倒不是恼黄艳，而是恼自己心不在焉，连被跟踪了也不知道。这种事以前绝不会发生。
“我哪敢跟踪何大队长啊。”黄艳连连摆手，“只是碰巧，碰巧而已。”
何坦哼了一声：“找我有事儿？”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朋友啊。听说你最近被安排到心理诊所接受治疗了？”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基本的职业素养而已。”黄艳近前与何坦握了握手，“何队你可是网红了，大伙儿都在期待最终的结果。”
“我的事给你们增加了不少收视率吧？”何坦讥讽道。
“是啊，何队，网络点击更是高的惊人。要是您抽空能来我们这儿做一次独家专访就更好了。”
“第一，别叫我何队，我现在正处在强制休假期；第二，专访？亏你想的出来。”何坦边说边往他的瑞虎走去，“我好不容易消停几天，你又想把我架到火上烤？”
“您别这么说，”黄艳跟在何坦后面，高跟鞋的哒哒声响清彻悦耳，“虽然你暂时在休假，但我相信你迟早还是会回归警队的。而且对您来说，这其实是个好机会，普通老百姓又没经历过绑架这种事……”说到这里，她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再加上一些网络博主大肆炒作，扭曲事实，小道消息满天飞，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了。而您这时候如果站出来还原一下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不仅能够杜绝流言，平息舆论，还能树立警方的权威与形象，不是一举多得的事吗？”
“你想的倒是周到，我先谢谢你了。”何坦走到他的瑞虎旁边停下，定定望着黄艳，沉声道，“不过你要是为了这事而来，可要白跑一趟了。绝不可能。”
“何队……”黄艳还要再说，见何坦已打开车门，准备进去，忙说道：“等一下，专访的事不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其实我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过……不过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何坦见她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声音也低沉下去，便问道：“什么事？”
“这件事可能很紧迫，关乎人命，但也可能只是个愚蠢的恶作剧，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况且我答应了人家，绝不报警……”
何坦明知她在吊自己的胃口，却依然说道：“我现在不是警察，至少这段时间不是。”
“所以我才来找你，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能找谁了。”
“到底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不管你帮不帮忙，都不能报警。”
黄艳多年来始终在一线跑犯罪新闻，也算见多识广，甚至采访连环杀手时也面不改色，可如今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却是从所未见，何坦隐隐感到事情可能非比寻常。他抽出一根烟点着，说道：“可以。”
黄艳沉默了几秒，然后吐了口气，道：“你知道黄珊珊吗？”
“没听说过。”
“她是我表姐，是个演员，年轻时也曾红极一时，婚后淡出了娱乐圈，后来虽然复出了，可惜一直不瘟不火，不复当年。直到最近几年接了一些网剧，才算开始了事业的第二春吧……”
何坦截口道：“说重点。她怎么了？”
“是她儿子，”黄艳说道，“有人绑架了她儿子。”
半个小时后，何坦载着黄艳来到水上花园别墅区。这里是市区最豪华的别墅区，里面住的多是政府官员、商界大佬。几年前，何坦曾来这里调查过一起别墅纵火案，最终逮捕了元凶——该户别墅的保姆。除此之外，他与这里再无交集。
路上他向黄艳问起黄珊珊之子徐小昂失踪的具体情况，黄艳说她也不甚清楚，还是亲自向黄珊珊了解比较好。
在黄艳的指引下，车子在小区的一个停车位熄了火。两个人都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动。
“其实来找你是我自作主张，我姐并不知道。”黄艳坐在副驾驶上，喃喃自语道，“她甚至都没告诉我小昂失踪的事，她和姐夫都反对报警，他们不想事情闹大。你懂的，他们这类人，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会想到警察。”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梦徽告诉我的，我表姐的女儿。昨天半夜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想办法。”
何坦点了点头。
“所以待会儿见了我姐，你最好别表露身份，就说你是私家侦探好了，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黄艳引着何坦来到一栋二层别墅前，按响门铃。片刻的等待之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五十多岁保姆模样的女人探出头来。她的目光扫过何坦，面露狐疑之色，然后落在黄艳身上：“您就是黄艳黄女士吧？”
黄艳点头道：“我姐在吗？”
“请跟我来吧。”
保姆引着二人走进客厅，然后说道：“二位稍后，老板这会儿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就过来。”她为二人沏了茶，便退了出去。
何坦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客厅虽然宽敞，陈设倒甚是简单，没有昂贵的艺术品或装饰品，也没铺设地毯，米白色的长沙发、与之配套的单人小沙发都很大众。茶几上摆着丝缎花，旁边放了些时尚杂志。正对面的挂壁液晶电视覆盖了大半墙壁，几秒钟之后，何坦的目光便锁定在壁架上的几张相片上。
他上前拿起其中一个相框，问道：“是他吧？”
黄艳点点头。
“多大了？”
“十六。”
何坦凝视着照片。照片中的徐小昂坐在草地上弹吉他，戴一顶鸭舌帽，帽沿冲后，嘴角微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何坦将照片放回原处，又看向其他几张照片。一张徐梦徽的艺术照，还有一张四人的全家福。这时，他到一阵脚步声，转身便看到黄珊珊表情严肃地走进客厅。
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涂着淡妆，样貌与黄艳颇有几分相似。香槟色蕾丝短衫配黑色铅笔裤，凸显出她曼妙的身姿和修长的双腿。何坦很难判断出她的准确年龄，却能感到她身上散发那种成熟女性特有的强势光彩，估计她平时演的都是那种都市女强人的角色。
黄艳站起来叫了声：“姐。”
黄珊珊目光警惕，扫了何坦一眼，然后坐到沙发上，将一个黑色手提包放在边上，向黄艳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忙采访吗？”
“采访推了，我去找何先生了。”
“何先生？”
何坦迈步向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何坦。”
黄珊珊瞟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黄艳：“他是谁？”
“这位是我的朋友，是个侦探。”
“侦探？”黄珊珊皱眉道，“你带侦探过来干嘛？”
“那个……为了小昂的事。”
黄珊珊脸色骤变，沉默几秒，道：“梦徽告诉你的？”
“是。”
“这孩子……”黄珊珊哼了一声，瞪着何坦，“然后你就告诉他了？”
“我只是想帮你。”黄艳低声道，“何先生有这方面的经验。”
“帮我？”黄珊珊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我不需要帮助，这是我的家事，我能解决。而且，你这不是帮我，是在害小昂。梦徽没告诉你，绑匪说不准报警，否则就杀了小昂吗？”
“姐，可他……”黄艳望了何坦一眼，声音越来越低，“他不是警察。”
“侦探也一样，总之你不该告诉别人。”黄珊珊顿了顿，情绪稳定下来，问道，“你还告诉谁了？”
“只告诉了何先生，他会保密的。”
黄珊珊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何坦身上，目光充满了怀疑：“你处理过绑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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