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介入
黄珊珊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何坦身上，目光充满了怀疑：“你处理过绑架案？”
“怎么，看上去不像吗？”何坦大剌剌坐下，口里念念有词，“我的业务范围很广，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寻人寻址、债务纠纷、婚姻调查、诉讼取证等。绑架属于寻人范畴，日常委托很多，并不棘手。黄女士有任何委托，我都可以提供最专业的服务。”
黄珊珊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可真厉害。有你帮忙，真是我的荣幸。”
“您真有眼光，大伙都这么说。”何坦淡淡道，“不过您也别指望太多，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万一事态起了变化，我可就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那你走吧，这里本来也不需要你。”
“姐，别这样。”黄艳坐到黄珊珊身边，握住她手，劝道，“何先生经验丰富，你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他一定可以想出解决办法的。”
黄珊珊没有回答，起身慢慢走到对面徐小昂的照片前。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客厅里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何坦看了黄艳一眼，黄艳也回望着他，然后摇摇头。何坦觉得，相比以往侦破的绑架案里那些歇斯底里的人质家属，黄珊珊的表现要冷静、坚强得多，即使内心充满对儿子的担忧和对绑匪的恐惧，也没有将这些情绪过度外露。他认为她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于是没再开口，望着她的背影，等她权衡。
终于，黄珊珊肩膀一塌，叹了口气，向何坦道：“你知道多少？”
“您可以当作我一无所知，把您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何坦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黄珊珊向黄艳道：“我想单独跟何先生谈谈。梦徽在楼上，你去陪陪她吧，她吓坏了。”
黄艳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转身上楼去了。
黄珊珊默不作声，何坦也没有说话，客厅再度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黄珊珊率先打破僵局：“我能相信你吗？”
“您可以不信。”何坦道，“但我觉得，有些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但还是太冒险了，虽然你不是警察，可要是被绑匪发现……”
“容我冒昧问一句，如果我没来，您打算怎么解决？”
黄珊珊挺直了背脊，然后又慢慢沉下去，叹道：“坦白说，我不知道。可能会等我先生回来一起商量吧。他在出差，正往回赶。”
“您先生也不同意报警？”
“是的，为了小昂的安全，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这是绑匪的惯用伎俩。”何坦道，“如果你被吓到了，完全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就我以往的经验来说，十有八九结局不是那么好。”
“所以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不然也不会把你留下来。”黄珊珊叹了口气，“人生总要做出一些选择，希望我这次的选择不会让我后悔。”
她的目光望向空处，不停四处游移，开始慢慢回忆：“电话是昨天下午三点多打来的，当时我正和小高——我的经纪人在工作室讨论行程。一开始是小高接的，他以为是个恶作剧，没理会就直接挂了。过了几分钟电话又来了，小高感觉不对，就转给我。那个男人说小昂在他们手里，然后警告我不要报警，否则……否则我儿子会死得很惨。”
“你刚才说‘他们’？”何坦插口问道。
黄珊珊愣了一下，道：“是。他的原话是‘你儿子在我们手里’。小高也觉得两通电话的声音不太一样。”
“所以可能绑匪不止一个人。”何坦在本上记下，问，“有录音吗？”
“没有。当时我们都很慌，没想到录音。”
“如果绑匪再来电话，请记得录音。”
“好的。”
“确定是男人吗？”
“声音很低沉，有些沙哑。”黄珊珊顿了顿，又道，“对了，我之前拍戏的时候用过变声装置，感觉跟那种声音很像。”
何坦记录下来，又问：“对方还说什么了？”
“只说会再打来，让我等着。”
“没提条件？赎金或者其他什么？”
“没有。”
何坦沉吟了几秒，又问：“你听到你儿子的声音了吗？”
“没有。我问他了，他没同意就挂了。”
“方便把当时通话记录给我看一下吗？”
黄珊珊从手提包里取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递给何坦：“这个。”
通话记录显示，昨天下午3点17分和3点35分，同一个号码来电两次，第一通时长44秒，第二通时长3分10秒。之后又在短时间内回拨4次，都是未接通状态。
“我回拨过去，对方已是关机状态。”黄珊珊叹道，“然后我给小昂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何坦将绑匪、徐小昂和黄珊珊的手机号码都记录下来，然后发了一条微信出去，说道：“我让我的助手去查绑匪的手机号，不过希望不大，绑匪很可能已经把卡毁了，再打电话过来应该会用新号。”
“我也想到了，只是没有渠道去查。”
“我还会让他监控你的手机，绑匪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看能否定位到他们的位置。”
黄珊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招呼保姆续茶。她此时的态度已经比刚见面时缓和了许多。
何坦将笔记本合上，问道：“您最后一次见到徐小昂是什么时候？”
“上周日。”
“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好像没有。那天下午他去参加兴趣班，然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也就是说，”何坦缓缓斟酌着措辞，“从周日下午，到昨天下午绑匪来电话之前，您儿子已经失踪，或者说失联了将近48小时，我有没有理解错？”
“差不多吧。”
“您知道这期间他可能去哪里吗？”
“我以为他去同学家了。”
“以为？”
“他的一个同学那天过生日，晚上组织了party，我以为他去参加了，并在那儿玩了个通宵。可事发后我打电话去确认，那个同学却说根本没有什么party。”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徐小昂骗了你？”
“我不知道。”
“那是他的同学在撒谎？”
“我不知道……”黄珊珊不住摇头，声音也颤抖起来，“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好的，我了解了。”何坦没再说话。他能感觉到，如果就着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可能会触碰到这个家庭的隐私，从而引发黄珊珊的抵触情绪，这对自己的调查以及解救人质毫无益处。但他确实感觉事有蹊跷，小昂为什么要撒谎？如果他没去同学家，又去了哪里？他觉得这个同学或许是条值得追查下去的线索。
这时，何坦的手机“叮”的一声响，是条微信。他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绑匪的手机卡系从个体经营者购得，刚开通几天，未经实名认证，此次通话是该号码的首次通话，而徐小昂的手机则处在关机状态。他正要开口，黄珊珊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黄珊珊一个激灵，仿佛被电流击中，抬头望向何坦。
何坦道：“放松，不是绑匪。是我的助手发的短信。您点一下里面的链接，他那边就可以实时监控您的手机了。”
黄珊珊看了看手机短信，望着何坦，狐疑道：“这样就行了？”见他点头，便点开链接，随即又问，“你的助手会不会看到我手机里的东西？”
“这个我不太懂，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总之就是类似木马病毒之类的东西，只要绑匪再来电话，他就能精确定位。”
黄珊珊哦了一声，皱着眉不说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何坦又问：“您儿子有用信用卡或者银行卡吗？”
“信用卡没有，银行卡倒是有两张。”
“知道卡号吗？”
“我去找找银行的单子，当初是我带他开的卡。”
“好的，我需要他的卡号。另外，他有电脑吧？”
“有。在楼上他房里。”
“我需要带走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比如？”
“我也不知道，大概查查QQ聊天记录、邮件、微博什么的，实话说，就是碰碰运气。”
黄珊珊哼了一声：“你这是白费工夫。”
何坦笑了笑：“破案就是这样，多数时间都是白费功夫，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强。”
黄珊珊没再阻止。
“您有什么仇家吗？”
“我想过了，虽然演艺圈的水很深，但无非也就是名利场上的一些磕磕绊绊，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干这种事。”
“没事，您可以把您的怀疑对象列个清单，还是那句话，碰碰运气。”
“你是个好运的人吗？”
“正相反，我最近倒霉透了。”何坦笑道，“不过否极泰来，我感觉我就快要转运了，因为我转发了锦鲤。”
黄珊珊差点笑出声来，她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何大侦探的收费标准。”
何坦愣了一下，道：“哦，这个不急，等事情解决后再谈吧。”
黄珊珊点点头：“只要你能救出小昂，我一定重重答谢。”
“话说回来，您先生呢？”何坦收起笑容，注视着黄珊珊的眼睛，“有人恨您先生吗？”
“您还不知道我先生是哪位吧？”
何坦点点头。
“如果您知道，估计就不会这么问了。”
“您先生是？”
“他叫徐立，拓维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怎么，看上去不像吗？”何坦大剌剌坐下，口里念念有词，“我的业务范围很广，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寻人寻址、债务纠纷、婚姻调查、诉讼取证等。绑架属于寻人范畴，日常委托很多，并不棘手。黄女士有任何委托，我都可以提供最专业的服务。”
黄珊珊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可真厉害。有你帮忙，真是我的荣幸。”
“您真有眼光，大伙都这么说。”何坦淡淡道，“不过您也别指望太多，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万一事态起了变化，我可就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那你走吧，这里本来也不需要你。”
“姐，别这样。”黄艳坐到黄珊珊身边，握住她手，劝道，“何先生经验丰富，你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他一定可以想出解决办法的。”
黄珊珊没有回答，起身慢慢走到对面徐小昂的照片前。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客厅里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何坦看了黄艳一眼，黄艳也回望着他，然后摇摇头。何坦觉得，相比以往侦破的绑架案里那些歇斯底里的人质家属，黄珊珊的表现要冷静、坚强得多，即使内心充满对儿子的担忧和对绑匪的恐惧，也没有将这些情绪过度外露。他认为她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于是没再开口，望着她的背影，等她权衡。
终于，黄珊珊肩膀一塌，叹了口气，向何坦道：“你知道多少？”
“您可以当作我一无所知，把您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何坦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黄珊珊向黄艳道：“我想单独跟何先生谈谈。梦徽在楼上，你去陪陪她吧，她吓坏了。”
黄艳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转身上楼去了。
黄珊珊默不作声，何坦也没有说话，客厅再度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黄珊珊率先打破僵局：“我能相信你吗？”
“您可以不信。”何坦道，“但我觉得，有些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但还是太冒险了，虽然你不是警察，可要是被绑匪发现……”
“容我冒昧问一句，如果我没来，您打算怎么解决？”
黄珊珊挺直了背脊，然后又慢慢沉下去，叹道：“坦白说，我不知道。可能会等我先生回来一起商量吧。他在出差，正往回赶。”
“您先生也不同意报警？”
“是的，为了小昂的安全，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这是绑匪的惯用伎俩。”何坦道，“如果你被吓到了，完全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就我以往的经验来说，十有八九结局不是那么好。”
“所以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不然也不会把你留下来。”黄珊珊叹了口气，“人生总要做出一些选择，希望我这次的选择不会让我后悔。”
她的目光望向空处，不停四处游移，开始慢慢回忆：“电话是昨天下午三点多打来的，当时我正和小高——我的经纪人在工作室讨论行程。一开始是小高接的，他以为是个恶作剧，没理会就直接挂了。过了几分钟电话又来了，小高感觉不对，就转给我。那个男人说小昂在他们手里，然后警告我不要报警，否则……否则我儿子会死得很惨。”
“你刚才说‘他们’？”何坦插口问道。
黄珊珊愣了一下，道：“是。他的原话是‘你儿子在我们手里’。小高也觉得两通电话的声音不太一样。”
“所以可能绑匪不止一个人。”何坦在本上记下，问，“有录音吗？”
“没有。当时我们都很慌，没想到录音。”
“如果绑匪再来电话，请记得录音。”
“好的。”
“确定是男人吗？”
“声音很低沉，有些沙哑。”黄珊珊顿了顿，又道，“对了，我之前拍戏的时候用过变声装置，感觉跟那种声音很像。”
何坦记录下来，又问：“对方还说什么了？”
“只说会再打来，让我等着。”
“没提条件？赎金或者其他什么？”
“没有。”
何坦沉吟了几秒，又问：“你听到你儿子的声音了吗？”
“没有。我问他了，他没同意就挂了。”
“方便把当时通话记录给我看一下吗？”
黄珊珊从手提包里取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递给何坦：“这个。”
通话记录显示，昨天下午3点17分和3点35分，同一个号码来电两次，第一通时长44秒，第二通时长3分10秒。之后又在短时间内回拨4次，都是未接通状态。
“我回拨过去，对方已是关机状态。”黄珊珊叹道，“然后我给小昂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何坦将绑匪、徐小昂和黄珊珊的手机号码都记录下来，然后发了一条微信出去，说道：“我让我的助手去查绑匪的手机号，不过希望不大，绑匪很可能已经把卡毁了，再打电话过来应该会用新号。”
“我也想到了，只是没有渠道去查。”
“我还会让他监控你的手机，绑匪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看能否定位到他们的位置。”
黄珊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招呼保姆续茶。她此时的态度已经比刚见面时缓和了许多。
何坦将笔记本合上，问道：“您最后一次见到徐小昂是什么时候？”
“上周日。”
“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好像没有。那天下午他去参加兴趣班，然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也就是说，”何坦缓缓斟酌着措辞，“从周日下午，到昨天下午绑匪来电话之前，您儿子已经失踪，或者说失联了将近48小时，我有没有理解错？”
“差不多吧。”
“您知道这期间他可能去哪里吗？”
“我以为他去同学家了。”
“以为？”
“他的一个同学那天过生日，晚上组织了party，我以为他去参加了，并在那儿玩了个通宵。可事发后我打电话去确认，那个同学却说根本没有什么party。”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徐小昂骗了你？”
“我不知道。”
“那是他的同学在撒谎？”
“我不知道……”黄珊珊不住摇头，声音也颤抖起来，“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好的，我了解了。”何坦没再说话。他能感觉到，如果就着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可能会触碰到这个家庭的隐私，从而引发黄珊珊的抵触情绪，这对自己的调查以及解救人质毫无益处。但他确实感觉事有蹊跷，小昂为什么要撒谎？如果他没去同学家，又去了哪里？他觉得这个同学或许是条值得追查下去的线索。
这时，何坦的手机“叮”的一声响，是条微信。他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绑匪的手机卡系从个体经营者购得，刚开通几天，未经实名认证，此次通话是该号码的首次通话，而徐小昂的手机则处在关机状态。他正要开口，黄珊珊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黄珊珊一个激灵，仿佛被电流击中，抬头望向何坦。
何坦道：“放松，不是绑匪。是我的助手发的短信。您点一下里面的链接，他那边就可以实时监控您的手机了。”
黄珊珊看了看手机短信，望着何坦，狐疑道：“这样就行了？”见他点头，便点开链接，随即又问，“你的助手会不会看到我手机里的东西？”
“这个我不太懂，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总之就是类似木马病毒之类的东西，只要绑匪再来电话，他就能精确定位。”
黄珊珊哦了一声，皱着眉不说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何坦又问：“您儿子有用信用卡或者银行卡吗？”
“信用卡没有，银行卡倒是有两张。”
“知道卡号吗？”
“我去找找银行的单子，当初是我带他开的卡。”
“好的，我需要他的卡号。另外，他有电脑吧？”
“有。在楼上他房里。”
“我需要带走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比如？”
“我也不知道，大概查查QQ聊天记录、邮件、微博什么的，实话说，就是碰碰运气。”
黄珊珊哼了一声：“你这是白费工夫。”
何坦笑了笑：“破案就是这样，多数时间都是白费功夫，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强。”
黄珊珊没再阻止。
“您有什么仇家吗？”
“我想过了，虽然演艺圈的水很深，但无非也就是名利场上的一些磕磕绊绊，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干这种事。”
“没事，您可以把您的怀疑对象列个清单，还是那句话，碰碰运气。”
“你是个好运的人吗？”
“正相反，我最近倒霉透了。”何坦笑道，“不过否极泰来，我感觉我就快要转运了，因为我转发了锦鲤。”
黄珊珊差点笑出声来，她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何大侦探的收费标准。”
何坦愣了一下，道：“哦，这个不急，等事情解决后再谈吧。”
黄珊珊点点头：“只要你能救出小昂，我一定重重答谢。”
“话说回来，您先生呢？”何坦收起笑容，注视着黄珊珊的眼睛，“有人恨您先生吗？”
“您还不知道我先生是哪位吧？”
何坦点点头。
“如果您知道，估计就不会这么问了。”
“您先生是？”
“他叫徐立，拓维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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