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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钟情

    程琅在踏月客栈已住月余,关于二长老的消息却没有半点。

    闲暇时帮客栈装卸货物,童掌柜总是拒绝,可拗不过程琅一再坚持。眼看又该交店钱,正为此发愁,于是找童掌柜商量。却听掌柜的说:“大小姐已经提前交过了,客官尽管在此长住。”

    原来南宫玲已经替自己想到了,这段时间来,三天两头就来找自己练剑,这一连五天也不见她来,倒是有些挂念。程琅仍是山中练剑,一会儿伏地跃起,一会儿奔走数里,一会儿坐地臆想。静若处子,动如苍茫山中的鹰隼。

    又过两日,正午刚过,一红衣女子左手持着宝剑,右手提了篮子,往山中寻来。烈日当空,绵延山道上的女子额鬓溢汗,待见到熟悉的那道身影后,顿时笑逐颜开。程琅也停了下来,叫道:“大小姐,这么多天没见,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南宫玲生气地解释道:“都怪师兄,在爹面前告状,说我不用功练剑,整天往外跑。连爹都夸我剑法精进了呢。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啦!”

    程琅引着南宫玲去到背阴处坐下,拿着篮子里的馍馍和水吃了起来,感谢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那条虫子啊。”

    南宫玲听得很是高兴,笑着说道:“吃人嘴软,你现在吃了我的,待会儿可要陪我练剑。”

    程琅把最后一块馍馍塞进口中,又咕噜噜喝了一口水,起身说道:“那就来吧。”

    于是两道身影相斗于山中,马上让这空荡荡的山川添了浓重的生气。现在程琅已经分得清练剑和斗剑的区别,剑意不在取胜而多在引导。然而今天,南宫玲腾、转、挪、移间,都让程琅感觉绰约多姿,她的一颦一笑都令程琅心驰怵目。南宫玲也精神非常,两人乐在其中都不觉疲惫。

    南宫玲提出,想上峰顶。程琅心领神会,两人攀岩而上,直至昆仑山脉最顶峰。太阳已经快到天边,映射出一片流彩,暮色给群山披上一层朦胧,仿佛置身在沧海中的孤岛。两人席地而坐,看夕阳一点一点向下移动,刚接触到地平线的那一刻,南宫玲开口道:“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小姐?”

    程琅低声问道:“那该如何称呼?”

    南宫玲脑袋微扬,盯着程琅的目光说道:“叫我玲儿,爹娘都这么叫我。”说完羞涩地低下头,倾过身子,脖子微偏,轻轻的将头靠在程琅左肩。

    听见小女儿家的浓情细语,程琅心头无比荡漾,口中也似含了何样的琼浆玉露正在发酵,不自觉地展臂揽过秀肩。南宫玲把头顺势倒在程琅胸膛,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温度和心跳,右手从后束在程琅腰间,仿佛这一刻抱住的就是整个世界。更在头顶,一声“玲儿”从程琅口中脱出,那温柔的吐息,顺着头皮,透遍全身,一阵酥麻,整个人都瘫软在程琅怀里。

    鼻间传来女儿家的清香,忽觉心醉神怡,程琅将闲置的一臂搭在弓起的右膝,看天边夕阳已经嵌入地面小半,周边几朵褐色暗云,将夕阳衬得分外的红。这样的安宁,竟使人无比满足。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内心的波澜足以激起层层浪花,直到红日落尽。

    下山回到客栈,客人并不多。南宫玲借了厨房,亲手做了几样中原小菜,傲娇道:“除了爹娘,可从来没有人尝到过我的手艺,快尝尝味道如何。”

    程琅随手夹了一筷放入口中,本来就对食物不挑剔的他,加上出自南宫玲之手,更觉得滋味非常,由衷地称赞。又相谈良久,才依依作别。

    一连数日,南宫玲每天都下得山来,虽不是每次都能停留太久,却每日都能得以相见。这一日在客栈,突然说道:“程琅的胡子,该刮了。”

    程琅也觉得不妥,再不刮都快垂到胸口了,便叫小二打盆水送到房间,又借了修剪的工具。南宫玲抢过来道:“交给我吧。”便拉着程琅上楼。

    程琅坐于桌旁,南宫玲把水放在桌上,拿着小刀正对着程琅,盯着脸庞审视了一下,便开始弯下身子清理胡须,不一会儿剃除干净,再拧毛巾把两腮跟下巴擦拭一遍,现出精美轮廓,要不是皮肤黑了些,叫奶油小生也不为过,南宫玲看着极为满意。程琅以为结束了准备起身时,又听南宫玲喊道:“你这头发也需要修剪一下,先别动。”

    “好,听你的。”

    只见她剪刀、剃胡刀齐用,一会儿拿指缝插起头发,一会儿又拿食指和拇指捏住发梢,精心裁剪。程琅不忍问道:“玲儿,你让我叫你玲儿,却为何只叫我程琅?”

    南宫玲笑道:“此郎非彼琅,在中原,不都是把自己的夫君唤作郎君的吗?夫君姓牛,便叫牛郎,夫君姓杜,便叫杜郎,玲儿喜欢叫你程郎。”

    程琅听着有理,却问道:“那要是姓史怎么办?又或者姓章、姓唐的话怎么叫?”

    南宫玲停下来稍想片刻,随后笑得花枝乱颤,放下手中的剪子,用小粉拳不停捶打在程琅的肩膀。口里还在重复着:“哈哈章郎、哈哈哈唐郎...”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程琅忍不住一把揽过腰肢,让她坐在腿上。

    南宫玲满脸娇羞,急忙用指腹轻拍着那双不老实的大手,娇声道:“别乱动,头发还没有修理完呢。”

    程琅也觉得行为有些不妥,把手放开也不敢再说俏皮话。

    南宫玲继续拿着剪刀,躲到身后默默裁剪头发,方才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还未从紧张中缓过神来。裁剪得差不多了,南宫玲从怀里抽出一条青蓝色的发带,在头顶往后的地方做了一个发髻,其余头发都顺到身后,只在前额两侧垂下几缕青丝。打理完毕,才转到身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越看越是满意,连忙拿来铜镜,竖在程琅眼前,问道:“好不好看?”

    程琅看着镜中的模样,这不又成了一位书生了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麻烦。也只好同意道:“确实好看,玲儿喜欢的,肯定差不了。”

    南宫玲满心欢喜,补充到:“以后就把头交给玲儿吧。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爹娘邀程郎上山相聚,一定要去哦。”

    程琅满口称是,正好借故打听一下事情进展。

    门外小二正好送鞋服上来,南宫玲接过放至塌前,便作别道:“玲儿回去了。”

    原来南宫玲又是剃胡子又是准备新衣裳,是准备让程琅去见老丈人,去就去吧,反正也已经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