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原谅
黑风寨寨主听到程琅说对自己十分佩服，甚为意满，请了程琅入座。
两个手下将二当家的尸体抬了出去，又将厅中打扫干净。寨主谦虚说道：“逼不得已落草为寇，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实在引以为耻，阁下说佩服蔡某，定是说笑了。”
“大当家虽为草寇，但心系百姓安危，处处约束手下，实在不算是个合格的土匪。”程琅话风一转，却说道：“应该称作英雄！”
寨主连忙抱拳道：“哪里，哪里。”头一回听人这么说，简直笑到合不拢嘴。
程琅把剑取下擦干净，回鞘放在桌上，继续说道：“但寨中弟兄百来号人，靠打家劫舍却不是长久之计。”
寨主回道：“侠士说得极是，但大家都是没办法，要不然谁愿意靠打家劫舍为生？”
“对啊，我们大家都是没有土地的，不抢也只能去要饭。”
“我父母死得早，也没有地，七岁就出来讨生活了，脏活累活什么没有干过啊，还不是一样吃不饱。”
“我们家本来也是有地的，但有一年大旱，一点收成都没有，朝廷却不管这些，仍然逼着交税，爹娘只好把地卖了，凑出钱来交税，后来又没地了，爹娘都饿死了。”
“我是河南的，却是因为发了一场大水，房屋冲没了，庄稼也没了，那年死了好多人，剩下的好多都往南方逃荒来了。”
“你们都比我好，我是我娘讨饭的时候生下我，又靠讨饭把我养大，连谁是我爹都不知道。”
众人们都争着说自己的遭遇，原因也都大致相同。大家说得真切，程琅也听得清楚，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大当家的，我观你功夫不弱，却怎么也上了山？”
“蔡某幼时曾跟人学了点拳脚功夫，后来给大户人家当护院。也不光是我们穷人命数不好，很多大户也都突然家道中落，几经辗转换了几户人家，后来他们连护院也都不愿请，只能去官宦之家。但大多做官的人家，所行之事却令蔡某不耻，因此不愿与其为伍，倒不如来这山中过得畅快。”
程琅再问，原来寨中会拳脚的还有七八人，大都是对大当家比较敬服的。程琅继续问道：“大家都是手上有力气的男儿，为何不想个办法做长久打算呢？”
“想确实想过，但哪有可以行得通的办法。朝廷又不允许私自开垦土地，要不然也不会去抢农人们的粮食。”
程琅建议道：“既然没有地种，那何不养些牛羊马匹，去市面交易呢？”
“也有想过，但是咱们哪有这个本钱呐！”
程琅向寨主问道：“若是有此本钱，大家能把这个事做下去吗？”
还不等寨主回答，便有人说道：“小的对畜生们的习性最是了解，若有牛羊让我来养，保证能长得健健康康的。”
“对啊，咱们都会骑马，对马儿更是非常清楚，养马肯定不成问题。”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本钱啊，否则也不会当土匪了。”
“我可以给你们本钱！”众人瞧着程琅，相信他的武艺高强，却看不出他是个有钱人，不免质疑。但又想别人何必说假话玩弄大家呢，于是都出言询问道：“大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寨主激动道：“请问侠士尊姓大名？若真能让兄弟们不再抢劫为生，在下愿效犬马之劳。”说着作势就要跪倒。
程琅赶忙一把拉住说道：“大当家的不用客气，此事光靠有本钱万不能成，还需要大家伙齐心协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见成效的，大家靠的是自己，却不是我程琅。”
“程少侠，就请您吩咐吧，大伙全听您的。”寨主说完，众人也纷纷说道：“我们都听你的。”
程琅与众人正色道：“既然大家都决心寻个安生之计，那往后行事就不能再如现在这般，首先，官府这边要如此...如此...附近的百姓，我们应该这般...这般...”
众人边听边连连点头，眼里都闪耀着光，糟糕的生活终于有了盼头，和过去行尸般的状态判若隔世。
程琅怕南宫玲几人担心，和寨中众人商量定后，便出言告辞。众人极力挽留，程琅举起酒碗说道：“咱们先干一杯，等咱们的牧场兴建起来，大家再喝个痛快。”
“好，大家敬程少侠！”
众人送至寨门外，程琅牵出马匹上马挥手朝众人作别。回到老人家中，程琅把大致情况跟几人分说，又安慰老人节哀。
次日清晨，南宫玲按程琅的吩咐独自前往镇上取银子，程琅又对老人说道：“老伯，麻烦您把村民们都叫到这里来，我有话对大家说。”
老人答应着叫村民们集合，不一会儿村民们全都聚到了老人屋前的空地上，有的还牵着小孩儿，似像全村到齐，约有四五十人。
又过盏茶功夫，黑风寨的寨主带着马匪们也朝这边来了。寨主走在前面，马匪们跟在后面，挤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比村民多了两倍不止。村民们见状都惶恐不安，小孩儿们更是往身后躲。
马匪们围靠过来站好，寨主上前与程琅打过招呼，便站在中间对村民介绍道：“乡亲们好，我们是黑风寨的土匪，我是他们的土匪头子，我叫蔡德海。”
村民们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土匪头子，看他高大凶猛，都不禁害怕的退了两步，寨主安慰道：“请大家不要怕，我们不是来抢劫的，并且我在此立誓，再也不打劫了，我们不做土匪了。”
大家见他语气和善，心里对他害怕虽然少了几分，但对他说的话却是大为不信。
蔡德海继续说道：“我们很多人跟大家一样，以前也是种地的，但是后来地没了。甚至有些连地都没有，乞讨为生，大家也是逼不得已，为了活命才来抢粮，非常对不住大家，抱歉了！”
村民们观他说得诚恳，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对他说的将信将疑。
程琅拉着寨主对老人指了指，蔡德海意会，上前跪倒在老人面前说道：“老人家，虽然我一直约束属下不准杀人，无奈有人不服管束，做下这等大错，让老人家痛失爱子，我等也是后悔万分。好在程少侠已经手刃凶手，企望老人家节哀！”说完又跪着移到老人的儿媳身前三拜首。马匪们见大当家的跪在死者亲属面前请求原谅，也纷纷朝着老人的方向齐刷刷跪了下来。一百多人跪在一起，虽然不能挽回一条人命，至少活着的双方心里都有了一丝安慰。
老人的儿媳仍旧哭着，但此时的哭声却与死去时的不同。很多时候，平民的性命就如草芥，就算丢了，也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能有人对此作出道歉。他们要的是多么简单，可偏偏最基本的往往都不配拥有。
老人噙着泪扶起寨主，嘴里抽搐着说不出话来，但看得出老人已选择了原谅。马匪们都纷纷站了起来，村民们也开始相信，黑风寨寨主作出的承诺是真的。如果当真以后不再被抢粮，能这样安宁的过下去，多好！
程琅见村民们开始接受马匪，便上前说道：“乡亲们，世道混乱，就算黑风寨的朋友们离开了此地，也难保以后不会再来什么黑雨寨、黑沙寨，既然黑风寨的寨主有诚意与大家和平共处，我认为是非常好的事。今后黑风寨的朋友们，不但不来抢大家的粮食，反而要替大家一起保护你们的粮食，如果遇到有人抢粮，黑风寨的朋友们会和乡亲们站在一起，守护你们的果实，大家说好不好？”
村民们听如此说，都不免高兴，也有人问道：“那是不是要让我们向黑风寨交粮食？”
蔡德海打断说道：“乡亲们放心，我们不会要大家一分粮食，就当是弥补从前对大家的亏欠。”
“好。”
“太好了。”
两个手下将二当家的尸体抬了出去，又将厅中打扫干净。寨主谦虚说道：“逼不得已落草为寇，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实在引以为耻，阁下说佩服蔡某，定是说笑了。”
“大当家虽为草寇，但心系百姓安危，处处约束手下，实在不算是个合格的土匪。”程琅话风一转，却说道：“应该称作英雄！”
寨主连忙抱拳道：“哪里，哪里。”头一回听人这么说，简直笑到合不拢嘴。
程琅把剑取下擦干净，回鞘放在桌上，继续说道：“但寨中弟兄百来号人，靠打家劫舍却不是长久之计。”
寨主回道：“侠士说得极是，但大家都是没办法，要不然谁愿意靠打家劫舍为生？”
“对啊，我们大家都是没有土地的，不抢也只能去要饭。”
“我父母死得早，也没有地，七岁就出来讨生活了，脏活累活什么没有干过啊，还不是一样吃不饱。”
“我们家本来也是有地的，但有一年大旱，一点收成都没有，朝廷却不管这些，仍然逼着交税，爹娘只好把地卖了，凑出钱来交税，后来又没地了，爹娘都饿死了。”
“我是河南的，却是因为发了一场大水，房屋冲没了，庄稼也没了，那年死了好多人，剩下的好多都往南方逃荒来了。”
“你们都比我好，我是我娘讨饭的时候生下我，又靠讨饭把我养大，连谁是我爹都不知道。”
众人们都争着说自己的遭遇，原因也都大致相同。大家说得真切，程琅也听得清楚，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大当家的，我观你功夫不弱，却怎么也上了山？”
“蔡某幼时曾跟人学了点拳脚功夫，后来给大户人家当护院。也不光是我们穷人命数不好，很多大户也都突然家道中落，几经辗转换了几户人家，后来他们连护院也都不愿请，只能去官宦之家。但大多做官的人家，所行之事却令蔡某不耻，因此不愿与其为伍，倒不如来这山中过得畅快。”
程琅再问，原来寨中会拳脚的还有七八人，大都是对大当家比较敬服的。程琅继续问道：“大家都是手上有力气的男儿，为何不想个办法做长久打算呢？”
“想确实想过，但哪有可以行得通的办法。朝廷又不允许私自开垦土地，要不然也不会去抢农人们的粮食。”
程琅建议道：“既然没有地种，那何不养些牛羊马匹，去市面交易呢？”
“也有想过，但是咱们哪有这个本钱呐！”
程琅向寨主问道：“若是有此本钱，大家能把这个事做下去吗？”
还不等寨主回答，便有人说道：“小的对畜生们的习性最是了解，若有牛羊让我来养，保证能长得健健康康的。”
“对啊，咱们都会骑马，对马儿更是非常清楚，养马肯定不成问题。”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本钱啊，否则也不会当土匪了。”
“我可以给你们本钱！”众人瞧着程琅，相信他的武艺高强，却看不出他是个有钱人，不免质疑。但又想别人何必说假话玩弄大家呢，于是都出言询问道：“大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寨主激动道：“请问侠士尊姓大名？若真能让兄弟们不再抢劫为生，在下愿效犬马之劳。”说着作势就要跪倒。
程琅赶忙一把拉住说道：“大当家的不用客气，此事光靠有本钱万不能成，还需要大家伙齐心协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见成效的，大家靠的是自己，却不是我程琅。”
“程少侠，就请您吩咐吧，大伙全听您的。”寨主说完，众人也纷纷说道：“我们都听你的。”
程琅与众人正色道：“既然大家都决心寻个安生之计，那往后行事就不能再如现在这般，首先，官府这边要如此...如此...附近的百姓，我们应该这般...这般...”
众人边听边连连点头，眼里都闪耀着光，糟糕的生活终于有了盼头，和过去行尸般的状态判若隔世。
程琅怕南宫玲几人担心，和寨中众人商量定后，便出言告辞。众人极力挽留，程琅举起酒碗说道：“咱们先干一杯，等咱们的牧场兴建起来，大家再喝个痛快。”
“好，大家敬程少侠！”
众人送至寨门外，程琅牵出马匹上马挥手朝众人作别。回到老人家中，程琅把大致情况跟几人分说，又安慰老人节哀。
次日清晨，南宫玲按程琅的吩咐独自前往镇上取银子，程琅又对老人说道：“老伯，麻烦您把村民们都叫到这里来，我有话对大家说。”
老人答应着叫村民们集合，不一会儿村民们全都聚到了老人屋前的空地上，有的还牵着小孩儿，似像全村到齐，约有四五十人。
又过盏茶功夫，黑风寨的寨主带着马匪们也朝这边来了。寨主走在前面，马匪们跟在后面，挤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比村民多了两倍不止。村民们见状都惶恐不安，小孩儿们更是往身后躲。
马匪们围靠过来站好，寨主上前与程琅打过招呼，便站在中间对村民介绍道：“乡亲们好，我们是黑风寨的土匪，我是他们的土匪头子，我叫蔡德海。”
村民们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土匪头子，看他高大凶猛，都不禁害怕的退了两步，寨主安慰道：“请大家不要怕，我们不是来抢劫的，并且我在此立誓，再也不打劫了，我们不做土匪了。”
大家见他语气和善，心里对他害怕虽然少了几分，但对他说的话却是大为不信。
蔡德海继续说道：“我们很多人跟大家一样，以前也是种地的，但是后来地没了。甚至有些连地都没有，乞讨为生，大家也是逼不得已，为了活命才来抢粮，非常对不住大家，抱歉了！”
村民们观他说得诚恳，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对他说的将信将疑。
程琅拉着寨主对老人指了指，蔡德海意会，上前跪倒在老人面前说道：“老人家，虽然我一直约束属下不准杀人，无奈有人不服管束，做下这等大错，让老人家痛失爱子，我等也是后悔万分。好在程少侠已经手刃凶手，企望老人家节哀！”说完又跪着移到老人的儿媳身前三拜首。马匪们见大当家的跪在死者亲属面前请求原谅，也纷纷朝着老人的方向齐刷刷跪了下来。一百多人跪在一起，虽然不能挽回一条人命，至少活着的双方心里都有了一丝安慰。
老人的儿媳仍旧哭着，但此时的哭声却与死去时的不同。很多时候，平民的性命就如草芥，就算丢了，也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能有人对此作出道歉。他们要的是多么简单，可偏偏最基本的往往都不配拥有。
老人噙着泪扶起寨主，嘴里抽搐着说不出话来，但看得出老人已选择了原谅。马匪们都纷纷站了起来，村民们也开始相信，黑风寨寨主作出的承诺是真的。如果当真以后不再被抢粮，能这样安宁的过下去，多好！
程琅见村民们开始接受马匪，便上前说道：“乡亲们，世道混乱，就算黑风寨的朋友们离开了此地，也难保以后不会再来什么黑雨寨、黑沙寨，既然黑风寨的寨主有诚意与大家和平共处，我认为是非常好的事。今后黑风寨的朋友们，不但不来抢大家的粮食，反而要替大家一起保护你们的粮食，如果遇到有人抢粮，黑风寨的朋友们会和乡亲们站在一起，守护你们的果实，大家说好不好？”
村民们听如此说，都不免高兴，也有人问道：“那是不是要让我们向黑风寨交粮食？”
蔡德海打断说道：“乡亲们放心，我们不会要大家一分粮食，就当是弥补从前对大家的亏欠。”
“好。”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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