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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金针之疑

    一阵剧烈震颤打碎了梦境。

    我猛然睁眼,看到榻上的墨染正无端抽搐,形态可怖。

    我慌忙大叫,陆老头匆忙赶来,一探他脉搏,忙点墨染周身穴道,又出掌给他行气。片刻后,墨染重归平静,沉沉睡去。

    陆老头侧目睇我,“你师哥可有惊厥之症?”

    “不曾听说啊。”瞧他脸色凝重,我忙问:“前辈,刚才是怎么了?”

    “他惊厥发作,若无病历,便是别有诱因。”

    “什么诱因?”

    老头沉吟片刻,若有所思觌我,“你们师承何人?”

    我有些犹豫,万一他跟我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前辈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管回答便是!”

    “噢…”我支支吾吾道:“我师父姓独孤,名...嘿嘿,名我也忘了。”

    却见陆老头面色一紧,眉宇瞬间笼上一层阴翳,盯紧我,“你师父是独孤修?”

    我惊异他怎么猜中的,却听他急问:“你叫什么名?”

    我抱拳一揖,“晚辈凌亦柔!”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你师哥真姓慕容?”

    “这还能有假?”

    他面色更异,我心叫糟糕,这老家伙不会要暴起发难吧?

    谁知他一把抓住我手腕,䀹目沉声:“小鬼,你跟你师哥如何拜的师,给我如实说来!”

    好不讲理的臭脾气老头,问就问,何必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懒得计较,缓缓道:“我七岁拜师,我师哥应该比我早几年,我认识他时他已经是师父的弟子了。”

    “那么你师哥年方几何?”

    我想了想,掰手指一算,“应该过及冠之年了吧。”

    陆老头眼冒冷电,又问:“他何年出生?”

    “这...我还真不知,不如等我师哥醒来您亲自问他?”

    陆老头对我半信半疑,嗤鼻一哼悻悻作罢。

    日复一日度流水,也无欢喜也无忧。

    墨染伤情稳定,气色大好。每日有陆老头神功渡气,加上我的悉心照料,不日就能苏醒。俗话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躺了足有两个月,陆老头才取下他周身竹片。瞧他衣衫褪尽后形销骨立的模样,我心被狠狠一揪。陆老头却淡定得多,只言静养即可。

    是日,我正端药喂服墨染,怀中人身子一震,无端抽搐起来,打翻药碗。

    又是惊厥发作?此次烈于以往,他面色惨如白纸,我心惊肉跳,忙唤陆老头。

    陆老头淡定在他脑袋上扎了几针,他这才安静下来。

    陆老头狐疑地对他左瞧右看,在他后脑一摸,大骇,“是谁在他脑子里种了东西?!”

    “什...脑子?脑子里有东西??”

    看我一脸惊悚也不像装的,陆老头稍有缓色,道:“有人在他后脑玉枕、风池三穴种了三根针。”

    我吓得面无人色,“脑子里怎么能种针?”

    陆老头捻须沉思,“有人想让他忘记一些事,所以用这种阴毒的手法给他种了蛊针。这种手段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湘西,灵山老祖!”

    “这是什么玩意?”

    陆老头淡淡白我,缓缓道:“此人是湘西邪教灵仙门的开派祖师,善用巫荼之术,行异端邪事,毒辣异常。”

    “巫荼之术...这是什么功夫?”

    “这不是功夫,而是一种古老的邪术。巫医药荼,药者医人,巫者荼毒,岐黄与巫蛊并行,本是治病救人的法门,却让灵山老祖术从歧路,残害生灵。二十年前江湖正道人士结盟讨伐,双方两败俱伤,铩羽而归。那灵仙门人从此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我听得瞠目结舌,同时疑窦丛生,“那灵山老祖怎么会祸害我师哥?”

    陆老头道:“灵山老祖已死,想是他的后人也说不定。”他若有深意睇我,“所以我问你师承何人。”

    我心头一动,“难道你怀疑我师父…”我没敢问下去,这念头令我自己都觉得恐怖。

    陆老头不置可否,眼光幽异。

    我还是不信,自去找补别的因由,或许师哥在拜师前就中了这什么巫荼之术...

    又听陆老头沉声道:“独孤修师出魔门,行偏作咎,蔑度悖道,你们拜他为师,自然讨不到好果子吃。”

    我听得一阵发冷,忙问:“老前辈怎么认识我师父?”

    陆老头道:“三十年前魔门覆灭,我还见过那老匹夫一面,哼,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贼心不死!”

    我想细问,他却不给我机会,戏谑盯着我:“小鬼,你可知你所修这一脉武学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摇头装作不知,好套出他更多话。

    “哼,独孤修当然不会告诉你修炼此功的后果!”

    我眨巴眨巴眼:“什么后果啊?”

    陆老鬼龠口卖关子,侧目矃我,我心急如焚,这不讲理的老滑头!我索性装作毫不在意,不去理会,打来水给墨染擦汗。

    片刻安静,陆老鬼忽问:“小鬼,你不怕死吗?”

    我微怔,大方一笑:“死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都死过一回了。”

    陆老鬼道:“你可知你再修炼下去,迟早寒毒入骨而亡?”

    我立刻炸出一身冷汗,闪念间,想起师父十年来孜孜不倦的教诲之言,遂挺直胸脯:“只要能修炼至武学最高境界,也不枉此生了!死又何惧?”

    陆老鬼咥笑:“荒谬!你连修炼武学的意义都不明白,还妄想至高境界?只怕你未达巅峰便已不得善终了!”

    我先惊而愠,这老家伙怎么还危言耸听诅咒人呢?面上不好表露,佯装自若,“那敢问老前辈,修炼武学的终极意义是什么呢?”

    “你师父没教过你?”他斜眼睨我。

    我汗毛倒竖,一时答不上来。

    “哼,修武先修心,心不正,功难成。另辟蹊径终究难以为继,心术不正必然功亏一篑!”说罢他甩袖就要走。

    我怏怏不服,当即起身:“前辈等等!您说我师父在害我,可是句句藏半,故弄玄虚。然而我修武十载,怎会不知其中意义?我练武不为别的,只为有朝一日变得更强,足以让我闯荡江湖,追寻自由!”

    “自由?”陆老头果然回头矃我,“说说看,你认为什么是自由?”

    “很简单,无拘无束,自在随心!”

    “......”陆老鬼意外地没有出声,静静看着我,眼底有薄光闪动,良久收回目光,凝望窗外风雪,悠长一叹:“想当年,老夫与你也有相似情志,奈何世事无常,纷扰难避,许多事终难随心。”他目光又绕回我身上,“哼,小鬼,看来你良知未泯,不算被那老匹夫教坏。好,老夫也无妨直言,你要有所准备。”

    我洗耳恭听。

    “你所修炼这一脉武学乃魔教独门秘术天魔大法中至阴至寒的篇章,癸玉心经,没错吧?”

    我心下一震,这老鬼果然涉猎极广。

    又听他道:“魔门功法凶险难测却也博大精深,其中天魔大法分阴阳两个篇章,一曰九元乾华经,一曰癸玉心经。传闻两篇魔功皆达顶峰者则可修炼魔门至高功法,大道阴阳天。古来练成者惟昔日魔教教主耶律惊一人而已。可惜三十年前魔门覆灭,这大道阴阳天也就此失传。”他倏而望向墨染,眼底精光涌动,“之前我给你师哥推宫行血时发觉他体内有股若隐若现的阴寒之气抗衡,便知他与你所修一脉,皆为至柔之术,癸玉心经。癸玉心经修炼至顶峰,能有无穷威力,可是修炼之法异常艰辛苦难,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若女子修炼则有损元根,阴阳不调,寒毒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