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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韦睿克合肥扬名天下,元英善谋洛口胜萧宏

    接上回,在流亡魏国萧宝夤的不懈努力以及各种天时地利的配合之下,魏国皇帝元恪于景明四年,即南梁天监二年,公元五百零三年十月给新成立的梁国送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大礼,傅永在义阳大败马仙琕,夺取了义阳三关。这也是年轻的元恪与刚登基的萧衍除此大规模交锋。从今往后,魏国铁骑直接威胁到了梁国的长江上游的武昌。至此,梁魏的第一次交锋以魏国的胜利而告终。

    义阳之战后,南梁丢失义阳三关,退守今黄安,安陆两线之间设防。在此区域,南梁凭借长江运兵运量的便利足以坚守,而北魏的补给线却要跨过大别山而困难重重,故此后两国达成了一个短暂的平衡。萧衍在这短暂的和平期间,总结了东晋以来儒学的发展,认为虽然东晋、宋、齐虽然都支持儒学的发展,但是坚持了不到十年就荒废了。在此情况下,萧衍与天监三年十二月,下置五经博士诏:“二汉登贤,莫非经术,服膺雅道,名立行成。魏晋浮荡,儒教沦歇,风节罔树,抑此之由。朕日昃罢朝,思闻俊异,收士得人,实惟酬奖,可置五经博士各一人,广开馆宇,招纳後进。”在萧衍的努力下,各路大儒云集建康,其盛况不亚于当年各路大家云集临淄的稷下学宫。

    与南方劝课农桑,恢复儒学不同的是,此时的北方正陷入腥风血雨之中。夺取义阳三关后,少主元恪不在满足于听命他那些叔叔们。时任太尉的元禧、太傅元祥对于这个主意越来越大的侄子也是日渐不满,甚至萌生了造反的念头,但最终兵败被杀。临死之前的元禧还想到了大哥之前对他说的话,“天象发生了变化,你终究会谋反,最终一无所成,只是留下恶名而已。”与元禧、元祥骄傲奢侈、放纵情欲以及贪求财货不同的是,元勰是谨小慎微,唯恐大难临头。他辞去了一切实际职务,虽然还保留骠骑大将军的职务,但是却没有再领兵作战了,老实本分的做他的彭城王,与爱妻李媛华似一对神仙眷侣。(李媛华是尚书仆射李冲的女儿,其高祖父立李昺也是李渊的七世祖。)

    但是,幸福的生活总是那么的短暂。出于对侄子的爱护,元勰多次表达了对高肇专权的不满,不断地劝谏并未引起元恪的注意,但是却招致了高肇对他的不满。在高肇不断的挑拨离间之下,元恪终于动了杀死元勰的念头。就在李媛华临盆之日,元恪强诏元勰入宫,以一杯毒酒结束了他生命。李媛华得知丈夫死后,拖着产后疲惫的身体,进宫面见元恪,带着哭腔地读着元宏留下的遗诏:“汝第六叔父勰,清规懋赏,与白云俱洁;厌荣舍绂,以松竹为心。吾少与绸缪,提携道趣。每请解朝缨,恬真丘壑,吾以长兄之重,未忍离远。何容仍屈素业,长婴世网。吾百年之后,其听勰辞蝉舍冕,遂其冲挹之性。无使成王之朝,翻疑姬旦之圣,不亦善乎?汝为孝子,勿违吾敕。”念罢,便昏死过去。

    梁魏之间的和平仅仅维持了几个月,便因为一件突发事件而破裂。北魏正始元年闰十二月,南梁天监三年,公元五百零四年,南梁的秦、梁二州刺史庄丘黑病逝,萧衍命令王珍国接替庄丘黑。但还没等到上任,汉中太守夏侯道迁献上汉中土地归顺北魏。汉中者,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是秦之咽喉,蜀之门户。更是沔水(汉水)的发源地。大约八百年前的战国时期,秦昭襄王派遣大将司马错平定蜀地就是以汉中为基地。之后秦国便拥有这座“大粮仓”,支撑着秦国攻灭六国,统一华夏的王者霸业。元恪听闻夏侯道迁要献上汉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八年前父皇倾全国之力都没能打下来的战略要地,今日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寡人真是天命所归啊!”

    元恪果断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下诏加邢峦为使持节、都督征梁汉诸军事,假镇西将军,并授予邢峦便宜行事的权力前去镇抚汉中。邢峦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到汉中,迅速掌握了敌我态势。白马(四川省内江市白马镇)以西犹未归顺,除此之外,大部分已经听从了夏侯道迁的命令。邢峦亲自领军,前锋大将为王足,领兵六千前往招讨。邢峦不愧是治军名将,兵锋所至无不望风而降。此时的邢峦正在大帐中听着战报,得意地抚摸着胡须,听到补谷戍主何法静仍做困兽之斗,邢峦大为不悦,继续率军征讨。前天还在大言不惭,要斩下邢峦头颅的何法静,见到邢峦的军威壮盛后,竟吓的拿不起刀来,独自弃城而逃。

    魏军乘胜追击,斩杀了何法静且没有修整,一路追到至关城之下。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南梁龙骧将军李侍叔以城投降魏军。南梁辅国将军任僧幼、李天赐等三十余将率南安、广长、东洛、大寒、武始、除口、平溪、桶谷诸郡七千兵士,屯据石亭。邢峦、王足根本没有将这些籍籍无名的将领放在心上,摧枯拉朽一般地连斩三十余将。元恪在洛阳听到汉中传来的捷报后大喜,加封邢峦使持节、安西将军、梁、秦二州刺史。之后,南梁巴西太守庞景民恃远不肯投降,邢峦亲自领军,为了隐藏战略意图,昼伏夜出前往征讨。当邢峦、王足大军兵临巴西城下时,庞景民还在睡梦中。仅一个晚上,便肃清了巴西城内守军,成功评定了巴西。没过多久,王足大军已经逼近涪城(今绵阳),再攻下广汉,成都就在眼前了。

    此时,邢峦上表言曰:“扬州、成都相去万里,陆途既绝,唯资水路。萧衍兄子渊藻,去年四月十三日发扬州,今岁四月四日至蜀。水军西上,非周年不达,外无军援,一可图也。益州顷经刘季连反叛,邓元起攻围,资储散尽,仓库空竭,今犹未复。兼民人丧胆,无复固守之意,二可图也。萧渊藻是裙屐少年,未洽治务,及至益州,便戮邓元超、曹亮宗,临戎斩将,则是驾驭失方。范国惠津渠退败,锁执在狱。今之所任,并非宿将重名,皆是左右少年而已。既不厌民望,多行残暴,民心离解,三可图也。蜀之所恃唯剑阁,今既克南安,已夺其险,据彼界内,三分已一。从南安向涪,方轨任意,前军累破,后众丧魂,四可图也。昔刘禅据一国之地,姜维为佐,邓艾既出绵竹,彼即投降。及苻坚之世,杨安、朱彤三月取汉中,四月至涪城,兵未及州,仲孙逃命。桓温西征,不旬月而平。蜀地昔来恆多不守。况渊藻是萧衍兄子,骨肉至亲,若其逃亡,当无死理。脱军克涪城,渊藻复何宜城中坐而受困?若其出斗,庸蜀之卒唯便刀槊,弓箭至少,假有遥射,弗至伤人,五可图也。”元恪看到邢峦的请战诏书后,采取了保守的战略,以为稳住现在的汉中的局面最为重要,若战事不顺,很有可能给南梁以可乘之机,恐到那时汉中得而复失。故指示邢峦,让其等待朝廷下一步的指令。邢峦不死心,坚持上表三次请战,但元恪还是没有答应,邢峦无奈返回了汉中。

    司马道迁归降北魏深深地刺激了萧衍,以致于夜不能寐。熟读经史子集的萧衍不会不知道谁拿下来巴蜀,谁就掌握了粮草。如果在被动的僵持下去,元恪若在哪一天突然采纳了邢峦的建议,益州之地迟早要尽归北魏。又考虑到自天监元年始至天监三年,南梁总是被动挨打,先丢义阳,后失汉中,这些都是战略要地啊,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啊。第二日,萧衍召集一众大将,有王茂、吕僧珍、曹景宗、陈庆之、韦睿、裴邃、马仙琕等召开军事会议。会议上,萧衍曰:“自天监元年立国至今,我们处处被动挨打,败多胜少以至于士气低落,梁人皆有恐魏之心。尤以义阳三关失陷后尤甚,夏侯道迁降魏深深刺痛了朕。若不做出改变,恐有更多人效法夏侯道迁。今立国已经三年,军国已定,朕欲北伐,收复淮南失地,以壮我梁国声威,重树国人信心。诸位爱卿以为如何。”众将听闻,无不支持。于是,萧衍登基后的第一次北伐拉开了序幕。

    临出发前,萧衍单独与萧宏、曹景宗、裴邃以及韦睿推心置腹。首先是萧宏,萧衍对其曰:“六弟啊,此次北伐意义非同寻常,是我大梁开国第一次大举用兵,也是你第一次统帅全军作战,南北兖、北徐、青、冀、豫、司、霍八州的兵马任你调遣,你代表的皇族,切不可有失,丢了皇家的脸面。萧家人的天下还得靠咱们萧家人。”萧宏拍着胸脯保证不成功便成仁。第二位是曹景宗,萧衍谓之曰:“子震啊,义阳之战后,很多朝臣参你,说因你胆小如鼠,畏惧元英,不敢增援,导致蔡灵恩无奈投降啊。”曹景宗羞愧万分,对曰:“臣错误的判断了当时的形势,丢了义阳三关,臣是第一罪人。陛下恕臣无罪,臣定当知耻而后勇。”第三位是裴邃,萧衍曰:“渊明啊(裴邃字),天监元年,我最高兴的除了建立大梁,封郗徽做了皇后之外,就是你从千里迢迢从北魏来投奔我,并且在不久后在庐江郡大败吕颇五万大军,不愧出身于河东裴氏,萧宏是第一次领兵,你好好辅佐他。”裴邃对曰:“臣弃暗投明,向陛下而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建功立业。陛下放心,臣定当效死命。”

    最后是韦睿,萧衍对曰:“怀文(韦睿字)啊,朕一直觉得有愧于你,自雍州起,你便追随朕,可是一路上都没有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总是让你守打下来的城池了。今日朕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拿下合肥。合肥北通淮河,南达长江,具有‘淮右襟喉、江南唇齿’的战略地位,是我长江防线的前沿。望你旗开得胜。为了你更好号令大军,朕将者节帐赐给你,可行先斩后奏之权。”韦睿对曰:“陛下何出此言,何来愧疚之意?我当时追随陛下,是因为只要您内结束这乱世,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老将黄忠尚且能在七十岁高龄在定军山斩杀夏侯渊,今日陛下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老臣,是对老臣的信任,我定当来之即战,战之能胜。一举为陛下,为我大梁拿下合肥。”随后,韦睿辞别萧衍,率两万大军前往小岘(今安徽含山县)。

    此时,已经晋升为合肥守将的杜元伦听说韦睿要攻打小岘的消息,不禁嘲讽了起来:“那个白胡子老头还能拿得动刀吗?让我去会会他!”杜元伦马不停蹄赶到小岘时,韦睿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小岘城外。此时,杜元伦不听左右的劝告,执意要出城列阵。韦睿喜出望外,对左右说:“这个杜元伦,倘若他坚守小岘,凭小岘城内的两千精兵,足以坚守。今日看我老迈,轻视于我,我定要他付出代价。”诸将都说:“我们都是轻装前来,而魏军都身着重甲,如若作战对我军大为不利,请回去穿上盔甲再战。”韦睿大怒,曰:“战机稍纵即逝,今魏军出城者皆为精锐,孙子兵法有云再下攻城,我们若能在野战中击败这股魏军,何愁小岘不破?”见众将还是犹豫,韦睿指着他的节杖厉声喝道:“朝廷授我赐物,不是拿来作装饰的,违我将令者斩!”于是挥兵出击,杜元伦大败,仅单骑返回城中。韦睿趁势加紧攻城,于次日夜间登上小岘城头,杜元伦仅单骑逃至合肥。想到攻打合肥不是一件易事,韦睿命令众将士原地修整三天,养精蓄锐。

    修整完毕后,韦睿命令右军司马胡景略领兵一万进军合肥,而他则坐镇小岘指挥全军。十五日过去了,韦睿收到的都是胡景略攻城不顺的战报。韦睿忍无可忍,决定率领剩余部曲前往胡景略处,指挥全军攻打合肥。韦睿到后,先是犒劳了疲惫的士卒,然后安慰了锤头丧气的胡景略,最后二人一起考察了四周山川地势。回到营帐后,对胡景略说:“汾水可以灌平阳,绛水可以灌安邑,就和这里一样。”于是在肥水上筑堰。很快堰成水通,梁军战舰相继开到,场面非常壮盛。杜元伦为应对梁军战舰,分筑东、西小城,夹合肥而立。韦睿便命令胡景略攻东城,赵祖悦攻西城,之后围攻合肥。

    不幸的是刚攻城不久,便传来消息,北魏援军杨灵胤率兵五万杀到。诸将闻之,异常惊恐,建议停止攻城,立刻向朝廷请援,否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但韦睿笑道:“贼兵已到城下,才去求救兵,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何况我们求救,北魏也会增兵,犹如三国时期吴国在巴丘增兵,蜀汉也在白帝增兵罢了。兵法有云师克在和不在众。”韦睿继续命令道:“胡景略听令,本将命你率军围困合肥,不能放出一兵一卒;赵祖悦听令,本将命你迎击杨灵胤,全军安危就系于你身上了。”在韦睿的排兵布阵及战前动员下,梁军士气大振,大有破釜沉舟之势,很快击溃了杨灵胤。

    就在赵祖悦向杨灵胤方向出击时,杜元伦为了与援兵汇合,主动出击,向梁军在肥水堤堰旁的城垒发起了进攻。在强大的求生意志,杜元伦竟然攻破了城垒以致梁军所在堤堰受到严重威胁。军监潘灵佑劝韦睿退回巢湖,胡景略又请退保三叉。韦睿怒道:“赵祖悦将军在前方拼死抵抗杨灵胤,我等岂能有贪生怕死之意?我刚刚在小岘击败了杜元伦,何必要惧怕这样一个败军之将呢?军败将死,有进无退。取来我的仪仗,立在大堤下面,任何人敢在这仪仗之后,立斩!”韦睿素来身体羸弱,加之已经年过花甲,无法骑马了,就和诸葛亮一般,坐着四轮小车督率军队。

    杜元伦派士卒前来来凿堤,韦睿亲自率军将其击退,并在堤旁筑垒守卫。如同诸葛亮发明了木牛流马,连弩一般,韦睿发明了几乎与合肥城墙一样高的斗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梁军以此利器攻城,真可谓事半功倍。杜元伦眼见无法抵御此利器的进攻了,合肥已经危在旦夕了,决定率领士卒做最后一搏。但是不久,登城督战的合肥守将杜元伦就弩箭射杀,韦睿遂顺利攻克合肥,俘虏魏军万余人,缴获牛马以万计,绢可堆满十间屋。韦睿见到这些金银财宝后,他分毫不取,都赏赐给将士。萧衍听到合肥传来的捷报后,大喜,曰:“合肥克,长江安,建康安。”

    南梁天监五年、正始三年、公元五百零六年二月,行军路上的萧宏也接到了韦睿的捷报,大笑曰:“北虏不过如此!令梁州刺史昌义之攻打梁城(今安徽淮南田家庵附近),将叛徒陈伯之的人头放于本帅案前。”陈伯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便大败了昌义之。萧宏此时异常苦恼,想韦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翁能在合肥立下如此大的功勋,而他呢,连个小小的梁城都打不下。就在此时,萧宏命谘议参军、记室丘迟主动请命,曰:“为给临川王分忧,我已经于昨晚写下了书信一封,名为《与陈伯之书》。考虑到陈伯之目不识丁,愿亲自前往梁城,诵读此书信,定能招降陈伯之。”萧宏此时也是江郎才尽,智计全无,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得到萧宏的首肯后,丘迟独自一人前往梁城。

    到了梁城后,丘迟当之陈伯之的面诵读此书信,曰:“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昔因机变化,遭遇明主,立功立事,开国称孤。朱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如何一旦为奔亡之虏,闻鸣镝而股战,对穹庐以屈膝,又何劣邪!

    寻君去就之际,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内审诸己,外受流言,沈迷猖蹶,以至于此。圣朝赦罪责功,弃瑕录用,推赤心于天下,安反侧于万物。将军之所知,不假仆一二谈也。朱鲔涉血于友于,张绣剚刃於爱子,汉主不以为疑,魏君待之若旧。况将军无昔人之罪,而勋重于当世!夫迷途知返,往哲是与,不远而复,先典攸高。主上屈法申恩,吞舟是漏;将军松柏不剪,亲戚安居,高台未倾,爱妾尚在;悠悠尔心,亦何可言!今功臣名将,雁行有序,佩紫怀黄,赞帷幄之谋,乘轺建节,奉疆埸之任,并刑马作誓,传之子孙。将军独靦颜借命,驱驰毡裘之长,宁不哀哉!

    夫以慕容超之强,身送东市;姚泓之盛,面缚西都。故知霜露所均,不育异类;姬汉旧邦,无取杂种。北虏僭盗中原,多历年所,恶积祸盈,理至燋烂。况伪孽昏狡,自相夷戮,部落携离,酋豪猜贰。方当系颈蛮邸,悬首藁街,而将军鱼游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飞幕之上,不亦惑乎?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悢!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吴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想早励良规,自求多福。

    当今皇帝盛明,天下安乐。白环西献,楛矢东来;夜郎滇池,解辫请职;朝鲜昌海,蹶角受化。唯北狄野心,掘强沙塞之间,欲延岁月之命耳!中军临川殿下,明德茂亲,揔兹戎重,吊民洛汭,伐罪秦中,若遂不改,方思仆言。聊布往怀,君其详之。”陈伯之听罢,颇有感慨,考虑到自己如今的兵力,定不能阻挡萧宏,于是又发挥了墙头草的行事风格,在三月底率八千士兵投降南梁。在萧衍的指示下,招降陈伯之后的萧宏果断决定扩大战果,命令右卫率张惠绍、徐州刺史宋黑,水陆同时并进,进攻彭城(北魏徐州府衙所在地);南梁青、冀二州刺史桓和攻北魏兖州;梁南徐州刺史王伯敖牵制元英主力,自己则率领大部分主力驻扎在洛口。

    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萧宏心里甭提多美了。元恪对于陈伯之的反水甚是恼怒,于四月份以元英为使持节,加散骑常侍,征南将军、都督扬徐二道诸军事,节制平南将军奚康生、平东将军杨大眼,率军十万迎击梁军。梁军初期的进展非常顺利,五月张惠绍占领宿豫,生擒北魏戍主马成龙,一直挺进到下邳。七月,桓和占领了固城。这一封封军报没有使元英惊慌,在他合理的调兵遣将之下,六月份奚康生大败张惠绍,斩杀宋黑,张惠绍无奈退守宿预;元英本人也在七月份大败王伯敖,斩杀五千;八月份,邢峦击败桓和,重新夺回孤山(今山东滕州东南)、固城。邢峦顾不得修整,马不停蹄率军南下,支援淮南战场。之后与平南将军杨大眼合兵一处,围攻宿预,再一次击败张惠绍,俘斩梁军以万计,时张惠绍被迫放弃宿预,逃往洛口。

    元英、奚康生、杨大眼、邢峦在击败了梁军后胜利会师,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洛口。此时的萧宏再也不美了,前线频繁的折戟使得恐惧充满了他的内心。被元英接连击败的萧宏萌生了退意,便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希望在会上有人能揣摩出他的意图来。果然,大将吕僧珍体察到了萧宏的难处,率先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军可暂避魏军锋芒。”萧宏赞同,正要下命令撤退时,半路杀出个马仙琕,马仙琕急需立功的机会好洗刷三败傅永的耻辱,所以主张继续进兵,并说:“王安得亡国之言!天子扫境内以属王,有前死一尺,无却生一寸!”萧宏见当时群情激奋,也不敢再提退兵了。面对对岸的魏军“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的讥讽,南梁的各位将军忍无可忍,多次请战,但多次被萧宏拒绝,萧宏甚至下令说:“再有言战者斩!”

    杨大眼此时也在请战,对元英说道:“梁人自克梁城以后,久不进军,其势可见,必畏我也。王若进据洛水,彼自奔败。”韦睿在合肥的英勇震慑了元英,使其不敢贸然进军,对曰:“萧宏虽骇,其下有良将,韦,裴之属,未可轻也。且宜观形势,勿与之交锋。”九月,洛口适遇洛口天气突变,一夜狂风暴雨。萧宏趁势抛下众军,领数骑落荒而逃。洛口将士随之如鸟兽散,形式一片混乱,将军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找不到自己的长官。梁军其余各部闻洛口之败,也相继全线撤军。魏军趁势追击,斩杀梁将四十二人,士卒五万人,缴获梁军粮米三十万石。萧衍见洛口惨败,也诏令韦睿莫再无畏抵抗了,率领合肥的军队班师回朝。至此,萧衍登基以来第一次声势浩大的北伐竟如此结束。元恪在取得如此大的胜利后会善罢甘休吗?萧衍又当如何应对呢?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