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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姐弟相认

    薛竫见过母亲之后,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都多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姐姐。

    教坊设置在宫外。很大的一个围着高墙的院落,住着几百近千人。

    怎么找呢?八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了。

    连着教坊的,有个叫眉楼的,富丽堂皇,是接待官员们花钱玩乐的地方,不接待老百姓,那里每晚都有表演,表演的伶人都是教坊的人。

    范兴辙年纪大了,不适合进出那种场合。他的二儿子虽然也是京官,但是薛竫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是许弘这件事。

    怎么办好呢?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男扮女装混进教坊里去当丫鬟。

    教坊里,男的女的,穿着各色服装,在排练节目。

    不同的房间里排练着不一样的节目,有唱曲儿的,有说浑话的,舞蹈的,乐器的,杂剧的等等。

    每个人都在认真努力地排练着,因为他们不仅要在一些较大节日的时候给百姓表演节目,还要在朝廷进行的各种活动跟宴会中表演,并且还要去琴楼轮班,可以说他们的工作是非常繁重的。

    去琴楼表演的,如果备受欢迎的就会成为琴楼的常驻伶人,陪客人们吟诗作乐。

    同许贞一样年纪的伶人太多了,薛竫费了好大劲才找出哪个是许贞。

    许贞进入教坊时才七岁,如今八年过去了,所谓女大十八变,外貌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儿时的许贞特别能吃,胖嘟嘟的脸,身材墩圆厚实,如今亭亭玉立,那标准的鹅蛋脸上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就一美人儿。

    如果不是左手手腕处那烫伤的痕迹,薛竫是不敢相信此人是他姐姐。姐姐那手腕怎么烫伤的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姐姐的左手手腕那与众不同的印记。

    许贞在教坊里当乐工,跟众人一样,每天都是练练练的,住的也是几人一间的宿舍,独处的时候并不多。

    只有早上的时候,许贞总是最早一个来到井边取水洗漱。

    摸清了这规律后,这天,薛竫早早地就在井边等着了。

    天微亮,许贞拿着脸盆去到井边,发现今天居然有人比她还早。还是个陌生面孔,仆人装扮。

    有时候她挺羡慕教坊里的仆人,每天只需要把份内的活干完就行了,没有没完没了的训练。

    有些仆人还是签雇佣契约的,时间一到,拿钱离开。

    她呢,是个罪奴,等年纪大了,教坊里有新人补上,可能会被充入官妓,以色伺人,直到生命殆尽。

    特别是最近,她及笄之后,在琴楼轮值期间,总是有官员对她动手动脚,虽说朝廷有令,禁止官员让伶人私侍枕席,有点效果但不大。

    伶人地位最低,即使被官员强行要去,又能如何?即使是教坊里的官,他们的品级也是极低的,他们想护也护不住。

    再者能来教坊的琴楼消费的,又有哪个官的品级是低的?低品官员的俸禄根本无法付得起琴楼的消费。

    即使来此消费的别的官知道了,如果不是死对头,谁又愿意为一个贱籍的伶人得罪其他官员呢。

    横竖都是无法出头的。

    她想过逃,想过死。但是上头告诉她,不管她是逃还是寻死,分在其他地方的亲人都会被她所累而收到惩罚。

    人性这块真的被统治者玩得明明白白。

    每每想到这些,许贞心中就充满绝望。

    她默默地走过去,从井里汲水。

    “你是不是许尚的女儿许贞?”那人开口问道。

    许贞手上一顿,心中暗忖:“这人好奇怪,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为何这么问,你有何目的?”许贞反问道。

    “我受许尚的儿子许弘之托,向许贞传句话。”薛竫虽然认得那手腕上的疤痕,但还是想希望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许贞心中一惊:许弘?弟弟!

    “你有我弟弟的消息?他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许贞焦急的问道。心中有些不安:弟弟被卖时才四岁,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做为罪奴,能好到那里去?想到这,鼻子一酸。

    “我是许贞,许尚的大女儿,许弘是我弟弟”许贞补充道,声音带着哽咽。

    “姐姐”薛竫跨步走到许贞前面。

    “我是许弘,你的弟弟”。

    许贞听到这话,瞬间有点懵,但还是仔细端详眼前人。

    这眉眼,这口鼻,这脸庞,确实跟印象中的弟弟有几分像,可……这是个丫鬟呀!

    她心中瞬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哽咽地说道:

    “他们、他们把你…”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拉着薛竫的手,眼泪不停的流。

    “姐姐,我很好,我没怎么样”薛竫拉着姐姐的手,找了个地方坐下,把近几年来的境遇与爹娘的情况说了一遍。

    许贞听完欣慰的微微一笑。

    “好,好,没病没灾就好”。

    她也把自己的情况浅浅地说了一下,把被官员骚扰的情况隐去。告诉薛竫她过得挺好,就是忙些,累一些,其他的都还好,吃饱穿暖的,让他帮忙转告爹娘,不要担心她。

    姐弟俩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有人向这边走来。

    天亮了,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洗漱。

    他们只得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看着远去的弟弟踩着坚定的步伐,许贞心中燃起一丝火苗:或许还能在有生之年与父母团聚。

    活着吧!有命就有希望!

    在薛竫去教坊这几天,施老一下子闲了下来,八年来,第一次跟薛竫分开,感觉心里空空的,天空也不蓝了,花也不香了。

    才感觉到这几年的相处,这孩子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里。

    看着是他养育薛竫,实际薛竫也滋养了他的心,让他这个独行了大半辈子的孤独医侠临老了还狠狠地感受了一番情真意切的亲情。

    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亲人。

    薛竫从教坊回来第二天就和施老去王府给王芙复诊。

    她恢复得挺好,眉间跟眼周的青黑已尽数散尽,除了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其他的都挺好,精气神不错,看着还长胖了些。

    看来王官人事做得挺好,吴二郎送得挺彻底。

    给王芙复诊之后又在街上摆了两天摊,因为之前停摆了几天,有些需要复诊的患者没复诊成。

    摆了两天,有不少到时间复诊的都过来了,薛竫按他们的四诊情况,按需开方。

    摆了两天后,薛竫挑了个秋高气爽的天气和施老逛了一遍整个汴梁城。

    之后便收拾东西,和施老踏上了回无疾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