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官舍里初显身手
里面有一个稳婆跟几个女仆人在忙乎。
由于先前通报过了，稳婆做好了隐私部位的遮挡。
产妇则安静地躺在床上，口唇苍白，大汗淋漓，深情有些淡漠，似乎已经有脱力征象。
薛竫赶紧过去给产妇号脉，完了问稳婆产妇情况如何。复生则跟在后面把薛竫做过的都操作一番。
稳婆满脸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刚才已经听到了外间的对话，看到薛竫并没有很意外，如实回答了：
“这是大娘子的头胎，昨天酉时破水，之后开始阵痛，子门初开。一个时辰前，子门开全，但是孩子头太大，一个时辰都下不来。”
薛竫摸了摸产妇的肚皮，还是有规律的一紧一紧的，但是绵软无力，得赶紧想办法开交骨，并给产妇续力。
要不然产妇脱力，阳水流尽，孩子就会被憋死。
于是连忙问道：
“孩子有无脐带绕颈？郎中们都做了哪些处理？”
“脐带无绕颈，第一个郎中一来就开了龟甲汤，已经喝完了，第二个郎中来给大娘子的小腿做了艾灸。但还是下不来，现在仍然看不到头。”
“还有没有其他的？”薛竫问。
“没有了，第三个郎中过来，听了前两个郎中的处理结果，就说能做的前两个郎中都做了，自己也无能为力。”
薛竫叫复生从药箱里拿出一片人参，给躺床上的产妇含着，说道：
“没事的，大娘子，你别急用力，先歇着，把力气存着。”
说完走出内室，向还站在外间的三个郎中说道：
“请问是哪位郎中开的龟甲汤？可否把方子给我看看？”
其中一个郎中回答道：
“方子我开的，已经给他们家养娘拿去捡药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方剂内容，当归一两，龟板八钱，加一团血余炭。”
“多谢。”薛竫拱手说道。
“复生，笔墨。”
复生赶紧从药箱里把方笺跟笔墨拿出来放桌子上。
只见薛竫在纸上写下：川芎四钱，黄芪四两，一剂，煎取八分。
几个郎中都凑过来看，完了面面相觑。
薛竫把写好方笺交给刚才发生喊话的男子，说道：
“员外，马上叫人按此方煎汤送过来。”
男子接过药方，一脸狐疑地看着薛竫，但看薛竫神情自若，男子还是吩咐女仆去做了。
那几个郎中想走又不想走，想走是怕里面那位大娘子产不下子来，不想走是想看这个口气那么大的小子有几分能耐。
“我们到外面等吧。”薛竫对着复生说道。
复生背着药箱跟着薛竫走到外面，施老此时在外面坐在凳子上喝茶。
不得不说，虽然屋里面的主家男子脾气暴躁，但是他家的仆人调教得是极好的，看到施老在外面站着，搬来凳子茶几，并奉上茶水。
薛竫上前跟施老说了情况。
施老点点头，说：
“那我们就先在外面等着。”
屋里那几个郎中看到薛竫出来了，也跟着出来，主家男子继续在外间等着，怕内室里有什么需要，不能及时知道。
那几个郎中听到薛竫叫施老师父，于是走过来行了个礼。
之前开单的郎中首先说道：
“学生姜宇，乃安民堂的郎中，敢问丈人在何处坐堂？”
“老拙施晴，乃摇铃走医，不曾在医馆坐堂。”
这三个郎中听到“施晴”这个词，瞬间眼睛都亮了。
无疾谷附近的几个镇的郎中都知道施晴，特别是同里镇，镇上的郎中对施晴这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但是由于施晴很久以前就开始游历全国，常年在外，居无定所，年轻一代的人几乎没见过，即使施晴四年一次回无疾谷，偶尔见过也不认得。
“原来是施前辈，失敬失敬。”三个郎中都凑上前给施老行礼。
“幸会幸会。”施老回礼道。
“施前辈，你是游历到此地吗？打算待多久？”其中一个郎中问道。
“老拙年事已高，游不动了，此次回来不走了，就在无疾谷安度晚年了。”施老答道。
三个郎中七嘴八舌的，一会说是百姓的损失，一会说是同里镇的福气。
好话都被他们说尽了。
正说着，主家男子从屋子里出来了，他留了一个仆人在屋里候着。
姜宇看到了马上迎上去给男子介绍施老：
“白里正，大娘子有救了，这位是无疾谷的施晴施前辈。各种顽疾在他手里都是手到擒来。”
原来这男子是同里镇的镇长，姓白，镇长在当朝称为里正。
“虚有其名的人太多了，能把我大娘子跟孩子救下再说吧。”白里正面无表情的说道。
施老面露微笑点点头。
“白里正说得对。”
正说着，一个仆人端着一碗药汤走过来了，说道：
“这是后面那方子的药汤，已经煎好了。”
薛竫上前看了看，说道：
“端进去给大娘子服下吧。”
药端进去之后，有仆人看到自家阿郎出来，赶紧给各位搬来凳子奉上茶。
大约过了一刻钟，薛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跟施老及在座的各位说：
“时间到了，我进去看看。”
薛竫说完就往屋里走去，复生赶紧背着药箱跟了上去。
白里正看向安然坐着的施老，瞪着眼说道：
“你不进去吗？就让那俩黄毛孩子去处理人命关天的事？”
施老笑道：
“白里正稍安勿躁，他年纪虽小，却已得我真传，你安心等着就行了。而且我就在这里候着，你不必担心。”
白里正从鼻子“哼”了一下，狠狠地说道：
“要是我娘子跟孩子没了，我让你们过不下去！”
说完烦躁地拿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
进到屋里，薛竫让守在外间的女仆人通传一声。
走进内室，看到那产妇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肚皮收紧的力度明显更大了，脉搏也更有力了。
于是叫复生准备毫针。
复生从药箱里取出火折子和蜡烛，点燃，取出毫针在火苗上烧着备用。
薛竫让复生给产妇取穴中极刺入一寸，捻针。
不一会，产妇突然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痛”。
薛竫抚着产妇肚皮，感受宫缩的力度，肚皮越来越紧，赶紧吩咐产妇暂时不要用力，觉得痛的话就用鼻子吸气，用嘴慢慢呼出。
让复生每四五十息就捻转一次针。
大概过了大半刻钟，稳婆大声说：
“露头了。”
这会，薛竫对着产妇说：
“好，我们准备开始，听我指挥，一会肚子痛的时候你就屏气向下用力，肚子不痛了你停止。”
接着对稳婆说：
“你看好孩子，护好产门，我们马上开始。复生，撤针。”
“好，用力………停！”
产妇很配合。
不多时，屋子里就传来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屋外的众人露出欣喜的面容。那三个郎中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苦笑着自嘲地摇摇头。
想想自己二三十岁，比薛竫年长那么多，也学了那么多年医，也看了不少病人，到头来还不如十几岁的孩子。
看来医学这东西，还是要厉害的师父多带着临症多解决问题才行呀，多学，多看，多动手，还要自己多动脑琢磨。
白里正听到孩子的哭声马上冲进屋里，这时孩子还没处理好，他只能等在外间，目不转睛地看向内室。
不一会，内室里，仆人抱着孩子出来了。
“恭喜阿郎，大娘子生了一个小郎君，母子平安。”
白里正高兴地接过孩子，看了又看。
内室里，产妇一脸解脱的表情，虚弱地谢着薛竫，薛竫回答说应该的，并让她先别说话，好好休息。接着给产妇把脉，问稳婆胞衣娩出及产门的情况。
稳婆回答说胞衣完整娩出，产门轻微撕裂，其他情况良好。
薛竫看到产妇脉象正常，情况稳定，拿出笔墨写了个方子。
当归八钱，川芎三钱，桃仁(去皮尖，研碎)二钱，干姜(炮黑)、甘草(炙)各五分。七剂，与黄酒童便各半煎汤，日一剂。
写完说了一声“大家辛苦了。”就带着复生出来了。
到了外间，看到白里正喜笑颜开地抱着孩子晃来晃去。
白里正看到薛竫出来，赶紧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女仆人。
薛竫把写好的方子递给他，告诉他，他家大娘子跟孩子目前情况都稳定，这个方子是给大娘子的，明天开始，每天一剂。
白里正双手接过方子，对薛竫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笑着对薛竫说道：
“谢谢，谢谢，谢谢你保我妻儿平安。前面真是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蚌怀珠，怠慢了，对不起。”
“没关系，你也是心里着急，理解的。现在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薛竫跟复生拱手就要告辞。
“小郎中，还未请教。”白里正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小郎中叫什么。
“我叫薛竫，在镇上开了家医馆，叫无疾济生堂，这位是我师妹，叫邹复生。”
“复生复生，好名字！”这白里正的思维有点跳脱。“我送你们出去。”
白里正出门前让女仆人去账房取七贯钱过来。
薛竫出到门外，三个郎中就站了起来，对薛竫拱手道：
“还是这位小郎中厉害啊，我们三个还顶不上人家一个呀。”
“各位过谦了，我也在你们治疗的基础上加以调整，姜郎中用龟甲汤开交骨，效果不明显，于是我加了川芎增强效果，又加了大剂量黄芪提气，最后刺中极穴刺激宫缩，加速胎儿娩出，仅此而已。”薛竫说道。
三个郎中一脸悟了的表情。
这时白里正走过来了，说道：
“你们三个，虽然来得早，但都没能解决问题，每人给你们一百文钱出诊费。薛竫力揽狂澜，给五贯钱表示感谢。”
五贯钱有多少？这么说吧，当时汴梁打工人每月三贯到九贯之间，十贯等于一两白银，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黄金。
这时女仆人也端着装了铜钱的托盘过来了。
薛竫表示把其中的三贯给三个郎中分，自己只要两贯就行了，因为他们也参与治疗了，而自己也只是整合了他们的方案而已。
白里正对薛竫的表现非常地满意，高兴地拍了拍薛竫的胳膊，说：
“冲你这人品，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钱你必须拿，因为你的医术值这个钱。他们的我另外叫人拿过来，每人一贯，就当是感谢他们为守护这个镇的百姓健康做过的贡献吧。”
接着让仆人再去账房拿三贯钱过来。
众人接过钱就离开了，那三个郎中对薛竫千谢万谢，还说自己学艺不精，要来向施老学习。
施老说可以呀，你们有空就过来我们医馆跟着薛竫学习吧，正好复生也是初学阶段，你们可以做伴。
三个郎中这才注意到那个跟在薛竫身后的姐儿正咧着嘴对他们笑呢。
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讪笑着借口走人了。
走到大门外，复生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官舍，之前来的时候光顾着赶路了，连进的哪都不知道。
这会申时末了，他们回医馆里拿了菜就回无疾谷了。
一路上，复生一直在复盘今天的案例，因为她第一次遇到，所以今天接触的都是新鲜内容。
“师兄，那针进去之后仿佛被抓住似的，捻都捻不动。”
“傻瓜，宫缩的时候你去捻针肯定是那样的，你还硬捻，不断针那是好运气了，下次碰上这种情况记得等放松期再捻。”
“师父，如果那三个郎中真的过来学习，真要教他们吗？”
“他们只要肯来肯学，就教，他们医术越精湛，就越能替百姓解除病痛。”
“我也希望他们来，这样我就不用老扎自己了。”
“……”
“……”
由于先前通报过了，稳婆做好了隐私部位的遮挡。
产妇则安静地躺在床上，口唇苍白，大汗淋漓，深情有些淡漠，似乎已经有脱力征象。
薛竫赶紧过去给产妇号脉，完了问稳婆产妇情况如何。复生则跟在后面把薛竫做过的都操作一番。
稳婆满脸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刚才已经听到了外间的对话，看到薛竫并没有很意外，如实回答了：
“这是大娘子的头胎，昨天酉时破水，之后开始阵痛，子门初开。一个时辰前，子门开全，但是孩子头太大，一个时辰都下不来。”
薛竫摸了摸产妇的肚皮，还是有规律的一紧一紧的，但是绵软无力，得赶紧想办法开交骨，并给产妇续力。
要不然产妇脱力，阳水流尽，孩子就会被憋死。
于是连忙问道：
“孩子有无脐带绕颈？郎中们都做了哪些处理？”
“脐带无绕颈，第一个郎中一来就开了龟甲汤，已经喝完了，第二个郎中来给大娘子的小腿做了艾灸。但还是下不来，现在仍然看不到头。”
“还有没有其他的？”薛竫问。
“没有了，第三个郎中过来，听了前两个郎中的处理结果，就说能做的前两个郎中都做了，自己也无能为力。”
薛竫叫复生从药箱里拿出一片人参，给躺床上的产妇含着，说道：
“没事的，大娘子，你别急用力，先歇着，把力气存着。”
说完走出内室，向还站在外间的三个郎中说道：
“请问是哪位郎中开的龟甲汤？可否把方子给我看看？”
其中一个郎中回答道：
“方子我开的，已经给他们家养娘拿去捡药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方剂内容，当归一两，龟板八钱，加一团血余炭。”
“多谢。”薛竫拱手说道。
“复生，笔墨。”
复生赶紧从药箱里把方笺跟笔墨拿出来放桌子上。
只见薛竫在纸上写下：川芎四钱，黄芪四两，一剂，煎取八分。
几个郎中都凑过来看，完了面面相觑。
薛竫把写好方笺交给刚才发生喊话的男子，说道：
“员外，马上叫人按此方煎汤送过来。”
男子接过药方，一脸狐疑地看着薛竫，但看薛竫神情自若，男子还是吩咐女仆去做了。
那几个郎中想走又不想走，想走是怕里面那位大娘子产不下子来，不想走是想看这个口气那么大的小子有几分能耐。
“我们到外面等吧。”薛竫对着复生说道。
复生背着药箱跟着薛竫走到外面，施老此时在外面坐在凳子上喝茶。
不得不说，虽然屋里面的主家男子脾气暴躁，但是他家的仆人调教得是极好的，看到施老在外面站着，搬来凳子茶几，并奉上茶水。
薛竫上前跟施老说了情况。
施老点点头，说：
“那我们就先在外面等着。”
屋里那几个郎中看到薛竫出来了，也跟着出来，主家男子继续在外间等着，怕内室里有什么需要，不能及时知道。
那几个郎中听到薛竫叫施老师父，于是走过来行了个礼。
之前开单的郎中首先说道：
“学生姜宇，乃安民堂的郎中，敢问丈人在何处坐堂？”
“老拙施晴，乃摇铃走医，不曾在医馆坐堂。”
这三个郎中听到“施晴”这个词，瞬间眼睛都亮了。
无疾谷附近的几个镇的郎中都知道施晴，特别是同里镇，镇上的郎中对施晴这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但是由于施晴很久以前就开始游历全国，常年在外，居无定所，年轻一代的人几乎没见过，即使施晴四年一次回无疾谷，偶尔见过也不认得。
“原来是施前辈，失敬失敬。”三个郎中都凑上前给施老行礼。
“幸会幸会。”施老回礼道。
“施前辈，你是游历到此地吗？打算待多久？”其中一个郎中问道。
“老拙年事已高，游不动了，此次回来不走了，就在无疾谷安度晚年了。”施老答道。
三个郎中七嘴八舌的，一会说是百姓的损失，一会说是同里镇的福气。
好话都被他们说尽了。
正说着，主家男子从屋子里出来了，他留了一个仆人在屋里候着。
姜宇看到了马上迎上去给男子介绍施老：
“白里正，大娘子有救了，这位是无疾谷的施晴施前辈。各种顽疾在他手里都是手到擒来。”
原来这男子是同里镇的镇长，姓白，镇长在当朝称为里正。
“虚有其名的人太多了，能把我大娘子跟孩子救下再说吧。”白里正面无表情的说道。
施老面露微笑点点头。
“白里正说得对。”
正说着，一个仆人端着一碗药汤走过来了，说道：
“这是后面那方子的药汤，已经煎好了。”
薛竫上前看了看，说道：
“端进去给大娘子服下吧。”
药端进去之后，有仆人看到自家阿郎出来，赶紧给各位搬来凳子奉上茶。
大约过了一刻钟，薛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跟施老及在座的各位说：
“时间到了，我进去看看。”
薛竫说完就往屋里走去，复生赶紧背着药箱跟了上去。
白里正看向安然坐着的施老，瞪着眼说道：
“你不进去吗？就让那俩黄毛孩子去处理人命关天的事？”
施老笑道：
“白里正稍安勿躁，他年纪虽小，却已得我真传，你安心等着就行了。而且我就在这里候着，你不必担心。”
白里正从鼻子“哼”了一下，狠狠地说道：
“要是我娘子跟孩子没了，我让你们过不下去！”
说完烦躁地拿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
进到屋里，薛竫让守在外间的女仆人通传一声。
走进内室，看到那产妇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肚皮收紧的力度明显更大了，脉搏也更有力了。
于是叫复生准备毫针。
复生从药箱里取出火折子和蜡烛，点燃，取出毫针在火苗上烧着备用。
薛竫让复生给产妇取穴中极刺入一寸，捻针。
不一会，产妇突然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痛”。
薛竫抚着产妇肚皮，感受宫缩的力度，肚皮越来越紧，赶紧吩咐产妇暂时不要用力，觉得痛的话就用鼻子吸气，用嘴慢慢呼出。
让复生每四五十息就捻转一次针。
大概过了大半刻钟，稳婆大声说：
“露头了。”
这会，薛竫对着产妇说：
“好，我们准备开始，听我指挥，一会肚子痛的时候你就屏气向下用力，肚子不痛了你停止。”
接着对稳婆说：
“你看好孩子，护好产门，我们马上开始。复生，撤针。”
“好，用力………停！”
产妇很配合。
不多时，屋子里就传来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屋外的众人露出欣喜的面容。那三个郎中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苦笑着自嘲地摇摇头。
想想自己二三十岁，比薛竫年长那么多，也学了那么多年医，也看了不少病人，到头来还不如十几岁的孩子。
看来医学这东西，还是要厉害的师父多带着临症多解决问题才行呀，多学，多看，多动手，还要自己多动脑琢磨。
白里正听到孩子的哭声马上冲进屋里，这时孩子还没处理好，他只能等在外间，目不转睛地看向内室。
不一会，内室里，仆人抱着孩子出来了。
“恭喜阿郎，大娘子生了一个小郎君，母子平安。”
白里正高兴地接过孩子，看了又看。
内室里，产妇一脸解脱的表情，虚弱地谢着薛竫，薛竫回答说应该的，并让她先别说话，好好休息。接着给产妇把脉，问稳婆胞衣娩出及产门的情况。
稳婆回答说胞衣完整娩出，产门轻微撕裂，其他情况良好。
薛竫看到产妇脉象正常，情况稳定，拿出笔墨写了个方子。
当归八钱，川芎三钱，桃仁(去皮尖，研碎)二钱，干姜(炮黑)、甘草(炙)各五分。七剂，与黄酒童便各半煎汤，日一剂。
写完说了一声“大家辛苦了。”就带着复生出来了。
到了外间，看到白里正喜笑颜开地抱着孩子晃来晃去。
白里正看到薛竫出来，赶紧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女仆人。
薛竫把写好的方子递给他，告诉他，他家大娘子跟孩子目前情况都稳定，这个方子是给大娘子的，明天开始，每天一剂。
白里正双手接过方子，对薛竫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笑着对薛竫说道：
“谢谢，谢谢，谢谢你保我妻儿平安。前面真是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蚌怀珠，怠慢了，对不起。”
“没关系，你也是心里着急，理解的。现在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薛竫跟复生拱手就要告辞。
“小郎中，还未请教。”白里正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小郎中叫什么。
“我叫薛竫，在镇上开了家医馆，叫无疾济生堂，这位是我师妹，叫邹复生。”
“复生复生，好名字！”这白里正的思维有点跳脱。“我送你们出去。”
白里正出门前让女仆人去账房取七贯钱过来。
薛竫出到门外，三个郎中就站了起来，对薛竫拱手道：
“还是这位小郎中厉害啊，我们三个还顶不上人家一个呀。”
“各位过谦了，我也在你们治疗的基础上加以调整，姜郎中用龟甲汤开交骨，效果不明显，于是我加了川芎增强效果，又加了大剂量黄芪提气，最后刺中极穴刺激宫缩，加速胎儿娩出，仅此而已。”薛竫说道。
三个郎中一脸悟了的表情。
这时白里正走过来了，说道：
“你们三个，虽然来得早，但都没能解决问题，每人给你们一百文钱出诊费。薛竫力揽狂澜，给五贯钱表示感谢。”
五贯钱有多少？这么说吧，当时汴梁打工人每月三贯到九贯之间，十贯等于一两白银，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黄金。
这时女仆人也端着装了铜钱的托盘过来了。
薛竫表示把其中的三贯给三个郎中分，自己只要两贯就行了，因为他们也参与治疗了，而自己也只是整合了他们的方案而已。
白里正对薛竫的表现非常地满意，高兴地拍了拍薛竫的胳膊，说：
“冲你这人品，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钱你必须拿，因为你的医术值这个钱。他们的我另外叫人拿过来，每人一贯，就当是感谢他们为守护这个镇的百姓健康做过的贡献吧。”
接着让仆人再去账房拿三贯钱过来。
众人接过钱就离开了，那三个郎中对薛竫千谢万谢，还说自己学艺不精，要来向施老学习。
施老说可以呀，你们有空就过来我们医馆跟着薛竫学习吧，正好复生也是初学阶段，你们可以做伴。
三个郎中这才注意到那个跟在薛竫身后的姐儿正咧着嘴对他们笑呢。
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讪笑着借口走人了。
走到大门外，复生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官舍，之前来的时候光顾着赶路了，连进的哪都不知道。
这会申时末了，他们回医馆里拿了菜就回无疾谷了。
一路上，复生一直在复盘今天的案例，因为她第一次遇到，所以今天接触的都是新鲜内容。
“师兄，那针进去之后仿佛被抓住似的，捻都捻不动。”
“傻瓜，宫缩的时候你去捻针肯定是那样的，你还硬捻，不断针那是好运气了，下次碰上这种情况记得等放松期再捻。”
“师父，如果那三个郎中真的过来学习，真要教他们吗？”
“他们只要肯来肯学，就教，他们医术越精湛，就越能替百姓解除病痛。”
“我也希望他们来，这样我就不用老扎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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