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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师兄妹分道扬镳

    1、

    医馆的牌匾已经挂好了,开张的日子还没到,复生说想出城去看看有没有药采。

    这天一大早,复生在做早饭,薛竫收拾要用的装备,前一天买好的刀篓镰铲,还有绳子和飞虎爪,虽然汴京属于平原地区,没有山,但是还是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飞虎爪从无疾谷出来一直都在复生的包袱里,薛竫便到复生房间找。

    找了半天,终于在床底找到了。

    咦!床底居然有一块黑色的东西从床板上垂下来。

    薛竫翻开席子一看,是一套黑得发亮的寝衣,这寝衣没见复生穿过呀,但是又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终于想起来了,那天跟复生逛街买衣服的那个成衣铺里有一套跟这个一样的。

    那天是徐将军死的前一天!

    那天夜里他有听到隔壁房间有声音,但是打开窗又没发现什么。

    第二天早晨复生起不来床……

    之后复生精神一直都不好,她说徐将军梦中扰她。

    莫非……

    薛竫拿着黑色的寝衣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连复生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都不知道。

    “师兄。”

    复生叫了一声,把薛竫拉出思绪。

    薛竫举着秦衣看着复生,问道:

    “这衣服……”

    “寝衣呀,天热了穿着凉快。”

    “那天我们并没有买这套。”

    “是啊,后来我自己回去买的。”

    “我们白天几乎都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复生一时语塞,不说话,眼睛看向别处。

    “复生,我希望你老实告诉我。徐将军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见复生不说话,薛竫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实话!”薛竫恳求地说道。

    复生抬头,对上薛竫的眼神,眼睛眨了几下又闪开,随即点点头,轻声地说道:

    “徐将军是我送走的。”

    然后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薛竫听完后只觉得一片眩晕,随手把寝衣甩在桌上,自己则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复生赶紧扶住他,被甩开。

    “十四岁,你才十四岁,怎么能下得了手?我教你施针是救人的,你却……你才多大……”

    薛竫手肘撑桌,手掌抚额,不停地搓着头面。

    “你居然三更半夜跳过五六丈的河,跨了半座城去杀人,怎么能这样!”薛竫边说边痛苦地摇着头。

    “师兄……”

    薛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说道:

    “十四岁,平常傻乎乎的,杀人的时候心思却如此缜密……别叫我师兄,你走吧!”

    复生跪在薛竫的脚边,双手拉着薛竫的手,哭着说道:“师兄,不要赶我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叫我做的一定不做。”

    薛竫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复生的场景,一个父亲可以心狠到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这个女儿十四岁便会杀人,看来是得到了继承。

    薛竫从复生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说道:

    “走吧!就当我们从未相遇。”

    复生看着薛竫冷漠的表情,退后一步,给薛竫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拿了户籍和衣物,离开了医馆。

    薛竫趴在桌子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深深爱着的人居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小狼人!

    这么多年用爱滋养着她,结果她杀人的时候居然都不思量一下,想杀就杀了。

    终究还是错付了!

    2、

    复生拿着包袱,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汴京的街道上,撞到人也不理。

    结果那人不依不饶,抓住她肩膀一把就扯了过来,复生一个趄趔就摔在地上。

    一时间,情绪爆发,埋头抱腿蜷缩着就哭了起来。

    拉她摔跤的人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一看到复生哭得那么厉害,一时间也慌了神,赶紧换了副面孔过来安慰。

    但是怎么安慰也没用,复生哭得不能自已。

    还不时的有人驻足围过来看。

    中年妇人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在那里走来走去。

    想走,又有人看着,想劝,又劝不住,干脆就蹲旁边看着复生。

    约莫过了一刻钟,复生渐渐停住了,抬头把下巴抵在膝盖上,还是一动不动。

    中年妇人赶紧凑个脸过去看。

    一看,眼睛直发亮。

    这美人儿,即使刚刚哭过,两眼水肿,却也掩不住她的美。

    妇人赶紧问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哪里人,要去哪里?

    复生眼神空洞,对中年妇人的询问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中年妇人想走,但又有点舍不得,万一小娘子是孤身一人且无处安身呢?她可以提供一条生路呀。

    中年干脆捡起掉落地上的包袱,对复生说道:“走吧,先去我店里吧,别在这里妨碍大家走路了。”

    说着便拉着复生的手,复生也木木地站起来,随她而去。

    3、

    薛竫一直在复生的房间,不吃也不喝,心像是空了。

    心为什么空?为一个杀人的小狼人,不值得!

    他强制自己的脑子这么想。

    一直呆到下午。

    他忽然想起复生一身本事,把她放出去,万一又害人怎么办?还不如带在身边。还能看住一二呢。

    于是赶紧爬起来跑到大街上寻找复生。

    一条街一条街地找,边找边喊,又问路人又问店铺老板,一直找到天黑,喉咙喊得又干又涩,还是没能找到。

    他沮丧地蹲在路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出来找人到底是怕复生再害人,还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复生。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医馆,开门进去,此刻他多么希望复生从里面跑出来迎接他。

    他保证一定不再赶她走,一辈子把她栓在身边,不管白天黑夜,都不让她离开。

    他叫了一声复生,没人应,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他把门关上,背靠着门,身体慢慢下滑坐在地上,他把脸埋臂弯里,伏在膝盖上。

    鼻子又酸了,眼泪又夺眶而出,热热的。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呢?

    不止昨天,是一直都好好的。

    他的复生,一直都是好好。

    昨天还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今天就找不到人了,她能去哪?分文未带。

    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被人欺负?

    她能打能跑还会点穴,怎么会被欺负?如果别人暗算呢?

    管她呢!一个十四岁就敢暗杀将军的狼人!真被人欺负就当是对她的惩罚吧。

    可是在一起时的种种回忆不断地袭击他,他希望她即使离开也能好好地活着。

    薛竫很矛盾,又担心又恨,这两种情绪不断地撕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