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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第一哨10/30

    十,散机装粮就要取代人工肩扛

    这难道就是政府力量吗?

    在八连通往十三连的道路上,昨天的满路冰雪已消失不见,一些大的坑洼上还填满沙子和碎石粒。还有人往上边浇水边填着沙子,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冻结出坚硬而又粗糙的路面。

    远处一辆铲雪车和两辆农用加铲斗的拖拉机正向十三连方向推进着。这一个工作面应该是八连人全体都出动了。

    道边还有两个交通辅警拦截一切无关车辆向前通行,当拦下我的皮卡车时,我笑着对辅警说:″你们的李冬队长是我哥们。″另一个辅警看看我又看看赵满就放行了。

    皮卡车开出一公里后便上了还没清理的雪道,但看八连人的清道速度到天黑前,应该能贯通到十三连的地界。

    皮卡车开到十三连情景和八连一样,也是全连人出动干的热火朝天,挥汗如雨的。

    政府的力量真的是不容小觑,特别是在半军事化管理的农场。上面只要一句话下面就会毫不犹豫的,坚决的服从到底。

    可我最担心的,是十四连的车卧倒怪坡和十七连树林边通向装粮地点全被积雪覆盖的土路。这才是1500吨长粒香能否拉出来的关键。

    当皮卡开上14连的车卧倒怪坡,我再一次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

    只见14连的车卧倒怪破和十七连的树林边,有勾机,还有推土机,农用拖拉机,还有拉满沙石的工程车,还有比两个连队加起来还要更多的人,,,,,

    我撇撇嘴摇摇头对赵满说:“收完粮如果直接拉到14连晒场,何必今天这么劳师动众的!″

    赵满向我翻翻白眼说:″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诸葛亮啊,领导们的心意你最好别去猜,也别去乱琢磨。

    只要办好领导交下来的事,就是有功的。你猜也是猜不透的。还会把自己当个人物似的自吹自擂着,那样你就不是离成功很近了,而是离失败不远了″。

    赵满的话,一下子就让我搭拉了脑袋。这些事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

    赵满看到我突然这副表情说″怎么了?干嘛这一岀啊?肯定说你心里去了吧!″

    我抬头笑笑:″没怎么,我想抱抱你″

    赵满翻翻白眼停了车,探过身子抱住了我,小脸摩擦着我的脸:″唉,还说人家是小孩子,可有时候你比我还像小孩子。″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赵满对着我的耳朵吹着气小声说:“你想要啊?可现在不行呀!″。

    咳,咳,一下子噎住了我!

    赵满突然一把推开我哈哈大笑着说:″乖,现在就别想了,还是探路吧,这份粮你要是不装走,估计前哨都出不去啦!″

    唉,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有招。一下子就能把我从思想的夹缝中拉出来,也能时刻敲打在我的七寸和软肋上。

    我也突然发觉自己,也在一点点的改变着。朝哪个方向改我不知道,可却多了一些迷茫和多愁善感。

    ″走,我们悄悄地走。哦,不,是注意敌情,撤退!″我咧咧嘴对赵满说。

    赵满吃吃笑着说:″好,咱们,撤退,不是逃跑″

    在撤退的路上我给刘云飞打了电话:

    ″刘哥,散机车找到几台了?″我急着问

    ″兄弟,散机车倒是有,可你的价格太低,散机车都不愿意去!″刘云飞无奈的说

    哦,确实价格不高,鸭绿河和镇西村配货车是100,前哨还给100确实有些低。可我只想着三江上面压了很多配货车,却忽略了散机车本来就少。

    “刘哥,这应该是兄弟的错,这两天有些忙蒙了,运费涨到110吧!″我赶紧知错就改

    “好吧,兄弟,我把价格放到110,可前哨散机玉米到同江还50呐,这是哥提醒你!″刘云飞挂了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我傻眼了,立刻又给其他货站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同样是,前哨到同江散机玉米50元一吨!

    玉米重量比水稻沉,相同价位下大车会选择垃玉米,而不会选择拉水稻。

    而前哨到同江只有200公里。可鹤岗到前哨却是480公里,到装粮地点又加了50公里。全程是530公里。

    我这110的水稻运费和到同江50的玉米一比,也只有傻子才肯来装了。

    他奶奶个腿的,玉米又出来和我捣乱了,唉,真他妈愁人。

    我又仔细的衡量了一下,只有把运费放到140才能和运费50的玉米相当。

    可历来前哨到鹤岗的水稻运费官价是:空放140,配货120。

    我又把眼光瞄向了家里空放车,可家里的车多数都不是散机车。

    散机车,散机车,要改大厢,要切割卸料口,要安装卸料槽,要挂网子。我仔细想着散机车的样子,散机车我有印象,但只是厂里的二三十吨倒粮小车。散机大车我也见过,基本上也都是这样的。

    可现在时间不等人,说好的明早上车装散机。可我现在却一台车都没有,我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急,要冷静,想办法。

    赵满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也根本不管现在是在哪里?

    我的脑子里现在全部都是散机车,散机车,散机车,,,,

    赵满看我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乖巧的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小手握着我的手。

    我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转头向她笑了笑却也一言不发。终于我下了狠心,咬咬牙说:″妈的,不去管他们了,我只要把粮拉回厂里就行了″。

    赵满又委入我的怀里说:″对啊,不能所有事都让你一个人来扛啊,只要你想好了就办″

    我捧起赵满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好,谢谢我家小满给我力量,我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赵满又捧住我的脸说:″但你,但你做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

    我看着她紧张的小模样一下子笑了,把她紧搂在怀里说:“其实很简单,我只是用了最笨的方法。我要调家里的车,运费130空放前哨,让他们自买挂网拉散机。回厂里怎么卸车就不关我的事了。″

    赵满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我的脖子。

    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脸,却也能猜想出她的眼珠现在,可能,正在咕噜噜的乱转着。

    我能感觉到,她正在极力的帮我想着更好的办法!

    过了好一会,赵满说:“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调到了家里的13台车,告诉他们前哨空放130,必须备挂网。

    有很多是不来的,但只有这13台车义无反顾的相信了我,这些车也是以后的重点关照对像了。至于那些没活干又不肯来的,我心底也给暗暗的记下了一笔小帐!

    哼,小样滴,等回了鹤岗,看你们能用几顿肉串来摆平此事!不然,想从我手里挣运费那可是很难了,,,,

    打完电话之后我长松了一口气,收粮人生中的第一次散机车调车完毕。虽然都是假散机车,可有车才能装粮,没车只能干瞪眼。

    之后又打电话给魏大哥确定了明早过称事宜。他们在大称有指定的一个人专门负责看称,当他问我这边儿由谁负责时却产生了小小的分歧。

    我告诉他,我这边儿看称全都由司机负责。而他却坚持我方应该有一个专门看称人员。和他辩解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无论是人工还是散机,我都是不看称的。人工由装卸工负责,散机由大车司机负责。

    因为大哥也就是我的收粮师傅,告诉我的收粮第一件事就是:无论何时何地,收粮人不看称!

    看了称就要对车上的吨数负责,看了称就要对称的高低负责。收粮人只需要记下装卸工和地主或是司机和地主统一口径后的重量就可以。在这其中对两方所有争吵和协商不参与不过问。

    只有这样才能对以后,因称所产生的所有问题和纠纷不负责,不担责。

    这时刘歪嘴给我来了电话。

    “兄弟,装你两天粮了,咱哥俩,是不是也该喝点了。″刘歪嘴笑着说

    ″哈哈,刘哥,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去那?你说!″

    我知道,今晚又有免费的吃喝了,嘿嘿

    赵满见我嘿嘿笑就问:“这又是怎么了,笑的那么阴险?

    我向赵满翻了个白眼:“切,今晚又能蹭到吃喝了,你不高兴啊!″

    赵满撇撇嘴:“唉,收粮的大老板都喜欢吃干榨净,剥削劳苦大众。理解,理解″

    我立刻认真的对她说:“李姐是谁,你好朋友还是闺蜜,叫上李姐一起来吃。“

    赵满哈哈大笑的拍我一巴掌:“什么李姐,是理解,唉呀,你真讨厌,李姐,理解的都把我绕晕了。″

    我也哈哈大笑着说:“走,媳妇,开车去前哨神仙倒沙锅居,今晚好好吃一顿刘歪嘴″

    前哨神仙倒沙锅居只有地道的前哨人才知道,是在亚洲第一笔直的迎宾大道的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

    神仙倒沙锅居是普通四间面对面的平房,南面两间平房是沙锅居,正对面的两间平房是神仙倒。是一个老板开的两个门店,主打菜是狗肉。

    南面的砂锅居以砂锅油饼为主,价格实惠装修普通。北面的神仙倒各种熘炒炝拌,价格高档装修典雅。老板是个穷富通吃的主。

    刘歪嘴定的是北面神仙倒里的雅间,我还以为是他和手下的所有人都来了。到了地方才知道,只有他和那宝和那宝的干儿子大圣子三个人。

    看来这两伙人一天就处出感情来了,挺好挺好,也挺好的。那宝见到赵满的神色有些拘谨,可能因为赵满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那宝的态度才有所改变?我也没有过多的去想,只是一掠而过。

    可能是人员比较少,气氛并没有多么热烈。但刘歪嘴是个直性子,还是个一个话唠子。席间只有我和他夸夸其谈,吹着牛逼,侃着大山。

    话题不知不觉的被赵满扯到了散机装粮上面,那宝和刘歪嘴都不免得伤怀和长吁短叹。

    我的心里也不由着感慨万千,人工装粮在那个时代,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的流程和技巧。

    从前面第一个打锉子的到挣口上称,拽袋下称,缝口,抬肩,扛袋上车,码垛成排。

    每个人都有一套成熟的技巧,那是在挥汗如雨和千锤百炼之中凝结而成的,一种养家糊口的技艺。

    十几个人在相互之间彼此配合的默契之中,也结成了彼此工作中的搭档和生活中的伙伴。

    而这一切也将随着散机装粮的到来和普及,也将就此落下了帷幕,只留下一个时代的烙印。

    这时卖粮人的代表魏大哥又给我来了电话,问我明天需不需要人手给散机飘袋。散机飘袋儿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我灵机一动,告诉他不需要,我们有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