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左边。”
“右边。”
“隐蔽。”
白牧和林小楼躲到小巷子的木箱后面，静悄悄地等待马车从小巷口慢悠悠走过。
等马车轮子的吱嘎声逐渐远去，白牧看了看怀中抱着的笔记本屏幕，松了口气，探出头去。
“没问题，出去吧。”
二人来到大街上，抱着电脑还拿着手机的二人和满大街工业革命时期打扮的路人相比，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真刺激，像是玩潜入游戏一样。”白牧看了眼屏幕，确认张九生的同化进程稳定，这才感慨道。
林晓伶瞥了他一眼，“你是说你电脑里那些？我一般是把人都砍了。”
“喂，不是说把见到你的人都干掉就叫完美潜入的，你这明显背离了游戏设计的初衷啊。”
“游戏不就是为了好玩吗？只要能通关，怎么玩不是玩？”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白牧不打算再以骨灰级玩家的角度和林晓伶讨论什么了。
两人继续快步赶路，由白牧带路，时左时右，穿行于大街小巷，就在刚刚，白牧的定位程序终于测算完毕，并且很幸运的是：张九生的位置和他们所在的鸢尾花酒馆相隔并不算远，只不过几分钟的脚程。
于是二人火速出发，毕竟张九生的同化度倒退只能说是意外之喜，如果他们因此而不重视，一旦同化度出现洪水决堤一样的增长，那可就全都完了。
“他们……都不感觉奇怪吗？”林晓伶看着路人问道。
这一路上，除了白牧示意要躲避的对象，剩下的这些路人，无论是贩卖水果的小贩，还是街上巡逻的警察，亦或是最应该有好奇心的小孩子们，都对他们两个手拿现代设备的怪人视而不见。
“他们都不是真人，你可把他们理解为NPC，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按照梦魇既定的行为准则自主行动，如果是正主张九生想和他们说话，他们还能回答两句，至于我们……他们根本懒得搭理。”
林晓伶闻言，好奇地试了试，趁着与某个NPC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拳杵在对方的左下肋上，对方只是闷哼一声，就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真的诶。”林晓伶又回头看了眼NPC，又问道：“那我们刚才为什么要躲那辆马车？”
“因为那车上的不是NPC，是GM。”
“GM？”
“就是游戏管理员，在网游里就是官方工作人员的游戏账号，扮演裁判之类的角色，在这个梦境里的话……”白牧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他们是过往梦魇的受害者，现在成了同化他人的帮凶，为虎作伥。”
“也是被支配的可怜人……”林晓伶怜悯地道。
“是啊，但我们没有精力把他们一起救出去，起码现在不行。”
-----------------
黑压压的乌云紧贴着天花板滚滚流动，占满了整个牢房上空。
牢房像一张巨人的嘴，伴随着巨人每一次的呼吸，便有千万电弧积蓄其中的乌云从铁栅栏牙齿间吐出又吞回。
失明的弗拉米凯奇只能通过听觉来感受乌云中积蓄的力量，雷公电母这张牌也是他曾使用过的，判断雷电积蓄的强度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沉闷的雷声震耳欲聋，让弗兰米感受到那强烈的振动在胸腹腔中引发了共鸣，震得内脏发麻。
会死，如此磅礴的力量，被劈中自己一定会死！
这小子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认真的！
“等一等，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
弗兰米·凯奇慌张地道，这可是他时隔七八十年才好不容易等来的复活机会，他不想再回到那无穷无尽的永眠当中。
那本就和死亡毫无区别。
“你慌了。”
张九生扶着墙站了起来，他闭着那受伤的左眼，脸上还有几串血泪留下的痕迹，甚至眼角还在不断渗出血水与透明的体液，从弗兰米的话语中，他听出了明显的慌乱，这反倒让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看来你真的很怕死，不过也对，毕竟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肯定比我更懂那种恐惧。
“所以我们再来捋一下，现在回去，你还有等待第二次机会的可能，如果不回去，我们就一起挨上这一道闪电，一道不致命就两道，两道不行就三道，一直到某个人完蛋或者一起完蛋为止！”
“疯子！”弗兰米·凯奇再次痛骂，“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觉得能够让我的灵魂消散的雷电，无法彻底消灭你吗？别做梦了，我可是经历了……”
“你经历了什么都和我没关系，如果你真那么牛逼，又何必在这跟我多费口舌？”张九生直接打断了对方的狂吠，并抬头去看那电弧如蛇般钻进钻出的雷云，耸了耸肩道：
“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会就这么死掉。”
“呵，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就凭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啊。”张九生用一副跟白痴说话的语气道：“那么，伟大的【铸币厂】前传奇弗兰米·凯奇先生，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里是哪？”
弗兰米·凯奇没有回答，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心情沉重地选择了沉默。
张九生的话点醒了他，这里是一个由神通者缔造的梦境世界，就算那个【梦魇】无法监视到梦境的每一个角落，也一定会将视角聚焦在正主身上。
聚焦在张九生身上。
从张九生第一次在这里苏醒开始，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包括与书的对话，与自己的交锋说不定全都在梦魇观测之下。
梦魇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只是在等待结果。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张九生真的被自己所取代，那梦魇得到的将不是一个傀儡，而是可能反杀他的隐患，梦魇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显然不会！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张九生，至少留他一命，可自己呢？
想到这里，弗兰米.凯奇咬紧了牙，没错，是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但……
“动手吧。”弗兰米·凯奇轻描淡写地道。
张九生深棕近黑的眼眸一震。
弗兰米·凯奇冷笑道：“怎么，你慌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梦魇确实会出于自己的利益，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保护更弱小，也更容易被支配的你，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躲躲藏藏都不敢于露面的家伙，真的有本事细致地监控这里，监听你我的对话，并单独保护你一个人的灵魂。
“你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所以将问题抛给了我。”
张九生的拳头握紧了。
“呵呵，看来被我说中了，你很聪明，超乎寻常的聪明，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但我早已不是过去的我了。
“来呀！动手吧！既然结果是那么不确定，那就让事实来说话！一切都将属于胜利者，而我至死都没输过！”
张九生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成功将弗兰米·凯奇吓退，这场心理战最终走向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一场赢家通吃的赌博。
张九生将一口气缓缓吐出，轻声道：“我准备好了。”
少年被雷光吞没，高温燃尽了所有影子。
“右边。”
“隐蔽。”
白牧和林小楼躲到小巷子的木箱后面，静悄悄地等待马车从小巷口慢悠悠走过。
等马车轮子的吱嘎声逐渐远去，白牧看了看怀中抱着的笔记本屏幕，松了口气，探出头去。
“没问题，出去吧。”
二人来到大街上，抱着电脑还拿着手机的二人和满大街工业革命时期打扮的路人相比，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真刺激，像是玩潜入游戏一样。”白牧看了眼屏幕，确认张九生的同化进程稳定，这才感慨道。
林晓伶瞥了他一眼，“你是说你电脑里那些？我一般是把人都砍了。”
“喂，不是说把见到你的人都干掉就叫完美潜入的，你这明显背离了游戏设计的初衷啊。”
“游戏不就是为了好玩吗？只要能通关，怎么玩不是玩？”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白牧不打算再以骨灰级玩家的角度和林晓伶讨论什么了。
两人继续快步赶路，由白牧带路，时左时右，穿行于大街小巷，就在刚刚，白牧的定位程序终于测算完毕，并且很幸运的是：张九生的位置和他们所在的鸢尾花酒馆相隔并不算远，只不过几分钟的脚程。
于是二人火速出发，毕竟张九生的同化度倒退只能说是意外之喜，如果他们因此而不重视，一旦同化度出现洪水决堤一样的增长，那可就全都完了。
“他们……都不感觉奇怪吗？”林晓伶看着路人问道。
这一路上，除了白牧示意要躲避的对象，剩下的这些路人，无论是贩卖水果的小贩，还是街上巡逻的警察，亦或是最应该有好奇心的小孩子们，都对他们两个手拿现代设备的怪人视而不见。
“他们都不是真人，你可把他们理解为NPC，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按照梦魇既定的行为准则自主行动，如果是正主张九生想和他们说话，他们还能回答两句，至于我们……他们根本懒得搭理。”
林晓伶闻言，好奇地试了试，趁着与某个NPC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拳杵在对方的左下肋上，对方只是闷哼一声，就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真的诶。”林晓伶又回头看了眼NPC，又问道：“那我们刚才为什么要躲那辆马车？”
“因为那车上的不是NPC，是GM。”
“GM？”
“就是游戏管理员，在网游里就是官方工作人员的游戏账号，扮演裁判之类的角色，在这个梦境里的话……”白牧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他们是过往梦魇的受害者，现在成了同化他人的帮凶，为虎作伥。”
“也是被支配的可怜人……”林晓伶怜悯地道。
“是啊，但我们没有精力把他们一起救出去，起码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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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乌云紧贴着天花板滚滚流动，占满了整个牢房上空。
牢房像一张巨人的嘴，伴随着巨人每一次的呼吸，便有千万电弧积蓄其中的乌云从铁栅栏牙齿间吐出又吞回。
失明的弗拉米凯奇只能通过听觉来感受乌云中积蓄的力量，雷公电母这张牌也是他曾使用过的，判断雷电积蓄的强度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沉闷的雷声震耳欲聋，让弗兰米感受到那强烈的振动在胸腹腔中引发了共鸣，震得内脏发麻。
会死，如此磅礴的力量，被劈中自己一定会死！
这小子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认真的！
“等一等，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
弗兰米·凯奇慌张地道，这可是他时隔七八十年才好不容易等来的复活机会，他不想再回到那无穷无尽的永眠当中。
那本就和死亡毫无区别。
“你慌了。”
张九生扶着墙站了起来，他闭着那受伤的左眼，脸上还有几串血泪留下的痕迹，甚至眼角还在不断渗出血水与透明的体液，从弗兰米的话语中，他听出了明显的慌乱，这反倒让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看来你真的很怕死，不过也对，毕竟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肯定比我更懂那种恐惧。
“所以我们再来捋一下，现在回去，你还有等待第二次机会的可能，如果不回去，我们就一起挨上这一道闪电，一道不致命就两道，两道不行就三道，一直到某个人完蛋或者一起完蛋为止！”
“疯子！”弗兰米·凯奇再次痛骂，“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觉得能够让我的灵魂消散的雷电，无法彻底消灭你吗？别做梦了，我可是经历了……”
“你经历了什么都和我没关系，如果你真那么牛逼，又何必在这跟我多费口舌？”张九生直接打断了对方的狂吠，并抬头去看那电弧如蛇般钻进钻出的雷云，耸了耸肩道：
“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会就这么死掉。”
“呵，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就凭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啊。”张九生用一副跟白痴说话的语气道：“那么，伟大的【铸币厂】前传奇弗兰米·凯奇先生，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里是哪？”
弗兰米·凯奇没有回答，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心情沉重地选择了沉默。
张九生的话点醒了他，这里是一个由神通者缔造的梦境世界，就算那个【梦魇】无法监视到梦境的每一个角落，也一定会将视角聚焦在正主身上。
聚焦在张九生身上。
从张九生第一次在这里苏醒开始，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包括与书的对话，与自己的交锋说不定全都在梦魇观测之下。
梦魇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只是在等待结果。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张九生真的被自己所取代，那梦魇得到的将不是一个傀儡，而是可能反杀他的隐患，梦魇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显然不会！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张九生，至少留他一命，可自己呢？
想到这里，弗兰米.凯奇咬紧了牙，没错，是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但……
“动手吧。”弗兰米·凯奇轻描淡写地道。
张九生深棕近黑的眼眸一震。
弗兰米·凯奇冷笑道：“怎么，你慌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梦魇确实会出于自己的利益，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保护更弱小，也更容易被支配的你，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躲躲藏藏都不敢于露面的家伙，真的有本事细致地监控这里，监听你我的对话，并单独保护你一个人的灵魂。
“你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所以将问题抛给了我。”
张九生的拳头握紧了。
“呵呵，看来被我说中了，你很聪明，超乎寻常的聪明，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但我早已不是过去的我了。
“来呀！动手吧！既然结果是那么不确定，那就让事实来说话！一切都将属于胜利者，而我至死都没输过！”
张九生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成功将弗兰米·凯奇吓退，这场心理战最终走向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一场赢家通吃的赌博。
张九生将一口气缓缓吐出，轻声道：“我准备好了。”
少年被雷光吞没，高温燃尽了所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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