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现代科学，老文盲
刹那间，不可计数的电荷碰撞，空气被电离，火花在闪烁，一道耀眼的电光如倒挂的铁树般刺来。
“啊——”
雷电把惨叫声从张九生的喉咙里扯了出来，被雷霆击中的感觉说不上疼痛，只有无法遏制的酥麻与痉挛，他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但他仍旧站着。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有不屈的意志似的，哪怕无法控制细微的动作，张九生却还是要用尽一切办法，去维持身体的平衡。
啪——
又是一道雷电。
张九生身上冒起黑烟，他将指甲翻飞，血肉模糊的手放进墙上窟窿中，那是被弗兰米·凯奇拔出墙砖而形成的窟窿。
他靠着痉挛时，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巨大抓力死死扒着墙壁，就是不肯倒下。
弗兰米·凯奇觉得这个行为十分幼稚，不成熟的小孩子总想以所谓“精神强大”，来掩盖自己实力的弱小。
而最关键的是，他居然真的信了！
居然真的相信自己会和他一起承受这足够湮灭两人灵体的狂暴雷电！
弗兰米·凯奇在心中冷笑，终究还是自己摆了书和这小子一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此刻虽然和张九生的灵魂纠缠在一起，但如果自己选择回去沉睡，所需要的功夫不过一瞬，一个念头。
他完全可以和张九生一起经受攻击，无论最后是张九生丧心病狂，连自己都能下死手，还是梦魇出手拯救他，弗兰米·凯奇都可以在真正受到伤害前一走了之。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同归于尽，那只是他哄骗张九生允许自己寄生的谎言。
而在意识到张九生没打算跟自己和平相处之后，继续沉睡其实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若是直接服软，那无论最终张九生和梦魇谁成为赢家，起码在这个百年里，他弗兰米都不会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引导张九生自毁，赌一手梦魇无力救援。
这样的结果，就会是张九生的灵魂破碎，无法再成为万神宝录，成为书的新契约者。
梦魇为了拥有帮助他操控万神宝录的傀儡，就只能去寻找下一个有资质的倒霉蛋，再让其经历一次张九生所经历的。
而这，将成为弗兰米下次复活的契机。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虽然已经失去了身体大部分掌控权，但弗兰米清晰地感觉到，只需要再来一次，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就该停跳了。
梦魇应该没办法救援，自己赌对了……
也是时候走了。
临行之前，弗兰米·凯奇抢回了一直被张九生占据的，还能看见外面世界的右眼。
右眼的瞳色渐渐由深棕近黑化为青草般的碧绿，弗兰米重见光明。
他先是朝天花板乌云中，隐约投来目光的书报以一个嘲讽的笑，然后又抽回墙壁窟窿中的手，让虚弱的身体失去支撑，向前方直直倒去。
听着云层中的轰隆巨响，下一发雷电马上就要来了。
弗兰米·凯奇觉得自己坏透了，临走之前，还要破坏这个孩子最后的自尊，让他没办法站着死去，这种感觉真的让人身心舒畅。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地上插着一根铁棍。
等等，铁棍？
弗兰米·凯奇目呲欲裂，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铁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他敢肯定自己失明之前，这里绝对空无一物。
神通者之间的战斗，输赢除了实力，还有尔虞我诈。
很多时候，当结缘神和神通被对手知晓的那一刻，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万神宝录之所以被称作“宝”，便是因为它能记录各式各样的神通，绘制纪灵宝牌，并帮助契约者结缘无上限个数的神灵，通过各种诡谲的，超脱想象的神通组合，克敌制胜。
弗兰米太明白，一场战斗中出现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了。
但生前的几十年间，他才应该是那个让别人无法理解的角色。
这根铁棍是怎么出现的？它的作用是什么？
弗兰米不理解，但也来不及再想了，他已生出了沉睡的念头，这一进程就再也无法阻止
他只能看着铁棍矗立在那里，变成自己模糊视野中的一团黑色光影。
“不……最后一步了，我不……甘心……”
弗兰米·凯奇——沉睡。
但是雷公电母的神通还没有结束，乌云之中，依旧有银色小蛇般的电弧钻进又钻出。
轰——
蓄势待发的雷霆降下，势不可挡地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铁棍。
雷云中积蓄的所有电力好像找到了更宽敞的通道一样，如洪水决堤般，顺着铁棍下流，被大地尽数吞噬。
牢房陷入了好一会儿的沉寂。
张九生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后背还有微微的起伏，看起来真的跟死了一样。
忽然，张九生的手指动了动。
少年撑起身子，吃力地爬了起来，后脑枕着墙壁坐下，半晌无语，最后，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句：“现代科学，老文盲。”
阴云散去，书姐从空中缓缓飘落，来到张九生身前，有些责怪地道：“你太冒险了。”
“不冒险能怎么办啊？不过我还真得说，你那儿真是什么牌都有，还好你跟我讲这里是个梦境的时候，我有顺手翻一翻，要不然……我也想不出这个计划。”
从一开始，张九生也根本没打算过同归于尽。
毕竟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除了疯子，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陪葬他人。
而从天眼被砸烂，张九生灵魂出逃开始，计划就已经在进行了。
计划之中要用到的牌有两张：威慑用的【雷公电母】，和作为保险使用的【赫菲斯托斯】。
雷公电母自不必说，赫菲斯托斯则是希腊神话中的铸造之神，张九生让书姐秘密使用这张牌，在地面上打造了一根比张九生站立时矮，跪坐时高的铁棍，让其接地，成为一根避雷针。
这样，只要张九生坚持站立，那么被劈的便是身体；松手倒地，避雷针能保他一命。
他从未将希望寄托在本就打算取自己性命的【梦魇】身上。
“你的运气很好，做的很不错。”
书姐来到张九生身边，同他一起坐下，回味了下方才的战斗，问道：
“你控制胳膊，让弗兰米的砖头砸伤一只眼睛，是为了让他陷入失明，无法察觉赫菲斯托斯的牌已经被使用了？”
张九生摸了摸闭上的左眼，从眼角擦拭下一些血痂，无奈地道：
“是啊。但我没办法确定他会不会和我死磕到底？如果最后一下，他不取代我松手，我也会自己松手，那时候，我的计划也就被识破了。”
书姐否认道：“他不会的，如果他是能坦然接受死亡的人，就不会让自己的意识游荡灵界，等待复活，我了解他。”
张景生将整个后背靠到墙上，疲乏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说道：“说的也是，对了……有时间，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契约者的事。”
“我会的，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吧。”
张九生点头“嗯”了一声，疲惫地闭上双眼，鼻息里带着微微的鼾声。
书姐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张九生，觉得这个有天分当自己契约者的家伙，真的很符合自己的心意，比弗兰米·凯奇强得多。
她只是一本书，无所谓契约者的善与恶，所以即使弗兰米后来和她交恶，她也没一走了之，而是等到对方寿终正寝。
但她仍有自己的好恶，她喜欢聪明的人，喜欢勇敢的人，喜欢纯真的人，因为这些人，能让身为一个工具的她感受到人性的辉光。
“不过，这场无妄之灾也是我给你招来的，如果你没有天赋，也不会被梦魇盯上，你会怪我吗？”书姐轻抚张九生散乱的刘海，将其梳到耳后。
忽然，牢房的墙壁出现了一道蛛网状的裂纹，迷蒙之间的张九生骤然惊醒，转头看去发现了身后逐渐扩大的裂纹，心头一颤。
“卧槽！”
没来得及细想，张九生直接翻滚出去，果不其然，下一秒，墙壁骤然崩塌，碎石炮弹般向牢房里飞射，墙上顿时出现人高的大洞。
一男一女两个人影背对着阳光，站在还没散去的烟尘中，手上拿着——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张九生：“？？？”
困惑，张九生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困惑什么，总觉得嘴里有好大一口槽，就是找不到该从哪开始吐。
“就是他！”
白牧指着地上一脸懵逼的张九生，对林晓伶说道：“锁住他！我给他戴手环！”
“啊——”
雷电把惨叫声从张九生的喉咙里扯了出来，被雷霆击中的感觉说不上疼痛，只有无法遏制的酥麻与痉挛，他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但他仍旧站着。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有不屈的意志似的，哪怕无法控制细微的动作，张九生却还是要用尽一切办法，去维持身体的平衡。
啪——
又是一道雷电。
张九生身上冒起黑烟，他将指甲翻飞，血肉模糊的手放进墙上窟窿中，那是被弗兰米·凯奇拔出墙砖而形成的窟窿。
他靠着痉挛时，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巨大抓力死死扒着墙壁，就是不肯倒下。
弗兰米·凯奇觉得这个行为十分幼稚，不成熟的小孩子总想以所谓“精神强大”，来掩盖自己实力的弱小。
而最关键的是，他居然真的信了！
居然真的相信自己会和他一起承受这足够湮灭两人灵体的狂暴雷电！
弗兰米·凯奇在心中冷笑，终究还是自己摆了书和这小子一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此刻虽然和张九生的灵魂纠缠在一起，但如果自己选择回去沉睡，所需要的功夫不过一瞬，一个念头。
他完全可以和张九生一起经受攻击，无论最后是张九生丧心病狂，连自己都能下死手，还是梦魇出手拯救他，弗兰米·凯奇都可以在真正受到伤害前一走了之。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同归于尽，那只是他哄骗张九生允许自己寄生的谎言。
而在意识到张九生没打算跟自己和平相处之后，继续沉睡其实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若是直接服软，那无论最终张九生和梦魇谁成为赢家，起码在这个百年里，他弗兰米都不会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引导张九生自毁，赌一手梦魇无力救援。
这样的结果，就会是张九生的灵魂破碎，无法再成为万神宝录，成为书的新契约者。
梦魇为了拥有帮助他操控万神宝录的傀儡，就只能去寻找下一个有资质的倒霉蛋，再让其经历一次张九生所经历的。
而这，将成为弗兰米下次复活的契机。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虽然已经失去了身体大部分掌控权，但弗兰米清晰地感觉到，只需要再来一次，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就该停跳了。
梦魇应该没办法救援，自己赌对了……
也是时候走了。
临行之前，弗兰米·凯奇抢回了一直被张九生占据的，还能看见外面世界的右眼。
右眼的瞳色渐渐由深棕近黑化为青草般的碧绿，弗兰米重见光明。
他先是朝天花板乌云中，隐约投来目光的书报以一个嘲讽的笑，然后又抽回墙壁窟窿中的手，让虚弱的身体失去支撑，向前方直直倒去。
听着云层中的轰隆巨响，下一发雷电马上就要来了。
弗兰米·凯奇觉得自己坏透了，临走之前，还要破坏这个孩子最后的自尊，让他没办法站着死去，这种感觉真的让人身心舒畅。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地上插着一根铁棍。
等等，铁棍？
弗兰米·凯奇目呲欲裂，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铁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他敢肯定自己失明之前，这里绝对空无一物。
神通者之间的战斗，输赢除了实力，还有尔虞我诈。
很多时候，当结缘神和神通被对手知晓的那一刻，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万神宝录之所以被称作“宝”，便是因为它能记录各式各样的神通，绘制纪灵宝牌，并帮助契约者结缘无上限个数的神灵，通过各种诡谲的，超脱想象的神通组合，克敌制胜。
弗兰米太明白，一场战斗中出现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了。
但生前的几十年间，他才应该是那个让别人无法理解的角色。
这根铁棍是怎么出现的？它的作用是什么？
弗兰米不理解，但也来不及再想了，他已生出了沉睡的念头，这一进程就再也无法阻止
他只能看着铁棍矗立在那里，变成自己模糊视野中的一团黑色光影。
“不……最后一步了，我不……甘心……”
弗兰米·凯奇——沉睡。
但是雷公电母的神通还没有结束，乌云之中，依旧有银色小蛇般的电弧钻进又钻出。
轰——
蓄势待发的雷霆降下，势不可挡地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铁棍。
雷云中积蓄的所有电力好像找到了更宽敞的通道一样，如洪水决堤般，顺着铁棍下流，被大地尽数吞噬。
牢房陷入了好一会儿的沉寂。
张九生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后背还有微微的起伏，看起来真的跟死了一样。
忽然，张九生的手指动了动。
少年撑起身子，吃力地爬了起来，后脑枕着墙壁坐下，半晌无语，最后，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句：“现代科学，老文盲。”
阴云散去，书姐从空中缓缓飘落，来到张九生身前，有些责怪地道：“你太冒险了。”
“不冒险能怎么办啊？不过我还真得说，你那儿真是什么牌都有，还好你跟我讲这里是个梦境的时候，我有顺手翻一翻，要不然……我也想不出这个计划。”
从一开始，张九生也根本没打算过同归于尽。
毕竟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除了疯子，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陪葬他人。
而从天眼被砸烂，张九生灵魂出逃开始，计划就已经在进行了。
计划之中要用到的牌有两张：威慑用的【雷公电母】，和作为保险使用的【赫菲斯托斯】。
雷公电母自不必说，赫菲斯托斯则是希腊神话中的铸造之神，张九生让书姐秘密使用这张牌，在地面上打造了一根比张九生站立时矮，跪坐时高的铁棍，让其接地，成为一根避雷针。
这样，只要张九生坚持站立，那么被劈的便是身体；松手倒地，避雷针能保他一命。
他从未将希望寄托在本就打算取自己性命的【梦魇】身上。
“你的运气很好，做的很不错。”
书姐来到张九生身边，同他一起坐下，回味了下方才的战斗，问道：
“你控制胳膊，让弗兰米的砖头砸伤一只眼睛，是为了让他陷入失明，无法察觉赫菲斯托斯的牌已经被使用了？”
张九生摸了摸闭上的左眼，从眼角擦拭下一些血痂，无奈地道：
“是啊。但我没办法确定他会不会和我死磕到底？如果最后一下，他不取代我松手，我也会自己松手，那时候，我的计划也就被识破了。”
书姐否认道：“他不会的，如果他是能坦然接受死亡的人，就不会让自己的意识游荡灵界，等待复活，我了解他。”
张景生将整个后背靠到墙上，疲乏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说道：“说的也是，对了……有时间，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契约者的事。”
“我会的，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吧。”
张九生点头“嗯”了一声，疲惫地闭上双眼，鼻息里带着微微的鼾声。
书姐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张九生，觉得这个有天分当自己契约者的家伙，真的很符合自己的心意，比弗兰米·凯奇强得多。
她只是一本书，无所谓契约者的善与恶，所以即使弗兰米后来和她交恶，她也没一走了之，而是等到对方寿终正寝。
但她仍有自己的好恶，她喜欢聪明的人，喜欢勇敢的人，喜欢纯真的人，因为这些人，能让身为一个工具的她感受到人性的辉光。
“不过，这场无妄之灾也是我给你招来的，如果你没有天赋，也不会被梦魇盯上，你会怪我吗？”书姐轻抚张九生散乱的刘海，将其梳到耳后。
忽然，牢房的墙壁出现了一道蛛网状的裂纹，迷蒙之间的张九生骤然惊醒，转头看去发现了身后逐渐扩大的裂纹，心头一颤。
“卧槽！”
没来得及细想，张九生直接翻滚出去，果不其然，下一秒，墙壁骤然崩塌，碎石炮弹般向牢房里飞射，墙上顿时出现人高的大洞。
一男一女两个人影背对着阳光，站在还没散去的烟尘中，手上拿着——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张九生：“？？？”
困惑，张九生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困惑什么，总觉得嘴里有好大一口槽，就是找不到该从哪开始吐。
“就是他！”
白牧指着地上一脸懵逼的张九生，对林晓伶说道：“锁住他！我给他戴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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