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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杀人栽赃?

    “官人!”

    一进大堂,见众人饮酒,何香兰竟不急不怒,欠身施礼。

    金翠莲父女见她到来,立刻站了起来,脸色发青,不知所措。

    见状,鲁达出言道:“有洒家在,你们怕个鸟,坐下。”

    无奈,金翠莲父女只能颤颤巍巍坐下。

    但眼神仍掩饰不住不安之色。

    瞥了一眼她的断臂,鲁达喝道:“你这婆娘,想必就是那何胜的女儿何香兰?”

    似乎没料到家里这么多人,何香兰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

    “正是贱妾。”

    “呔!”

    鲁达大喝一声,大步上前,揪住何香兰的头发,怒道:

    “你这婆娘,凭着你阿爹之势,欺负弱小,却如何还敢回来?”

    鲁达在此间也算个名人,何香兰自然认得。

    “提辖饶命,请容贱妾分说。”何香兰疼得浑身颤抖。

    郑屠却依然端坐,笑看这一切,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你倒说来!”鲁达手里依旧没有放松。

    “昨日贱妾被官人教训一番,猛然醒转。自知罪孽深重,今特意返回,誓要效仿那文君孟母,做个贤妻,与官人过完余生。”

    “此话当真?”鲁达并未多加细想,听何香兰如此分说,不由手中松开。

    一旁的郑屠却是大为意外。

    以何氏父女秉性,断不可能轻易朝别人低头。

    何况自己以前,还是在他们的庇护下过日子。

    这转变之快,完全不符合何氏父女的性格。

    “那翠莲父女呢?”郑屠指着身旁两人问道。

    “贱妾细想,既然我无法为郑家延续香火,理应让官人纳妾。这翠莲,贱妾日后当以姐妹相称,共同服侍官人。”何香兰款款回道。

    闻言,郑屠更加疑惑。

    这尖酸刻薄的何香兰,不可能有此觉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不会错的。

    但郑屠没有点破,只是自顾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好,甚好!”鲁达却是哈哈大笑:“你这婆娘既如此说,洒家便放了你。”

    说完,他回到座位继续饮酒。

    何香兰缓缓站起,整理了一下容貌,走到四人身边。

    金翠莲见状,连忙起身说道:“姐姐请坐,我再去添副碗筷。”

    “妹妹!”何香兰挤出一副笑容。

    只是在郑屠看来,这笑比哭难看。

    “姐姐之前迷了心智,那般对你,今日你且坐着吃酒,我自去打些下手,不敢同坐。”

    郑屠冷眼看着,随后出言:“既如此,桌上酒快没了,你再去热些来。”

    “官人稍待!”

    何香兰拿起桌上酒壶,转身离开。

    郑屠瞧得仔细,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窃喜。

    “官人,姐姐行动不便,我去帮她。”

    看着何香兰的突然转变,金翠莲始终有些无措。

    “不必,你坐着便是。”郑屠几乎用命令的口吻。

    金翠莲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多问,只好皱眉坐下。

    鲁达却是只顾吃肉,没有细想。

    半晌,何香兰一手拎着两个酒壶,回到大堂。

    “官人,酒温好了。”

    “坐下同饮吧。”郑屠指着自己身旁的椅子说道。

    何香兰却是欠身施礼:“好教官人得知,贱妾手臂有伤,大夫说不得饮酒。”

    “既如此,你下去便是。”郑屠大手一挥。

    欠身施了个礼,何香兰转身离开。

    约莫一刻钟,她听到大堂里逐渐安静,何香兰即刻换了一副脸色。

    眼中戾气顿现,嘴角杀意涌现。

    她再次折回大堂,见四人尽皆趴在桌上。

    走到郑屠身边,何香兰试着推了两下:“官人,官人...”

    没有反应。

    她再去推鲁达:“提辖醒醒。”

    依旧没有反应。

    嘴角露出一股邪笑,何香兰朝门外喊道:“阿爹,你进来吧。”

    早已等候多时的何胜,手握佩刀,走进大堂。

    “呸!”他朝郑屠吐了一口水:“屠猪卖肉的破落户,也敢与本都头相斗,今日定叫你死于非命。”

    “阿爹,咱们真要杀人?”何香兰毕竟还是女子,有些惧怕。

    “这挨千刀的,打断你手臂,还打伤为父,这口气你咽得下?”何胜气势汹汹。

    何香兰默然片刻,继续道:“万一被经略相公发现,咱们可是要偿命的?”

    “哼!”何胜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鲁达,冷笑道:“这不有个替死鬼?”

    “阿爹是说...鲁提辖?”何香兰捂着嘴,满脸震惊。

    “正是。”何胜解释道:“方才状元桥下,谁都看到鲁达这厮,与郑屠发生冲突,两人一言不合打杀对方,合情合理。”

    “阿爹英明。”何香兰大喜,不再有顾虑。

    “若没这金翠莲父女,也无此等事,你让开,待为父先杀了他们。”

    言罢,何胜操着佩刀,来到金翠莲父女身旁。

    佩刀高举,当头落下。

    谁知。

    昏迷不醒的鲁达,突然暴跳而起。

    他暴怒,操起桌上酒壶,猛地朝何胜头上砸去。

    “何胜,你个直娘贼,好生大胆,竟敢算计洒家。”

    “砰”

    何胜全然没有想到,鲁达会突然醒来。

    毫无防备之下,头被酒壶砸了个窟窿,鲜血往外直冒。

    而此时,郑屠三人,早已“醒转”,端坐那里,脸有怒容。

    “啊!”何香兰捂着嘴:“你们...你们没吃酒?”

    “贱人,蒙汗药这种伎俩,也敢拿出来用?”郑屠怒喝。

    “都说蛇蝎妇人,你竟敢弑夫?”

    鲁达早已怒不可遏,他上前抓住何胜衣领,骂道:“你本衙门都头,不思造福一方,却成天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今日还想伤我兄弟,栽赃洒家,怎能容你?”

    言罢,他劈手夺过何胜的佩刀,往他脖颈抹去。

    “提辖饶命...”

    刀光一闪而过。

    甚至来不及说完,何胜的头颅早已被鲁达割下,在地上咕噜乱转。

    见状,金翠莲父女大惊失色,连忙躲到一旁。

    果然是性子暴躁的花和尚,郑屠心中苦笑。

    “噗通”

    何香兰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她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官人饶命,提辖饶命。这一切都是家父主使,与贱妾无关呐!”

    郑屠依旧冷眼看着,不发一语。

    “贱婆娘,洒家差点为你所骗,保不准日后还有什么奸计,今日却是留你不得。”

    说完,鲁达操起佩刀,再次朝何香兰砍去。

    “提辖且慢!”郑屠伸手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