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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这是狼,不是狗!

    某日清晨,月鹤机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发愣。

    “姐姐你醒了?”林桐书急忙走进来,月鹤机闻言,僵硬地扭头,有些茫然地注视她。

    林桐书忙叫她:“月姐姐?月姑娘?”

    月鹤机还在愣着。

    林桐书崩溃了:“姐姐!你不会烧傻了吧!姐姐!姑娘!”

    月鹤机愣了半天,才道:“啊?”她声音很是沙哑,身体也十分困倦,头更是疼的要炸开了,不过她脑子还是处于宕机状态。

    “桐书。”林轻舟从屋外进来,喝道,“月姑娘刚醒,你不递杯水就算了,怎么还大呼小叫的?”

    林桐书道:“我这脑子!我这就叫人来。”她说着,就转头跑了。

    林轻舟拉了张凳子,方才坐下,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就把药奉了上来,月鹤机闻到那股清苦的味道,就皱起了眉,微微转过脸:“苦。”

    林轻舟笑道:“良药苦口。”他伸手将药从木盘上端下,递给她,“能动吗。”

    月鹤机不喜欢被人侍奉,她有些吃力地伸出手接过,随后一饮而尽,将碗递过去。

    “苦吗。”林轻舟问。

    比起她常年喝的安神药,这感冒药着实差远了。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问:“有水吗?”

    “水来了水来了!”此时,林桐书端着杯子匆匆赶来,月鹤机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也直接灌了下去,等嗓子稍好一点,才道:“多谢你们了。”

    林轻舟道:“你不必挂心,百草丹已经送到了兰箫岁姑娘手中,料想你朋友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多谢,但我还要早些回去。”月鹤机道,她想要站起来,但是林桐书制止了她。

    “月姑娘,我们此次论剑会是为了给我家小弟和小表弟找师父的,现下,你赢的二甲,而一甲是我们林家的门客,按道理来说,你才是一甲。”林轻舟道,“现在,我们希望,你可以当他们两个臭小子的师父。”

    月鹤机伸手揉了揉眼,道:“我只是......一个女冠,你们是想要两个他们跟着我拜入三清门下?”

    林轻舟道:“也可以只学你的剑术,不用教他们其他。”

    林家这是看中了她的剑术?

    月鹤机沉吟片刻,道:“但我如今也不过十七而已。”

    林轻舟道:“我知道你心存顾虑,但常兄,也就是一甲说,假以时日,你必定为一代大家。”

    月鹤机还要拒绝,林轻舟道:“作为我们小弟的师父,我们每月会给你五十两白银。”

    一百两白银!月鹤机惊叹,她心动不已,早听闻林家财大气粗,没想到这么财大气粗!

    见她开始心动了,林轻舟继续道:“如果月姑娘遇到了什么事,我林家必然全力相助。”

    很好,月鹤机已经屈服了。

    她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五十斗米就不一定了。

    “可是,我常年在江湖......”月鹤机艰难开口,但是她还没说完,林轻舟就打断她:“月姑娘不必忧心这个,我会让阿焕跟在你的身边。”

    月鹤机道:“这......江湖......”

    “那对他来说,也是历练。”林轻舟道,“林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家世代经商,并且行走江湖,他们的商业网遍布全国,广济天下英雄豪杰,他们的林家的孩子可以有废物,但是主家不能有废物。

    商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刀口舔血的存在。

    月鹤机沉默片刻,道:“好,那就让他跟着我吧。”

    虽然她拖着个孩子相当于给自己抱了个护身符,但是这小护身符还是很麻烦的,而且云雪枝和萧从风估计还会问......

    但是那可是五十两白银啊!五十两!什么概念?!

    算了算了就麻烦点吧无所谓了......

    月鹤机叹了口气:“阿焕?多大了。”

    “现在已是舞象之年。”林轻舟道,“既然已有师父,还要远走他乡历练,就可以取字了。”

    江湖上一般都是师父给徒弟取字的,如果师父不识字或者没文化,才会让徒弟自己取。后来大周初代女帝登基后,下令女子及笄便可以如同男子一般取字,不再是成婚才取字。

    果然,林轻舟道:“那还请姑娘为阿焕取字。”

    月鹤机道:“......等他过来吧。”

    林家效率极高,虽然林轻舟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办事可谓雷厉风行,下午的时候,月鹤机就喝了林焕的茶,成了林焕的师父。

    所以等她说她要走的时候,看着身侧多出的一个小豆丁,还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林焕是个很聪明乖巧的孩子,而且他长着一张月鹤机无法拒绝的脸。

    无辜且水汪汪的大眼睛,略带婴儿肥的脸,和一双笔挺剑眉,尤其是浑身都是干净的气质......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养的就是好。

    林轻舟给月鹤机又寻了一把新剑,那剑光如水,柄上镶嵌着一颗月白色的透亮宝石,剑身轻盈,轻便且削铁如泥。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月鹤机问他,她边说边抽出剑,屈指轻弹剑身,赞叹道,“好剑。”

    林轻舟注视着她,轻声道:“昨夜星辰。”

    “好名字。”月鹤机道过谢后就上了马,她大病未愈,林家给她用的药却也是极好的药,所以给她的除了一甲的奖品之外,还有她生病时候吃的药,都是顶顶好的药材。当然月鹤机不知道。

    她看着林焕半天上不去马,只好扶了他一下,接着就和林轻舟作别,匆匆往扬州赶。

    她喝了林焕的茶后,给他取字“怀澈”。

    怀澈,怀抱清水,心思明澈,是祝福,也是和名相对。

    此时,林焕,或者林怀澈问道:“师父,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月鹤机很困,随口道:“招摇撞骗的。”

    林怀澈大惊失色:“那师父不要行骗了好不好?”

    月鹤机:“?”

    这孩子怕是傻的还是林家太正人君子了?月鹤机沉默了。

    她起了逗弄这小君子的心:“阿澈,你大哥叫什么名字啊?”

    “大哥叫林远,字轻舟。”林怀澈认真道,“孤帆远影碧空尽的远,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

    这孩子回答得可真好。月鹤机自行惭愧地想道,她现在就怕这个孩子是个小古板,那就完了。

    “那师父呢?”这小古板问。

    他回答得太有文采了,月鹤机只好也用文绉绉的话来回答:“白云缥缈无住著之缈为为我名,字为......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鹤机。”

    幸好这小崽子没问他的名字有没有什么典故,她取得这个字可只是纯纯祝福。

    还没等月鹤机松口气,那小崽子又叫起来了:“师父!”

    月鹤机:“咋?”

    林怀澈停了下来,他指着某一棵树下,那里有只已经死掉的母狼,那母狼旁边还有只小狼崽,青灰色的皮,正在可怜兮兮地嗷嗷叫,还用自己的小鼻子拱着母狼,它们相互依偎,不远处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正在呼噜着。

    月鹤机看了一眼,觉得像是山猫,那东西体型不大,当然,说不定也是山里没长大的老虎。月鹤机当然不害怕这老虎上前叼走旁边这个小崽子,但是这小崽子看着她道:“师父,这只小狼和我一样,都没了娘......”

    月鹤机叹口气,她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狠狠抛向那个黑影,那个黑影被吓了一跳,很快就跑开了。月鹤机走到那只颤颤巍巍走不动的小狼面前,把它抱了起来,又上了马。

    带回去给云雪枝玩吧。她想。

    林怀澈道:“师父,它是狼......”

    “是狗。”月鹤机把外衣脱下来给小狼崽子裹上,抱在怀里。

    林怀澈道:“真的师父......它是狼啊,这山里面怎么会有狗?猎狗都不一定!”

    月鹤机还是道:“狗。”

    林怀澈急了:“狼!”

    月鹤机:“狗。”

    林怀澈道:“狼!是狼啊!”

    林怀澈还要说,月鹤机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这只狗,那狗就发出一声哭泣般的“呜呜呜汪。”

    “看吧,狗。”月鹤机道,“跟紧了,走快点。”

    “那是狗!”林怀澈赶紧追着,生怕跟丢:“师父师父!它真是狼!”

    “知道了知道了......”月鹤机当然知道这是狼,但正因为是狼才养,“你追上我我就承认它是狼!”

    她甩动马鞭,白雾电光嘶了一声,卖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