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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还有线索

    还没等到云雪枝问她,月鹤机再一次趴回了桌子上睡死过去。

    云雪枝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放在她身上,将这个动不动就要睡过去的人裹起来,然后废力地把她夹在咯吱窝里面,对萧从风道:“我把她送......啊我扛不动她,你来帮帮忙。”

    月鹤机像只白色的虫子,快要落在地上。

    萧从风沉默了一下,伸手抓住这只大白虫子的尾巴,道:“她还是挺沉的。”

    云雪枝大惊失色:“小心她醒了揍你!”

    萧从风倒是没说话,林怀澈原本打算说于礼不合,但是看到两个形同匪徒的人笑的有些阴森,他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唉,真是可怜孩子。

    月鹤机被扔回来床上,林怀澈打算回他师父给他开的,但是被云雪枝按在了月鹤机的房间:“你师父有偷跑的前科,看着她别让她再跑了!”

    所以现在师徒两人都在房间里,哪也去不了。

    没多久,月鹤机就醒了,她看了眼林怀澈,从挎包里面摸出一本道德经,又取来文房四宝摆在桌子上,道:“没事?没事的话,过来练字。”

    “师父你不困了吗?”林怀澈最讨厌练字,嘀咕道。

    月鹤机笑了一声,声音冷清,不大但是清晰:“练不练?”

    林怀澈瑟缩了一下,乖乖坐回桌子上,抓起笔就开始写字。月鹤机看了一眼,上前把他胳膊和背摆正,脸上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严肃,她道:“今天把《道德经》抄上三遍,我就不说抄不完不许吃饭了,全看你自己。”

    她顿了顿:“等再过些时日,你和我学弹琴。”

    “琵琶?”林怀澈好奇道。

    月鹤机看他一眼,淡淡道:“琴和筝,自己选一个,或者找你萧大哥学笛子。”

    虽然还没有开始剑术课,但是林怀澈隐隐感觉到月鹤机是一个严苛的师父,顿时脖子一凉,但他忽然想到了不太说话,对他向来温声细语的云雪枝,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月鹤机:“那个云姐姐,她会乐器和剑术吗?”

    “你们林家自诩端正君子之家,你云姐武功再高,你大哥都不会允许你和她学的。”月鹤机打开窗户,雨丝飘了进来,冷风灌进来,刺的她头痛,于是索性又把窗户关上了,“她学的是暗器,也是唐门之人,当然,她也不会什么乐器。不对,她弹飞镖铁片特别好,你要学吗?”

    林怀澈:“......”

    月鹤机笑了:“我会让你跟她学暗器的,别太伤心。”

    林怀澈刚想问她为什么,毕竟这东西他大哥看都不让他看,更别提学了,倒是月鹤机,直接说让他学习。

    “江湖之上,明刀暗箭,躲易防难。再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不行诡道是你刚正,你懂诡道能防止你栽在此处。”月鹤机抓住林怀澈那东倒西歪的手,纠正了他的握笔,“我师父告诉我,万事皆有阴阳,阴阳转换不休,但永远分阴阳两处。阳为益,银为损,取益止损,方为正道。”

    林怀澈道:“可是取阳止阴是不是损了平衡?”

    月鹤机被这一问问得愣了神,不免多看他两眼,所以打算往深处讲一些:“你信你自己,还是相信其他人?”

    “自,自己。”林怀澈有些不确定。

    月鹤机道:“人,可以取阳止阴,也可以反过来。我方才的言论只是想要告诉你,有些东西有益自己也有损自己,只是觉得不可以说的太明白,你接受得太容易,进不到脑子里。但你问得好,阴阳转换不休,万物皆有阴阳,那么尺子也有长短,若自己手中有尺,但是很短,我们要怎么办?”

    “取长补短。”林怀澈道。

    “是了,你的尺子短时阴,要拿来补上你的尺子的尺子是阳,阴阳均衡,长尺成。你不能把阴阳单看,就算分开来,阳中也有阴,阴中还是阳,正如你体内的大小周天,也如同江湖上的各各江湖门派,或者朝堂上的利益帮派,都是相同的。”月鹤机及时掐断话头,以防自己越扯越远,最后把这傻孩子的脑子给弄傻了,“好了,其他就不说了。你现在拿着这些纸币,去你的屋子练。”

    林怀澈点了点头,晕乎乎地去了,全然把云雪枝的嘱咐抛在脑后。

    月鹤机把门关上,取出一件青白色绣梨花的衣裙和桃花比甲,又散开头发,挽了个少女常见的发型,又攒上缀着绿白淡粉珠子的簪子和耳饰,随后拿起油纸伞,掀开窗户,悄无声息地一跃而下,随后撑起伞,消失在这里。

    开玩笑,她怎么一直可能待在这里不动呢?她必须也去那个屋子里面瞧瞧,就算萧从风和云雪枝发现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从此处拐出去,又进了一个街道,她褪下夹袄和下裙,漏出一件粉袄米白裙,她将衣服收进袖子里,将头上几根簪子卸下来,头发变得有些松弛,微散不乱,显得格外温柔小意。就连伞,她也在经过一家脂粉铺子时把她和一个女孩同色不同花的纸伞给调换了一下。

    她躲得不是萧从风的护卫,她躲得只是另外一波人。

    那些人监视她有一两天了,这两天为了防止意外,她一直装的十分虚弱。

    尽管她烧的的确厉害,但远远不到那种病歪歪的模样。

    那个地方的确有些远,她打算等去过那个地方之后,再去兰箫岁那里询问的,但是现在......

    不,不对,与其说那个人是监视的,更不如说那个人......是刺杀她的?毕竟她可没有什么好监视的,现在的她,什么价值都没有,而且还不能杀,杀了麻烦更多,简直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对,是用之无用,杀之麻烦。

    月鹤机不着急,她慢悠悠地在这边的小巷小街上面晃来晃去的,之后越来越快,终于,那个一直监视她的人落在了她不久前离开的地方,正在寻找她的踪迹。但他并没有张望太久,就听见他心脏处噗呲一声,一把剑竟是毫无声息地贯穿了他的后心!

    昨夜星辰在他心脏处搅了一下,他的心脏便被毁掉了,他缓缓回头,只见月鹤机的双眼正在无神地看他,他下意识张开嘴,但嘴里的血块却打湿了他的面巾。

    “......下辈子当个好人吧,小贼。”月鹤机轻声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回了比甲白裙,此时上面溅了不少血,月鹤机嫌弃地撇了撇嘴,她蹲下来一片摸索后,倒出化骨粉毁尸灭迹后,将比甲下裙脱下,随手扔在不远处饭馆旁边没有及时清理的垃圾筐里。

    “......啥都没有啊。”月鹤机心道,“早知道把林怀澈那小崽子带出来了,这个程度的笨贼连下酒菜都不是,顶多算个花生米小毛豆。”

    她若无其事的继续赶自己的路,好像刚刚只不过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小虫子一样,只不过她平白损了一套漂亮衣服,有些可惜。

    大抵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到了那个巷子,又进去挨家挨户地观察,才锁定了一个废弃的小屋子。

    这个时候,一只黑猫从倒下的门后小跑出来,咪呜咪呜叫唤地同时,亲昵地蹭了蹭月鹤机的腿。

    月鹤机伸手戳了戳黑猫的头,对它道:“猫,你也是只老猫了。你是这家的猫吗?”

    黑猫好像听懂了,它嗷了一声。

    “好猫。”或许是怕它身上的跳蚤,月鹤机只是轻轻捏了捏它的尖耳朵,随后便起身走进屋子里。

    和萧从风一样,她看到里面的景象皱起了眉头,但她没有久留,而是顺着萧从风的描述观察走动了一番,之后便停了下来,走向那铺着被褥的地面。

    她看了看,随后捂住口鼻,捏住一个被角,掀了起来。

    那下面藏着一把琴弦,她伸手捞了出来,虽然全锈住了,不过通过长短,她还是判断出,这是一把琵琶的琴弦,还剩下十五根。

    男人很少有学琵琶的,萧从风也说,赵旭程并不会任何乐器,甚至连唱歌都是跑得离谱。

    她起身,四处翻找,不多时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找出了一个长长的木箱子,她伸手打开,“喔”了一声。

    里面是一把看着就造价不菲的镶金嵌玉檀木琵琶,只可惜潮了很多,弦也绷断了。

    “蝶娘,琵琶,会跳舞,长得很美,青楼女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起身去往那张床旁边,她伸手将那沉香盒打开,抓出里面的珠宝首饰,里面漏出了一个更小的盒子。

    “我不过大胆猜测一下,竟然发现了比惊喜更大的惊喜。”她说着打开了盒子,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传世之宝,也不有价值连城的珠宝或者化妆华美少见的簪子头面,但是月鹤机还是有些震惊地翻了翻里面,同时确定了没有夹层后,缓缓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信封,一方帕子,一支不是很好看的莲花木簪,以及好几个白玉似的的小瓶子上。

    她展开那封已经被打开的信封,抽出信纸。里面没有什么,只有画着两人的画。

    翻过来,那上面写了句话:赵郎,谢谢你三番几次地救我,谢谢你。

    月鹤机:“......”

    她貌似懂了些什么。

    又一个被救的女孩一见恩公貌比潘安就乱犯花痴以身相许的烂俗话本子。

    不过她还是收好了,毕竟再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

    随后,她拿起小药瓶,心道:“这倒是个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