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陷入身世危机（二）
秉霜双手被绳子死死捆着，一行人跟在王知县轿子后，后面是几个拿刀的手下。走了许久，离仲玉的家越来越远，平日里只在家附近走动，眼前这一栋栋、一座座雕梁画栋的中式大庭院着实看着漂亮，也挺吓人的，深院里是数不尽的悲欢与无奈……
“姑娘哪里人啊？”秉霜身旁一个少年搭讪道，他脸上灰扑扑的，像是刚刚挖完煤回来。但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死。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秉霜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是哪里人，顿了顿，反倒问了一句：“你……不怕吗？”
“怕？怕甚？”
“死啊！”空气中弥漫着喷香菜肴的味道，东家和西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深巷里藏着无数的逃丁的人饿着肚子。
那个少年看了一眼秉霜，忍不住住笑出了声来，对秉霜说：“砍头还要忙活刽子手呢！坐牢还浪费粮食呢！”
“说什呢！快走！”身后的小兵大声吼着，倒是把秉霜下了一跳。
少年反倒不以为然，接着说道：“姑娘是第一次抓吧！”
“嗯——”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骗的就是你们这些头丁！”
“此话怎讲？”秉霜似乎听到一丝可以悄悄出逃的意思。
“呐——轿子里的王知县，年年都抓，不过啊——”那位少年还没说完，轿子停在一座府邸前，牌匾上写着王府二字，朱红的门前恭维站着下人和管家。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门前的大灯笼照得明晃晃的，少有人在街上走动，就算是有人，看着这番情景也躲到一边去了。王知县下了轿子撇了一眼轿后的一行人，招来一个手下吩咐了些什么就大步向里走去……
“走！”两个小兵走在前面，剩下的在后面督促，一行人被带着进入府邸后院的柴房。后院很静，散发着清幽的花香，月亮很圆，大概是到望日了吧！月光照在池塘里的荷花上显得娇嫩无比。
“进去！”小兵锁上门，走了……
柴房里黑极了，隐隐约约听到有老鼠和偷油婆窸窸窣窣的声音。农历五月的天气不太热，但是十多个人塞在堆满稻草和木柴的房间里，既闷热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秉霜起先是不愿坐下的，后背贴在门后。湿漉漉的泥土地面，黑压压的屋子，唯有清浅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得一席之地微亮，还有……那些蓬头垢面、有气无力的人。秉霜饿极了，晌午又没吃多少，再加上走了这么久的路程，感觉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在拽着胃下垂。
“姑娘——这儿——”黑暗中秉霜听到方才那个少年的声音在喊自己，可是秉霜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寻着声音大概估摸着在自己的左手边。
少年又接着喊了几句：“这儿——姑娘！”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秉霜拉去…………
仲玉背上包袱走了许久，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他才停到一家大户人家门口。狗吠声此起彼伏，扰得仲玉心中心神不宁。他站在大大牌匾刻着——李府的牌匾下，不免勾起他旧时的回忆：这个地方他来过两次，一次是八岁那年闹荒家中实在没有粮食，他娘带着他到这里来，第二次是主人家祝寿，还有第三次就是现在……
“云福！是你吗？”仲玉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子半信半疑地向自己走来，老婆子凑上来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仲玉，叫道：“诶！对！就是云福！”
老婆子亲切地拍了拍仲玉的手臂，激动地问：“怎么不进去呀！”
仲玉哪里是不愿进去，是不敢进去，不敢面对这家主人。老婆子见仲玉这副模样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想大门走去。
“去——给老爷通报一声，就说云福来了！”老婆子对下人大声嚷道。
老婆子牵着仲玉熟练的绕过璧影，踱步三进制的府里，这手就一直没松开过。
“姥姥——”迎面的下人恭敬的打招呼。
这位老婆子是仲玉娘的奶妈，小时候看着她娘长大，在这府里她也算得上是长辈了。小时候对仲玉疼爱有加，只要一到府里来，老婆子就会拿出各种点心给仲玉吃。
“给——把这幅药拿到奶奶房里去，可要仔细些别弄丢！还有给奶奶说——老爷的侄子来了，我先领他去，完事儿就来！”老婆子叫住一个下人吩咐完又接着牵着仲玉向前走去。
其实就算老婆子不领仲玉去见老爷，仲玉也识得路，只是有她的带领总好过不认识自己的下人领去好！府里家丁每年都会有所出入，很少认识仲玉的，也只有老婆子和管家识得自己。院子很大，老婆子一会儿见着这个吩咐几句，一会儿见着那个吩咐几句，这一来二去才到老爷的书房。老婆子先进去，给老爷通传一声，仲玉只身站在门外，来去的小厮也只是望了望仲玉。一盏茶的功夫老婆子就出来了，出来时拱手请仲玉进去。
仲玉站在原地，心神不宁。不知待会儿见到里面的人如何开口。
“没事的——孩子！进去吧！”老婆子又拍了拍仲玉的肩膀，她那犀利的眼神似乎早已看透仲玉心中所忧。
仲玉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关上门。一进去就看见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俯身在檀香木做的书案上低头写着什么。房间里点满了蜡烛，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檀香和屋内的典雅之气相辅相成。
仲玉跪下开口叫道面前的男子，“请舅舅安——”
男人略微抬了眼眸，看着仲玉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写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别站在那里啊！过来帮我磨墨——”
仲玉放下包袱，向男人走去……
…………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会砍头咯！”秉霜蹲坐在铺满稻草的地上。
“对啊！你别看这知县表面不尽人意，但心眼还是好的，抓我们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少年捂着鼻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年年都被抓，年年都被放！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那……得要多久啊？一直在这里关着啊？”秉霜意识到虽无性命之忧，但有想“牢狱”一样苦啊！
“不不不——过了今晚，明日就会让我们去干活……就当是还丁吧！”少年哈欠道。
“做什么啊？”
“做……”话还没说完，少年就睡着了。
秉霜望着地上的月光，手腕被毛糙的麻绳勒的红红的，脚掌也走得生疼，脑袋也似乎有千斤之重，肚子还咕咕咕响着，还真是——既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呢！
我该如何是好呀！逃出去？但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啊！今天可能逃出去，明天就有可能因为其他真的被抓去受牢狱之灾。仲玉呢？他是不是能帮助自己，看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靠的上的人，他不会弃我不顾吧！或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县这么大的官，得罪他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吧！饶秉霜啊——饶秉霜——你就自求多福吧！
夜深了，半眯半醒的秉霜似乎听见鸡鸣的声音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帮你在知县手上救人？”男人停下笔诧异看着仲玉。
仲玉低喃回道：“嗯——”
男人破口大笑，这让身旁的仲玉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
“你应该知道你舅舅我顶多不过是小小七品的巡盐御史罢了，这知县所管之事，我没法插手啊！”李御史笑着将仲玉引到条桌前坐下。
小厮端来上等的茶和几碟点心。李御史将碟子向仲玉面前推了推示意让他吃，仲玉也不推辞，毕竟自己也饿了。
“你让我救的人是逃丁的吧！”
仲玉放下手中的糕点，擦了擦嘴回道：“算是——”
“王仁啊——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犟了！总想着抱住自己头上的帽子。前年我给他说盐场需要修葺，结果他给我来一句‘硬是说知州没下令，勉强凑活着用！’真是气死我！”
仲玉也哪有心情听他舅舅讲这些，也只是诺诺连声罢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去巡盐场，让小厮安排一间厢房休息吧——”说着李巡使起身向外走去。
仲玉见状舅舅也没答应，连忙叫住他，“舅舅——我……”仲玉是想让舅舅给个准话，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若不成好另寻他法。
但李巡抚转头笑着说：“在这儿多玩两天，和阿泰、阿妍说说话再回去。”好像根本不在意仲玉的话。
仲玉本以为舅舅会给自己一个答复，结果就来这了这样一句。仲玉也不敢在接着问下去了，怕把舅舅惹恼了，那才一点儿希望也了。也只好简简单单到厢房睡觉，等到明日再见到舅舅在做打算。
第二日……
月亮还挂在天边，鸡鸣声却比秉霜在睡梦中听到的更加洪亮了。
门外有人拿钥匙开锁的声音，警醒的秉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但立马又闭上了，准确说是眯着。两个小兵拿着蜡烛走进来，胖子对瘦子说：“这群人还睡得着啊！”
瘦子回答：“这么好的条件，不睡不就可惜吗！快叫醒！”
胖子撸起袖子张大嘴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声吼道：“都给我起来！起来！”说着用脚挨着踢沉睡中的人。
“都出去排着！”瘦子用绳子挨着挨着绑。
…………
“姑娘哪里人啊？”秉霜身旁一个少年搭讪道，他脸上灰扑扑的，像是刚刚挖完煤回来。但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死。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秉霜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是哪里人，顿了顿，反倒问了一句：“你……不怕吗？”
“怕？怕甚？”
“死啊！”空气中弥漫着喷香菜肴的味道，东家和西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深巷里藏着无数的逃丁的人饿着肚子。
那个少年看了一眼秉霜，忍不住住笑出了声来，对秉霜说：“砍头还要忙活刽子手呢！坐牢还浪费粮食呢！”
“说什呢！快走！”身后的小兵大声吼着，倒是把秉霜下了一跳。
少年反倒不以为然，接着说道：“姑娘是第一次抓吧！”
“嗯——”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骗的就是你们这些头丁！”
“此话怎讲？”秉霜似乎听到一丝可以悄悄出逃的意思。
“呐——轿子里的王知县，年年都抓，不过啊——”那位少年还没说完，轿子停在一座府邸前，牌匾上写着王府二字，朱红的门前恭维站着下人和管家。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门前的大灯笼照得明晃晃的，少有人在街上走动，就算是有人，看着这番情景也躲到一边去了。王知县下了轿子撇了一眼轿后的一行人，招来一个手下吩咐了些什么就大步向里走去……
“走！”两个小兵走在前面，剩下的在后面督促，一行人被带着进入府邸后院的柴房。后院很静，散发着清幽的花香，月亮很圆，大概是到望日了吧！月光照在池塘里的荷花上显得娇嫩无比。
“进去！”小兵锁上门，走了……
柴房里黑极了，隐隐约约听到有老鼠和偷油婆窸窸窣窣的声音。农历五月的天气不太热，但是十多个人塞在堆满稻草和木柴的房间里，既闷热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秉霜起先是不愿坐下的，后背贴在门后。湿漉漉的泥土地面，黑压压的屋子，唯有清浅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得一席之地微亮，还有……那些蓬头垢面、有气无力的人。秉霜饿极了，晌午又没吃多少，再加上走了这么久的路程，感觉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在拽着胃下垂。
“姑娘——这儿——”黑暗中秉霜听到方才那个少年的声音在喊自己，可是秉霜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寻着声音大概估摸着在自己的左手边。
少年又接着喊了几句：“这儿——姑娘！”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秉霜拉去…………
仲玉背上包袱走了许久，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他才停到一家大户人家门口。狗吠声此起彼伏，扰得仲玉心中心神不宁。他站在大大牌匾刻着——李府的牌匾下，不免勾起他旧时的回忆：这个地方他来过两次，一次是八岁那年闹荒家中实在没有粮食，他娘带着他到这里来，第二次是主人家祝寿，还有第三次就是现在……
“云福！是你吗？”仲玉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子半信半疑地向自己走来，老婆子凑上来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仲玉，叫道：“诶！对！就是云福！”
老婆子亲切地拍了拍仲玉的手臂，激动地问：“怎么不进去呀！”
仲玉哪里是不愿进去，是不敢进去，不敢面对这家主人。老婆子见仲玉这副模样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想大门走去。
“去——给老爷通报一声，就说云福来了！”老婆子对下人大声嚷道。
老婆子牵着仲玉熟练的绕过璧影，踱步三进制的府里，这手就一直没松开过。
“姥姥——”迎面的下人恭敬的打招呼。
这位老婆子是仲玉娘的奶妈，小时候看着她娘长大，在这府里她也算得上是长辈了。小时候对仲玉疼爱有加，只要一到府里来，老婆子就会拿出各种点心给仲玉吃。
“给——把这幅药拿到奶奶房里去，可要仔细些别弄丢！还有给奶奶说——老爷的侄子来了，我先领他去，完事儿就来！”老婆子叫住一个下人吩咐完又接着牵着仲玉向前走去。
其实就算老婆子不领仲玉去见老爷，仲玉也识得路，只是有她的带领总好过不认识自己的下人领去好！府里家丁每年都会有所出入，很少认识仲玉的，也只有老婆子和管家识得自己。院子很大，老婆子一会儿见着这个吩咐几句，一会儿见着那个吩咐几句，这一来二去才到老爷的书房。老婆子先进去，给老爷通传一声，仲玉只身站在门外，来去的小厮也只是望了望仲玉。一盏茶的功夫老婆子就出来了，出来时拱手请仲玉进去。
仲玉站在原地，心神不宁。不知待会儿见到里面的人如何开口。
“没事的——孩子！进去吧！”老婆子又拍了拍仲玉的肩膀，她那犀利的眼神似乎早已看透仲玉心中所忧。
仲玉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关上门。一进去就看见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俯身在檀香木做的书案上低头写着什么。房间里点满了蜡烛，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檀香和屋内的典雅之气相辅相成。
仲玉跪下开口叫道面前的男子，“请舅舅安——”
男人略微抬了眼眸，看着仲玉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写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别站在那里啊！过来帮我磨墨——”
仲玉放下包袱，向男人走去……
…………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会砍头咯！”秉霜蹲坐在铺满稻草的地上。
“对啊！你别看这知县表面不尽人意，但心眼还是好的，抓我们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少年捂着鼻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年年都被抓，年年都被放！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那……得要多久啊？一直在这里关着啊？”秉霜意识到虽无性命之忧，但有想“牢狱”一样苦啊！
“不不不——过了今晚，明日就会让我们去干活……就当是还丁吧！”少年哈欠道。
“做什么啊？”
“做……”话还没说完，少年就睡着了。
秉霜望着地上的月光，手腕被毛糙的麻绳勒的红红的，脚掌也走得生疼，脑袋也似乎有千斤之重，肚子还咕咕咕响着，还真是——既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呢！
我该如何是好呀！逃出去？但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啊！今天可能逃出去，明天就有可能因为其他真的被抓去受牢狱之灾。仲玉呢？他是不是能帮助自己，看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靠的上的人，他不会弃我不顾吧！或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县这么大的官，得罪他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吧！饶秉霜啊——饶秉霜——你就自求多福吧！
夜深了，半眯半醒的秉霜似乎听见鸡鸣的声音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帮你在知县手上救人？”男人停下笔诧异看着仲玉。
仲玉低喃回道：“嗯——”
男人破口大笑，这让身旁的仲玉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
“你应该知道你舅舅我顶多不过是小小七品的巡盐御史罢了，这知县所管之事，我没法插手啊！”李御史笑着将仲玉引到条桌前坐下。
小厮端来上等的茶和几碟点心。李御史将碟子向仲玉面前推了推示意让他吃，仲玉也不推辞，毕竟自己也饿了。
“你让我救的人是逃丁的吧！”
仲玉放下手中的糕点，擦了擦嘴回道：“算是——”
“王仁啊——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犟了！总想着抱住自己头上的帽子。前年我给他说盐场需要修葺，结果他给我来一句‘硬是说知州没下令，勉强凑活着用！’真是气死我！”
仲玉也哪有心情听他舅舅讲这些，也只是诺诺连声罢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去巡盐场，让小厮安排一间厢房休息吧——”说着李巡使起身向外走去。
仲玉见状舅舅也没答应，连忙叫住他，“舅舅——我……”仲玉是想让舅舅给个准话，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若不成好另寻他法。
但李巡抚转头笑着说：“在这儿多玩两天，和阿泰、阿妍说说话再回去。”好像根本不在意仲玉的话。
仲玉本以为舅舅会给自己一个答复，结果就来这了这样一句。仲玉也不敢在接着问下去了，怕把舅舅惹恼了，那才一点儿希望也了。也只好简简单单到厢房睡觉，等到明日再见到舅舅在做打算。
第二日……
月亮还挂在天边，鸡鸣声却比秉霜在睡梦中听到的更加洪亮了。
门外有人拿钥匙开锁的声音，警醒的秉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但立马又闭上了，准确说是眯着。两个小兵拿着蜡烛走进来，胖子对瘦子说：“这群人还睡得着啊！”
瘦子回答：“这么好的条件，不睡不就可惜吗！快叫醒！”
胖子撸起袖子张大嘴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声吼道：“都给我起来！起来！”说着用脚挨着踢沉睡中的人。
“都出去排着！”瘦子用绳子挨着挨着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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