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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闽地故事

    指顾之间就到了农历六月份了,回来这些时候秉霜又做了鲜花饼,有了之前“干脆面”的顾客,鲜花饼异常卖的好。仲玉也像往日了一样去书院,齐天偶尔出海,一去就是好多天,仲玉和齐天不在的时候,秉霜独自在家,不对外卖东西,就当放假。

    荷花也凋谢的差不多了,一眼望去只有零零星星的花还独自美丽。秉霜跟着仲玉在此之前摘了很多花,做了很多花酱,留着备用。采莲子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荷花塘里抓泥鳅的也多了。

    五月卖了半吊钱,可把齐天乐坏了。说自己出海和其他杂七杂八加起来半年才能赚半吊钱呢!

    仲玉和秉霜的关系也近了不少,二人经常坐在阳台的凉椅上吹吹风,谈谈心,秉霜给他讲讲她的故事,仲玉也也给她讲讲他的故事。

    从谈话中秉霜知道仲玉是个很要强的人,尽管自己有个做官的舅舅,但不想麻烦,自打他娘去世后,交集就更少了。仲玉虽未明说,但秉霜也听出来了他这次是厚着脸皮去求他舅舅的。听到这些话秉霜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自己之前还先入为主埋怨他!

    六月初六……

    天气也愈来愈热,早早太阳就爬上山头,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烘烘的,到了午后更加酷暑难耐。

    这天仲玉没去书院,齐天也在家,三人早早就将桌子、“干脆面”、鲜花饼摆出来。免得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最后没有及时卖出去,倒是馊了,岂不可惜!

    生意也越来越好,这附近的人常常来买,倒是跟秉霜也就慢慢熟了,有时候北上渡船的人经过也会买。这些人大多是进京赶考或者是投奔亲戚,少有的人是去经商的。

    对面包子铺的主人大家都唤他——小五哥!姓陈。家中只考这么一家铺子过日子,小五哥娶了三次媳妇,前两次都是媳妇难产死了,现在才有了第三任媳妇,三年给他生了两个娃,可把他乐坏了!大的叫陈夏,今年七岁,小的叫陈冬,今年五岁。一个夏天生的,一个冬天生的。所以就叫这个名字了。

    这两小子老是在一起打架,可把他老子气的半死。偶尔秉霜看见,会把当天没卖完的送给这俩小子吃,让他俩不许打架!

    “哎呦喂嘞——那死牛今天不知害什么瘟,平日里四条腿都撵不上,今日我使劲拉都拉不动!”齐天气愤的从后院走进来,脚上沾满了泥巴,声音贯穿整个房子。

    仲玉玩笑的说:“定是你昨日里没给它吃好,今天给你怄气呢!”

    “怄气!我没给它怄气就不错了!它昨日把包谷地里的包谷叶都嚼了好大一片!我要是不拉着,它能把整块包谷地吃的一干二净!”齐天气的脸都白了,拿起一块竹板,站在屋檐下刮着脚下的泥巴。

    秉霜只是听着他俩的对话,将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好,她今日将头发盘的高高的,气色也好了许多。珠钗插在她头上恰到好处,一点儿也不浮夸!

    “昨天做的都在这里了呢?”秉霜扭头看着搬椅子的仲玉,似乎有点儿不可思议,感觉少了些。

    仲玉拉着椅子,邹着眉头道:“对啊——散开了看着多,但是包起来就显得少嘛!”

    “有道理!”

    “早啊——小五哥!”一位穿着……西服……不!燕尾服……又不太像!总之不是褂!头发上抹着厚厚的油,梳了一个中分,阳光照耀下像深深的深潭。这打扮是“洋人”!?秉霜心中很好奇,也很震惊。

    陈五揉揉眼睛,欠身凑上去,双手叉着腰,皱着眉头,摇摇头不做声。走到木桌前擦起来。

    “我呀!”男子将脸边头发顺了顺,脸圆圆的,眉毛很浓,皮肤蜡黄中夹杂着黢黑,这都都遮不住脸上的疤痕。“五叔您老不识我了!”

    陈五眯缝着眼,缓缓抬起头,“你……不认识!”

    “打破头……”男子敲了敲头,“偷您包子!当年要不是您!我今日怎会站在您面前啊!”

    “你是……三根儿!”陈五将手中的帕子摔在肩上,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啊!”

    陈五不可思议的拍了拍三根儿!三根儿是个孤儿,更夸张来说是个要饭的!小时候天天到各家各户要饭,当时新皇帝刚刚上位,各地的新政和旧政交接。这些人自然也就成了“要饭的”!走到陈五的包子铺前,陈五当时给他了一个包子,并呵斥他,“下次别来了!再来打破你的头!”

    这才保住了三根儿的一条命!自然他心中很感激,这不来找他了啊!

    陈五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豪华绸布做的西洋样式精神极佳的男子。擦了擦手,又掸了掸身上的的灰,连忙问道:“你……这是到哪里去发财了啊!”

    “小五哥哪里的话——我发什么财啊!”三根儿摸着胸前的怀表,得意的笑道:“无非就是跟着我堂兄去了几年柔佛,做了点生意……”

    “柔佛……柔佛……”陈五嘴里念念有词,他听都没听过,听到有“佛”,暗自揣度:那一定是个佛祖保佑的地方,才会把这个叫花子搞得这样有钱。

    “南洋的一个岛国!”三根儿故作高深的将怀表高高举过头顶,“呀!都十点半了。说正事!我这次回来是娶妻的,想当年您也是我的贵人,想着在您这儿买五百个包子,到时候送到我新买的宅子上!”

    “哦哦……”陈五心不在焉的应着,“多少个!”

    “五百个!”三根儿长开他那带满珠宝的手,“您放心!该多少就多少!”

    陈五吓得一怔……双腿直发软,五百个包子!那可是自己要卖十天啊!五百文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着双腿都开始发软。

    “时间也不早了就这么说吧!后天我接亲!记得送到我宅子上,到时候再喝上一杯喜酒!”三根儿将自己戴满各种珠宝的手在空中摇了摇,闪的陈五只好闭上眼睛,他挺胸抬头向仲玉家走来。

    陈五也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三根儿走了几步嘴角上扬道:“还有……我现在叫维克托瑞——”

    ……

    “老规矩……饶姑娘给我各拿两包!”说话的人是南安郑府的大总管,说是大总管但却只有十岁孩子那么高,他们家小姐总是派他来买。

    秉霜看着对面的三根儿,手上的功夫却没闲着,“给!您拿好!”

    “听说是几年前下了南洋发了财,这次回来添子儿!怎么饶姑娘感兴趣?”

    秉霜赶忙收回目光,方才三根儿转身眼睛正好撞上秉霜的目光,正所谓非礼勿视,秉霜可不想惹事。

    齐天凑上来,把嘴巴撅得高高的,问道:“就是那个孤儿?”

    “对啊!”大总管慢慢从腰间取下钱袋子,接着又道:“也不知做了啥!你看看他那些玩意儿,一个都没见过!”

    三根儿越来越近,双手背在后面,朝秉霜的方向走来。

    “过来——”秉霜被仲玉一把拉到身后,秉霜也顺势背对着他,她明白仲玉不想让她露面。

    “吶——数数。”

    齐天将铜板放在手心里数了数,够了才开口道:“得嘞——慢走啊!”

    三根儿站在齐天和仲玉面前,露出一副奸邪的笑,问道:“着装的是何物?”

    齐天赶忙笑着回答道:“这个干脆面,这是鲜花饼。”

    “这位……公子可要先尝尝。”说着从桌子下拿出一小碟。

    三根儿又摆弄出那只戴满珠宝的手,捻了最小的一块慢悠悠放在嘴里,闭上眼睛咀嚼的同时从衣袖里抽出手绢将刚才捻食物的手擦拭干净。

    “尚可——多少钱?”

    “这边的两钱一袋,三钱两袋。”齐天先是指着干脆面解释道,又指着鲜花饼说道?:“这边的三钱一袋,五钱两袋。公子您看您拿几袋?”

    “各拿俩袋即可——”说着掏出钱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仲玉,知道他身后有人。

    “拿回去给我家那位尝尝!”

    “慢走啊——好吃再来啊!”只要是客齐天都会笑声想送,任何人都一样。

    秉霜慢慢从仲玉身后走出来,看着三根儿的背影,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现代人的影子……

    客人依旧想往日里时断时续,但都还算来得频繁…………

    “今日想吃什么?让齐天做。”仲玉将剩下的捡入篮子中,突然想到,就问问身边的秉霜。

    秉霜也顺着将篮子提起来,向里屋走去,“我想想啊……”

    “吃鱼丸!昨个儿我都把鱼抓回来了!”齐天站在灶房里插话道。

    “真鱼丸?!”秉霜狐疑,因为她吃的鱼丸非真正意义上的鱼丸。

    仲玉将桌子会回来,关上门,听到这话忍俊不禁道:“莫不是你还见过假鱼丸?”

    “那是!”

    “还有……茄子!小霜你要吃吗?”自打秉霜回来后,齐天就不再唤她姑娘了,而是叫她小霜,自然秉霜也不在意,叫她什么都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

    “好——听你的!”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将仲玉和秉霜的思绪拉到门口,二人不由自主的转身看向门。

    “谁啊——”仲玉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招手示意秉霜上楼去。

    “哦哦,徐夫子在家啊……是我——顺拐儿!”

    顺拐儿?刘家仆从?他今日怎来了?仲玉礼貌地搬开门闩。

    “叨扰了,夫子今日没去书院啊?”顺拐儿拱手作揖。

    仲玉摇摇头。

    “哦哦……说正事,呃呃……就是六月二十我家小公子对岁,这不……想请齐兄来做几桌……”顺拐儿说话断断续续,眼睛在框里直打转,好像在背课文似的。

    “谁啊——”齐天闻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