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 相宙之谜
“少扯那些族外我听不懂的话，佳木，既然今日你在此处，那我有话也就直说了！你为何背族而去，你知道飞星长老和九色一族，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资源吗？在族群最没落，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去了？这么多年，九色一族在无量山的地位一落千丈，明明约定好，一起为了族群复兴而努力，你为什么，一个人却走了！”还有更多更长的抱怨，石泊就在这一瞬间，滔滔不绝的涌出。大意便是如此。
就连他身边的那位同族，都在劝阻他少说两句。可石泊全然不听，继续喋喋不休。在这其中，佳木的反应很是奇怪。一向直来直去的他，未说将受的气还给石泊，反而全部咽了下去。
就在此时，双成不请自来，加入了这令他倍感兴趣的谈话：“哦，方才这位尚御所说，可否展开来讲讲？”当双成被争吵声招引而来，并加入其中，佳木瞬间又活了一样。
他知道双成一向关心族中平等之事，不会允许身为四卫之一的九色，遭到不公的对待。但，身为朋友的佳木，也不希望无量山少主，为自己烦忧。连连解释到：“没有的事......”
“有！就是有！”石泊性情莽撞，但印象中没有形成所谓的等级尊卑。他的心中，只有族群。因此，并不管眼前人是谁，实话像流水般涌出。
佳木好心上前劝阻，轻言细语：“你，石泊兄。你知道他是谁吗......”语气中，紧张又暗含着对石泊的点点气愤。或许，这才是佳木所表现出来，最真实的一面。
“谁？就算是当今天翼夫人之子，我也要说。有事发生，难道还要让人把嘴闭上吗？什么道理！”石泊刚正不阿的性格，倒是此时的双成所需要的人。
于是，双成大喜：“好，尚御名石泊，我也跟着佳木叫一声石泊兄。我对你刚才所言，九色一族落寞之事，极为关心，不知你能否展开讲讲？”
别人一族的没落，你关心个什么劲儿？于是石泊心中，双成不像得什么正人，但他忍不住心里的那股劲儿，尤其今日，令他“魂牵梦绕了好些年”的佳木，回到了族内，这憋了一肚子的闲话，更是止不住的往上翻涌：“哼，有什么好谈的！名为四卫之一，可在属向一道，却连个挣得道属之辈都没有，还算得什么当今大兽吗？这些话，树林山间，乡野聚落，谁人不知？还需我说？你莫不是有意折辱我族！”
“决计没有此意......”双成将这话听了又听，辩了又辩，回答道：“虽说步入属向，挣得道属，可称入流。但据我所知，而今无量山四卫之中，并没有人修得道属啊。”
“谁说的，坊间小道都说，现今四卫之中，唯有天翼与紫血仍是初代当值。历经久远，早已修得道属。只是这道属，本就是极高强之属向大成，这两位不愿意人前显赫，所以不曾明说而已。”石泊此言，属实把双成给逗笑了。
但他接着问道：“天翼大人，何时有的道属？我倒是从未听说啊。”
“哼，你等小族新辈，岂识大兽之风。”石泊对双成等徒浪子，不思进取的样子越发稳固，将自己从街坊林间所知的那两兽道属，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神情格外严肃：“传说天翼的蔚蓝领域，已经能在百米之内，定义眼前的空间。并对空间之内的一切活物，进行未知意义的裁定。踏入其领域者，犹如蝼蚁观象，生死已定。如此连空间性质都能够改变的属向之力，难道还算不得道属？”
若真如此，倒是好了。双成岂不知，他母亲的蔚蓝领域，不过是只能在面对，属向力与自己持平，或是处于自身之下的生灵，才能施展的一项元神威压而已。改变空间性质？这等胡话，究竟是如何以讹传讹出来的？
双成默不作声。石泊以为是他被自己的话，对得哑口无言，于是继续说道：“再说紫血，传闻他的道属，乃是将自身意志进行扩散，以弥消成四季山间所萦绕之雾气，以成常人所能观之云雾。云霞雾里，早晨山间，一切被弥消所萦绕的生灵，都能被紫血看穿想法。并且无所不至，无所不往。如此神通，你说算不算得道属？”
这，这更是无中生有啊！先不说将赤色的弥消比作白色的雾气，是哪个蠢猪想出来的说辞，破绽百出。紫血要是真到了，足不出户，神识也能扩展至四季天下的程度，那还修什么道属，不早就登临斑驳了？双成觉得，这玩笑太过夸张。他想听的是，九色一族的现状。九色族人，究竟是如何产生了，他们一族没落的原因的。
“石泊，别说了！”佳木被石泊这小子的一番胡话所激怒，故而重展了兄长的态度教训他。尤其这些疯话还是在双成的面前，讲出的。他知道，双成本就懊悔于无量山在兽族之内的尴尬境地，石泊的话，只会让他的内心对现状，更加痛苦而已。
然而，被训斥的石泊，一改大咧的语调，反而平下心来，将一番心里话摆了出来，推心置腹：“我们呢？无量山大事上，唯一能见到九色名字的，只有一始为护玄武，英勇牺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迹了。长老们卧薪尝胆半小劫，全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以为是为了和其余四卫争权吗？哼，他们只是想证明，那些山野小兽，灵智半成的动物，所说的是假。我族依旧能在属向之道上，成就人才，做出事业。名震无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说到此处，佳木沉默，双成略懂。
石泊续言：“飞星大长老向天翼夫人请教，结果只得到些无关紧要的斩灵技。对紫血的请教结果，也大同小异。他们根本就不想传授我们，真正的属向之道。”
“不，也许是他们自己，原本就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优秀吧。”双成再也无法忍受了。不是石泊对于那两位尊长的胡乱猜想，而是他自己，未能成为大兽，给无量山带来振兴。他想若是，他能够获得道属，也许就能解决无量山在兽族之内的窘境了吧。
“好了，闲聊许久，不如一同去我的乐理小会听听，石泊，不是一开始就是想请我来唱歌唱曲的吗？”此时的霖芳一言，缓解了尴尬的语境。石泊对佳木那股别扭的怒气，似乎也削减了许多。到底是同族，又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哪有那么多的怨恨呢？
所说所做，不过是气话而已。身为研究乐理，常年与人交流的霖芳，最清楚不过石泊的为人了。
“哥哥去把嫂嫂也请出来吧，一人在家中久睡，也不好。反不如出来走走，听我唱唱曲，说不定她还高兴些。”不知为何，局面一下子变成了，由霖芳主导着一切了。而佳木与石泊这许久不见的二人，竟意外的对霖芳的话，格外听从。
这下子，双成当是明白，这九色霖芳，当真有着自己的属向之道。并且，她或许早已得道匪浅。
按照霖芳的安排，众人来到了霖芳与其四人所制起的一处小台，此处当是霖芳一众收集和表演乐理之地吧，虽有些简陋，但是竹简硬纸，堆积得整齐，有种学问埋藏在里面儿。
七彩泉水，也由霖芳和石泊的那位朋友从族中取来，搭配上诸多美食，款待了众人。竹椅之上的众人，成了台上乐理的表演者的观众。短短声调，清扬有力，张弛有度，佛如紧致的弓弦，拉伸一尺，收张一寸。每一声，每一句，都落到了精确的位置。
双成本以为，这世间，唯有武可成武理。寓意，改变世界。却不想，相比起武，还存在一种“文”，可成文理，改变人的精神与灵魂。这乐章，应该就属文理的范畴了吧。
世间百兽各族，无不利用灵智，修习属向，本质上，说是对属向之道的追求，实则应当说是对武理的追求。争名夺利之辈，斩灵得力之徒，所想的，是如何击败他人，战胜他人，杀死他人。然而当强武者，有一日，走到了武道的巅峰，再回首望去，自己除去武理之外，一无所有。
人生，人文。文生，文理？或许，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强者，必须要把持和学习的领域。虽然，双成此刻，还远远未到，需要思考身后之理的巅峰，但是，他的心境，已经从今日之事，走到了那一步。这便是双成所感悟出的，道理。这便是，某种意义上的，言传身教。
席间的双成，突然产生了一种孤独的感觉。席间的众人都在欣赏霖芳的表演时，他眼中所出现的，却是霖芳那萦绕一城的相宙。如此规模，果真是挥之不去。或许，自己与那石泊一样，终究是以争逐武理，作为必胜所愿。而此，双成的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
一杯彩色的泉水，一饮而尽，为双成体内的能量，引起了微波似的推动。
席间佳木与石泊再次聊了些旧事，最终冰释前嫌。对于蓉弦身份之事，他们的排斥心理是有，但好在佳木并未在族中安家，只是隔三差五回族一叙，族人所表现出的反应，也还过得去。如此一来，倒也算聊了双成的一桩心事。可以放心离去了。
曲终人散戏唱罢，人走茶凉果萧然。任何事物都没有永恒的美好，独坐在散会后场地的双成深知此理。但，白天石泊所说的有一句话，令他感触颇深。九色一族，花尽心思都想培养出一个属向强者，光耀门楣。而自己的家族，在自己的身上又投入了多少精力和资源呢？
想到这些，双成便难以入眠。
“真巧，是你啊。”黑夜之中，恰好遇着，重回此地寻找失落外衣的石泊。二人闲聊了两句，从始至终，双成都没有向对方透露自己的姓名，而石泊也因迟钝，没有主动询问。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聊着无量山的未来，或是自身过往中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双成所知，石泊是寻求武道之人，自己没什么好教他的，只好在修行之事上，指点一二。这话不能说的太明，需要看他自身的机缘和悟性：“霖芳伊淑唱歌唱曲，甚是美妙。有空多听听她的曲，说不定，你的心情也能开阔不少呢。”
“我哪有那心思，资质本就不如佳木那样的天才，不拼尽全力的加以修行，如何能赢过那些有大兽传承的名门之后？”石泊并不知道，双成让他听霖芳的曲子，是想让他从中感悟，相宙增长之道。这对于霖芳那样的平常之人，可能仅有身心的培养。但对于石泊这样的修行者而言，可能会让他有意外收获。
当然，也得看机缘悟性。
“名门之后吗？”双成仰视星穹，据说，星河之内，有一位凌驾于一切属向生灵之上的神灵，但随着年代久远，她的名字已逐渐淡出了这一辈人的印象。神这个词汇，逐渐变得虚无缥缈，很少再有人信奉了。
而在那茫茫夜空上，闪闪群星中，哪一颗是代表着父亲的命星呢？
“白天见你能说会道，我且问你，当今兽族之内所谓的名门，你知其几？”双成的语气开始严肃，他不希望自己分享给石泊的，也是像山野传闻一样，荒谬的乐子。
石泊倒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自然是摩可紫云峰，十定星宿域。一为凤凰山头，一为麒麟户地。”
“你说的那些，都太遥远。我跟你说，我认识的额强者吧。灵火仙府内有一大兽，羽翅如霞，丹眼似阳。振翅有烈焰焚天，呼啸有雷声震地。在我出生之前，便已挣得道属‘分合’，是为朱雀。”双成之所以提及此人，与自己不久后的登山拜访有关。
石泊不解问道：“那朱雀不是凤凰眷属吗？”
“有时候，人们只在意大多数人眼中的‘情况’，而忽略了客观上的‘事实’。以讹传讹，就是这么来的。”说罢，双成将白天的杯子，放回了架子上，转身向九色山谷之外离去。
独留石泊一人，在原地难解。
就连他身边的那位同族，都在劝阻他少说两句。可石泊全然不听，继续喋喋不休。在这其中，佳木的反应很是奇怪。一向直来直去的他，未说将受的气还给石泊，反而全部咽了下去。
就在此时，双成不请自来，加入了这令他倍感兴趣的谈话：“哦，方才这位尚御所说，可否展开来讲讲？”当双成被争吵声招引而来，并加入其中，佳木瞬间又活了一样。
他知道双成一向关心族中平等之事，不会允许身为四卫之一的九色，遭到不公的对待。但，身为朋友的佳木，也不希望无量山少主，为自己烦忧。连连解释到：“没有的事......”
“有！就是有！”石泊性情莽撞，但印象中没有形成所谓的等级尊卑。他的心中，只有族群。因此，并不管眼前人是谁，实话像流水般涌出。
佳木好心上前劝阻，轻言细语：“你，石泊兄。你知道他是谁吗......”语气中，紧张又暗含着对石泊的点点气愤。或许，这才是佳木所表现出来，最真实的一面。
“谁？就算是当今天翼夫人之子，我也要说。有事发生，难道还要让人把嘴闭上吗？什么道理！”石泊刚正不阿的性格，倒是此时的双成所需要的人。
于是，双成大喜：“好，尚御名石泊，我也跟着佳木叫一声石泊兄。我对你刚才所言，九色一族落寞之事，极为关心，不知你能否展开讲讲？”
别人一族的没落，你关心个什么劲儿？于是石泊心中，双成不像得什么正人，但他忍不住心里的那股劲儿，尤其今日，令他“魂牵梦绕了好些年”的佳木，回到了族内，这憋了一肚子的闲话，更是止不住的往上翻涌：“哼，有什么好谈的！名为四卫之一，可在属向一道，却连个挣得道属之辈都没有，还算得什么当今大兽吗？这些话，树林山间，乡野聚落，谁人不知？还需我说？你莫不是有意折辱我族！”
“决计没有此意......”双成将这话听了又听，辩了又辩，回答道：“虽说步入属向，挣得道属，可称入流。但据我所知，而今无量山四卫之中，并没有人修得道属啊。”
“谁说的，坊间小道都说，现今四卫之中，唯有天翼与紫血仍是初代当值。历经久远，早已修得道属。只是这道属，本就是极高强之属向大成，这两位不愿意人前显赫，所以不曾明说而已。”石泊此言，属实把双成给逗笑了。
但他接着问道：“天翼大人，何时有的道属？我倒是从未听说啊。”
“哼，你等小族新辈，岂识大兽之风。”石泊对双成等徒浪子，不思进取的样子越发稳固，将自己从街坊林间所知的那两兽道属，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神情格外严肃：“传说天翼的蔚蓝领域，已经能在百米之内，定义眼前的空间。并对空间之内的一切活物，进行未知意义的裁定。踏入其领域者，犹如蝼蚁观象，生死已定。如此连空间性质都能够改变的属向之力，难道还算不得道属？”
若真如此，倒是好了。双成岂不知，他母亲的蔚蓝领域，不过是只能在面对，属向力与自己持平，或是处于自身之下的生灵，才能施展的一项元神威压而已。改变空间性质？这等胡话，究竟是如何以讹传讹出来的？
双成默不作声。石泊以为是他被自己的话，对得哑口无言，于是继续说道：“再说紫血，传闻他的道属，乃是将自身意志进行扩散，以弥消成四季山间所萦绕之雾气，以成常人所能观之云雾。云霞雾里，早晨山间，一切被弥消所萦绕的生灵，都能被紫血看穿想法。并且无所不至，无所不往。如此神通，你说算不算得道属？”
这，这更是无中生有啊！先不说将赤色的弥消比作白色的雾气，是哪个蠢猪想出来的说辞，破绽百出。紫血要是真到了，足不出户，神识也能扩展至四季天下的程度，那还修什么道属，不早就登临斑驳了？双成觉得，这玩笑太过夸张。他想听的是，九色一族的现状。九色族人，究竟是如何产生了，他们一族没落的原因的。
“石泊，别说了！”佳木被石泊这小子的一番胡话所激怒，故而重展了兄长的态度教训他。尤其这些疯话还是在双成的面前，讲出的。他知道，双成本就懊悔于无量山在兽族之内的尴尬境地，石泊的话，只会让他的内心对现状，更加痛苦而已。
然而，被训斥的石泊，一改大咧的语调，反而平下心来，将一番心里话摆了出来，推心置腹：“我们呢？无量山大事上，唯一能见到九色名字的，只有一始为护玄武，英勇牺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迹了。长老们卧薪尝胆半小劫，全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以为是为了和其余四卫争权吗？哼，他们只是想证明，那些山野小兽，灵智半成的动物，所说的是假。我族依旧能在属向之道上，成就人才，做出事业。名震无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说到此处，佳木沉默，双成略懂。
石泊续言：“飞星大长老向天翼夫人请教，结果只得到些无关紧要的斩灵技。对紫血的请教结果，也大同小异。他们根本就不想传授我们，真正的属向之道。”
“不，也许是他们自己，原本就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优秀吧。”双成再也无法忍受了。不是石泊对于那两位尊长的胡乱猜想，而是他自己，未能成为大兽，给无量山带来振兴。他想若是，他能够获得道属，也许就能解决无量山在兽族之内的窘境了吧。
“好了，闲聊许久，不如一同去我的乐理小会听听，石泊，不是一开始就是想请我来唱歌唱曲的吗？”此时的霖芳一言，缓解了尴尬的语境。石泊对佳木那股别扭的怒气，似乎也削减了许多。到底是同族，又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哪有那么多的怨恨呢？
所说所做，不过是气话而已。身为研究乐理，常年与人交流的霖芳，最清楚不过石泊的为人了。
“哥哥去把嫂嫂也请出来吧，一人在家中久睡，也不好。反不如出来走走，听我唱唱曲，说不定她还高兴些。”不知为何，局面一下子变成了，由霖芳主导着一切了。而佳木与石泊这许久不见的二人，竟意外的对霖芳的话，格外听从。
这下子，双成当是明白，这九色霖芳，当真有着自己的属向之道。并且，她或许早已得道匪浅。
按照霖芳的安排，众人来到了霖芳与其四人所制起的一处小台，此处当是霖芳一众收集和表演乐理之地吧，虽有些简陋，但是竹简硬纸，堆积得整齐，有种学问埋藏在里面儿。
七彩泉水，也由霖芳和石泊的那位朋友从族中取来，搭配上诸多美食，款待了众人。竹椅之上的众人，成了台上乐理的表演者的观众。短短声调，清扬有力，张弛有度，佛如紧致的弓弦，拉伸一尺，收张一寸。每一声，每一句，都落到了精确的位置。
双成本以为，这世间，唯有武可成武理。寓意，改变世界。却不想，相比起武，还存在一种“文”，可成文理，改变人的精神与灵魂。这乐章，应该就属文理的范畴了吧。
世间百兽各族，无不利用灵智，修习属向，本质上，说是对属向之道的追求，实则应当说是对武理的追求。争名夺利之辈，斩灵得力之徒，所想的，是如何击败他人，战胜他人，杀死他人。然而当强武者，有一日，走到了武道的巅峰，再回首望去，自己除去武理之外，一无所有。
人生，人文。文生，文理？或许，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强者，必须要把持和学习的领域。虽然，双成此刻，还远远未到，需要思考身后之理的巅峰，但是，他的心境，已经从今日之事，走到了那一步。这便是双成所感悟出的，道理。这便是，某种意义上的，言传身教。
席间的双成，突然产生了一种孤独的感觉。席间的众人都在欣赏霖芳的表演时，他眼中所出现的，却是霖芳那萦绕一城的相宙。如此规模，果真是挥之不去。或许，自己与那石泊一样，终究是以争逐武理，作为必胜所愿。而此，双成的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
一杯彩色的泉水，一饮而尽，为双成体内的能量，引起了微波似的推动。
席间佳木与石泊再次聊了些旧事，最终冰释前嫌。对于蓉弦身份之事，他们的排斥心理是有，但好在佳木并未在族中安家，只是隔三差五回族一叙，族人所表现出的反应，也还过得去。如此一来，倒也算聊了双成的一桩心事。可以放心离去了。
曲终人散戏唱罢，人走茶凉果萧然。任何事物都没有永恒的美好，独坐在散会后场地的双成深知此理。但，白天石泊所说的有一句话，令他感触颇深。九色一族，花尽心思都想培养出一个属向强者，光耀门楣。而自己的家族，在自己的身上又投入了多少精力和资源呢？
想到这些，双成便难以入眠。
“真巧，是你啊。”黑夜之中，恰好遇着，重回此地寻找失落外衣的石泊。二人闲聊了两句，从始至终，双成都没有向对方透露自己的姓名，而石泊也因迟钝，没有主动询问。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聊着无量山的未来，或是自身过往中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双成所知，石泊是寻求武道之人，自己没什么好教他的，只好在修行之事上，指点一二。这话不能说的太明，需要看他自身的机缘和悟性：“霖芳伊淑唱歌唱曲，甚是美妙。有空多听听她的曲，说不定，你的心情也能开阔不少呢。”
“我哪有那心思，资质本就不如佳木那样的天才，不拼尽全力的加以修行，如何能赢过那些有大兽传承的名门之后？”石泊并不知道，双成让他听霖芳的曲子，是想让他从中感悟，相宙增长之道。这对于霖芳那样的平常之人，可能仅有身心的培养。但对于石泊这样的修行者而言，可能会让他有意外收获。
当然，也得看机缘悟性。
“名门之后吗？”双成仰视星穹，据说，星河之内，有一位凌驾于一切属向生灵之上的神灵，但随着年代久远，她的名字已逐渐淡出了这一辈人的印象。神这个词汇，逐渐变得虚无缥缈，很少再有人信奉了。
而在那茫茫夜空上，闪闪群星中，哪一颗是代表着父亲的命星呢？
“白天见你能说会道，我且问你，当今兽族之内所谓的名门，你知其几？”双成的语气开始严肃，他不希望自己分享给石泊的，也是像山野传闻一样，荒谬的乐子。
石泊倒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自然是摩可紫云峰，十定星宿域。一为凤凰山头，一为麒麟户地。”
“你说的那些，都太遥远。我跟你说，我认识的额强者吧。灵火仙府内有一大兽，羽翅如霞，丹眼似阳。振翅有烈焰焚天，呼啸有雷声震地。在我出生之前，便已挣得道属‘分合’，是为朱雀。”双成之所以提及此人，与自己不久后的登山拜访有关。
石泊不解问道：“那朱雀不是凤凰眷属吗？”
“有时候，人们只在意大多数人眼中的‘情况’，而忽略了客观上的‘事实’。以讹传讹，就是这么来的。”说罢，双成将白天的杯子，放回了架子上，转身向九色山谷之外离去。
独留石泊一人，在原地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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