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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秋月冰火作流花 楚云蓬莱查真相

    顶小的小壳儿饭吃了不少,最近又跟紫月寒混的十分熟稔,这会子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踱着四方步又蹭到了紫月寒和羽青身边。

    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扯着紫月寒牙白的袖子,噘着小嘴说道:

    “紫月青主,咱俩之间的账还没清算呢。”

    羽青看见小壳儿就这么直接拿那吃东西的手去拽紫月寒的衣裳,忍不住拉了他一把,教训道,

    “壳儿!紫月青主不喜欢别人靠太近,更不能这么去扯衣裳!”

    紫月寒吃着酒,却是愣了一瞬,她对这些总是记得这般清楚,可更令他后知后觉的是,他不知何时起,竟然不太在意别人的靠近,尤其是这里的每个人。

    紫月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丝毫没有介意身上沾上的东西,反而是伸出洁白的袖子把小壳儿揽了过来,笑着低头问道:

    “不知,我欠这位小公子几两几钱?”

    “你说好给我看你的凤凰!我最近看遍了你的身上,没有一个灵袋,你是不是诳我?”

    紫月寒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羽青,然后十分郑重的说道:

    “岂敢……”

    那边挤在一处的一群半大的孩子,一听能看到炎火丹凤,眼里都升起了一缕光,争前恐后的围了过来,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

    紫月寒缓缓的站了起来,今天的他束了高发,一身银白色的衣服迎着风微微翻动,那衣服本身丝韵流滑,更精致的在那领口,袖口,对襟口,袍边,隐隐约约透着些羽毛暗纹。

    风一吹,那些暗纹如行云流水般,更像随时能飘走一样。

    紫月寒身形伫立,笔直的站在那里,有如天人之姿。只见他右手的广袖在空中一挥,那绸缎一般的白袍上似乎有千万的羽毛离衣而去,浮在了半空。堪堪停留了一瞬,那些羽毛就丝丝抽离,闪着金色耀眼的光芒,一点点的在空中汇聚。然后一个凤凰巨大的雏形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在那几个小子看直了眼的时候,那个周身沐浴金光的神鸟蓦的扇动了一下翅膀,竟然活了!大殿上平地旋起了一股飓风,吹的一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炎火丹凤睁开了眼睛,那里面的业火焮天铄地,仿佛承载着永生的怒气和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炎火丹凤拖着长长的曳尾,带着火光,厉啸一声,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俯冲下来,又堪堪停在了紫月寒面前。它收了周身燃烧的火焰,低下头,靠近了紫月寒,温驯的蹭了蹭。

    目瞪口呆的几个人,从来没见过如此气派的灵兽,互相推推搡搡的,想过来又不敢。炎火丹凤歪了歪脑袋,眼里的火光熄灭,露出了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然后它竟然自己走到了几个孩子面前,左瞅瞅右瞅瞅,还用翅膀拍了拍小壳儿的头顶,小壳儿张大了嘴,半天才蹦出一句,

    “你……你好!”

    众人哄笑。

    这时,紫月寒回过头,看到了一直站在他背后仰望着自己的羽青,心下安然。想起上京城楼下那场灿烂又戛然而止的烟花,他冲着众人,实则是看向羽青,问道,

    “想看流火吗?”

    “想想想!”

    几个挤在前面的孩子瞪着双眼不住的喊道。羽青一脸迷茫,但还是出于好奇,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紫月寒笑了笑,冲着炎火丹凤捏了一个诀,炎火丹凤瞬间一飞冲天,眨眼之间像是已经飞到了月亮之下。巨大的黄色光晕下,燃烧着一个火红的影子。

    随后,紫月寒伸手凭空一握,一把闪着凛凛幽蓝,光羽纷飞的琉璃弓已经躺在了他手中。只见他往弦上一拉,三根琉璃羽箭已经蓄势待发。此时,空中的炎火丹凤发出一声通天彻地的鸣叫,吐出了三颗巨大的火球,带着风直直的砸下来。

    三根箭也同时射出,带着幽幽的冰晶蓝,各自奔着一个火球撞去。

    砰砰砰——

    冰火相撞,仿佛千军万马阵前冲击,乍一撞击便碎成了漫天星辰,带出了一片红蓝色的花火,又流成了万千丝线,照亮了仰望天空的人的眼睛。炎火丹凤再次鸣叫,紫月寒手中的箭也不停,一箭箭的射出去,簇簇盛开,将他满腹刚勇化成了一腔柔情,像雨下,像流星,划破了半片天空。虽刹那即灭,但绚烂至极。

    整个上原的百姓都被这惊世绚目的光景迷惑了双眼,妇人停下了忙碌的身影,孩子指着天空不停的喊叫,六十几岁的老婆婆捣着拐杖啧啧称奇。

    流溯门十几个孩子先是惊诧,现在已经是疯魔了,眼下创造这一片奇迹的人,很明显已经成了他们心目中的神!羽青仰着头痴痴的望着那半片流光溢彩的天空,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烟火,也是她的回忆里最为灿烂美好的时刻。

    连一直在喝着酒,已经有些微醺的韩子默都忍不住抬起头,赞叹道:

    “真是美啊!”

    福瑞客栈之内,仿佛是听见了那一声凤凰叫,夜楚云提着酒壶站在了窗户边上,他仰着一双微醺的眼睛,眼里全是蓝色红色的流火。他突然苦笑了一下,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一滴泪,模模糊糊中,那些流火仿佛勾成了羽青的脸,他喃喃的说道,

    “世人皆道,我夜楚云风流成性,可偏偏对你,一见起意,再见倾心。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啊……”

    “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夜楚云喝得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靠在了窗下,过了良久,依云悄然走了进来,抬起他一条胳膊把他往床边扶去,等到他躺在床上,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团起了身子,依云帮他盖上了被子,他就紧紧的把被子拥进了怀里。

    待依云转身即将离开时,听到他不清不楚的说道,

    “明日,我们去……蓬莱……”

    一条绿油油的小蛇趴在羽青的领口上,望着那空中凤凰于飞的情形,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欢脱,摇头摆尾的扭动着身体。

    羽青用手指尖捏了它凉凉的脖颈,嫌弃的说:“人家是神鸟,会飞,还会喷火,你会什么?”碧游转过头,竖瞳细成一条线,很明显是特别不悦。它生气的扭动了下尾巴,就要准备下地表演个大变活蛇。

    秋霜眼尖,一眼瞧见这条通体碧绿的小蛇,高兴的钻过来,喊道:“碧游,快变一个大蛇,煞煞那凤凰的威风!”

    这蛇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就听不得人家的吹捧。一跃下地,剧烈的抖了抖身体,一众没见过它的师弟师妹们还没看清这小长虫的模样,它就豁然抽长,在殿中央长成了个参天大蟒,比那巍峨的山门还高,比门口百年的的老榕树还粗,它还得意的垂下了头,张开了大嘴喷着粗气,直接把小壳儿吓的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起来。

    本来沉浸在一片绚烂焰火中的众人,被这蛇搅的,大惊失色,慌乱不止。这还不算完,碧游似乎急于想表达什么。只见它猛吸了一口气,蛇腹仿佛被吸进去了一个几斗大的坑,然后它一张嘴,一股子带着丝丝凉气的水流便直直的喷了出来。然后,这水流顶到了一定高度,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不仅流火被浇灭了,整个大殿都被灌的湿洼洼的,大殿上的人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紫月寒眼疾手快,捏了个决,把自己遮在了一个透明的气障中。任凭外面风雨飘摇,他自仙资飘飘,岿然不动。

    羽青使劲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撩开了几缕被水冲刷下来的头发。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殿中那个还浑不知天高地厚的蛇喊道,“碧游!看我不把你的皮打开花!”

    紫月寒看见羽青的样子忍俊不禁,刚要笑出声,又见羽青满眼怒火的看着自己,声音又提高了一截,吼道:“你竟然只罩你自己!”

    紫月寒脸上的笑容攸的消失了,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说道:“习惯了,没来得及。”

    这个月圆之夜,几度精彩也几度惨烈。

    看着正在四目相视灵魂交流的一凤一蛇,一番狐疑又涌上了紫月寒的心头。这蛇极少跟着羽青清修,以羽青的灵力驾驭它已经令人难以置信,它还有样学样,居然能自己领悟本命绝技。这水系的杀招,虽然还只是在初初的尝试阶段,可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灵兽能做到的。即便是炎火丹凤,练就一身的御火之术,还是他带着它在极热的燕丘火山口修行了近一年才得。这蛇的由来,他还需得细细问问羽青。

    又过了一日,夜楚云带人已经到了蓬莱附近,这一路上,依云都在暗中看着他的神色,可是酒醒之后,夜楚云就好似把昨天的事忘了一样,脸上也没有那种伤春悲秋的模样。

    “到哪儿了?”夜楚云微微睁了睁眼睛,问道。

    依云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说道,“已经在蓬莱界内了。”

    蓬莱之境,果然不负世人相传的世外模样,烟云丹霞,翠山碧海。夜楚云却无心这些,刚一踏上这片地界,他就直奔了密探打探来的青峪附近。因为当年的青峪并无多少人知晓,后来一把大火付诸一炬,周边的许多村落都被波及,觉得里面的人死的太过凄惨,魂灵必不得安歇,就陆陆续续都搬走远离了。那个曾经的世外桃源变成一堆废墟,加上这四年多的人迹罕至,野草生长,青峪那神秘的入口就变得极难搜寻。

    夜楚云在蓬莱附近徘徊了几日,所幸不算一无所获,因为总还有当年居住在青峪附近的村民有迹可循。

    依云带夜楚云去了一户农户家,据说之前就住在青峪不远几里地的苗村,那农户身体矮瘦,是个老实巴交的模样,看着夜楚云打扮贵气,车驾富贵,又给了自己一锭银子,所以说话很是诚实。

    “青峪,唉……可惜啊。那羽华族后人的医术无人能及,我们虽未进去过,可是周边村子谁有个疑难杂症,都是那羽华族的族长给我们医治的,是个顶顶好的女子。”

    “你见过羽华族族长?”

    “见过!”那农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但是那女子出行都是蒙着面纱,所以小人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

    那农户的婆娘突然指着房间内挂着的一副菩萨神像,说道,“那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想必比这神像都不会差的……我老母亲就是被那蜚虫花疮感染病死的,如果没有她,我们都活不到今天呐……”

    夜楚云听闻这疫病,不禁皱了皱眉头,“是前段时日上原城……”

    “对!就是那疫病,前段时日给我吓得,幸好有个善心的小姑娘坚持,又请来了郎神医……”

    夜楚云的脸色变了变,依云怕他心里又难过,就紧接着问道,

    “还是说说四年前青峪发生了何事吧……”

    那农户叹了口气,仔细的回忆道,

    “那天啊,来了好多人。有些人穿着黑衣服蒙着脸,就像地狱的恶鬼,刀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拖了一整条路。后来,还有些人,穿着的都是兵服硬甲,兵器叮叮当当,也从这里穿了过去。”

    “你是说,有两批人,衣服都不同?”夜楚云也怕是这老头添油加醋,回过神又问了一遍。

    “是啊!我不可能记错,前后不过隔了两炷香的时间,我家婆娘胆小不敢睡,我就趴在门缝里看见的。我们这小地方,兵痞子都没出几个,那些人肯定是大地方来的。”

    “你见到他们杀人了?”

    那农户赶忙念了句佛,说道,

    “快别提了,我哪敢出门哟!但是那天晚上那青峪里好大的火啊,我们那窗户都被照亮了,亏得离得不算太近。但是下完了雨,村里有几个胆子大的进去看来着……”

    “如何?”

    “惨呐!太惨了!还有好多小孩子啊,都被烧的黢黑,幸亏下了场大雨,有的还没烧焦,还看得出模样……没一个活着的,造孽啊!”那农户有些惊恐的摇了摇头,又双手合十拜了拜。

    “所幸啊,天可见怜,那位女菩萨唯一的女儿逃了出去,也算留了点血脉。可怜的孩子,也不知如今如何了……眼见娘亲惨死,全族被屠,心里得留下多大的伤啊……”那妇人许是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女娃儿,忍不住低头抹起了眼泪。

    夜楚云环顾四周,那间破落的院子里十分凋敝,想必生活也很是困苦。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那农户吓得,忙的把金子捧在手上要还给他,“贵人已经给过银子了,这……实在不敢……”

    “你们可还记得青峪的入口?可否画幅画给我?”

    从那农院里出来的时候,夜楚云敲着那歪歪扭扭的图皱了皱眉头,依云看了一眼,说道,“他们不识字,也没拿过笔,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夜楚云点了点头,看着身后那些随从跟的不算近,小声说道,

    “那农夫说,那天夜里去羽华族的有两批人?英雄宴上,已经有人确定是鬼宗,因何……还有朝廷……”

    依云摇了摇头,“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我看他们胆子甚小,记错了也说不准。”

    “那可是生死攸关的事,谁能记错……依云,迅速再打探几户,我要弄清楚!”

    很快,夜楚云又辗转奔波了几处,又探听来许多市井之言,说法虽然各异,但是大体相同。

    “那时候确实有些兵来过蓬莱,看着来头不小,像是位贵人。”

    “听说,羽华族逃离了一个羽家嫡传姑娘,也算是留了点血脉。”

    “听说带她逃离的是一条巨大的绿色蟒蛇,那蛇比山高,比百年的老榕树都粗,一口能吞下半个湖!”

    “这姑娘身上听说还带着什么神仙秘籍,能让人长生不老的!”

    “说不准那些人,就是来抢那宝贝的……”

    ……

    后来的言论就开始扑朔迷离,有人说这姑娘在逃亡中被追杀惨死。还有人说她投入江湖高门,苦心修炼,境界高深,只待一日找到灭族仇人报仇雪恨,不同的说法导向的倒更像是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戏台话本。

    遥远的海面上忽然压过来一片黑云,整个海面都阴沉沉的透着死寂,像是随时要来一场暴风雨。从最后一户人家走出来时,夜楚云的脸色已经完全不似之前。他阴沉着脸,快速的走在前面,他看着那黑云压城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闷,他忽然扭头,问依云道,

    “如果,你是那个逃离的孤女,你会……如何活下去?”

    依云低头想了下,说道,“无依无靠,自然得乔装躲避,隐姓埋名。”

    夜楚云的心忽然剧烈的颤了一下,他这些年一心都在如何巩固自己的权势名利,对那些世人以讹传讹的事情也从未放在心上,若不是知道夜回天一心也想要素心诀,又有长公主的命令,他甚至从未关注过这件事。

    夜楚云突然疾行了两步,钻进了马车内,对着依云招了招手。

    “羽华族的密宗……”

    依云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了那小卷密宗,就是想这会对调查有所助益。夜楚云急急忙忙的打开,一字一句的看着,

    “羽华族隐居蓬莱青峪,创族者为灵女羽汐落,婚配寂云帆,独撰不世神作《素心诀》……羽家五代,代代只遗一女,医术超群。羽华族寂灭于大安五十九年,遭不明势力屠杀,大火三日不止。羽华族仅遗留一孤女,年约十七八岁,御一幽绿巨蟒,携《素心诀》下落不明……”

    “年约十七八岁,会医术,有一蛇兽……乔装……隐姓……大火……”夜楚云突然一把攥住了依云的胳膊,有些紧张的问道,“依云,你可还记得,青儿的那条蛇?”

    依云与羽青并不相熟,每每见面,注意力也都在主子身上,所以她茫然的摇了摇头,“蛇?什么蛇?”

    “就是她手上的镯子……”夜楚云慌乱的在自己的腕子上比划了下,“是什么颜色?”

    依云又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沈青姑娘素日穿着都很严谨,奴不曾看见她的什么镯子……”

    夜楚云蓦然记起白石桥下,他潜水去救羽青之时,那个游荡在她身侧的小蛇。还有他在她房间中见过她与那蛇对话,可是后来……后来许是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就把那些都忽略了。

    “对,我想起来了……她的镯子是黑褐色的,不是绿色的……不是……她……灵力低微……如何能御得了境界高深的灵兽……”夜楚云自言自语安慰自己道。

    依云不明所以,但是看夜楚云极少这般不镇定过,

    “主子肯定是最近太累了,也……太过思念……沈青姑娘了,我们的行踪,掌握的消息,每日都有人秘密上报,长公主说的三月为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依云提到了长公主,夜楚云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长公主的心结是广驸马,当年那老不死的被派去捉拿,理由是驸马当时痴恋东邱一女子……”

    依云又茫然的点了点头。

    “羽华族……驸马……朝廷兵……”夜楚云忽而睁大了眼睛,“是……长公主?”

    天上的云终于积攒的足够厚重,云层之上忽而响过一声惊雷,随即,那些快要托不住的雨滴终于“霹雳吧啦”的欢快的砸了下来,夜楚云撩了下帘子,感受到外面冰冰凉凉的湿气,脸上蓦然变得凝重阴沉。

    他重新拿出那农妇画的那张丑陋的地图,紧盯着中间朱笔圈起的地方,说道,“走,去青峪。”

    团圆宴后,紫月寒的云舒院开始变得门庭若市起来。十几个孩子打坐了不打了,功也不练了,就缠着紫月寒问这问那。

    “紫月青主,为什么你的灵兽不用装在灵袋里?我只知道灵兽可变大变小,你的可以随意变化吗?”

    “灵兽以身化形,进入天境之后就可随意变幻。”

    “你的凤凰为什么能喷火?”

    “灵兽可以修习自己的术法,水、火、雷、电、风,一般只能修习一种。”

    “青主,一个人可以御几只灵兽?”

    “一般来说只有一只,因为主人与灵兽需心意相通,一心一意方可大成。”

    “紫月青主,你看我这小花鼠,是不是快进入渐微之境了?”

    “触角有了气能,指日可待。”

    “青主,你看我这修为平平,剑也使不好,是不是天资不足?”

    “你可以试试别的武器,刀或者棍,不必拘泥。”

    ……

    无论这些孩子问什么,紫月寒都十分耐心的一一解答,虽然话不多,面上不苟言笑,但是脾气可是一等一的好。

    韩子默对紫月寒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客气,想想紫月离信中说过,紫月寒外冷心热,于修行之事尽可问询,所以他也随徒弟们去了。终于等到一群孩子问累了各自散去,紫月寒端起茶刚想喝一口,就见韩子默转着手里的笛子走了进来,轻飘飘的笑道,

    “如何?其实能教导几个弟子也是蛮不错的……”

    紫月寒没理他,继续喝着茶。

    韩子默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久负盛名,想拜你为师的人估计能从这排到江南,你因何不收徒?”

    “一个人惯了……”紫月寒若有所思的说道,“心里没有太多挂碍,才有益修行……”

    “嗯……”韩子默哑然,兴许他难有大成的症结在这?可是人若无情无碍,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会神,扭头问道,

    “那六儿……算挂碍吗?”

    “咳……”紫月寒就知道,他肯定不是白来跟自己闲聊的,八成就是来看自己的笑话。

    韩子默很满意紫月寒的反应,这才恢复了正经的样子,叹了口气,徐徐说道,

    “每年九月二十,六儿都会偷偷的祭奠,虽然她没说过,但是我想那应该是她至亲之人的特殊日子。这几日,她又有些心事重重……几次过来欲言又止,若我猜的不错,她兴许想回趟……青峪。”

    紫月寒转过头来,有些严肃的看着韩子默,“羽青在上京行踪暴露,鬼魑蠢蠢欲动,这样平静的日子倒显得有些不寻常。你……可想过对策?”

    “我……孑然一身,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十几个孩子。六儿以后有你护着,我也放心。你带她走吧……天高海阔,一个人藏匿起来很容易。上原山家业小,也不是他们对付的目标……”

    “那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没有见过《素心诀》?”

    “……”

    “十几年了,流言蜚语我哥根本就不在乎。你究竟……还要逃避到几时?”

    韩子默没想到紫月寒说的如此直白,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德高望重,天下敬仰……我不想误了他……”

    “那你可知,他那般呕心沥血,就是想把一个恢弘基厚的紫月门交到下一任门主手里,他想解脱,他想心无旁碍的,赴一个人的约。为什么,你不能先为他,迈出那一步?”

    韩子默的眼圈突然红了,他扭过头去,不敢直面紫月寒的眼睛。提到紫月离,紫月寒的眼神里才是那种关心则乱的情绪,他自知言语过激,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又低了下去,“抱歉。”

    韩子默又何曾没有动过那个念头,到底是情怯还是年岁渐长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听着江湖称颂,细数紫月离做过的造福大荒的桩桩件件,那个曾经朝夕相对的人,突然就活在了传闻和别人的嘴中,他们终究不被世俗认可,也许从初见,韩子默就已经设想了这个结局。紫月离之名会被载入传记史册,而他只会是他一生的污点。

    韩子默也是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啊,在上京之时,梅春生割舌断戏,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挂碍太多了,韩子默最怕的是,他在这一众孩子心里的形象坍塌,他害怕最在乎的亲人,会如同那些看客,把他看成一副只为取悦别人的“戏子”模样。爹娘临终时是没有责怪过他,可是他深知,这俗世的冷眼冷语才是压垮他们最后的稻草。

    韩子默静坐了一会,平复了下心情,就突然起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道,

    “三日后,你……陪六儿走一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紫月寒抬头,看着韩子默还未恢复的神色,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可能伤到了他的自尊,他很想再解释些什么,但是韩子默没有再停下,只留下了一个瘦削而孤傲的背影。

    韩子默猜到了羽青所想,四年了,为了隐姓埋名,她始终不敢再回去。而如今身份暴露,狂风骤雨将至,她深怕,她来不及。

    韩子默允了她的请求,但是前提就是,必须是紫月寒陪同。

    上原离蓬莱相去也有一百多里路,所以,在一众师门艳羡的目光中,羽青坐上了炎火丹凤的鸟背。

    “唉,我什么时候也有这个好命?!”秋霜抱紧了手里的兔子,眼巴巴的望着炎火丹凤红色的曳尾,惆怅的说道。

    “等我的骊鸟能飞了,我也让你坐!”林华斜瞅着秋霜,认真的说,“只让你坐……”

    “哼!你是想说……我的兔子不会飞吗?”秋霜听着话,心里又有些莫名的跳动,结结巴巴的翻了个白眼,扬长而去。

    空剩了林华,带着些宠溺的眼神跟着她离开的背影,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好玩的小物件,颠颠儿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