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已知
翱翔天际，云层密布，千陌纵横，绿红蓝黄，山与城皆成了一副松清睡眼、云霞仙氅的水墨画，羽青坐在炎火丹凤宽阔的背上，感叹于这份惊世骇俗的景色，想想身后的人可以日日欣赏到这样的风光，没来由的一阵嫉妒：
“我第一次能飞于云间，就感觉人生恣意，不过如此。你到能天天如此，唉，人与人啊真是不能比较！”
紫月寒以前不觉得，现在感觉高处奇冷，看着羽青那单薄的身体，不由得悄悄往前挪了挪，手掌缓缓下压，运了运功，然后说道：
“这是第三次。”
“嗯？”羽青回过头，满头疑惑。
“第一次在安宁镇救你出棋局幻境，第二次就是那日被血煞重伤，他用本源丹心护了你的心脉，我才带你飞到了景泰门。”
听见这话，羽青蓦的回过头，焦急的问道，
“本源丹心是什么？是天逸哥哥救了我？为什么没人同我说过？难怪天逸哥哥变成那般模样，还轻易被季雨霏刺中，那他……”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许是鬼宗之秘，那日他身中一刀我探过他的脉，他的内力没了……”
紫月寒看着羽青那副样子，心头有点不忍，又暗自责怪自己重提旧事。
“真的只是没了修为，身体无恙吗？”羽青还是有点不信，那日看天逸和昕瑶的神情，不像患难真情，倒像是，生死决别。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是……也许没了那身邪功，他心里能更舒坦些……”紫月寒迎上羽青的目光认真的说道，但是转瞬就看见羽青的眼睛里一片黯淡。
她有些失落的说道，
“他们不是鬼宗的血煞血魇，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叫方天逸，她叫叶昕瑶。”
“好，我记住了。”紫月寒郑重的点了点头，“不如……你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故事？”
羽青望着远方，眼里仿佛又呈现了那片青山绿水，那个祥宁村落。也开始一一讲起了青峪的往事，紫月寒安静的听着。他曾经因为血煞血魇的所为而有愤恨之心，但是听着羽青口中的方天逸和叶昕瑶，他心里已经释怀大半。
“我小时候最是淘气，因为我母亲是族长，多少也有点沾沾自喜。村里的姑姑婶婶最是疼我，我也会觉得被宠爱是理所当然，过得很恣意。我却忽视了昕瑶的想法，她也是同我一般大的孩子啊！好事不见得共享，但次次闯祸，天逸和昕瑶都会陪我受罚。我太自私了……”
羽青说的有点激动，双手环抱着膝缩成了一团。羽青慢吞吞的回忆着，时而浅笑，时而难过，原来有些事真的会有恍如隔世的错觉，到底是因为，她们羽家。紫月寒看她讲的认真，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一刻都没有挪开过，而她脸上点点滴滴的表情都牵动着他的心。讲到最后，羽青的头快要埋到膝盖上，手也不自觉的抠着指甲。紫月寒心中不忍，看了一眼她腕子上的九曲镯，把话题一转，引到了碧游身上，
“对了，碧游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说到碧游，羽青抬起头来，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泪逼了回去，说道，
“青峪有一个很大的水洞，都说那里面住着一个司水的神仙娘娘。我自小与青峪的小兽们交好，也爱跟天逸昕瑶去水洞玩耍。有一日，是几个野兔雉鸡带我们到了水洞旁边的石穴前。那石穴有院子那么大，一侧有竹叶青蛇窝。蛇窝正中间盘着一条小绿蛇，似乎是刚刚破壳，十分虚弱，通体泛着绿光。它看见我的时候，睁着双眼，满是惊奇的感觉。我觉得它十分好看，就把它带回家了……”
“那你又是让它怎么认主的？”
“是谭秋姑姑，姑姑懂御兽之术，碧游的名字还是她起的呢……”
“哦？青峪中人可都有灵兽？”
“没有。青峪中人都修为平平只行医术，连毒术阿娘都是不许的。听阿婆说，青峪原本也就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跟外界不可能完全断了来往，如果年轻的男子女子遇到相知之人，只要他愿意隐居，就可以带回谷来生活，所以青峪后来也有了百户人家……”
“那谭秋姑姑为什么懂御兽之术？”
“我也不知道。谭秋姑姑自我记事起就已经在谷中生活，她本不是谷里人，听说是跟着阿娘进谷的，跟谷里的人都不太一样。而且她生的那样好看，却没有嫁人。她懂医，也懂毒……”
羽青说着，话语却慢了下来，她突然想起叶昕瑶的那张字条，心里那团迷雾再次升起，可是让她去质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姑姑，她的内心还是不停的在抗拒。
紫月寒心里也闪过几个阴冷的想法，听着羽青那迟疑的口气，怕她会因此而多思多想，就再次打断了她，“那碧游，你是怎么带它修行的？”
羽青扯回了思绪，疑惑道，
“修行？我没有带它修行啊。它带我逃离了青峪，穿过一片深海，翻了几座山，才到了上原附近。自入了流溯门，我也不敢轻易让它露面。师父教的如何修炼灵兽的口诀，我偷着念了，碧游回回听了都睡着，我想它定是个不爱学习的长虫，就随它了……”
“那你可知，碧游已经是接近地境的灵兽了，而且中秋之日，它似乎已经觉悟了水系的法门？”
羽青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
“地境？水系法门？碧游？”
紫月寒认真的点了点头，羽青赶忙撸起袖子，露出那节如玉兰一般白皙的手臂，意念催动，那个翠色的九曲镯褪了下来，变成了似乎还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小蛇。碧游警醒的抬起头，眼前掠过一阵阵风云，它兴奋的伸直了上身，头换来转去的，俨然一副“好刺激好好玩”的德行。
羽青捏着它的类似脖子的一截，在空中抖了抖，问道：“你说，你个小长虫从哪修的境界，偷学的术法？”
碧游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吐了吐信子，一副“你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会说话啊”的表情。
紫月寒面对这种“审讯”简直是哭笑不得，伸手把碧游解救了下来，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它天负神契，可自由变幻大小，可自我进益，境界比普通灵兽快十倍不止……它可能不是普通的凡兽，可能是，神兽。”紫月寒顿了顿，看着羽青惊疑的神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下，羽青跟碧游都骇了一跳，如出一辙的伸头盯着紫月寒。
“它？”羽青脱口而出。
“我？”碧游一歪头，就差这么问了。
说到这，炎火丹凤似乎有所表示的使劲扇动了下翅膀，头也跟着动了动。
“对。”紫月寒伸手点了点碧游的小脑袋，说到：“在安宁镇它第一次出世，炎火丹凤就是感应到了它，才带我找到的你。炎火丹凤是百鸟之王，也是神兽之品，如果碧游不是神兽一族，它不可能跟它有那么强烈的共鸣……”
“我还以为碧游是觊觎人家神鸟的美色和威严……”
紫月寒忍不住笑出了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羽青的脑袋瓜子。
“炎火丹凤是公的，是凤中之皇，威严是有，美色是不是有点……”
“额……”羽青顿时也觉得有点尴尬，伸手拍了拍炎火丹凤的脖子，说道，“你是公的，干嘛长这么好看？”
炎火丹凤随即扇动了下翅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鸣叫，似乎对这番不太庄重的夸赞很是受用。
两个人坐的很近，紫月寒抬袖子的空档，羽青的鼻子再次被他身上的香气所吸引。一直卡在她心里的疑惑，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身上……是什么香？味道……好闻得很。”
紫月寒眨了眨眼，说道，
“是一个制香师傅的得意之作，叫‘木有枝’。”
“‘木有枝’？”羽青抬头，随即念叨，“‘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那这制香师傅准是个顶顶美丽的女子……”
不知为何，羽青的心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像是有点涩，又有点酸。
“你如何得知？她确实是世上少有的美人……”
紫月寒依然诚实的表露了对这制香之人的喜爱。
“而且那位女子，肯定还心悦于你……”羽青这话说得已经开始有些底气不足。
紫月寒似乎从羽青的话里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心念一动，假装颇有点惊喜的样子，说道，“原来她竟是……这个意思？”
羽青看着他还一脸得意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急躁，有点没好气的问道，
“这香是你独有的吗？”
紫月寒又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是看着羽青那个样子，尤嫌不足的补充道，
“世上仅此一例。”
羽青哑然，这份专宠加上紫月寒提到她的神情，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想想这两个月，她竟还在隐隐期待着什么。羽青表情开始不自然，闭了嘴，扭过头去看向前方。
紫月寒知道这个误会是真的有了，就往前靠了靠，小声的说道，
“以后，我带你去见她……她会喜欢你的……”
羽青一听，简直是要气死了，他都没看见自己已经不高兴了吗？还要让自己去见她，好让自己知难而退吗？她没好气的扭过头，跟近在咫尺的紫月寒四目相对，毫不退缩，
“紫月寒……你……”
“她也姓紫……是把我带大的……亲姑姑……”紫月寒有些于心不忍了，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羽青原本准备好的奚落之语顿时熄了火，她张着嘴，刚才准备好的架势一下子不见了，尴尬而窘迫的愣在当场。紫月寒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继续说道，
“我姑姑最爱美了，也酷爱制香，名字都很雅致。我与兄长的香都是出自她的手，我的叫‘木有枝’，兄长的叫‘两不疑’，我那姑姑啊，可能是怕我被人抢跑了吧，起个这么隐昧的名字……”
羽青越想越羞臊，脸上一片发烫，慌忙扭过头去。她心里明明知道，紫月寒就是故意卖关子，但是她就是不敢再去分辩什么。多说多错，这个笑话，他是看定了。
紫月寒坐在背后，也不再故意去逗她，但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了。他也暗暗惊讶，在情之一字他算开蒙甚晚，但是对着羽青好像又无师自通了一样。他也终于发现，羽青虽然处处谨慎，但只要用心去看，其实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她或许因为种种外因而掩饰，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慕和羞怯根本藏不住。
他这座倨傲而奇冷的冰山，在看见羽青那真实的嬉笑怒骂时，怕是已经化成了汪洋大海，奔腾不止了。
而且，他现在十分肯定，他们，两情相悦。
“我第一次能飞于云间，就感觉人生恣意，不过如此。你到能天天如此，唉，人与人啊真是不能比较！”
紫月寒以前不觉得，现在感觉高处奇冷，看着羽青那单薄的身体，不由得悄悄往前挪了挪，手掌缓缓下压，运了运功，然后说道：
“这是第三次。”
“嗯？”羽青回过头，满头疑惑。
“第一次在安宁镇救你出棋局幻境，第二次就是那日被血煞重伤，他用本源丹心护了你的心脉，我才带你飞到了景泰门。”
听见这话，羽青蓦的回过头，焦急的问道，
“本源丹心是什么？是天逸哥哥救了我？为什么没人同我说过？难怪天逸哥哥变成那般模样，还轻易被季雨霏刺中，那他……”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许是鬼宗之秘，那日他身中一刀我探过他的脉，他的内力没了……”
紫月寒看着羽青那副样子，心头有点不忍，又暗自责怪自己重提旧事。
“真的只是没了修为，身体无恙吗？”羽青还是有点不信，那日看天逸和昕瑶的神情，不像患难真情，倒像是，生死决别。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是……也许没了那身邪功，他心里能更舒坦些……”紫月寒迎上羽青的目光认真的说道，但是转瞬就看见羽青的眼睛里一片黯淡。
她有些失落的说道，
“他们不是鬼宗的血煞血魇，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叫方天逸，她叫叶昕瑶。”
“好，我记住了。”紫月寒郑重的点了点头，“不如……你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故事？”
羽青望着远方，眼里仿佛又呈现了那片青山绿水，那个祥宁村落。也开始一一讲起了青峪的往事，紫月寒安静的听着。他曾经因为血煞血魇的所为而有愤恨之心，但是听着羽青口中的方天逸和叶昕瑶，他心里已经释怀大半。
“我小时候最是淘气，因为我母亲是族长，多少也有点沾沾自喜。村里的姑姑婶婶最是疼我，我也会觉得被宠爱是理所当然，过得很恣意。我却忽视了昕瑶的想法，她也是同我一般大的孩子啊！好事不见得共享，但次次闯祸，天逸和昕瑶都会陪我受罚。我太自私了……”
羽青说的有点激动，双手环抱着膝缩成了一团。羽青慢吞吞的回忆着，时而浅笑，时而难过，原来有些事真的会有恍如隔世的错觉，到底是因为，她们羽家。紫月寒看她讲的认真，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一刻都没有挪开过，而她脸上点点滴滴的表情都牵动着他的心。讲到最后，羽青的头快要埋到膝盖上，手也不自觉的抠着指甲。紫月寒心中不忍，看了一眼她腕子上的九曲镯，把话题一转，引到了碧游身上，
“对了，碧游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说到碧游，羽青抬起头来，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泪逼了回去，说道，
“青峪有一个很大的水洞，都说那里面住着一个司水的神仙娘娘。我自小与青峪的小兽们交好，也爱跟天逸昕瑶去水洞玩耍。有一日，是几个野兔雉鸡带我们到了水洞旁边的石穴前。那石穴有院子那么大，一侧有竹叶青蛇窝。蛇窝正中间盘着一条小绿蛇，似乎是刚刚破壳，十分虚弱，通体泛着绿光。它看见我的时候，睁着双眼，满是惊奇的感觉。我觉得它十分好看，就把它带回家了……”
“那你又是让它怎么认主的？”
“是谭秋姑姑，姑姑懂御兽之术，碧游的名字还是她起的呢……”
“哦？青峪中人可都有灵兽？”
“没有。青峪中人都修为平平只行医术，连毒术阿娘都是不许的。听阿婆说，青峪原本也就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跟外界不可能完全断了来往，如果年轻的男子女子遇到相知之人，只要他愿意隐居，就可以带回谷来生活，所以青峪后来也有了百户人家……”
“那谭秋姑姑为什么懂御兽之术？”
“我也不知道。谭秋姑姑自我记事起就已经在谷中生活，她本不是谷里人，听说是跟着阿娘进谷的，跟谷里的人都不太一样。而且她生的那样好看，却没有嫁人。她懂医，也懂毒……”
羽青说着，话语却慢了下来，她突然想起叶昕瑶的那张字条，心里那团迷雾再次升起，可是让她去质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姑姑，她的内心还是不停的在抗拒。
紫月寒心里也闪过几个阴冷的想法，听着羽青那迟疑的口气，怕她会因此而多思多想，就再次打断了她，“那碧游，你是怎么带它修行的？”
羽青扯回了思绪，疑惑道，
“修行？我没有带它修行啊。它带我逃离了青峪，穿过一片深海，翻了几座山，才到了上原附近。自入了流溯门，我也不敢轻易让它露面。师父教的如何修炼灵兽的口诀，我偷着念了，碧游回回听了都睡着，我想它定是个不爱学习的长虫，就随它了……”
“那你可知，碧游已经是接近地境的灵兽了，而且中秋之日，它似乎已经觉悟了水系的法门？”
羽青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
“地境？水系法门？碧游？”
紫月寒认真的点了点头，羽青赶忙撸起袖子，露出那节如玉兰一般白皙的手臂，意念催动，那个翠色的九曲镯褪了下来，变成了似乎还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小蛇。碧游警醒的抬起头，眼前掠过一阵阵风云，它兴奋的伸直了上身，头换来转去的，俨然一副“好刺激好好玩”的德行。
羽青捏着它的类似脖子的一截，在空中抖了抖，问道：“你说，你个小长虫从哪修的境界，偷学的术法？”
碧游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吐了吐信子，一副“你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会说话啊”的表情。
紫月寒面对这种“审讯”简直是哭笑不得，伸手把碧游解救了下来，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它天负神契，可自由变幻大小，可自我进益，境界比普通灵兽快十倍不止……它可能不是普通的凡兽，可能是，神兽。”紫月寒顿了顿，看着羽青惊疑的神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下，羽青跟碧游都骇了一跳，如出一辙的伸头盯着紫月寒。
“它？”羽青脱口而出。
“我？”碧游一歪头，就差这么问了。
说到这，炎火丹凤似乎有所表示的使劲扇动了下翅膀，头也跟着动了动。
“对。”紫月寒伸手点了点碧游的小脑袋，说到：“在安宁镇它第一次出世，炎火丹凤就是感应到了它，才带我找到的你。炎火丹凤是百鸟之王，也是神兽之品，如果碧游不是神兽一族，它不可能跟它有那么强烈的共鸣……”
“我还以为碧游是觊觎人家神鸟的美色和威严……”
紫月寒忍不住笑出了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羽青的脑袋瓜子。
“炎火丹凤是公的，是凤中之皇，威严是有，美色是不是有点……”
“额……”羽青顿时也觉得有点尴尬，伸手拍了拍炎火丹凤的脖子，说道，“你是公的，干嘛长这么好看？”
炎火丹凤随即扇动了下翅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鸣叫，似乎对这番不太庄重的夸赞很是受用。
两个人坐的很近，紫月寒抬袖子的空档，羽青的鼻子再次被他身上的香气所吸引。一直卡在她心里的疑惑，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身上……是什么香？味道……好闻得很。”
紫月寒眨了眨眼，说道，
“是一个制香师傅的得意之作，叫‘木有枝’。”
“‘木有枝’？”羽青抬头，随即念叨，“‘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那这制香师傅准是个顶顶美丽的女子……”
不知为何，羽青的心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像是有点涩，又有点酸。
“你如何得知？她确实是世上少有的美人……”
紫月寒依然诚实的表露了对这制香之人的喜爱。
“而且那位女子，肯定还心悦于你……”羽青这话说得已经开始有些底气不足。
紫月寒似乎从羽青的话里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心念一动，假装颇有点惊喜的样子，说道，“原来她竟是……这个意思？”
羽青看着他还一脸得意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急躁，有点没好气的问道，
“这香是你独有的吗？”
紫月寒又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是看着羽青那个样子，尤嫌不足的补充道，
“世上仅此一例。”
羽青哑然，这份专宠加上紫月寒提到她的神情，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想想这两个月，她竟还在隐隐期待着什么。羽青表情开始不自然，闭了嘴，扭过头去看向前方。
紫月寒知道这个误会是真的有了，就往前靠了靠，小声的说道，
“以后，我带你去见她……她会喜欢你的……”
羽青一听，简直是要气死了，他都没看见自己已经不高兴了吗？还要让自己去见她，好让自己知难而退吗？她没好气的扭过头，跟近在咫尺的紫月寒四目相对，毫不退缩，
“紫月寒……你……”
“她也姓紫……是把我带大的……亲姑姑……”紫月寒有些于心不忍了，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羽青原本准备好的奚落之语顿时熄了火，她张着嘴，刚才准备好的架势一下子不见了，尴尬而窘迫的愣在当场。紫月寒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继续说道，
“我姑姑最爱美了，也酷爱制香，名字都很雅致。我与兄长的香都是出自她的手，我的叫‘木有枝’，兄长的叫‘两不疑’，我那姑姑啊，可能是怕我被人抢跑了吧，起个这么隐昧的名字……”
羽青越想越羞臊，脸上一片发烫，慌忙扭过头去。她心里明明知道，紫月寒就是故意卖关子，但是她就是不敢再去分辩什么。多说多错，这个笑话，他是看定了。
紫月寒坐在背后，也不再故意去逗她，但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了。他也暗暗惊讶，在情之一字他算开蒙甚晚，但是对着羽青好像又无师自通了一样。他也终于发现，羽青虽然处处谨慎，但只要用心去看，其实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她或许因为种种外因而掩饰，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慕和羞怯根本藏不住。
他这座倨傲而奇冷的冰山，在看见羽青那真实的嬉笑怒骂时，怕是已经化成了汪洋大海，奔腾不止了。
而且，他现在十分肯定，他们，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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