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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银玦倾力救谭秋 楚云全心为羽青

    东邱境内,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旁边跟着五六个打扮很是严实的几个人,习惯使然,他们走走停停,时不时的用眼神往周围逡视。

    车内躺着的,正是面如白纸的谭秋,她的毒已经更加深重了几分,嘴唇已经由紫红变为紫黑,露出的一截手臂和半截脖颈上,青筋暴起,足有筷子粗细,她十分痛苦的蜷着身体,缩在车厢的角落里。

    “军师只说来东邱寻医,咱们都十几年没踏足这‘人间’了,谁知道大夫在哪儿?”一个走在后排的又高又瘦暗卫小声的说道。

    “我看啊,”另一个眼睛眯眯的暗卫飞快的扫了一眼车内,压低了声音说道,“救不活了。她那毒吓人的狠,咱们也就是听命罢了,是死是活干我们何事。”

    “可要是她死了,宗主会不会?”那个高高瘦瘦的暗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那个眯眯眼浑身打了个寒战,他有些不安的攥了攥满是汗珠的手心,迟疑的说,

    “要不,我找人打听打听,附近有什么好大夫?”

    说罢,那个眯眯眼就走上前去,看见几个走在路边的妇人就过去问询。那几个妇人看着这几个人打扮怪异,也不敢多搭话,只说“不知道”“不清楚”就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眯眯眼有些丧气,垂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不多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的老者,他背着一个药篓,看样子竟是个懂医的。

    眯眯眼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匆忙上前,又怕那老头害怕自己,还特意拉低了帽檐,十分温和的问道:

    “老人家,请问你是大夫吗?”

    那老头抬起头,瘦骨嶙峋十分干瘪,长相也是十分普通,但是眼神很是精明。他咳了几声,说道:

    “我家世代行医,不知几位谁要看病啊?看什么病?”

    眯眯眼略过一丝喜色,但是想到谭秋中毒的模样,又低声问道:

    “那是否能解毒?”

    “毒?什么毒?怎么中毒的?人在哪?”那老头有些惊讶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就……呃……我也不知道……如果您懂毒,我带您去瞧瞧,要是您不懂……还望您给指点下附近可有什么好大夫?”

    车内的谭秋早就费力的睁开眼角,扫了一眼周围,此刻又不轻不重的咳了几声,引得那老头往车内打量了几眼。

    那老头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又低了头,说道:“解毒我不擅长,你们可以往东去,在上原,有个神医,医术了得,解毒也不在话下。老朽要上山采药,借过。”

    说罢,他就错过几个人过去了。路过马车的时候,窗上的车帘随风掀动了一角,只是这一角一瞬,车内车外的两个人的眼神就已经交换了诸多话语。

    眯眯眼很高兴的与其他几个人交谈了下,马车很快就加快了速度往东去了,直到马车走远,那个老头停了下来,望着几个人的背影。

    他撂下了后面的背篓,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熟悉的檀木匣子,把白骨蝶捧在手心里,闭上眼默念了一段咒语。

    白骨蝶蓦的变大了些,蠕动着细丝一样的触角,然后张开了宽阔的双翅,周身缭绕着一圈丝丝的黑气,它一阵颤动,翅子竟然变成了透明,在空中只留下个影子,转了一圈后,就奔着另一只骨蝶的踪迹飞了过去。

    这个老头忽的挺直了肩膀,一扫刚才的颓态,他脱下了刚才素旧的灰袍,手又覆到脸上一揭,一张粘着白胡须和白眉毛的人皮面具就被他捏在了手里,那下面是一张刚风劲毅的面容,约莫四十左右,两颊瘦削,浓眉大眼,鼻梁坚挺,眼窝深邃,带了些异域模样。

    此人正是谭秋的师兄,银玦。

    银玦把面具收进了背着的布袋里,花白的头发用手一抚,已经变成了一色,不过并不是黑色,而是满头的银丝。这样的面容上却是一头白发,看起来确实有些怪异。

    他面色冷冷的,脚下生风,只是一眨眼,他人已经在几丈开外,看样子这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银玦不远不近的缀在马车后面,悄无声息,那几个暗卫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跟随。正走着,有个暗卫觉得脖子上有点痒,好像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他拍了一下,什么也没拍到。嘴里嘀嘀咕咕的,“这季节还有蚊子?”

    另外一个人也都有些纳闷,“是啊,我好像也被叮了一口。不过这片的温度确实比谷里高,有几只蚊子也不稀奇。”

    其余几个人也赞同的点点头,“快些赶路,到了上原找了那个神医,治好了她,说不定宗主还有些封赏。”

    “对对对。”

    又走出去不过几百米,几个人就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迈步子都觉得腿酸似得,眼前也一阵阵发白,看东西也有些重影,莫名的觉得体内有些燥热起来。

    很快,那个眯眯眼拖在马车后面,越来越没力气,张了张嘴,喊了句,“等下——”然后就一头栽在了路边。其余几个人想过来看看,但是往回一走,又有两个暗卫脚下打晃,也瘫倒在地。

    剩下三个面面相觑,惊觉有异,但是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就感觉眼前掠过一道灰影,脖子间像被一根头发扫了一下,随即一股子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淌了下来,他们只来得及看见前面一个满头白发的背影,就捂着脖子一命呜呼了。

    银玦收了中指上一枚带着刀片的戒子,从布袋里掏出了两个瓶子,倒在了几具尸体上,很快尸体就“滋滋”的冒着黑烟,化成了几滩带着一股子酸臭味的脓水。

    银玦麻利的用路边的砂土把痕迹掩了,这才跳上马车,撩开车帘,看到了蜷在角落的谭秋。

    一别经年,岁月已经在彼此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对方头上的白发,脸颊上的肉都有些颤动,泪水已经含在眼中。

    谭秋费力的张了张嘴,“师兄……”

    银玦飞快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伸过手来,按在谭秋的腕子上听了听,说了句,“撑不了多久了,别说话,留点力气,我带你去找郎神医。”

    银玦钻出车外,坐在车轴上,大声喊了一句“驾!”马车就在平稳的官道上疾行起来。

    车外绿荫飞掠,急急倒退。

    谭秋用尽所有力气靠在了窗边,撩起窗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吧,就像当初身在青峪,毫无挂碍。

    她并不知道对孤枭还有没有爱,或者有没有恨。只是再见师兄,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穷尽一生都在找寻自己。

    这是除却她幼时幸福之后,除却青峪的十二年之后,再次感觉到她还有亲人,还有人毫无保留的爱她。

    此生足矣!

    谭秋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她轻轻的说道:“师兄,谢谢你。”

    银玦听见了,和着耳边呼啸的风,似乎再次看见那个爱笑爱闹的明媚少女缠在自己的身后,叫道“师兄,你等等我呀!”

    他们青梅竹马,相伴十几载,如果不是伊坤葛贪恋大巫之位,心生反叛杀了大巫,他早就已经娶了她为妻,相伴一生,此时也许都已经有许多孩子了。

    那样的美梦一夜之间就破碎了。

    他护着师妹逃离,后面是几百追兵,没办法,只好以身相诱,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关就是七年,被逼迫默写大巫的《俾尧蛊术》,他费尽心机拖延时日,他总是心有不甘,一直觉得蓝琐雅还在等他。

    直到有一天伊坤葛被自己的儿子伊多鲁杀死,伊多鲁为了笼络人心,说他的父亲篡位,他要延承蓝代卡大巫的祖制,并要迎回出走的苗疆巫女蓝琐雅,并主动放出了银玦,以示诚意。

    银玦衣不蔽体的从地牢里被带了出来,瘦骨嶙峋,头发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已经全部变白,他根本信不过伊坤葛的儿子伊多鲁,费尽功夫逃了出去。

    然后他乔装打扮,混入中原。而白骨蝶始终被他用血滋养在体内,与他也已经算是相依相伴了。

    银玦修成资质并不高,为了寻找谭秋,他就放弃了正途,只专心修习轻功和毒术,并利用白骨蝶之间的感应,进入了东邱。

    只是入了东邱白骨蝶就似乎眼盲了一般,总是无功而返,但银玦从未放弃,另外一只骨蝶还在,师妹也定然活着。这样兜兜转转,过了五六年,突然有一日,白骨蝶就带回了消息,久别十几年,他终于再次联络上了师妹。

    两个人通过白骨蝶通信,银玦大概也了解了谭秋这些年的遭遇。他也知道她此刻已经身陷鬼宗难以脱身。但是银玦修为平平,孤身一人,如何才能从鬼宗之地救出师妹?

    想来想去,他独自决定趁着紫月门广发江湖令的时候,去紫月门把青峪的惨案公之于众,本意是能让江湖各大门派知晓鬼宗的做派和诡计,联合抗魔,让孤枭抽不出手,然后伺机找机会救出师妹。

    也不曾想,沉寂几年的《素心诀》又激起了许多人内心的渴望,鬼宗本就蠢蠢欲动,可是那些名门正道又岂会心如止水?这明里暗里,恐怕羽青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谭秋曾责怪银玦未同她商议,再次把羽青拉进了旋涡中心。就在天逸和昕瑶的死讯传来,谭秋冷眼看着,鬼宗之内似有更大的阴谋和动作。她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是她觉得现在必须找到羽青,再想此后的对策。

    傍晚时分,银玦驾着马车停在了草庐院外。按韩子默所说本应去柿岩山采药的郎之涣,却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品茶,听到外面的车马声,他淡定的觑了一眼,没甚理会。

    银玦掀开车帘,谭秋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那截枯瘦的腕子上青紫已经变成了黑紫,银玦吓了一跳,忙的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能感觉到一丝呼出的温热,他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

    他有些生涩的穿过谭秋骨瘦如柴的小腿,把她抱在了怀里。谭秋已经无力去攀附他的脖子,胳膊无力的耷拉在身侧,银玦抱得不敢紧不敢松,小心翼翼的挪进了郎之涣的院子。

    郎之涣看着这慢腾腾进来的两个人,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谭秋那惨白的半张脸还有手臂上的青筋。他顿时有了些精神,站起来迎了过来。还没等他说话,就看见抱着这个女人的白头发的“老头”开了口,

    “劳驾,救救她!”

    郎之涣蓦的抬起头,这个声音——

    他记得这个声音,就是不久前给他送来白骨蝶的那个人的声音,只是容貌却是半点熟悉都没有。然而他仔细回忆当时那人的容貌,也是毫无印象。不禁十分疑惑道,

    “你可是……?”

    银玦点点头,眼睛里只剩下了恳求,他再次开了口,

    “求求你。”

    郎之涣看了一眼谭秋,也知道若再耽误下去,她必然没命。他快速的引着银玦抱着她进了客房放在了床上。郎之涣搭了搭脉,心里的疑惑就更加重了,

    “这……这毒是……”

    银玦点了点头,“是白骨蝶的毒。已经十六日,日日以血喂毒,剂量不大。先生,可还有办法?”

    郎之涣又看了看谭秋胳膊上的青筋,掀了掀她的眼皮,伸手一弹,袖子里的两根银丝缠上了谭秋的手腕,银玦心里开始颤抖,大气都不敢出的望着他。

    “她也是忒大胆了些,这毒离心脉也就半寸之近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幸好,我上次研制的解药还有一半,我先用针吊住她的精神,过几日我再去趟东日岛寻些‘火祟’,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求生力了…”

    听着郎之涣的话,银玦深深的喘息了一口,又对着郎之涣恭敬的弯了弯腰,说道,

    “先生只管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兄妹二人必定感念先生大恩。”

    郎之涣听见兄妹二人,心里也有了些底,虽有疑惑,但是救人也马虎不得,立刻去准备了银针还有解药。

    谭秋服下解药,面色也有了些生气,只是双目依然紧闭,像是做着一场旷世无期的梦。

    银玦坐在床头,总算可以这般平静的看着她的脸。往日音容,与如今的脸庞比较虽然相差很大,但是她眉宇间的那份骄傲始终还在。找寻她十几载,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就已经不负遇见,至于别的,都不重要了。

    “琐雅,师兄很想你,这十几年无时无刻。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总归我们能再见。师父已经重新被首祭祖庙,也许我们也能回家了。你还有什么没了的心愿,等你醒过来,师兄陪你去完成,后半生,我不会再让你孤苦漂泊……”银玦说着说着,喉头就哽咽了,话音也带了些沙哑,“醒过来吧。你再看师兄一眼,我好怕,没有你,我也不知道以后我的日子该怎么办……”

    屋外静悄悄的,一弯细细的月牙儿挂在天空,院子里的桂花早就飘尽了,剩了略料峭的枝丫,等待着来年的锦盛繁花。而,人非草木。

    又过了几日,从中原通往东邱的官道上,不时就会有三五成群的江湖人士路过,引得路边的一些乡夫村妇纷纷议论。

    “最近是怎么了?总有些江湖人路过,看样子向着东邱而去。”

    “看那些人打扮都很富贵,不像寻常散家呢。”

    “上原刚历经一场瘟疫,此时去,是去救助那边的百姓?”

    “管那些呢,反正外乡人多,我这生意也好做了,这几日赚了不少银钱。”

    “是这话,咱们少管闲事,也管不了。”

    ……

    夜楚云在东邱附近停留的时间不短,所以他很快就察觉了这些不同寻常的现象。他派人向这些人打听过,有的支支吾吾不愿说,有的却是含含糊糊也不甚清楚,但是,他们眼神里的贪婪和算计却如出一辙。

    夜楚云心里那股子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难道这些人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奔着青儿而来?

    “依云,桑甲令可有消息?还有浮华殿的暗线……”

    依云摇了摇头,“桑甲令已经很久没来消息,会不会暴露?或者……投靠了宫主?”

    夜楚云眼神里有点阴冷,他眯了眯袖长的眼睛,说道,“桑奎憨厚,不似冉孤舟摇摆不定……要么他没有机会,要么已经被拘禁……”

    “浮华殿的暗线断了……”

    “长公主精明,想必也识破了。王合回来了吗?”

    “午时刚回,看样子已经把我们的事情跟长公主全部交待了。”

    夜楚云透过车窗看了一眼,王合已经又已经看似憨厚的扎进了那堆随从里。

    莫邪宫还有夜回天和白修在,白甲令冉孤舟夜楚云已经收买过几次,都不肯归服,也不报予宫主,是个冷眼旁观的人。黑甲令桑奎憨厚,虽效忠夜楚云,但是处处被白修压着,脑子也不甚活泛,所以夜回天一日不倒,夜楚云就始终掌控不了莫邪宫。

    而夜楚云天生疑心重,加上荟姨的背叛,他身边如今除了依云更是一个人都信不过。本想借助长公主之势,再度扩张自己的商业,夺得莫邪宫的权位,不想是由一个坑陷入了另一个囹圄,处处受制。

    “迫不得已,须得借助我们自己的力量。”夜楚云喃喃道。

    依云有些焦虑的说道,“那长公主胃口极大,许给她的两处私矿就会断掉我们近四分之一的财源,若楚岁山庄一旦暴露,怕……”

    “顾不了那么多了,青儿的命要紧。若能知道长公主筹谋,我也能想办法带她离开……”

    依云想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道,

    “主子,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夜楚云觑了她一眼,说道,“有话就说,你一向不这般婆婆妈妈。”

    依云低了低头,“主子眼下羽翼未丰,处境艰难,至于羽华族之事,主子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查到,长公主怪罪也不过就是办事不力,责罚一二。事涉朝廷,长公主只手遮天,但是朝廷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既然……紫月青主一直跟着流溯门,想必交情匪浅,羽……青姑娘若能跟着他,得紫月门庇佑,会比主子更……”

    依云看着面色已经变了的夜楚云,禁不住闭了嘴。夜楚云又如何没想过这一层,可是让他这般不闻不问,或者拱手相让,他心里岂会甘心?筹谋这么多年,他自然不想功亏一篑。可是两下权衡,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

    “我看最近出现的这些江湖人,似乎来者不善,我必须知道那个老女人想干什么……即便我……救不了她,但是提前为她打探到些什么,让她未雨绸缪也是好的……”夜楚云看向官道上又出现的一小批车马,执着的说道。

    “以长公主和宫主的实力,说不准此刻流溯门早就暴露了。主子,你迟迟停留在东邱,怕是长公主也起了疑心,王合这次回来,又带了几个人,那些人的身手都极好……主子……”依云又有些恳求的说道。

    夜楚云面子上有些急躁,不耐的摆了摆手,低喝道,“别说了!”

    “主子,你究竟喜欢她什么?从头到尾,她可对你付出过一丝真心?”依云的眼圈都红了,自小到大,她只唯夜楚云的命令行事,还是第一次这般想问明白一个原因。

    夜楚云冷冷的扫了依云一眼,握着扇子的手紧紧的攥了攥,咬着牙说道,“我说过,跟着我,只需要奉命行事,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依云嗓子里艰难的咽了下唾沫,随即低下了头,说道,“奴不敢。”

    夜楚云生气的站起身,没再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他一下车,几双眼睛就齐齐的望了过来,夜楚云看了一会那边的王合,眼睛一转,脸上就摆上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走了过去。

    王合看见夜楚云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不明所以,忙的起身弯腰低头。王合的出现虽说很偶然,但是各自效忠于谁,他们也都是心知肚明。

    王合表现的很惶恐,其实内心倒是很镇定。而夜楚云看似笑容满面,心里已经刮了他千百遍。

    夜楚云悄悄的把王合唤到了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两丈银票,而王合看见那银票上的数字时,就已经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夜楚云笑着,然后小声的说道,“想必王鹰卫也看得出来,我确实查到了些东西。那羽华族后人的身份……其实,我在这东邱迟迟不曾离开,就是想……把她引出来……”

    那王合面子上一愣,心里想道,“难道他已经知晓这女子就是他喜欢的那女子?”

    夜楚云觑了他的表情一眼,随即说道,“我当然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你们就没想过,她躲藏这么多年,会甘心双手交出《素心诀》?以前我那些权宜之计,不过就是在骗取她的信任。眼下,我就要成功了……若我能不费一兵一卒帮长公主拿到《素心诀》,再擒了她,这等功劳……”

    那王合的眼睛透出了些光,透着一丝怀疑转了转。

    夜楚云展开扇子摇了摇,恢复了那种浪荡无羁的模样,轻蔑的勾了勾嘴角,

    “我苦心孤诣十几年,终于有能力与我爹抗衡,做好这件事,莫邪宫尽在我的掌控!权势与名利,只要长公主信任,唾手可得。大丈夫,志在高远,我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与长公主为敌?”

    王合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笑,拱手说道,

    “夜少主,睿智!我等只是听命,还望夜少主,海涵。”

    夜楚云走上前来,拍了拍王合的肩膀,笑道,

    “我当然明白!王鹰卫多通融,只要这件事成,功劳我也会记你一份!”说着,夜楚云就把银票塞进了王合手中。

    王合低头看了看那银票,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小声说道,

    “既然少主早有决策,还得早日下手。公主的人马不日就到上原,届时若还得不到,怕就要怪罪少主办事不力了……”

    “给我三日时间,等我的好消息!”夜楚云笑眯眯的答道。

    夜楚云转身,随即已经是另一副面孔。他接过依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拍过王合的手,阴冷的说道,“我们时间紧迫,必须得让流溯门提前知晓。”

    “奴再去送一封密信?”

    夜楚云停了下来,说道,“不,她不会信我。我要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