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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雨夜重逢不相识 苏南灭门惊江湖

    依云来到翠微楼的时候,夜楚云已经寻了那明月姑娘,正在她的房间里听她“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依云只好如往常一般等在翠微楼门口。

    因为夜楚云次次出手阔绰,所以他的面前自然又是好酒好菜的供着。

    夜楚云半靠在桌前,半束半散的头发凌乱的披了一身,一杯一杯的酌着佳酿。

    明月虽然在唱着曲,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夜楚云。夜楚云生就好皮囊,哪怕现在有些不修边幅,不拘细行,但是依然挡不住那眉眼间的英气和不羁。

    尤其是这个客人与别人都不一样,这一月以来,他几乎天天来此,举止放荡,却从来不是为了鱼欢之乐,而似乎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今日的明月打扮也是十分清爽,一身翠纱,略施粉黛,头发只是绾了个髻,然后任由半束青丝悬于腰间。

    夜楚云以往喝到微醺之后,总是跟她说着些什么,又或者是自言自语。明月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关于那个姑娘的某些影子。比如现在这般清淡的装扮。

    明月原本出身并不低贱,家里也曾是小小的官宦之家。父亲为官清廉,但是被卷进了朋党之争的漩涡,也因为不肯依附择主而遭受诬陷,父亲被杀,家中女眷被流放,而她被流放到这边陲小城后,就被辗转卖进了青楼。

    没有人天生自甘堕落,但是,明月却没有勇气去逃离或者终结自己的生命。

    在这淫靡之处待了快要两年,直到夜楚云的到来,她突然觉得,这个人也许能带她逃离这个魔窟。

    明月唱着南曲,心里却是盘算着别的。她看着夜楚云几杯酒下肚,盯着自己的眼眶里微微泛红。今日的他似乎醉的格外快,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头开始有些支不住一样的往下垂。

    明月一曲唱罢,突然别过身去,用小指指甲在眼角点了一下,随后就大着胆走了过来,她伸出手去轻轻的帮夜楚云托住了摇摇欲垂的头,轻声的说道,

    “公子,你醉了。”

    夜楚云半睁着眼睛,眼前那张脸,攸的变了个模样,那张脸,明若春桃,淡若秋菊,微弯的眼睛下,一颗泪痣跃然跳动。

    她在对着自己笑着,夜楚云忍不住伸出手覆上了她的脸庞,然后轻唤了一声,

    “青儿……”

    明月看着夜楚云迷离的眼神,犹豫了一下,然后靠了过来,亲上了他的嘴唇。

    夜楚云嘴唇一颤,仿佛被点染了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张开嘴,开始炽热的回应那个缠绵的吻。

    很快,二人都被渴望冲昏了清明,纠缠着滚到了榻上。

    明月在风月场里待了近两年,深谙那些情欲之事,她气喘吁吁的亲吻着夜楚云的脸颊和脖颈,扯掉了他的外袍。

    夜楚云的中衣下已经露出了那精实麦色的胸脯,他的脑子有些混乱,他从小在那种环境中长大,对男女之事再明白不过。

    而此时的他,只觉得身上一片燥热,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微微的睁开眼睛,用手掌细细抚摸着“羽青”的脸。

    而他这一用力,眼前的“青儿”的眉眼就突然变了模样,夜楚云一愣神,抬起手,发现手指上一点黑渍。

    明月尚在意乱情迷之中,手已经触碰到了夜楚云衣服的最里侧,却突然被一只手钳住了。

    明月一慌张,再抬头,看见的却是夜楚云阴暗冰冷的一张脸,连刚才的醉态都消失不见。

    明月身上已经只剩了一件薄薄的纱衣,里面的春色已经若隐若现。

    她感觉到钳着自己的那只手在微微用力,瞬间那腕子的骨头就像要碎裂了一般,她紧紧的咬着牙,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然后她委屈的说道,

    “爷,是明月……伺候的不好吗?”

    夜楚云狠狠的看了她一会,坐起身来,松了那只手,把衣服拢好,然后翻身下床,捡起了地上的外袍,一边穿一边冷冷的说道,

    “没有人能玷污她,我不杀你,也不过就是看在你这一分神似上。”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百两的银票,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明月握着自己的手腕,知道终是功亏一篑,突然鼓足了勇气向着夜楚云的背影说道,

    “你寻她这么久,或许她早就死了。”

    夜楚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别人一直不敢说的话,就这么毫无准备的窜进了他的耳朵,他的心上。

    他没有回头,逃也似的开门而去。

    明月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依云站在翠微楼的门口,有些累了,就站到了角落里靠在一棵树干上,总感觉今天主人待得时间有点久。

    今日的空气格外粘稠酷热,头顶上早就飘来了滚滚乌云,隐隐的还有些轰隆隆的雷声。依云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天空,一回头,恰好看见夜楚云从门口走了出来。

    依云正纳闷主人看起来并没有喝醉,刚要上前,却见夜楚云身形一晃,膝盖一弯,差点栽倒在旁边的石狮上。

    依云吓了一跳,忙的跑过去,夜楚云脸色苍白,嘴角也渗着些血渍。

    “主人,你怎么了?”

    夜楚云摇了摇头,刚才应该是中了催情散,为了让自己快速清醒,他又强自调动真气逼毒,他的身体原本就虚亏,这样几番下来,他就感觉体力不支,血气逆行,忍不住呛咳了一口血。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夜楚云安慰着一脸担心的依云,踉踉跄跄的走下台阶,险些摔倒。他抬起头,感觉眼前一阵恍惚。

    依云也不想再多加废话,把他的胳膊一拽,就把他背了起来。依云的个子虽然不矮,但是背着夜楚云还是显得吃力了些。

    夜楚云有些迷迷糊糊的,四肢有些发软,依云背着她走了不到半条街,他就晕乎乎的靠在了依云的肩上,嘴里也开始不清不楚的说道,

    “依云,她是不是死了?她死了……”

    依云的眼里装着满眶的泪水,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依然倔强的背着他往前走。

    而天公丝毫没有怜悯他们,经过几声闷雷之后,天空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

    依云显然有点始料未及,而回船上的路突然显得那样漫长。

    她带着夜楚云避进了一处走廊檐下,夜楚云浑身已经湿透,雨水顺着他长长的头发淌下,他紧闭了双眼,眉头有些微微蹙起。

    避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这雨却没有丝毫减小的样子,而夜楚云紧紧靠在依云肩上的额头,却透出了些异于平常的高热。依云把他放在那走廊的柱子旁,然后伸手覆到了他的额上,果然,他是发热了。

    或者是因为酗酒,或者是因为中毒,又或者是因为强自逼毒……

    夜楚云双臂环抱,缩在那里靠着柱子,脸色苍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依云喊了他几遍,他都没什么反应。

    街上因为大雨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依云焦急的看了几遍,也不知道到底哪里能有医馆或者药铺。依云依稀想起,在遇见主人之前的那个死人堆里,她也是如此的害怕和不知所措。

    而夜楚云这么一病,就已经让她方寸大乱。

    依云正想去找点有亮光的人家问询,却见那滂沱的大雨之中,那空无一人的街上,有一白色的影子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着。

    那人撑着一把白色纸伞,大雨从她的伞面上冲刷而下,又狠狠的砸在她的脚下,而她除了鞋面湿了些外,衣衫轻摆,她走的还是信步闲庭般。

    依云顾不得别的,匆忙的冲到了那人身前,那人的伞遮住了面容,就在依云快要靠近她三尺之内的时候,那人就停下了脚步。

    “请问,您知道这儿哪有医馆或者药铺吗?”依云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人的警惕,停下来问道。

    伞下的人眼神轻扫了下被雨水浇透的依云,又看了眼那边靠在柱子边上的不甚分明的夜楚云,然后指了指西南方向,淡淡的说道,“往西南五百米,有个琅琊医馆。”

    依云像是看见了什么希望,道了声谢后,就冲到了廊下。依云看到廊下角落有些干草和破旧的旗布,就扯了过来盖在了夜楚云的头顶,然后把他扶了起来拽到了背上。

    那个指路的白色身影说完话就往前走了,然而她只是走了十几部,就停下回过了头。她看着依云那坚韧倔强的背影,似乎有些动容。

    她又折了回去,就在依云即将迈进大雨的时候,递到她眼前一个黑色瓷瓶,说道,

    “这是养精提气的药,他受了内伤,你可以先给他服下。”

    依云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去而折返,而且会给自己一瓶药。

    依云扫过她的裙裾,似乎有些红色的印迹,有点像血渍,她有些迟疑的接了过去。她抬起头,准备谢过这人。

    一阵雨风袭过,卷起了那把伞的一个边,露出了半张姣好绝美的脸,那女子桃目微垂,清冷如烟,而眼角那颗泪痣在这檐下微弱的灯笼烛火下,狠狠的触动了依云的心。

    依云瞪大了双眼,忍不住脱口而出,

    “沈……不,羽青……姑娘?”

    这声音一出,羽青仿佛也是愣了一下,她抬高了点伞边,因为刚才的大雨冲刷阻挡视线,眼下再仔细看了一眼依云,她才认出这确是夜楚云身边那个贴身侍女。

    羽青又扫了一眼她背上的人,因为灯光微弱,他头上又蒙着旗布,所以看不分明。但是她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羽青眼神一凛,没有回应依云,也没有再说话,把伞又压低了些,转身就走进了大雨里。

    依云又冲着她的背影叫了两声,但是都被湮没在了肆虐的大雨声中,而羽青的身影只是一瞬间,就身在几丈开外,再一晃眼,就淡的快要看不见。

    依云很想跟上去,如果她真的是主人日思夜想之人,找到她,主人的心病或许就可不药而愈。

    可是眼下,他滚烫的体温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她必须要先替主人找大夫。依云踟蹰了好一会,还是带着夜楚云往西南而去。

    暴雨狂肆,风紧雷鸣。

    这大雨下了整整一夜,仿佛是为了掩盖地面上的一切。

    待第二天清晨,初初放晴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吵醒了整条街。

    “死人了!杀人了!苏南门……死了!全死了!有鬼,有鬼!”

    夜楚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甫一睁眼,就是荟姨以及依云那焦急的脸。

    “少爷,你终于醒了!”

    荟姨的眼睛似乎都哭肿了,自从她摆脱了夜回天的魔爪,虽然又回到了夜楚云的身边,但是夜楚云很明显对她也客气有加。

    她每一日都活在愧疚之中,如今又眼看着夜楚云这般,心里真是揪着疼。

    夜楚云有些痛苦的按了按头,开口问道,

    “什么时辰了?我可是又喝多了?”

    依云给他覆着凉巾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眼里又有些不争气的眼泪,她带着一丝恼意说道,

    “你昏死在翠微楼门口,你忘了吗?”

    夜楚云看着依云通红的眼眶,脑子里也悠悠的回想起那天的事,脸上有些讪讪的笑了笑,说道,

    “可能喝太多了,记不清了。”

    说罢,他就掀了单被就要起来。

    依云着急的喊道,

    “主子又要做什么?都这样了,难道还要去翠微楼吗?”

    夜楚云站起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神情落寞的笑了笑,说道,

    “不去了,以后都不会去了。”

    说着,他就走出了船舱,感受了下久违了的阳光。

    而依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想起那天晚上那张脸,犹豫了许久,也没说出口。

    这几日,她也偷偷的在街上留意了许久,再也没发现那天羽青的身影,想想那天看见的女子是那样的冷漠,眉眼身形似乎……也不太像,而且那人的修为似乎远在自己之上……

    依云后来回想许是天黑雨急,人有相似,看错了也未可知。

    她不能确定,自然也不敢轻易告诉主人,与其这样没有希望,总也好过再失望一场。

    一连三日,夜楚云果然没再去过翠微楼,每日还是懒散的躺在船板上,虽然还是喝酒,但是已经不再像往常那样喝的烂醉如泥。

    也许他的心里,已经在试着接受那个,他始终不敢承认的结果。

    “哎,你听说没有,苏南门被灭门了。”

    傍晚,旁边的渔船上,几个渔民又开始说道。

    “据说已经是好几家了,前几家都是门微凋敝,死了也没什么人在意。”

    “可这苏南门,门里可有两百多人啊,都被杀了……小孩子都没放过……”

    其中一个人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说道。

    “我见过那苏掌门,人看起来挺和善的,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山下有人上去看过,死状凄惨,大多数都身首异处。更可怕的是……”

    另外那人突然附耳过去,用更加小的声音说道,

    “那些人……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黑乎乎的连人样都没有了……照我看,都不像是人干的……”

    那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的落进了夜楚云的耳朵。

    他突然扯掉了头上的纱帽,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就跃上了那两个人所在的渔船,一把揪起其中一个人的衣领,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男人被吓了一大跳,被揪着的领子一动也动不了,有些害怕的看着夜楚云,结结巴巴的说道,

    “小的……小的……也是道听途说……若惹了这位爷……还请……”

    夜楚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忙的松了那人的衣服,转身坐到了船板上,目光柔和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苏南门也算江湖大派了,你刚才说被灭了门,可是真的?”

    那男人喘了口气,搓了搓手,才又小声说道,

    “就在前几日晚上,就还下了大雨那日……第二天有人上山送菜,就发现苏南门里全是尸体……无一活口……”

    夜楚云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继而问道,

    “你刚才说那些人都被……吸干了?”

    “对对对。听说都成了干尸,与骷髅无异啊,那个送菜的见了,当日就吓的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了……”

    “那可知是何人所为?”

    “府衙来过,但是看那些人死状怪异,知道是江湖人所为,就草草了之了。离这最近的道门应该是凌木堂,今日来了许多弟子,许多好奇上山的百姓都被驱赶下来了……”

    那男人还兀自说着,夜楚云却是坐不住了,一跃而起,就回到了自己船上,冲着船舱里喊了一句,

    “依云!”

    依云听见召唤赶忙跑了出来,夜楚云匆忙说道,

    “走,去趟苏南门。”

    二人不多时就骑马来到了这小镇最南边的一座山下,这山并不算高,丛林茂密,状似香炉,所以当地人也都称之为“香炉山”。而此时这山口就徘徊着数个凌木堂的年轻弟子。

    夜楚云对着依云使了个眼色,二人就弃了马,从一旁的一条茂密的林子中间驭轻功而上。二人绕到了苏南门的后山,然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处屋顶上,往下看去。

    此时,苏南门内有十几个凌木堂的弟子举着火把照着场地中间,地上整齐的罗列着一百多具蒙以白布的尸体。

    有几个一直在抬尸体的弟子忍不住说起来,

    “师叔,这尸体七零八落,面目全黑,根本无法辨认哪个是苏掌门……”

    旁边一个年长的人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满院子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

    “苏掌门衣服上应该有掌门铃,你们可仔细寻找……”

    夜楚云又悄悄的掠到了另一旁的屋顶上,离得更近了些。

    有些尚且来不及收敛的尸身就映入了他的眼帘。那些尸身都十分干瘪,仿佛干枯的骨头之上只覆了一层薄薄的皮,且面皮发黑,表情痛苦而狰狞,只看了一眼,夜楚云心里不禁狂跳不止。

    这死相,与上原山上的那些尸体一模一样!

    这时,那边有个弟子从殿内跑了出来,边跑边喊道,

    “找到了!苏掌门的遗体!”

    众人纷纷向着殿内跑去。夜楚云和依云也匆忙下地,掠过院子的尸体,躲到了那正殿的一扇窗后。

    凌木堂的凌川长老看着弟子从内殿抬出来的尸体,金冠束发,腰间悬着一个金铃,金铃中间刻着一个“苏”字。

    奇怪的是,这苏掌门竟是唯一一具没有被破坏被吸干的尸体,面皮之上苏掌门的眼睛却是大睁着,那突出的眼珠子似乎透出了惊恐,右手的食指抬起而微弯,像是指着什么,胸前心脏处洇出了大片的血花。

    那血花呈放射状,排列甚是整齐,乍看上去像是雪花,又或者像是,一把红伞。

    凌川走过去扒拉开了那苏宛丘的衣服,只见心脏处有一处骇人的伤口,那伤口中间是指头粗细的圆口,而这圆口周围对称的有八条切口,掼入心脏正中心,看外面渗出的血迹,必然又快又狠,一招毙命。

    “这……是什么武器?”一个弟子看着那古怪的切口,忍不住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听说这苏掌门继承掌门位不过才三年。而且……”

    旁边一个弟子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师兄弟,小声的说道,“听说,他五年前,曾带着苏南门十几个弟子去过……上原。”

    听见“上原”二字,旁边的师兄弟包括凌川长老都忍不住怔了一下,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难道……那羽华族之女,当年并没有死?又或者化成厉鬼……”

    “好了!别说了!”

    凌川长老看着旁边有些变了脸色的小弟子,出声打断,

    “神神鬼鬼的,别在这危言耸听……当年江湖上都发了贴文,说流溯门无一活口……”

    旁边的弟子都噤了声,凌川长老又低头扫了一眼那苏掌门惊骇的眼神,内心也不由得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五年之前,他只是凌木堂堂主亲传的二弟子,受了师父之命前往上原。

    此去上原路途遥远,他们选择了水路,但是在海上迷失了两日耽搁了行程,他们赶到上原的时候,那场屠杀已经结束了,他们也因此躲过了一劫。

    但是他也碰见了数十个从那山顶逃下来的,那些人浑身的伤和疯癫模样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如今,这苏南门满门又是如同当年那些人的死状……这又该如何解释……

    窗外,夜楚云听完了那几句对话,原本冷透的心似乎突然死灰复燃,他抚着墙的手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而他身后的依云,此时心里更是惊惧,苏南门被灭就是下着大雨的那一日,也就是在那一日,她又看见了那张脸。

    这一切绝对不可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