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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楚云求婚得应允 嫣止定情约三年

    夜楚云的伤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也能勉强坐坐了。

    羽青虽然每日还是会来,但是夜楚云却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因为这一日桑奎来回禀,说羽青向他打听过那日他们离开后的事情。

    其实羽青有些担心,当日他们走后,赫秋涟那些人又会如何,而那个要杀自己的神秘人又是谁,看他用剑的能力,很像师父讲过的三十年前消失的“剑绝”商少白。

    所以说,商少白这些年一直隐居在紫月门,而紫月门内也认定,自己是杀害紫白薇的凶手……才不惜对自己赶尽杀绝……

    羽青也只是,很不甘心。

    夜楚云让桑奎去调查了那些事,然后偷偷的来禀报。

    “那日青儿要去阻赫秋涟等人,是因为他们想折返紫月门?”

    “是。从几个幸存的人嘴里探听到的。”

    夜楚云脸上有了一丝失落,喃喃道,“你究竟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那最后来杀青儿的是谁?”

    “名义上是紫白薇的丈夫霍秋白,但是看他的剑术造诣,应该是许多年前沉寂江湖的‘剑绝’商少白……”

    “难怪,他的修为和剑法有如此威力……而且紫月寒极乐封神的那天……执的是把剑……”夜楚云似乎想明白了些事,思忖了片刻,又问道,“后来如何了?”

    “紫月寒去过,杀了赫秋涟。但是看他意思,他应该是去阻止商少白杀羽姑娘的……”

    夜楚云突然抬起头,靠在床榻上的头往后仰了仰,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才说道,

    “青儿再向你打听的话,把紫月寒去过的那段抹掉。那这样说来,商少白为妻复仇,紫月门主不可能不知……”

    “主子,这是不是……会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桑奎到底还是个老实人,诚实的说道。

    夜楚云却是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不让你都说出来,我没有添油加醋,恶意编造。至于误会……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只是想……多留她在身边一时……”

    “还有,虎巳没死的事也不要提了。它有断尾离体自保的能力,只是想再回到地境,可能又得需要很多年了……兴许青儿会觉得心里有愧……”

    桑奎也知道夜楚云用情至深,点了点头,退下了。而走廊里的一根柱子后面,一个人影站了一会,又离开了。

    很快,羽青果然又向桑奎打听了那些事,桑奎把前面的都一一回答,又着重提到了如今紫月门内一心想杀了她为紫白薇复仇。

    知道了赫秋涟已死,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但是好在再也不会威胁紫月门,羽青心里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在听到商少白的真实身份时,羽青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起来。

    商少白是霍紫嫣的父亲,也是紫月寒的姑父,他的姑姑又是把他抚养长大之人。所以说,商少白来杀自己,他又会如何不知?

    兴许只是因为怕见面难堪,所以他才没有亲自来吧……说到底,自己这一身的骂名,他从来也没相信过。

    是啊,他们已无瓜葛,他也要婚配凌云阁,也许不亲自动手,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了吧。紫月门内如今以她为最大仇敌,而她自己还傻傻的想为他们挡下那些人,真是可笑!

    羽青越想越觉得有些压抑,看着房间里有酒,就忍不住取了杯盏喝了几口。以前的她就是这样,想通过大梦一场来逃避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很快,酒劲就上来了,羽青的面颊上有些潮红,她也懒得上床去睡,就支着头,在桌子上面眯了过去。

    羽青是被天上一声爆炸声惊醒的。她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此时却是有万条流火把房间里照的恍如白昼。

    羽青愣了一下,起身站到了窗边,顿时,又有一个冒着火光的焰火冲上了天空,炸成了一片万紫千红。羽青的眼神有些迷醉,又有些失神,愣愣的看着那些刹那美丽的焰火,眼角却不知不觉流下了一串眼泪。

    刹那美丽,有些感情就如同这焰火,哪里来的永恒?

    他的话,他的爱,终究都是过去了吗?

    原来自欺欺人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如梦初醒,是告别过去。

    院子里的亭子里,不知何时,支上了桌子,软塌。夜楚云半卧在榻上,命人在院子的门口不停的放着焰火。直到看见羽青推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羽青在抬头仰望着天空,而夜楚云的眼里却只仰望着她。院子里除了焰火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羽青看了一会,就侧过头看了眼夜楚云。四目相对,夜楚云那双美丽的狐狸眼里不知何时盛装了满满的泪水,过了良久,他才向羽青缓缓伸出了手。

    羽青迟疑了一下,还是慢吞吞的走到了凉亭下,夜楚云撑着身体在软塌上坐了起来,然后拉过羽青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就在两个焰火间歇的安静的空档,夜楚云无比认真的问道,

    “青儿,嫁给我好吗?”

    羽青愣住了,她的酒意还没有醒,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般不清不楚。

    她还没有说话,夜楚云就继续说道,

    “我只想照顾你,如果以前那些事让你不开心,我们可以忘了它。我以后可以不姓夜,我们也可以不住安王朝,天大地大,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就会陪你去。我会用尽我的余生去呵护你,爱护你,弥补你所有受过的伤痛……”

    夜楚云徐徐的说着,但是双眼却是不安的看着羽青,他的心在颤抖,唯恐羽青会摇头,会拒绝,会让他再一次陷入绝望。

    “好。”

    羽青抬着头,无比认真的看着那流在空中的金丝线,依稀记得许多年前,有个人用箭与火,为她编织的那个美丽的梦。

    斯人犹在,物是人非。

    梦醒了,心也丢了。

    “你……你是答应我了?”

    夜楚云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的问道。

    羽青收回了心里最后的那点眷恋,也逼回了眼里为那个人流的泪,转过头来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我愿意,嫁给你。”

    夜楚云几乎是语无伦次般,原来幸福来得这般突然也会让人感到不真实。他双手握着羽青的手,嘴里碎碎的念叨道,

    “那……我明日就让人去算日子……我得要一个最好的吉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美的新娘……钱庄……对……我有一百七十二个钱庄……以后你想去哪……吃什么……用什么……我什么都会给你……”

    羽青其实并没有仔细去听他的话,她只是看着夜楚云激动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了点释怀。

    你看,她并非一无是处,起码,答应嫁给他,会让他如此高兴啊!他为自己险些丢了性命,那么嫁给他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啊。

    感觉到羽青在看着自己,夜楚云也忍不住停下了自己的兴奋。焰火的光亮下,衬得羽青的脸庞是那般美,她的唇是那般柔软。

    夜楚云再也忍不住,睫毛一垂,伸出手去轻撩了下羽青两侧垂下的发丝,就亲了上去。

    羽青愣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有些笨拙的回应了他。

    焰火还在一个接一个的绽放,刹那过后,还是刹那,照映在两个人身上。也许此时的羽青是真心想过与夜楚云度过这一生的,只是夜楚云终究,太怕失去她了。

    紫月殿内,紫月寒看着让人出去探查寄回来的信,有些一筹莫展。

    他的旁边摆着一壶梨花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想从酒里得到些许慰藉。姑姑的死状,似乎夜夜都会侵扰他的梦,让他辗转难眠。

    而姑父也像是一把悬而未决的利刃,他害怕,姑父会突然有一天回来,告诉他,他已经杀了羽青。而他派人出去四处探查羽青的踪迹,也是一无所获。

    霍紫嫣还是病着,承受了娘亲的死和父亲的离开,她的心里受了重创,她缠绵病榻,不思饮食,人也一日日的消瘦下去。而她心里还压着一口气,所以每每紫月寒来看她,她都发了疯一般的让他走。

    萧凌止数日之前就该回门复命,却一直挂心着霍紫嫣迟迟没有动身。他与霍紫嫣相识的并不久,可是他看过了她的眼泪,看过她的笑,又看过了她的痛,也许就在他看见她跪在紫月殿门口那瘦削无助的身影时,他就想去照顾她。

    有时候感情很是奇妙,也许只是一眼,也许只是一刹。

    只是看着霍紫嫣意志消沉,精神颓然。纵他有百般话,却不知如何能解她心结。

    这日清晨,萧凌止又来到霍紫嫣的床前,前一晚上的饭菜都冷透了,依然没有动过。她的通红的眼角还挂着些泪痕,半梦半醒的靠在床头。

    萧凌止默然的看了一会,然后走了过去,“霍姑娘。”

    听到是萧凌止的声音,霍紫嫣有些迷茫的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费力的想坐起来一些,但是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抱歉的笑了下,

    “萧大哥,我……见笑了……”

    萧凌止的眉头有些心疼的皱了皱,他想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床边,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枚汉白玉的狮纹佩。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霍紫嫣没有精神的双眼,说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宽解你才能让你好过一些。这枚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七岁时,父母就已双亡,师父收养了我,待我如亲生,给了我第二个家,也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意志……”

    霍紫嫣静静的听着,她以前只是觉得萧凌止明心见性,豁达通透,谈吐不凡。却从没想过,他竟是父母双亡,拥有一个那样不完整的人生。

    许是感怀他的不幸,又许是同感自己的遭遇,她眼角又一串泪珠滴滴答答的流了满脸。

    萧凌止喉头有些哽咽,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掉了霍紫嫣的泪水。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带着些许粗糙,让霍紫嫣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萧凌止又把霍紫嫣的手拉了过来,然后把那枚玉佩放在了她的手心,霍紫嫣愣了一下,只听萧凌止说道,

    “我娘说,这枚玉佩要送给自己最想娶的那个姑娘。”

    霍紫嫣的眼睛睁大了些,但是随即又暗了下去,她缓缓的摇了摇头,嘴里嗫嚅道,

    “萧大哥,我不需要……同情……”

    萧凌止没有着急解释,却还是坚定的把玉佩往她手里塞了塞,

    “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只是看你是千恩万宠,掌上明珠一般的人,而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你……你不用那么着急回复我,如果你不肯,你就谴人把玉佩送回凌云阁……”

    霍紫嫣又愣了下,张了张嘴,似乎像是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许是因为心里真的在乎,所以才会开始在意。

    五年前那些她拼命遗忘的黑暗回忆又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虽然这世上已经无一人知晓,可是也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她突然觉得其实是自己……配不上他,就沉默的低下了头,看着那枚看起来成色并不算很好的玉佩,手心却是如珍宝般的握紧了……

    “我……出来已经半月有余,门内诸事繁杂,需要我回去帮忙处理。我也知道,此时跟你说这个很不合适,但是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你要走?”霍紫嫣终于有了点反应,使劲直了直身子,有点急切的问道。

    萧凌止点了点头,“师弟们已经在山门等我,但是这些话,不说出来,我……”

    霍紫嫣垂下了睫毛,抿了抿嘴,感觉又有些想哭的感觉。两个人静坐了一会,萧凌止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然后给霍紫嫣深深的揖了个礼,说道,

    “我会回去等你的消息。我也会等你三年孝满。我只想照顾你的余生,与同情无关……紫嫣……我走了……”

    霍紫嫣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紧紧的攥着手,肩头耸动,她的心里在极度的挣扎,却迟迟没有说话。

    萧凌止以为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看她此时的迟疑,他又突然觉得没有信心了。他难过的又看了她两眼,终于狠狠心扭头离开了。

    等房间里久久没有声音了,霍紫嫣才有些慌张的抬起头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她有些仓惶的爬起来,想下床,无奈四肢无力,她狠狠的跌在了床下。

    一个小丫头玉环听见动静,忙的跑了进来,“小姐,你……你怎么了?快……快起来!”

    霍紫嫣却没有坐起来,而是着急的推了玉环一把,

    “去!快去山门!你去……告诉萧大哥……你说我愿意……三年之后……我会去找他……”

    “啊?哦哦,好!”玉环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小姐着急的模样,忙的急急的跑了出去。但是她也只来得及看见凌云阁弟子消失在山门口的身影,那些话,终究还是没有带到。

    而萧凌止有些木然的走在前面,心想,

    只要她对我有情,这三年会支撑她熬过来,她需要自己成长……

    紫嫣,三年之后,你会来找我吗?

    夜楚云向羽青求婚成功后,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伤势也是突飞猛进的好转。

    而从第二天起,他也开始忙活起来。屋子里乌压压的站了满地的人,除了依云,每个人似乎都被夜楚云脸上的笑感染着。

    “桑奎,你亲自去趟东江,找那位南宫易先生,让他为我算个黄道吉日!”

    “那可是需要您跟羽姑娘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算了,那不重要!挑个婚事大宜的日子就好!时间越快越好……”

    桑奎刚要领命而去,就听荟姨,说道,

    “大婚开始要回莫邪宫?那边要准备起来了……”

    夜楚云一听却是愣了一下,那个名字,那个地方,都承载着太多勾起过去的东西,他想了一会,然后就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

    “把莫邪宫封了吧。自今日起,我们搬离汴州,具体地点,我会细细琢磨,大婚之前落定。”

    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垂下了头。

    “荟姨,大婚的物事,就需要你带人去置办了。”

    荟姨忙的点了点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爷放心,我也给小姐置办过嫁妆,定然办好。”

    “不止是办好,是要办的漂亮!所有的东西,我都要最好的!一应银钱,你直接去问过钱掌柜,他心里自然有数……”

    “小的明白。”一旁的钱掌柜,眯着圆圆的小眼睛,笑着点头答应。

    “等婚期一定,依云,你去趟上原接郎神医,青儿说他去了上原,但也许会踪迹不定,你先着人打听着,寻到就去接……”

    依云面子上冷冷的,但还是恭敬的揖了下,答应到,“是。”

    夜楚云又一一给每个人派过了活计,慢慢屋里的人也散了,最后留下了几个钱庄的管事。

    “老钱,老闵,老白……这些年,我过问钱庄的商事很少,全凭你们在背后忙活,辛苦了……”

    那几个老管事都忙不迭的说道,

    “不辛苦!”

    “爷哪里话,没有爷,我们哪有今日的风光……”

    “爷如今要大婚,我等真是由衷的兴……”

    夜楚云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楚岁钱庄的账面上有多少流水钱?”

    那钱掌柜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明细,交到了夜楚云的手里,

    “这几年边疆七族有些动乱,朝廷又苛捐杂税,百姓日子并不好过。所以银钱流动比前几年都要少,如今只楚岁钱庄的四十一家,流动金银,只有八千三百多万两白银,这份明细是这一年的进账,若爷想看更早的,明日我着账房去细细誊抄……”

    “不用。我心里有数。”夜楚云只是粗粗的翻了翻那十几页账目,嘴里不经意似的说道,

    “莫邪宫的开支与云沐官虽然没有交联,但是以后,我也不想继续莫邪宫的营生了。至于莫邪宫宫人以及几千黑甲白甲的安置,我还要细细思量。如今年景不好,降低咱们副营的生丝、绢绸、古董、茶叶等的扩张,采用收缩之策,多保些主营的矿盐、马匹、粮食、生铁等的买卖,适当的囤收,以备不时之需。”

    “是。”几个管事弯腰答应道。

    “还有,帮我留心一下景好地好的大门庭宅院,若有地界低抛,可尽数先收拢而来,我要给娘子选个好地方。”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