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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羽青治伤引情动 楚云仓促择婚期

    羽青看着这房间内热火朝天的样子,疑惑的走了进来。

    钱闵白三位掌柜还未离开,羽青看了一眼钱利来手中抱的厚厚的账簿,三位掌柜也是极有眼力的,都忙不迭的向羽青弯了弯腰。

    一旁的夜楚云坐在床上,郑重的给羽青介绍道,“这是负责楚岁钱庄、金石矿采、走马运输的三位掌柜……”

    羽青客气的笑了笑,但是心里的疑问也泛了起来,她知道夜楚云一向很有钱,但是她以为钱都是出自莫邪宫的刺探营生,却没想到夜楚云的产业竟这么繁复。

    随后她又瞥了一眼那些账簿正中间大大的“沐”字,脑子里灵光一现,扭头看向夜楚云,问道,“你竟是……”

    夜楚云摆摆手,让三位掌柜下去了。他向羽青伸了伸手,十分亲昵的拉过青儿坐在自己身旁,拿起一份厚厚的商财簿,上面有蓝色和红色的批示,密密麻麻的,他指着上面那些红色朱批说道,

    “我外祖在时,已经是中原首富了。可惜,商人总不被看得起,所以我娘嫁给我爹后,就安于后宅,不再经营外祖留下的祖产,有了我之后就更是一心一意的呵护我们的家。直到……她早就秘密把祖父的多半财富记到了我的名下,我十三岁回来之后,就接管了那些产业,不断扩大,直到后来建立了‘云沐官’……”

    羽青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心里不由得疼了一下,问道,“只靠你一个人?”

    “也不是,外祖留下了许多得力的帮手,我娘在时也没有亏待,所以一直忠心耿耿。刚才出去的老钱,就是跟我外祖打拼过的资历最老的掌柜了……我不过是审时度势,大局调配……但是商人无力啊,要依附朝廷更要依赖客主,所以那时候的‘云沐官’看似庞大,其实处处被压榨,内里亦是艰难,我那时……投靠长公主,一是想借她之手扳倒我父亲,另一方面,是想获得一些商银便利……”

    说着,夜楚云就伸出手握住了羽青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你的身份,她曾那样对你,我绝不会……”

    “都过去了……”羽青笑了下,打断了他的话,说着她又看了眼那本账簿,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低下头喃喃道,“十三岁……这十几年,你过得应该也很辛苦……”

    夜楚云的眼睛里波动了下,撩了撩羽青耳边的碎发,说道,“现在好了,虽然世道艰难,但是我自己的营生都可以自己做主,不再处处掣肘。青儿,我定会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羽青不由得笑了笑,夜楚云突然把脸凑了过来,问道,“你不信我?”

    “信。”夜楚云的突然靠近,让羽青多少有点紧绷,忙不迭的伸手推开了他的脸,说道,

    “遥想曾经我觉得你太过纨绔和奢靡,想来经营这么大份产业,而且都是你自己打拼来的,到也不算招摇了……”

    夜楚云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下,问道,“今天怎么没穿红衣服,你穿红色甚是好看。”

    羽青脸上讪讪的说道,“每天都穿红的,该让人觉得我恨嫁了一般……”

    “你不恨嫁,是我恨娶。”夜楚云的手不由自主的在羽青的手心里轻轻挠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羽青觉得浑身有点燥热,就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我来是想提醒你,你那些伤疤上的线该拆了,不拆以后可长肉里了,我……女红不好,缝的有点丑……”

    夜楚云一听,也跟着挺直了腰背,那些被线绷着的伤口牵动了下,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哎,你那般着急做什么?”羽青按住他的肩膀往软被上推了推。

    夜楚云皱了下眉头,嘟囔道,“我可不想整日躺在这里,我得快点好起来!”

    “有什么着急的,所幸最近还算安稳,没什么大事发生。”羽青把他身后的被子垫高了些,随口说道。

    “着急!”夜楚云侧过头去看着羽青,嘴角勾起一抹笑,“总不能大婚时,让你觉得我没用……”

    羽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脸上顿时红了,面色一沉,说道,

    “跟我说话,从没个正经。”

    “正经都是对外人,你以后就是我娘子了,要正经做什么?”

    不知为何,虽然羽青也一再说服自己的内心,以后要与夜楚云相守一生了,可是听见他如此亲昵的称呼,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红着脸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夜楚云也不躺回去,而是顺手就把外袍脱了,接着就要去解中衣。

    羽青结巴了一下,“你……干嘛?”

    夜楚云一边麻利的脱着上衣,一边满脸疑惑的说道,“你刚不是说……要拆线吗?”

    羽青往旁边错了错头,红着脸说道,“那线一铰一抽就可以了,你找那郭大夫,或者你的那些丫鬟都可以啊……”

    夜楚云把中衣褪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缠着的白绢,又把垂到身前的头发撩到了身后,嘟囔道,“我才不想让那些臭男人碰我。以后成了婚,近身的事我就不用丫鬟了……眼下,只能劳烦娘子了……”

    羽青又给自己做了几遍的心理暗示,一边说道,

    “还没成婚,别喊我娘子!”

    夜楚云的身形十分修长,虽然容貌看上去邪魅了些,但是八尺多的个头,身材魁梧挺拔,宽肩窄腰,即便是被白绢缠着,也隐隐透出了皮肤上的肌理,块块清晰,条条分明。

    羽青确实看过几次,可是没有一次是带着此时的心境,她的心里不禁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你们都要成婚了,他以后是你的夫婿。

    我只是帮他看伤而已。

    羽青心里一边不停的重复着,一边去旁边拿了剪刀脸巾等。回到床边,她又发现夜楚云也不躺下,而是坐在了床沿上,她犹豫了下,只得弯下腰把那些白绢一一的解掉。

    夜楚云如今的身上新伤旧伤,伤痕累累。最开始背上的鞭痕还能看出些痕迹,而他的肩胛骨处,还有两个圆圆的孔疤。

    羽青扫过,一边去查看那四个骇人的伤口,一边问道,“这两处是什么时候……”

    夜楚云扫了一眼,不在意的说道,“几个刁奴用的刑具。”

    羽青一听是刑具,心里大约就知道了是什么,想起依云跟她提过,又问道,“逃出那里,是不是九死一生……”

    夜楚云想了下,这辈子九死一生的事好似太多了,就轻松的笑了笑,“我只会为我认为值得的事拼命。以后……你就是我的命……”

    羽青低着的眼睛眨了眨,嘴角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

    随后,她把剪刀在烛火上烧了烧,然后小心翼翼的挑进了他肩头上的伤疤线上。挑开一头,她就伸出手指捏住了其中一端,定了定心,然后往外一抽。

    毕竟是连着里面的皮肉,夜楚云的身体也禁不住颤了一下。羽青心里哆嗦了一下,想着凉一点可以减少疼痛感,就靠过去轻轻的吹了两下。

    这个伤疤伤在夜楚云的锁骨附近,靠近他的脖子和耳朵,羽青这吹了两下,让他禁不住全身都绷紧了。

    “是很疼吗?”羽青看他整个人缩了一下,着急的问道。

    夜楚云却是咬了咬牙,摇了摇头。

    “长痛不如短痛,你忍着点,我快点抽出来好了。”

    羽青不由得也有些紧张了,手上一用力,一条线就从皮肉里钻了出来,还带着些血迹。天气有些热,所以血流总是凝的很慢,那些线孔里跟着渗出来点血,羽青又忙的拿了金疮药敷上。

    接着就是胸口那个,羽青也没敢停顿,一用力,线就被拽了出来,这个伤口最为骇人,所以又涌出了一股血流,羽青忙的拿了白绢去捂。

    而此时的夜楚云垂在身边的手却是不自觉的攥紧了一旁的衣服,也顾不上疼了,低下头直勾勾的看着羽青修长的脖颈,喉咙里禁不住吞咽了一下。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但是夜楚云坐着实在是有些尴尬,羽青又不好说让他躺下,只得更加弯低了腰。

    羽青的指尖带了些凉意,刮擦在夜楚云腹部的皮肤上不禁让他更加难受,不由得又绷紧了些,羽青只以为他又疼了,依然像是小时候阿婆给自己包扎时那般吹了两下,最后那根线一抽出来,她刚要松口气,她的手却被夜楚云的手一把攥住了!

    羽青直起腰,一抬头,正好迎上了夜楚云一双美目,不知为何,羽青总觉得那双眼里的眼神有些火热。羽青刚想开口问,夜楚云却是一把勾住她的后脖颈,凑上去攫住了羽青绵软的嘴唇。

    “唔……”

    羽青惊慌了一下,手里的剪子血线白绢都掉落了一地。

    夜楚云另一只手却是环过了羽青纤细的腰身,迫使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手也不由自主的在游离到她的背上。

    羽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有些心乱,其实她本心里还是有些抗拒,她手上还粘着些血,却是不由自主的探到了夜楚云脖颈一侧,往后推了一把,上面留下了几个血印。

    夜楚云毕竟大伤未愈,羽青虽然没有用内力,但他还是吃痛的往后倒了下,也放开了她。

    羽青一下子直起了腰,错开了视线,喘着气,抿了下嘴唇,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不宜……激动。”

    夜楚云的上身也因为刚才的一阵意乱情迷而起伏着,其实他能感觉得到羽青内心的抗拒。但是他没有灰心,毕竟这种突然的转变,任谁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接受,他要的是来日方长,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她就一定会爱上自己!

    夜楚云双手一张,躺在软被伤,嘴里半开玩笑的说道,

    “青儿,是谁教你吹凉伤口的?你那样一吹,谁能受得了?”

    羽青有些茫然,随口说道,

    “我小时候磕破了皮,划破了肉,我阿婆都是那样给我上药的……郎伯也说过,伤口降温是可以减少疼痛和出血的……”

    夜楚云无奈的看着房顶,平复了下心情,幽幽的说道,

    “以后除了我,别人可不行……”

    羽青脸上还有些烫,也没太懂他的意思,就随口答应道,“嗯。”

    然后她就借口有点累就端了东西快速出去了。

    中原边界的深林处,那座不见天日的宫殿内,蜷缩着一个身影,孤枭右边的袖管里空空荡荡,脸上的容貌已经被腐蚀半面,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

    贸然吸食掉紫白薇的内力,并没有像他想的那般直上大关,那些内力太过汹涌,与魔功难融,绝日一时也难以调和,因为他的经脉属实算不上上乘。

    孙月秦来到了他闭关的门口,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问道,“宗主,是否无恙?”

    孤枭抬起了阴森森的眼睛,手一抬,一缕银丝就穿过房门,犹如毒蛇的信子般在孙月秦的面前晃了晃,孙月秦害怕的退了两步。

    孤枭当年是如何杀了骅逊取而代之,孙月秦很清楚。五年前孤枭自紫月门回来,毒发险些不治,他自断一臂,很是狼狈。孙月秦也动过那个念头。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帮孤枭,没过多久,孤枭就找到了这只魔兽,经络调和,双魔合璧,一切都似乎是水到渠成。

    孤枭从那昙叶的毒中捡回了一条命,没过两年,功力恢复,性情更加阴晴不定。鬼宗内时不时会有兵卒横死,孙月秦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他知道鬼宗眼下势弱,孤枭以灵养灵,还需要他来撑住场面。

    孙月秦伏下身谄媚道,“若宗主需要,属下可以去给你带几个人……”

    孤枭一扫眼尾,低低的说道,“不必。退下吧。”

    孙月秦阴狠的盯了那门一会儿,才徐徐退了出去。没走过久,孙月秦就看见迎面走在一个侍卫,这侍卫身材有些矮小,带着硕大的兜帽,低低的垂着头,手里端着些饭菜。

    即将错过去的时候,孙月秦猛然叫住了他,

    “宗主今日的饭菜已经送过了,你为何又送一遍?”

    那侍卫头更低了些,没有说话。孙月秦往他旁边走了走,低声喝道,“你是谁?”

    终于,那矮小的侍卫抬了抬头,一双眼睛直直的逼视着孙月秦,孙月秦蓦的瞪大了双眼,而随即,那侍卫的袖子下金光一闪,一截套在手上的金指套直奔孙月秦的面门而来。孙月秦忙的挥着八角扇去挡,两个人很快就缠斗到一处。

    两刻钟以后,这阴森森的地宫内,就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

    而那间隐蔽的暗室内,孤枭感觉体内的灵力更加流窜难止,头上不由得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时,忽而听得那重重的铁门外又有靠近的脚步声,孤枭一抬手,一缕银丝飘了出去,但是因为力道不够,所以只是缠到了来人的金指套上。

    铁门被推开了,那个矮小的“侍卫”此时周身浴血,兜帽已经不在头顶,露出了一张秀美的面容。孤枭一抬头,看着她缓缓走了进来,目光一凛,说道,

    “血魇,你竟……没死?”

    叶昕瑶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五年了,她的容貌虽然没变,但是形体枯瘦,眼里只剩了绝望和仇恨。

    方天逸终究没活过半年就不在了,她把他带回了青峪,葬在了水洞旁。然后这五年,她极力修炼,隐忍蛰伏,为的就是能手刃真凶的这一天。

    上原的那个尼姑庵里,她已经杀了季落雪,如今,就剩了这个人。眼下的时机刚刚好。

    叶昕瑶摇摇晃晃的一步步接近,背后的魔气点点高涨。

    孤枭阴恻恻的说道,“凭你,也想杀孤?”

    叶昕瑶没有回答,抬起了捡来的一把长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过去。

    直到咽喉被扼住,叶昕瑶的眼里却没有曾经的那种软弱,原来她不是怕死,只是怕那般不明不白的死。

    她手里的刀离孤枭还有半寸,因为绝日,她依然杀不了他。叶昕瑶的嘴里流出了一口血,她终于笑了,讥讽的看着孤枭,说道,“你怕了?”

    孤枭轻蔑的一哂,“你所有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我会怕你?”

    叶昕瑶依然死死的盯着他,说道,“终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

    孤枭手狠狠一捏,叶昕瑶就无力的垂下了头。而因为妄动内力,他原本就错乱的内息更加涌动。

    可是叶昕瑶这送上门的“灵药”,这浑厚的魔功,简直又是一种恩赐。孤枭连同绝日翅子上的眼睛都慢慢的闭上,贪婪的吸食尽叶昕瑶的功力。

    过了良久,孤枭睁开眼睛,扔掉了状似干尸肤如黑炭的叶昕瑶,转了转僵直的脖子,喃喃道,

    “我太需要那具完美的躯体了……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赫秋涟骤死,跟随的十几个大门派也都被重创,再难成气候。

    落渺山庄也发生了内乱,三长老朱徽趁机夺了权,因为门中凋敝,又怕紫月门和凌云阁趁机报复,就主动给紫月门送来了求和书,坦言,过往种种皆是赫秋涟好大喜功自食恶果。

    为了以示诚意,随之送来的还有三个当日随赫秋涟前往紫月门有幸逃脱的弟子,说是听凭紫月门发落。

    紫月寒虽然很不齿这朱徽的做法,但是眼下紫月门内又何尝不是死气沉沉,再也经不起折腾,倒是朱徽送来的三个弟子让他有了些意外收获。

    三个弟子都已经被那一日的事情吓破了胆,本想能捡回条命回门里暂避,结果新掌门为了排除异己,又把他们三人押送到了紫月门。

    三个人被绳子绑着丢在了大殿内,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看紫月寒。

    紫月寒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说道,“被门里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其中有个弟子还是有几分骨气的,抬起头倔强的说,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紫月寒手一挥,那几个人就瑟缩的紧紧闭了眼睛,然而一道金光闪过,他们腕子上的缚灵索就悉数开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诧异的看着紫月寒。

    紫月寒往后靠了靠,缓缓的说道,

    “赫秋涟之死,是他咎由自取。只要你们把你们知道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我不会杀你们,还可以破例让你们留在余杭,自谋生路。”

    三个人抚摸着手上的勒痕,面面相觑。想想其人可是天下第一的紫月寒,说话必然不能不作数,就低了低头,说道,“请问。”

    “那日拦截你们的是谁?”

    其中一个年纪长点的弟子,说道,“是羽家那个妖女。”

    “她为何拦你们?”

    “她说是……要给师门报仇……”

    “为师门报仇……一家一家去灭不好啊?为何还要挑你们人最多的时候下手?”

    那弟子似乎也是愣了一下,嘴里喃喃道,“也对。我们有上千人,看那妖女的样子,却是想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一般……”

    “她当时倒是先问了,我们是否要回余杭?”另一个小弟子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

    紫月寒的眼里闪过一丝光,随即又问道,

    “她先问了你们是否要回余杭?她是如何得知?你们为何要返回?”

    那个年长的弟子低了低头,小心的说道,“因为师父听说了……白薇长老之死,而且有眼线来报,说紫月门中乱做一团,正是……攻下的好时机……”

    紫月寒低头略略思忖了一下,又继续问道,

    “青……那女子用的何种武器?召的何种灵兽?”

    一提到这个,那三个人眼中都惊现了一抹惧色。

    “她……她用的是一把纸伞,那伞看着普通,但尖锐无比又坚不可摧。至于那灵兽,半蛇半龟,会吐水,会结冰,我听雁鸿门的关掌门说……说,那像是上古神兽——玄武兽……”

    “玄武……”紫月寒的眼里也吃惊了一下,他想起初次见到碧游的时候,就觉得它不是普通的凡兽,难道……碧游竟是上古遗留神种?

    “那可有其他灵兽?比如什么大翅膀?大蛾子?”

    三个人都摇了摇头,那个年长的似乎意识到紫月寒想问的是什么,就说道,

    “我们当时也很是惧怕,以为她身上的是那只会吸食灵气的异兽,只是没想到这玄武兽比那大蛾子,还要可怕……”

    “那后来呢?”

    “后来,就突然出现了那位‘剑绝’之圣,当时我们以为他是来帮那妖女的,没想到,却是来杀她。”

    “那……那女子可有说什么话?”

    三个弟子都摇了摇头。

    “那时候她好像受了内伤,我们本来被那些激流冰凌所困,没过多久,就慢慢变弱了。那位前辈问过她是谁,她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其余的没说。然后,那前辈就开了杀戒……”

    紫月寒忍不住直起了身子,紧张的问道,“她可有受伤?”

    另一个弟子说到,“当时我们也忙着逃命,又有万剑光辉交缠,没太看仔细。那女子从树顶掉了下来,出现了另一个人把她救下了,两个人似乎都受了重伤,后来来了一队人,把他们救走了……然后……你……您就来了……”

    紫月寒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风迟把刚才那些问话都一一记录,又让他们仨人画了押,就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了。

    紫月寒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里,细细琢磨着这些人说过的话。

    羽青出现的时候,是姑姑出事后的第七天,从邑城到余杭,若有炎火丹凤起码也要一天一夜,羽青若真的杀了姑姑,她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折回余杭?

    听这些人的话里,她拦截他们像是早有准备。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羽青极有可能一直跟着这些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路线和筹谋。

    羽青问过他们的话,首先问的是,他们是不是想回余杭?又为什么要拼命与他们相抗?真的是如她所说的,为师门报仇吗?又或者,她想以自己的力量冲散他们,让他们不能再来攻打紫月门?

    救走羽青的又是谁?一队人,难道是,夜楚云?

    紫月寒慢慢的想着,但是这一切哪怕再顺理成章都只是猜测。

    所以,只有证明,姑姑被害之时,羽青并不在邑城。或者证明绝日易主,就足可以帮她洗清所有的罪名。甚至包括此前的灭门吸灵案,与她也无关联。

    三家灭门案……

    紫月寒又突然想起了司南的那些信,他急忙翻了出来,又认真的看了一遍。又前后想了想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急急的召来了司北,然后交代道,

    “你们去联系最近的莫邪宫分寮,以千金让他们帮我给夜宫主带封信。”

    三日之后,桑奎从东江带回了南宫易给推算的良辰吉日。这种没有生辰八字的吉日却是不太好敲定,所以南宫先生就拟了离得最近的两个黄道吉日。

    一个在九月初三,一个在腊月十六。

    荟姨正在一旁等着夜楚云看拟好的礼单,看着两个日子忍不住说道,

    “腊月十六好,正是梅花开放的好日子。还有半年的时间,也好把礼单准备的隆重些。”

    夜楚云却是摇了摇头,他的心里恨不能立马就举行婚礼,用名分把羽青拴在身边。九月初三,他都觉得有些久,何况是腊月。

    “没事,东西你就尽可能的去备,羽青不是那种爱慕金银的女子,以后我会一样一样的补给她。九月初三,秋高气爽,秋菊金桂,我觉得就甚好。”

    荟姨却是微笑着打趣他,“新宫殿的选址都没选好,新宅子的地方也没着落,哪一样不是要浓墨重彩的?爷就不怕青姑娘怨你仓促……”

    夜楚云却是笑了笑,拿起手边一张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红色的印记,说道,“东南涯洲就甚好,可巧,钱掌柜还在那给我圈到了一处宅院……契书不日就到……”

    几个人正在叙话,羽青也走了进来,夜楚云立马把手里的黄道吉日之辞,还有他选的几处新地址都拿给她看。羽青看着别人都拿目光瞅着自己,就坐下来接了过去。

    羽青看着那两个吉日,嘴里念道,“腊月……”

    夜楚云忙的说道,“腊月最是寒冷,穿婚服可要重死了……九月好,我记得你说过,你也喜欢桂花的……”

    羽青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听你的。”

    夜楚云看着桌案旁放着一盘栗子糕,就拿了起来,放到了羽青的嘴边。羽青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夜楚云手却没有动,执着的等着。

    羽青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只得收回了手,张嘴咬了一口。

    感觉到嘴里的甜腻,她的心才往回收了收。荒泽地图上夜楚云圈的几个地方,西南,东南,西北,每一个都远离中原,远离江南,甚至还有的已经圈到了安王朝外土之上。

    羽青看着北溟之上有个被划掉的地方,就指了指,还未开口,

    夜楚云又说道,“北溟太过寒冷,我们可以在那买处宅子,就等夏日炎炎的时候去消暑,可好?你看……东南涯洲,我觉得很好,那边有很多海上的独岛,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景色最是秀丽……”

    羽青又微笑了下,点了点头,说道,“随你。”

    栗子糕的碎屑有些粘在了羽青的嘴边,夜楚云歪头盯着,突然猝不及防的凑过去,在她嘴边啄了一下,把那些碎屑都抿进了自己嘴里。

    羽青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着那些都微笑着错开了脸的众人,脸上红的发烫,而夜楚云却我行我素的把手里的半块栗子糕放进了自己嘴里,边嚼边说道,

    “荟姨,这栗子糕以后每日都上一盘,真甜!”

    “好嘞!”荟姨抿着嘴,满口应承道。

    羽青慢慢嚼着嘴里的糕点,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下,小声的说道,“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