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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谋算半生空饮恨 皇城变天终易主

    这个夜似乎过分的漫长,那些习惯于早起的人都好似沉迷于一场梦里醒不过来。

    而那条通往观星塔的路上,有一个如鬼魅般的人影跌跌撞撞手脚并用的往前走着。

    黑袍已经遮不住他的身形,那半截残躯沥沥的流着血,身后还挂着一只黑黢黢的干瘪异虫。

    紫月寒的那一剑很强,所以,孤枭根本没敢去接。而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在那一片红光中留下了一个幻影,然后真身再次逃出生天。

    相比性命,什么都不重要。这是他最大的信条。

    此前,他曾想借助其余三位谪仙之力逃脱星师掌控甚至想成为第五“仙”的想法早就化作泡影。所以,他还怀着最后一点希望想去跪求星师的一点点恩赐。

    孤枭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可是这条路却总是走不完。他嘴里喃喃道,

    “求星师……我还有用……我可以……”

    可更令他绝望的是,那塔在他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

    “不……不要……星师……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求你……”

    他开始拼了命的狂奔起来,只有一条腿支撑着往前爬动着,眼看着观星塔的门近在眼前,他激动的伸出手去,碰到的却只是泡影。

    那座塔不见了!

    眼前依旧是黑夜,依然是最平淡的长街。

    孤枭躺在了地上,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终于死透了。

    他茫然的用一只眼看着天空,突然感觉到那沉寂了数年的右臂又开始涌起了如蛆附骨的疼痛。

    他惊恐的往右臂看去,那只胳膊早在他从紫月门回去之时就已经亲手砍掉了,如今半截身躯都已经腐化难辨,这疼痛?

    不,这疼痛仿佛在左臂,在左腿,在胸口,在脖子,在身体的每一处。

    他拼命的蜷曲着身体,喉咙里也响起了抑制不住的嚎叫,他脑子里在拼命的想,这痛来自哪里。

    好像来自深谷中的那个小院,谭秋拿出两枚钉子埋进了他的肩腧穴,温柔的说道,

    “这钉子可做屏障,阻住这毒往体内的侵入,寻找缓解之法。但若想万无一失,还是……需要截了这条手臂。”

    谭秋的眼睛阴冷的扫过他,瞬间又闪躲了眼神低下了头。

    其实,那钉子只是让那毒气的漫延变得和缓,继而缓缓渗透进身体的每一条脉络。

    谭秋不止一次的提过,截掉手臂,那才是腐蚀麻痹他的真话。而是利用他的多疑,防止他因为毒性猛烈断臂自保而已。

    如今,才是毒气的全面爆发,昙叶之毒,无人能解。即便他逃得过紫月寒的剑,也逃不过这宿命的安排。

    孤枭忽然想起,最后在谭秋身上做的谋算。他利用她在南海寻到了羽青的踪迹,知晓了上古神兽、岚雀之息和素心重生的秘密,他总以为上天总不会亏待他这半生的机关算尽。

    他曾静静的在暗处看着平和岁月里的谭秋,终究在知晓她的情意时,决然的离开了,他这一生唯一心软的时候,就是放她自由。

    可是,她并没有放过他。

    “秋儿,是你……”

    孤枭缓缓的沉吟道,因为疼痛他已经扭曲的面目全非,而一直垂于他身后奄奄一息的绝日,突然扭动了下身体。

    昙叶复出的毒,似乎唤起了它些许记忆。

    垂死挣扎,它似乎也不想这般死去,它残缺的翅膀忽的扇动了一下,然后肚子剧烈收缩,嘴管一阵猛吸,孤枭残存的内力,血肉,骨髓就一股脑的席卷一空。

    孤枭惊恐的发现,他那半截还算完好的肉体,正在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变黑变焦,如同以前被他吸干的那些尸体……

    那些人的痛苦和哀嚎化作他此时喉咙里的撕扯,直到再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的脑子在化成一抹干粉之前,他似乎也闪回了一生的时光,而最后停驻的只是那一段。

    他跟在那个美丽身影后面,平静而安稳的时刻……

    她回过头来问他道,“我叫谭秋,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心怦然跳了一下,说道,“顾霄。”

    那具躯壳终于彻底平息,绝日抽出了嘴管,落在了这状似骷髅的人身上。

    黑夜漫漫,有风吹动了绝日的残翅,这是属于它的夜,再也看不见的永夜。

    绝日突然想起那段身在西域沼泽的日子。其实它与昙叶从来都见不到,一个为木,一个为虫,魂灵相通,却日夜颠倒。昙叶有剧毒,可它却通身纯白,一为死,一为生,它却从未感觉到孤单。

    一朝入魔,定然是退无可退。百年过去,昙叶何曾真正的复生过?而它们的命,在这些“人”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绝日轻轻一抖,那仅存的翅子边缘如同干枯的秋叶,化作粉末,直到最终通身零碎,随着风一点点飘散,卷入了上空,再没了踪迹。

    东方初亮,紫月离已经披了外袍,眉头紧锁的看着报呈的军械状况,忽而听得门口一两声有些杂乱的脚步,门帘一掀,走进来一个人。

    紫月离看着紫月寒被条条割裂的衣裳,还有那满身的血迹,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翊儿!”

    紫月离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接住了他,紫月寒的精神再也撑不住了,身体往紫月离身上一倒,嘴里又洇出一丝血迹。

    他靠在紫月离的肩上,心里有些难受又似乎有些委屈,嘴里轻道,“哥,他……死了……”

    说罢,他眼前一黑,就昏迷了过去。

    “月寒!”羽青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而听见她的惊呼,坐在旁边的郎之涣瞬间忙的走了过来,问道,

    “丫头,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这才悠悠的记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郎伯,夜楚云怎么样了?”

    郎之涣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顶,点了点头,说道,“他暂时还没醒,但是经脉续合,没有性命之忧了。”

    羽青舒了口气,这才撑着想坐起来,只是手上一用力,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羽青又无力的倒了回去。郎之涣看着,心都要疼碎了,不停的安慰道,

    “只是麻沸丸的药力还没过去,放心吧,等养好了伤,郎伯一定想办法……”

    “没事的。”羽青心里有些酸涩,赶忙打住了郎之涣的话。她突然记起刚才的噩梦,心里又隐隐的不安,赶忙问道,“月寒,可知晓了?可来过?可生气?”

    郎之涣心里一颤,想起紫月离的嘱咐,就闪躲着背过身去,说道,

    “能不气吗?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马上又要攻打上京了,眼下军中无人,他……去替他兄长探哨去了……”

    羽青听了,倒也没有怀疑,只是觉得满心都是愧疚,就连忙说道,

    “郎伯,快给我开些让我能健步如飞的药,我得快点好起来,起码他看见我很好,就不会生我气了……”

    “嗯……我……早就熬好了……”郎之涣忙的转身去端药。

    “可有别人怀疑过?比如说兄长……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羽青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郎之涣把她扶了起来,把药端到了她嘴边,说道,“放心吧,我‘医泽’的名号不是随便就能质疑的……再说,夜楚云暂且只是保住了命,想融合你的血,尚需要些时日,奇迹什么的,总有人信的……”

    羽青勉力的吞下了那些苦药,又接过郎之涣递过来的甜果,感觉到嘴里有些丝丝的甜,才觉得轻松了些。她仍心怀希冀的说道,

    “希望攻破上京不费什么气力,我想回江南了……”

    紫月寒躺在紫月离的帐中,郎之涣已经悄悄过来诊过,修为过度消耗,虽然无大碍,但是短时间内恐怕再难以运功。

    紫月离瞧着他的神情,想想昨日傍晚桑奎忽来回禀,说夜楚云已无性命之忧。紫月离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是他太了解紫月寒了,能让他这般,必然与羽青有关,约莫他内心又在跟自己较着劲。

    紫月离也不想说破,他知道紫月寒只是还有些难过,很多事情须得他自己去想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三人总要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一天。

    夜楚云的床榻边,依云寸步不离的守着。

    她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被喊进来的时候,发现夜楚云的心脏竟奇迹般的跳动起来。她看着昏迷的羽青还有郎之涣讳莫如深的神色,她有些猜想,但是她很是乖觉的闭了嘴。

    他为她,她为他。生死交换,命运纠缠。兴许谁也解不开。

    郎之涣想把羽青挪走,但是无奈他就是掰不开夜楚云的那只手,依云会意,走了过去,凑到夜楚云的身旁,轻轻说道,“主子,羽青姑娘,已平安……”

    夜楚云那面如死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丝波动,依云再去握他的手,他竟真的松开了。

    郎之涣哑然,静静的叹了口气,然后找来两个人把羽青挪去了别处。

    几日过去,夜楚云的脸色开始出现些颜色,那些错位的骨节都被郎之涣正好了,而他的身体内,有了隐脉的血,那些断裂的经脉如同修筑而起的桥梁,点点复原,滴滴重塑。

    夜楚云慢慢恢复的神识里,似乎开始出现了些梦境。

    他好像连续起了自己的心魔境,只是他再醒过来,却是躺在一片清澈无垢的海面上,头顶是碧天骄阳,远处是高山阔涯。

    他似乎感觉到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疼痛,又或者是抽髓新生的涌动。

    可是这些都抵不过他心里的慌张,他举目望去,寻不见羽青的踪迹。但是他却从自己“咚咚”的心跳里,感到了一丝密不可分的温暖。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嘴里轻呓,“青儿……”

    然后,他睁开了双眼。

    帐外阳光大盛,拔军启行的号角回荡在整个军营。夜楚云微微挪动,四肢无力,如刀割般绞痛。

    在一旁瞌睡的依云猛然惊醒,她看着夜楚云的眼睛,又不相信般的揉了揉,眼泪垂落,才小心翼翼手足无措的问道,“主子,你……醒了?”

    夜楚云咬着牙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总觉得那里少了点必须要抓住的东西。

    反应了良久,他才如梦初醒的扭头问道,“青儿呢?”

    依云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但立刻安慰他道,“羽姑娘已经没事了,主子……放心……”

    夜楚云似乎回忆了下那些事,有些不确定的抚着胸口,说道,“我竟还……活着……”

    “是啊,是郎神医赶来……救了你……主子吉人天相……”

    夜楚云伸手,似乎是想调动下内息,可是体内却是干涸一片没有丝毫回应。

    依云看着,许是怕他伤心,赶忙说道,“主子只是伤的太重,内力受损……”

    夜楚云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了心魔境中的沮丧感,苦笑了下,

    “没了也好……那一身魔气,终也没什么用……”

    说着,他又握了握拳,有些疑惑的想道,

    “可是为什么……我的经脉完好,甚至……气海雪山一片澄明……修习魔功,应该已经闭塞了才对……”

    外面的号角声越来越大,夜楚云收回思绪,问道,“这号角声……”

    依云忙禀道,“前几日一战我们大获全胜。薄家有旧部重聚,先生已经重整军马,准备攻城……”

    夜楚云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才有些可惜的叹道,“可惜,我不能再去为垣儿打前阵了……依云,让桑奎带领黑骢骑兵,务必……保护垣儿安全……”

    正说着,大帐的帘子一掀,却是身着黑金铠甲的明垣走了进来。

    他本是想此去又是生死难料,想来跟夜楚云告别一下,没想到进来却看见夜楚云睁着眼睛在讲话。

    明垣瞪大了双眼,嘴唇哆嗦了一下,手里托着的胄盔也扔了,一下子奔了过来,边跑边喊,

    “阿兄!阿兄!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的!”

    明垣一下子扑到了夜楚云身边。被那又硬又重的铠甲一顶,夜楚云感觉身上疼的要散架了一样,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

    夜楚云抬着双眼,叹口气说道,

    “垣儿,你都十九岁了,是要为王为帝的,能不能……稳重一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明垣抬起身,眼圈通红,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吸了吸鼻子,嘟囔道,

    “只要阿兄……好好的……面子算什么……”

    夜楚云呼了口气,郑重的嘱托道,“眼下军中得靠你……阿兄不在你身后……听先生的话……保重自身……我在这等你凯旋……”

    明垣眼里升腾起一束光,十分坚定的说道,“为了阿兄,我也一定会做到……”

    说罢,明垣又有些不舍的看了夜楚云一眼,然后转过身捡起地上的胄盔,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夜楚云愣了会神,才有些犹豫的问道,“我想去……”

    依云瞬间领会他的意思,心里突突了几下,说道,“羽姑娘也受了伤,自有郎神医……还有紫月门主照顾……主子还是……”

    夜楚云有些失意的垂了垂眼角,没再吭声。

    终究还是身份有别,他不能……

    上京城的城门外,终于迎来了又一场一决胜负的厮杀。

    皇城守卫军此时已经没了什么战斗力,薄奚尘身陨,堪用的大将几乎死的死降的降,不过都是赶鸭子上架,忌惮家里老小的性命,殊死相抗而已。

    上京城作为皇城已有几百年,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加上人数悬殊,所以这攻城战也从上午战至日暮。

    城门口火光冲天,城墙下尸体累累,那几千斤的玄铁城门上插满了箭,濒临倒塌。

    皇宫金殿之上,静宁听着城外冲天的喧嚣,收着一封封急报战报,眼里的光也慢慢的暗了下去。

    也不知为何,她命人把安邺从那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带了出来,就安置在下面的一个金色的囚笼之内。安邺死气沉沉浑身恶臭的缩在那笼子的一角,直到最后一封战报来到。

    一个兵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道,“禀……禀陛下……皇城南门被攻破……明义军……长驱直入……已经快到皇宫外……”

    静宁抠着的指甲突然松了,她扭头望着城中那观星塔,塔上的光晕依然大亮,而那塔体却是越来越淡,像是随时都要消失。

    静宁苦笑了一下,鬼臬已经消失很久了。哪有什么天佑神助,不过就是宿命轨迹走到了终点,崭新的棋局又要开场,残棋也要被扫清一样。

    她从晨起,就一直在等一个消息,而听见这个亡国之信时,她竟然有些如释重负。

    有时候,她都弄不清自己这一生,做过的所有的事有何意义,她好像得到了所有,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静宁有些安静的站了起来,一旁的宫人都惧怕的趴在了地上。

    静宁轻笑了一下,说道,“蠢货!国都没了,你们不逃,还在这等死?”

    那些宫人趴在地上都面面相觑,可是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动。静宁懒得管他们,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那个金色的囚笼面前。

    她抚着金色的笼栅蹲了下来,看向了里面的安邺。但是里面的安邺一点都没有从前的那种萎靡,即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那双眼睛里却全是冷静和讥讽。

    “皇姐,你听过妲己……惑纣王的故事吗?”安邺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而沉静。

    静宁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有些明白的笑了,说道,“我一直以为是你太蠢不堪大用……却没想到……”

    安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终于轻笑了下,“皇姐,当傀儡的滋味儿不好受吧?这大安的命运早就注定……我又为何去当那个万世唾骂的亡国之君……”

    “所以……你不想当那个被摆布的傀儡,把一切都付诸到了我身上……”

    安邺的眼睛转了转,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说道,

    “其实明康王曾想告老还乡……我就以他秘密参你专权把政为由……把这个忌惮转嫁到了你身上……我知道……你多疑,也有野心……”

    安邺又活动了下脖子,继续回忆道,

    “对了,你带人去……青峪杀人……消息还是我带给广驸马的……包括那对服侍他的那对兄弟……还有那瓶……千金难求的……牵机伞……哦对,还有你去礼佛的那次叛乱……可惜没有杀了你。自你从上原山上逃回来,星师出现,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可以换个样子……”

    静宁一点点的听着,由哭到笑,由心痛到绝望。

    他们是一母同胞啊,若不是她费尽心思,前太子何以被废?那些兄弟姐妹,有丝毫威胁的,不是死就是就藩,她为他肃清了一切道路,却突然发现他是个扶不起的废物……

    原来,原来……

    安邺突然立起了身子,凑上前来,狠狠的盯着静宁满是泪水的眼睛,说道,

    “你从小就掌控我的一切,父皇母后偏爱你,我只要碰你的东西就会被罚,皇姐应该可恨自己生为女儿身吧?你自以为是的帮我夺了太子之位,你是真的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我做一个决定,就会被你驳斥……我钟爱一个太监,他就被你千刀万剐……我喜欢一只鸟,你就命人炖了端上我的膳桌……我的奶母、我的宠妃、我的老师……哪个不是死的面目全非……你不是喜欢权力吗?你不是喜欢那个男人吗?那你就去替我……承受星师给你布下的一切……去尝尝一无所有万世唾弃的滋味吧……哈哈哈……哈哈哈……”

    安邺肆无忌惮的笑着,然后又坐回了笼子,但是他看静宁的眼神,却是像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静宁愣了一会,才有些茫然的站了起来。任凭外面风雨喧嚣,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了一样。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殿外疾行了两步,随后又疯了一般的奔跑起来,头冠和大氅都被甩到了身后。

    静宁气喘吁吁形容癫狂的跑回了自己的寝殿,然后打开墙上的暗门,里面的四盏魂藩灯还有些微弱的亮着,可燃着的尸油似乎快要熬尽了,广子宣还在扭动着,只是扭动的力气已经越来越小。

    静宁整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走了过去,握起广子宣青灰色的手,温柔的笑道,

    “子宣不怕,不管怎样,安若都会一直陪着你……”

    明义军的马蹄终于踏破了皇宫的城门,明垣与紫月离带人走进了金殿,那些宫人纷纷匍匐跪地,明垣扫视了一周,把手里的赤影往地上一捶,喝道,

    “昏君人呢?”

    那些宫人都惊恐的低下头,没敢说话。

    明垣又望着中间那个空空的金笼,疑惑的问道,“这是做何用的?”

    那些宫人依然摇了摇头,明垣有些愤怒的走了过去,抬起一个小太监的脸,小太监吓得一张嘴,他这才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没有舌头。

    而李晖此时也匆匆的赶来禀报,“没有找到静宁的人影。”

    紫月离的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眼神冷冷的扫过,说道,“搜!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