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子英雄儿好汉，生个孙子王八蛋
原来是那茶馆的说书先生说到了精彩处，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那茶馆先生抑扬顿挫地拖着长调，“说到这盖世英雄谢绥大将军啊，就不得不提到他那纨绔孙子——谢世子了，俗话说得好啊，老子英雄儿好汉，生个孙子王八蛋啊”
台下嗑着瓜子、喝着茶，吃着果子的各色听客又是一阵哄笑。
“话说当今随王府的谢老侯爷，当年那可是跟着先帝爷横刀立马，打到那南华国割了二十座城池的大杀神，更是先帝爷亲封的唯一异姓王。老侯爷膝下两子谢昊、谢暃两将军，也是镇守边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汉，只是天妒英才，二位将军英年早逝，只给老侯爷留下谢小世子这一根独苗苗，结果，你猜这谢小侯爷怎么着”
正说到这要紧处了，那说书先生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下来押了一口茶，一旁的侍儿早拿了托盘下去等着听客打赏。
台下观众听得正起劲，心刺挠地悬在半空不上不下，见这说书人停下不说了，有那心急的直接从荷包中抓了一把铜板扔在侍儿端着的那托盘上，眼见那托盘几息之间就堆满了铜板碎银。
说书人见状眉开眼笑，右手中两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又继续道
“众位看官，且坐好听小老儿细细道来：这谢小世子啊，名讳谢牧，诨名‘痞子盗花贼’，从小便随着谢大夫人在边境长大，本欲让他自幼便像父叔一样在沙场打磨，不料自这谢昊将军死后，谢大夫人过于怜爱宠溺独子，竟把这小世子宠得愈发没了规矩。”
说书先生说着又押了一口茶，继续道“这小世子在咱大周边境也算是个名人了，日日走马沽酒、伙同那相好的狐朋狗友戏弄小姑娘，小小年纪，边境花楼没有一个姑娘的手是他没摸过的。这便罢了，前些时候，竟当街调戏那青州刺史家的小小姐，把这青州刺史家嫡亲的小姐气得羞愤几欲自杀，刺史当即告到当今圣上跟前了。谢老侯爷听说后，拄着拐杖气得直哆嗦，刚抖着嘴唇说了一句‘谢家后继无人啊！’，就两眼一翻，当即气晕过去了。这不，圣上下令，让这小侯爷不日就要回京学规矩了。只怕要搞的这京城也翻了天才罢”
听客左右一阵唏嘘。这样显赫的门第里也要出这等子辱没门风的不肖子孙的。更遑论我们小老百姓，大户人家也有说不出口的那等腌臜事、上不了台面的那等不肖孙。
咂着嘴听罢，也便散了。又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茶馆对面酒肆的二楼，白衣侍从憋着笑偷眼看自家主子。
那玄衣男子提着酒坛斜倚在窗边不羁地往口中倒酒，酒液并不过于清亮，细看却是京城有名的烈酒——火烧云，在这个尚清淡风雅的朝代，并不受推崇，要价也低，一般只有干粗活的贩夫走卒才会买来喝。男子喉结上下滚动着，酒液自唇角顺着流畅的脖颈线条滑下，最后没入衣衫。
嗓音低沉沙哑，道“酒不错”
“姑娘，如此看来这个谢小世子可真是无赖之极，到了京都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好姑娘，我们可一定要远着点，别被他轻薄了去”紫苏挎着小脸小声对着姜稚禾道。
扶桑嗔怪道“说了出门在外要称呼公子，不长心的笨妮子”
姜稚禾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还说她呢，你不也是？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妮子，左右是记不住该叫声公子”
说毕，三个人都忍俊不禁，相视而笑，“好啦，都打起精神长点心吧，下次一定不要再称呼错了啊，要不然就不带你们出来玩了”
酒楼上，玄衣男子耳朵微动，瞥了一眼楼下主仆三人，那主子虽然看着打扮确实像男子，可身后两个小厮刚刚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女子扮的了。随手放下酒坛，唇角勾起，这么蠢的主仆怎么在京都活下来的。
待那酒馆掌柜上来侍候时，见酒桌上不多不少放着两摞铜板，一摞十枚，另一摞也是十枚，不多不少，一摞是酒钱，一摞是二楼靠窗雅座的费用。掌柜不可置信般地看了看酒桌下，又看看椅子上，暗暗骂道：看着长的贵气非常，还有侍从伺候着，却真是抠门。点了最便宜的火烧云就罢了，还没有小费。抠死了。
姜稚禾带着扶桑、紫苏刚走两步，扶桑就被一个迎面跑来的女孩撞了一下，这女孩头发蓬乱，一身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撞人之后爬起来就想跑，紫苏飞身，反手便把那女孩擒住押在姜稚禾身前跪下。
扶桑、紫苏一文一武，是在将军府时老夫人亲自派教养嬷嬷和军中教练分别教养过的，紫苏平时看着嘻嘻哈哈、活泼好动，却是辅国将军挑选军中最好的教练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付一个街上的小毛贼自是不在话下。
那女孩极有野性，不住地挣扎着，扬声吼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啊，三个大男人当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紫苏冷笑，从她衣襟中取出一个海棠金丝堆绣荷包，道“大胆毛贼，这是什么！当街偷盗，把你扭送至衙门那里见官也是轻的”
那女孩眼神同一个小狼崽子一样狠厉，激烈地挣扎道“那是我的，还给我，是我爹爹死前给我留下的”
扶桑听了怒极反笑，“哦？骗人就罢了，哪有咒自己亲爹爹的，你这女子忒坏了些”
那女孩也不理她，只是朝着看热闹的众人号哭道“各位走过路过的老爷夫人都来看看啊，光天化日下，三个大男人强抢小女子亡父留下的遗物啊，我家道中落，沦落至此，潦倒穷困，就靠这一物傍身了，就靠这一个念想活着了，连个念想也不给我留，有没有天理了，众位老爷夫人小姐评评理啊”
围观的人一开始不相信这脏兮兮的女孩会有这样好的荷包，只道她是偷窃不成反被捉拿，不料见这女子哭的情真意切，又实在可怜，倒是动了恻隐之心，当下便都道“快放开那小女子说活，岂有大男人以众欺少、恃强凌弱的道理？”
姜稚禾冷眼看着这些围观群众，若不是刚刚紫苏反应快，自怕这姑娘早就跑了，现下放开是怕她不会跑吗？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其中也有明事理的人，扬声对那女孩说道“姑娘，你说钱包是你的，那这钱包里有钱几何啊？”
那姑娘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有银四两五钱，四盏小银元宝，五钱碎银”
扶桑瞬间又是惊异又是哑然，对姜稚禾点了点头，道“公子，确是四两五钱银子”
围观人等一听扶桑承认了钱数，更是哄然。
一个裹着头巾的少妇扬声道“你这公子看着是个玉面的俊俏人儿，怎么干起这档子霸人财物的勾当，还不快放开那女子”
又一个中年男人也附和道“再不速速还来这女子的财物，我等便要报官去了，不要以为仗着一点好武艺就没人治得了你们”
“还不快放开我”那女孩眼中尽是得意，身体挣扎得更是激烈了。
紫苏仍旧擒着女子，“老实点！”接着满脸无奈地看向姜稚禾，她们三人今日本就是乔装成男子出行，闹到官府那里倒是能证明钱确实是她们的，毕竟丞相府的嫡女怎么可能缺这点钱，乃至于当街抢劫。但是官府的人真过来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家小姐，小姐向来以端方守礼作为世家女的典范，这样一来只怕会给小姐的名声蒙上污点，为了这四两五钱实在不值，得不偿失。
那女孩还在抬头瞪着紫苏，一脸挑衅。
紫苏恶狠狠回瞪了她一眼，着急地抬头道“公子，怎么办？这荷包明明是我们的，我们拿回自己的荷包，怎么反倒成了霸人财物的恶人了？”
那茶馆先生抑扬顿挫地拖着长调，“说到这盖世英雄谢绥大将军啊，就不得不提到他那纨绔孙子——谢世子了，俗话说得好啊，老子英雄儿好汉，生个孙子王八蛋啊”
台下嗑着瓜子、喝着茶，吃着果子的各色听客又是一阵哄笑。
“话说当今随王府的谢老侯爷，当年那可是跟着先帝爷横刀立马，打到那南华国割了二十座城池的大杀神，更是先帝爷亲封的唯一异姓王。老侯爷膝下两子谢昊、谢暃两将军，也是镇守边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汉，只是天妒英才，二位将军英年早逝，只给老侯爷留下谢小世子这一根独苗苗，结果，你猜这谢小侯爷怎么着”
正说到这要紧处了，那说书先生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下来押了一口茶，一旁的侍儿早拿了托盘下去等着听客打赏。
台下观众听得正起劲，心刺挠地悬在半空不上不下，见这说书人停下不说了，有那心急的直接从荷包中抓了一把铜板扔在侍儿端着的那托盘上，眼见那托盘几息之间就堆满了铜板碎银。
说书人见状眉开眼笑，右手中两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又继续道
“众位看官，且坐好听小老儿细细道来：这谢小世子啊，名讳谢牧，诨名‘痞子盗花贼’，从小便随着谢大夫人在边境长大，本欲让他自幼便像父叔一样在沙场打磨，不料自这谢昊将军死后，谢大夫人过于怜爱宠溺独子，竟把这小世子宠得愈发没了规矩。”
说书先生说着又押了一口茶，继续道“这小世子在咱大周边境也算是个名人了，日日走马沽酒、伙同那相好的狐朋狗友戏弄小姑娘，小小年纪，边境花楼没有一个姑娘的手是他没摸过的。这便罢了，前些时候，竟当街调戏那青州刺史家的小小姐，把这青州刺史家嫡亲的小姐气得羞愤几欲自杀，刺史当即告到当今圣上跟前了。谢老侯爷听说后，拄着拐杖气得直哆嗦，刚抖着嘴唇说了一句‘谢家后继无人啊！’，就两眼一翻，当即气晕过去了。这不，圣上下令，让这小侯爷不日就要回京学规矩了。只怕要搞的这京城也翻了天才罢”
听客左右一阵唏嘘。这样显赫的门第里也要出这等子辱没门风的不肖子孙的。更遑论我们小老百姓，大户人家也有说不出口的那等腌臜事、上不了台面的那等不肖孙。
咂着嘴听罢，也便散了。又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茶馆对面酒肆的二楼，白衣侍从憋着笑偷眼看自家主子。
那玄衣男子提着酒坛斜倚在窗边不羁地往口中倒酒，酒液并不过于清亮，细看却是京城有名的烈酒——火烧云，在这个尚清淡风雅的朝代，并不受推崇，要价也低，一般只有干粗活的贩夫走卒才会买来喝。男子喉结上下滚动着，酒液自唇角顺着流畅的脖颈线条滑下，最后没入衣衫。
嗓音低沉沙哑，道“酒不错”
“姑娘，如此看来这个谢小世子可真是无赖之极，到了京都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好姑娘，我们可一定要远着点，别被他轻薄了去”紫苏挎着小脸小声对着姜稚禾道。
扶桑嗔怪道“说了出门在外要称呼公子，不长心的笨妮子”
姜稚禾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还说她呢，你不也是？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妮子，左右是记不住该叫声公子”
说毕，三个人都忍俊不禁，相视而笑，“好啦，都打起精神长点心吧，下次一定不要再称呼错了啊，要不然就不带你们出来玩了”
酒楼上，玄衣男子耳朵微动，瞥了一眼楼下主仆三人，那主子虽然看着打扮确实像男子，可身后两个小厮刚刚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女子扮的了。随手放下酒坛，唇角勾起，这么蠢的主仆怎么在京都活下来的。
待那酒馆掌柜上来侍候时，见酒桌上不多不少放着两摞铜板，一摞十枚，另一摞也是十枚，不多不少，一摞是酒钱，一摞是二楼靠窗雅座的费用。掌柜不可置信般地看了看酒桌下，又看看椅子上，暗暗骂道：看着长的贵气非常，还有侍从伺候着，却真是抠门。点了最便宜的火烧云就罢了，还没有小费。抠死了。
姜稚禾带着扶桑、紫苏刚走两步，扶桑就被一个迎面跑来的女孩撞了一下，这女孩头发蓬乱，一身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撞人之后爬起来就想跑，紫苏飞身，反手便把那女孩擒住押在姜稚禾身前跪下。
扶桑、紫苏一文一武，是在将军府时老夫人亲自派教养嬷嬷和军中教练分别教养过的，紫苏平时看着嘻嘻哈哈、活泼好动，却是辅国将军挑选军中最好的教练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付一个街上的小毛贼自是不在话下。
那女孩极有野性，不住地挣扎着，扬声吼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啊，三个大男人当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紫苏冷笑，从她衣襟中取出一个海棠金丝堆绣荷包，道“大胆毛贼，这是什么！当街偷盗，把你扭送至衙门那里见官也是轻的”
那女孩眼神同一个小狼崽子一样狠厉，激烈地挣扎道“那是我的，还给我，是我爹爹死前给我留下的”
扶桑听了怒极反笑，“哦？骗人就罢了，哪有咒自己亲爹爹的，你这女子忒坏了些”
那女孩也不理她，只是朝着看热闹的众人号哭道“各位走过路过的老爷夫人都来看看啊，光天化日下，三个大男人强抢小女子亡父留下的遗物啊，我家道中落，沦落至此，潦倒穷困，就靠这一物傍身了，就靠这一个念想活着了，连个念想也不给我留，有没有天理了，众位老爷夫人小姐评评理啊”
围观的人一开始不相信这脏兮兮的女孩会有这样好的荷包，只道她是偷窃不成反被捉拿，不料见这女子哭的情真意切，又实在可怜，倒是动了恻隐之心，当下便都道“快放开那小女子说活，岂有大男人以众欺少、恃强凌弱的道理？”
姜稚禾冷眼看着这些围观群众，若不是刚刚紫苏反应快，自怕这姑娘早就跑了，现下放开是怕她不会跑吗？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其中也有明事理的人，扬声对那女孩说道“姑娘，你说钱包是你的，那这钱包里有钱几何啊？”
那姑娘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有银四两五钱，四盏小银元宝，五钱碎银”
扶桑瞬间又是惊异又是哑然，对姜稚禾点了点头，道“公子，确是四两五钱银子”
围观人等一听扶桑承认了钱数，更是哄然。
一个裹着头巾的少妇扬声道“你这公子看着是个玉面的俊俏人儿，怎么干起这档子霸人财物的勾当，还不快放开那女子”
又一个中年男人也附和道“再不速速还来这女子的财物，我等便要报官去了，不要以为仗着一点好武艺就没人治得了你们”
“还不快放开我”那女孩眼中尽是得意，身体挣扎得更是激烈了。
紫苏仍旧擒着女子，“老实点！”接着满脸无奈地看向姜稚禾，她们三人今日本就是乔装成男子出行，闹到官府那里倒是能证明钱确实是她们的，毕竟丞相府的嫡女怎么可能缺这点钱，乃至于当街抢劫。但是官府的人真过来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家小姐，小姐向来以端方守礼作为世家女的典范，这样一来只怕会给小姐的名声蒙上污点，为了这四两五钱实在不值，得不偿失。
那女孩还在抬头瞪着紫苏，一脸挑衅。
紫苏恶狠狠回瞪了她一眼，着急地抬头道“公子，怎么办？这荷包明明是我们的，我们拿回自己的荷包，怎么反倒成了霸人财物的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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