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000字大章）
“这是哪？这是哪～～～～？！（这样的符号使用是错误的，但可以很好的表达情绪）”
天上的雪花像是被泼洒出来的一样，又浓又密，在狂风中打着旋飘落，正在大地上慢慢地堆积。
雷鸣不止，其间贯穿着响彻天地的号角，就连天空中也是一半红色，一半暗蓝色。
路明非已经在无边无际的群山里前行了三日（昨天甚至下起了大雪），却奇迹般的没有死，但不可避免的，他又冷又饿，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响起，近乎折磨。
“哥哥，交换么？”
一开始只以为这是他饿出幻觉了，但这“幻觉”却持续了整整三天。
路明非已经没有知觉了，只能把全身都支撑在那根捡到的拐杖上，双手扶着拐杖，脸拄在木棍的顶端，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雷鸣和号角终于停了下来。
他也终于支撑不住，面朝下摔在了雪地上。
“交换什么啊啊啊啊啊！”
路明非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像是在释放几天以来积压的怨气。
雪已经漫过腿根，现在一开口更是直接掉了不少在嘴里。
“真衰。”
他不无悲哀地想。
“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此时，耳边的声音却发生了变化，虽然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勉强能听清。
“哥哥…哥哥…有东西…过来了…”
但路明非已经昏过去了。
大雪纷飞，所见唯白。
巨大的红色身影蓦然出现，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
路明非的身体被红光包裹，跟着那道身影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于是乾坤俱静，一切都消失在茫茫的风中。
分割线——————————
夜，路明非有些沮丧的看着面前第三次爆炸的基地，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把在这个世界人生前十几年最擅长的东西忘了个精光。
先是和一个挂着大脸猫头像的叫诺诺的新手鏖战许久，然后被老唐连虐两局。
“怎么回事啊明明？”
对面的老唐不断的发来讯息。
“这可不是你的水准，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差不多。”
路明非的手在那包苏烟上摩挲，但看了一眼对面的小胖子，又把它塞进了裤兜里。
“我收到一所美国大学的面试，就在明天。”
“出息了啊明明！”
那熊猫头像不停地闪烁，可以让人想象到屏幕另一边那个人摩拳擦掌的兴奋样。
“那你知道一般这美国贵族大学都会有啥面试题吗？”
路明非随口问了一句。
“我直接没上大学就进入社会了。”对面的老唐还不忘加个哭脸。
“不过纠正一下你的发音还是没问题的。”
不久，黑夜里响起了略显生硬的英语，配上耳机里传来的“no！no！no！”，像是夏日里一场欢快的虫鸣。
丽晶酒店。
叔叔把那辆小排量的宝马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婶婶和路鸣泽没有来，原因没人想说。
叔叔从前排转过身来，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祝他面试顺利。
他倒是会当好人，只可惜一是没有主见，二是喜欢吃不得罪人的好处，再没情商点说，得罪得起的人的人的好处他也吃。他就是那种最符合小市民形象的男人，安安稳稳工作，偶尔发些同情心，再贪点小便宜，最后用虚荣心给生活的小蛋糕上撒点糖霜，虽然不太营养，但是吃着口感确实是更不错了。
他微笑着点头，走进了酒店。
身穿制服的侍者先他一步打开了休息室的门，然后里面先到的人就全把目光投到他身上了。
“路明非？”诧异的声音适时响起。
柳淼淼、赵孟华、陈雯雯等一众仕兰中学里的优秀学生看起来已经在休息室里等了多时，因为他们旁边都摆着一个盘子和一个装过牛奶的空杯。
路明非耸了耸肩。
“额…狗屎运，你知道的，我来…走个过场。”
路明非淡定地迎着老同学们讲了句烂话维持形象，然后走到桌边开始填写报表格。
陈雯雯看着他的目光和以往相比发生了一点变化，不知道是觉得他变得自信了还是更不要脸了。
不过说真的，在这个年纪少有人能真的能分辨出这两者的区别，到最后大多还是靠喜不喜欢这人来做判断了。
换在平时这么装逼的行为，赵孟华之流多少都要开口刺他几句，但今天没有。
可能是因为和面试官只有一墙之隔吧。
在表格上写下最后一笔，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牛奶和牛角面包，路明非装作无意的问了苏晓樯一句。
“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来通知你的？”
女孩有些奇怪的斜了他一眼。
“当然是书面通知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休息室另一侧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室内所有人立马正襟危坐，散发出来的气质和身上精心准备的衣服配上了对，除了路明非，他身上就是一件洗的略微发白的衬衫和一条黑色运动裤，这样平平无奇的服装在此刻倒是显得非常突兀。
门里走出来的是个英俊男子，他的面容坚毅，干净利落的寸头像是刚理的，有些锋芒，但是戴着的圆眼镜很好的中和了这些，再配上一身黑色的西装，即使放到BJ最激烈的职场里也会被人当做其中最优秀的精英。
路明非立刻感知到了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和自己身上的力量非常相似，而这种感觉，休息室再没有其他人让他感受过。
他明白了。
就着牛奶三口两口地吃掉了那个牛角面包，现在他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拍拍掉在裤子上的面包屑，站起身来，推门就要离去。
“路明非？”
说话的人总是轻声细语的。
“面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哪？”
旁边的服务生也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先生，厕所在休息室的左侧就有。”
陈雯雯真是一个让路明非印象深刻的人，几乎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忆都是悲喜交加，无论是杜拉斯的《情人》，还是赛跑时的五环，一开始让路明非喜欢上这个姑娘的是这些，到最后让他放弃期待的也是这些。
路明非又转过身去，手搭在门把手上，今天一向很随性的陈雯雯也细心地搭配了衣服，一件深蓝色的套裙，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和平底黑皮鞋，扎着白色领巾，头上的发卡换成了珍珠贝的，像是电视上那些英伦贵族子弟的校服。
“那个…嗯，其实我现在一下子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
赵孟华终于按耐不住，冷笑了一声。
“更重要的事？你是指装完逼就跑然后保住面子吗？恕我直言这样的方法太傻，而且你想保住的东西只会丢掉更多。”
他无视了旁边不停给他使眼色的陈雯雯，对着路明非就是一通疯狂的输出，休息室里的目光也全部投了过来。
路明非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兴致索然，争强斗狠并不是他最想要的，赵孟华的话对他来说也并不比这几天晚上的蚊子叫来的烦人。他只是想起当年的居然傻到对陈雯雯喜欢赵孟华毫无察觉，也完全不清楚别人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陈雯雯。
但最让他感到烦闷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他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它们。有些人在感到无助的时候会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里，这样往往于事无补，可没人敢说这不能是一个选项；厉害点的会疯狂的努力，在所谓的“超过这一切”之后，说出著名的“我已经和过去和解了”，但说句公道话，很多用努力来逃避的并不比用性格的勇敢多少。
路明非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那包苏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点上，打火机好像没油了，按了好几次才有火，他直接把它丢进了门边的垃圾桶，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迎上那些目光。
“或许吧。”
他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呼出来。
“但也恕我直言，各位在这里全是浪费时间。”
门被轻轻关上，只留下一整个休息室的沉默。
叔叔早就开车回去了，路明非让他先回去的。他本来打算面试完去网吧开两把星际顺便吃点烟——手上的那支抽尽，他走到公用电话前往里面丢了两个硬币，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远处，一个高挑的红发女孩正静静注视着他。
“面试结果怎么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古德里安教授大步流星，提着手提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身材高大，胡子花白。头发也有点花白。鼻梁上架个高度眼镜，眼窝内陷，三角眼，标准的日耳曼人长相，但是邋遢的头发和肥大长裤带来的滑稽感非常不符合人们对德国人的一般印象。
“古德里安教授”叶胜站起来，“今天一共面试了16个人，有一个未到。”
“不用浪费时间！我只关心路明非！”老家伙一口流利的中文虽然略有口音，但已经碾压了无数同胞了。
“他答的怎样？”
叶胜苦笑，“可他就是那个唯一未到的学生！而且还不是根本没来，而是来了又走！”
“啊？！！为，为什么？！”古德里安教授下巴都要垂到地上了，他的样子也更加滑稽，后面旁边的红发女孩甚至忍不住偷笑起来。
“不知道。”叶胜摇头，“后来据当时在场服务员说，他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还说，列位在这里都是浪费时间。”
“可是他出了酒店除了打个电话，就只坐在花坛里安安静静的抽完了半包烟，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做。”
“奥，我之后问了下诺玛，他抽完烟就直接回家了。”坐在沙发上的红发女孩开口了，蓝白格子衬衫，牛仔裤配棕色长靴，活脱脱一个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强势御姐。她心不在焉，不断回想着诺妈提供的那些资料和白天的那个男孩，这是她的能力第一次出错。
“挽回！一定要挽回！”古德里安教授全身上下找手机。
叶胜有些不解，“那其他人呢？我们还要这面试做什么？”
“你不懂，他是这八十年来唯一一个‘s’级候选人，就算他真的对他的同学说了那样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没错！因为这场面试本就是为他一人所准备的！他是校长钦定的‘s’级！”
他刚要拨通，却被叶胜制止了。
“还是我来吧教授。”叶胜叹了口气，“您这样会让人家觉得您居心不轨的。”
天台，路明非看着眼前像是从空气里冒出来的女忍者，胸大腰细腿长，光是看身材，传统意义下男人一切出于性欲的想象就都在她身上体现出来了，不能不说路鸣泽真是好福气外加好眼光，对面这位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老板？”那人歪着头问了一句，单马尾在空中轻轻晃荡，红色的眼影在月光下反射出细微的光泽。
路明非没有说话。
“不对——你不是老板，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忍者的敏感很快让她察觉到了两人气质的细微差别，她立马进入了准备战斗的状态。
“零，四十五，根号三。”路明非给出了他的回答，这是路鸣泽告诉他的，内部紧急状态下启用的密码，可以在路鸣泽本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无法再管理这个团队时，让路明非可以继续动用这股力量。
对面的人渐渐放下了戒备，但仍然心存疑虑，酒德麻衣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和我说话？”
“谁知道呢？”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心理所驱使，路明非带着点恶趣味轻声开口。“我既可以是你的老板，也可以是你照看了这么多年的衰小孩，重要的是，我有这份契约的密码，而你最重要的的责任就是不计代价甚至于付出生命来完成这份契约，不是吗？”
………
楼下传来了n96的铃声。
酒德麻衣单膝跪地，路明非划破了食指，正在用血在她的额头画一个复杂的图案。
加速完成了最后一笔，路明非的伤口自动愈合，他摸了摸酒德麻衣的脸颊，“让零也入学吧。”他说。
随后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酒德麻衣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她感知到了，原来的力量被剥离，那种感觉很不同，像是蓄水池变成了一个喷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些限制被打开。
婶婶呆呆的坐在床上，配合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旁边是沉默不言的叔叔，他甚至没来得及戴上眼镜，专注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眼睛眯着，比平时小了很多，这一幕像是一个一点也不恭敬的家庭剧，显得颇有喜感。
被吵醒的小胖子路鸣泽看向对面的堂兄，发现他正和周公聊的正嗨，还发出猪一样快乐的哼哼。
天上的雪花像是被泼洒出来的一样，又浓又密，在狂风中打着旋飘落，正在大地上慢慢地堆积。
雷鸣不止，其间贯穿着响彻天地的号角，就连天空中也是一半红色，一半暗蓝色。
路明非已经在无边无际的群山里前行了三日（昨天甚至下起了大雪），却奇迹般的没有死，但不可避免的，他又冷又饿，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响起，近乎折磨。
“哥哥，交换么？”
一开始只以为这是他饿出幻觉了，但这“幻觉”却持续了整整三天。
路明非已经没有知觉了，只能把全身都支撑在那根捡到的拐杖上，双手扶着拐杖，脸拄在木棍的顶端，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雷鸣和号角终于停了下来。
他也终于支撑不住，面朝下摔在了雪地上。
“交换什么啊啊啊啊啊！”
路明非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像是在释放几天以来积压的怨气。
雪已经漫过腿根，现在一开口更是直接掉了不少在嘴里。
“真衰。”
他不无悲哀地想。
“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此时，耳边的声音却发生了变化，虽然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勉强能听清。
“哥哥…哥哥…有东西…过来了…”
但路明非已经昏过去了。
大雪纷飞，所见唯白。
巨大的红色身影蓦然出现，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
路明非的身体被红光包裹，跟着那道身影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于是乾坤俱静，一切都消失在茫茫的风中。
分割线——————————
夜，路明非有些沮丧的看着面前第三次爆炸的基地，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把在这个世界人生前十几年最擅长的东西忘了个精光。
先是和一个挂着大脸猫头像的叫诺诺的新手鏖战许久，然后被老唐连虐两局。
“怎么回事啊明明？”
对面的老唐不断的发来讯息。
“这可不是你的水准，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差不多。”
路明非的手在那包苏烟上摩挲，但看了一眼对面的小胖子，又把它塞进了裤兜里。
“我收到一所美国大学的面试，就在明天。”
“出息了啊明明！”
那熊猫头像不停地闪烁，可以让人想象到屏幕另一边那个人摩拳擦掌的兴奋样。
“那你知道一般这美国贵族大学都会有啥面试题吗？”
路明非随口问了一句。
“我直接没上大学就进入社会了。”对面的老唐还不忘加个哭脸。
“不过纠正一下你的发音还是没问题的。”
不久，黑夜里响起了略显生硬的英语，配上耳机里传来的“no！no！no！”，像是夏日里一场欢快的虫鸣。
丽晶酒店。
叔叔把那辆小排量的宝马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婶婶和路鸣泽没有来，原因没人想说。
叔叔从前排转过身来，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祝他面试顺利。
他倒是会当好人，只可惜一是没有主见，二是喜欢吃不得罪人的好处，再没情商点说，得罪得起的人的人的好处他也吃。他就是那种最符合小市民形象的男人，安安稳稳工作，偶尔发些同情心，再贪点小便宜，最后用虚荣心给生活的小蛋糕上撒点糖霜，虽然不太营养，但是吃着口感确实是更不错了。
他微笑着点头，走进了酒店。
身穿制服的侍者先他一步打开了休息室的门，然后里面先到的人就全把目光投到他身上了。
“路明非？”诧异的声音适时响起。
柳淼淼、赵孟华、陈雯雯等一众仕兰中学里的优秀学生看起来已经在休息室里等了多时，因为他们旁边都摆着一个盘子和一个装过牛奶的空杯。
路明非耸了耸肩。
“额…狗屎运，你知道的，我来…走个过场。”
路明非淡定地迎着老同学们讲了句烂话维持形象，然后走到桌边开始填写报表格。
陈雯雯看着他的目光和以往相比发生了一点变化，不知道是觉得他变得自信了还是更不要脸了。
不过说真的，在这个年纪少有人能真的能分辨出这两者的区别，到最后大多还是靠喜不喜欢这人来做判断了。
换在平时这么装逼的行为，赵孟华之流多少都要开口刺他几句，但今天没有。
可能是因为和面试官只有一墙之隔吧。
在表格上写下最后一笔，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牛奶和牛角面包，路明非装作无意的问了苏晓樯一句。
“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来通知你的？”
女孩有些奇怪的斜了他一眼。
“当然是书面通知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休息室另一侧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室内所有人立马正襟危坐，散发出来的气质和身上精心准备的衣服配上了对，除了路明非，他身上就是一件洗的略微发白的衬衫和一条黑色运动裤，这样平平无奇的服装在此刻倒是显得非常突兀。
门里走出来的是个英俊男子，他的面容坚毅，干净利落的寸头像是刚理的，有些锋芒，但是戴着的圆眼镜很好的中和了这些，再配上一身黑色的西装，即使放到BJ最激烈的职场里也会被人当做其中最优秀的精英。
路明非立刻感知到了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和自己身上的力量非常相似，而这种感觉，休息室再没有其他人让他感受过。
他明白了。
就着牛奶三口两口地吃掉了那个牛角面包，现在他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拍拍掉在裤子上的面包屑，站起身来，推门就要离去。
“路明非？”
说话的人总是轻声细语的。
“面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哪？”
旁边的服务生也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先生，厕所在休息室的左侧就有。”
陈雯雯真是一个让路明非印象深刻的人，几乎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忆都是悲喜交加，无论是杜拉斯的《情人》，还是赛跑时的五环，一开始让路明非喜欢上这个姑娘的是这些，到最后让他放弃期待的也是这些。
路明非又转过身去，手搭在门把手上，今天一向很随性的陈雯雯也细心地搭配了衣服，一件深蓝色的套裙，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和平底黑皮鞋，扎着白色领巾，头上的发卡换成了珍珠贝的，像是电视上那些英伦贵族子弟的校服。
“那个…嗯，其实我现在一下子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
赵孟华终于按耐不住，冷笑了一声。
“更重要的事？你是指装完逼就跑然后保住面子吗？恕我直言这样的方法太傻，而且你想保住的东西只会丢掉更多。”
他无视了旁边不停给他使眼色的陈雯雯，对着路明非就是一通疯狂的输出，休息室里的目光也全部投了过来。
路明非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兴致索然，争强斗狠并不是他最想要的，赵孟华的话对他来说也并不比这几天晚上的蚊子叫来的烦人。他只是想起当年的居然傻到对陈雯雯喜欢赵孟华毫无察觉，也完全不清楚别人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陈雯雯。
但最让他感到烦闷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他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它们。有些人在感到无助的时候会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里，这样往往于事无补，可没人敢说这不能是一个选项；厉害点的会疯狂的努力，在所谓的“超过这一切”之后，说出著名的“我已经和过去和解了”，但说句公道话，很多用努力来逃避的并不比用性格的勇敢多少。
路明非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那包苏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点上，打火机好像没油了，按了好几次才有火，他直接把它丢进了门边的垃圾桶，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迎上那些目光。
“或许吧。”
他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呼出来。
“但也恕我直言，各位在这里全是浪费时间。”
门被轻轻关上，只留下一整个休息室的沉默。
叔叔早就开车回去了，路明非让他先回去的。他本来打算面试完去网吧开两把星际顺便吃点烟——手上的那支抽尽，他走到公用电话前往里面丢了两个硬币，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远处，一个高挑的红发女孩正静静注视着他。
“面试结果怎么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古德里安教授大步流星，提着手提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身材高大，胡子花白。头发也有点花白。鼻梁上架个高度眼镜，眼窝内陷，三角眼，标准的日耳曼人长相，但是邋遢的头发和肥大长裤带来的滑稽感非常不符合人们对德国人的一般印象。
“古德里安教授”叶胜站起来，“今天一共面试了16个人，有一个未到。”
“不用浪费时间！我只关心路明非！”老家伙一口流利的中文虽然略有口音，但已经碾压了无数同胞了。
“他答的怎样？”
叶胜苦笑，“可他就是那个唯一未到的学生！而且还不是根本没来，而是来了又走！”
“啊？！！为，为什么？！”古德里安教授下巴都要垂到地上了，他的样子也更加滑稽，后面旁边的红发女孩甚至忍不住偷笑起来。
“不知道。”叶胜摇头，“后来据当时在场服务员说，他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还说，列位在这里都是浪费时间。”
“可是他出了酒店除了打个电话，就只坐在花坛里安安静静的抽完了半包烟，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做。”
“奥，我之后问了下诺玛，他抽完烟就直接回家了。”坐在沙发上的红发女孩开口了，蓝白格子衬衫，牛仔裤配棕色长靴，活脱脱一个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强势御姐。她心不在焉，不断回想着诺妈提供的那些资料和白天的那个男孩，这是她的能力第一次出错。
“挽回！一定要挽回！”古德里安教授全身上下找手机。
叶胜有些不解，“那其他人呢？我们还要这面试做什么？”
“你不懂，他是这八十年来唯一一个‘s’级候选人，就算他真的对他的同学说了那样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没错！因为这场面试本就是为他一人所准备的！他是校长钦定的‘s’级！”
他刚要拨通，却被叶胜制止了。
“还是我来吧教授。”叶胜叹了口气，“您这样会让人家觉得您居心不轨的。”
天台，路明非看着眼前像是从空气里冒出来的女忍者，胸大腰细腿长，光是看身材，传统意义下男人一切出于性欲的想象就都在她身上体现出来了，不能不说路鸣泽真是好福气外加好眼光，对面这位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老板？”那人歪着头问了一句，单马尾在空中轻轻晃荡，红色的眼影在月光下反射出细微的光泽。
路明非没有说话。
“不对——你不是老板，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忍者的敏感很快让她察觉到了两人气质的细微差别，她立马进入了准备战斗的状态。
“零，四十五，根号三。”路明非给出了他的回答，这是路鸣泽告诉他的，内部紧急状态下启用的密码，可以在路鸣泽本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无法再管理这个团队时，让路明非可以继续动用这股力量。
对面的人渐渐放下了戒备，但仍然心存疑虑，酒德麻衣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和我说话？”
“谁知道呢？”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心理所驱使，路明非带着点恶趣味轻声开口。“我既可以是你的老板，也可以是你照看了这么多年的衰小孩，重要的是，我有这份契约的密码，而你最重要的的责任就是不计代价甚至于付出生命来完成这份契约，不是吗？”
………
楼下传来了n96的铃声。
酒德麻衣单膝跪地，路明非划破了食指，正在用血在她的额头画一个复杂的图案。
加速完成了最后一笔，路明非的伤口自动愈合，他摸了摸酒德麻衣的脸颊，“让零也入学吧。”他说。
随后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酒德麻衣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她感知到了，原来的力量被剥离，那种感觉很不同，像是蓄水池变成了一个喷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些限制被打开。
婶婶呆呆的坐在床上，配合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旁边是沉默不言的叔叔，他甚至没来得及戴上眼镜，专注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眼睛眯着，比平时小了很多，这一幕像是一个一点也不恭敬的家庭剧，显得颇有喜感。
被吵醒的小胖子路鸣泽看向对面的堂兄，发现他正和周公聊的正嗨，还发出猪一样快乐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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