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次任务我们在学校里那位合作者就是昂热校长。”
路明非站在一处楼下，手里夹着烟，享受着大战前的宁静。
康斯坦丁正在突破层层防线，向这边冲来。
像极了嗅到了主人味道的狗。
不远处，是被打晕的老唐。
康斯坦丁降临时所带来的的高温会唤醒他的。
“这么淡定？你就不去做点什么吗？”旁边的陈墨瞳怀里抱着那只贪吃的魄罗，她有点好奇的问。
“我会的。马上。”路明非回答。
他又丢给魄罗一块它最爱的饼干。
那股失控的力量越来越近。路明非摩挲手上的那块晶石的动作愈发用力了。
二十分钟前。
宿舍里，路明非左手垂在一边，仰头望着天花板，他左手捏着那块晶石。
副校长的“戒律”已经消失，耳边枪声和爆炸声不断传来。
那石头外表晶莹无暇，它被做成了圆润的子弹形，但是两头都尖，找不到底部来做支撑。
如果它只是透明里里混杂着一些血色，那在炼金术的意义上它会被叫做“贤者之石”，是那些少到可怜的能对龙王造成伤害的武器中最有效的一种。
当然，这只是如果。
它已经被里面血一样流动扭曲的东西渲染成了橙色。它能释放出一个保护结界，还能吸收掉周围的权柄。它被设定为结界解除后只能使用一次。
正是那些血一样的东西保护着魄罗穿过了时空的缝隙，让它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现在还在路明非脚边活蹦乱跳。
路明非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之前他并没有去仔细地观察并探索它，应该说，它确实被路鸣泽别有用心的影响过，让人在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把它忽略。
只要仔细地去观察探索就会发现，那里面的橙色意味着究极的权柄。
就是路明非以为早就丢失的那一部分，现在它们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
“吸收它，然后走上王座！”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狂吼。
盒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只会死于孤独的魄罗。
路鸣泽的性格。
让叛逆的光芒照亮归途。
被削弱的存在感。
所有的东西被串联起来，最后指向了一种可能，虽然现实总会在任何东西身上都留下一些破绽，但路明非愿意在这个可能上赌一赌。
他非低头瞅了一眼，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长腿和三无分别缠住了学生会的人和楚子航，宿舍里的一部分狮心会会员被锁闭，13号正在前往英灵殿的路上。由昂热校长带领的队伍即将开始对骨殖瓶的解刨。”
“等待，会带来丰厚的奖赏。”那位卡蜜尔女士这么说过，他是路明非在政治上的启蒙人。
“有时也会带来刻骨的伤痕。”路明非当时这么回答她。
不管了，随机应变吧。
路明非转身向楼下走去。
一个老人突兀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白发，一身黑色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看面容他应该很老很老了，可是看那站姿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人。
“路明非，我一直在找你。”老人微笑。
“我抓住了一个……入侵者。但我能感受到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靠近。”路明非说。
“我正是为此而来。”老人转身走向钟楼。“现在需要你和我走一趟。”
“等我回来。”路明非对陈墨瞳说，后者轻轻点头。
教堂已经残破不堪，校长和路明非在上面行走，也留下吱嘎吱嘎的声音。
“嘿，臭小子。”老牛仔举起酒杯。“幸亏这次我已经关掉了戒律，不然是不是还要再被你强行打断一次？”
英灵殿顶的雄鸡之上，站在一个光明耀眼的人影，是那个龙类，他正对着整个校园发出嘶哑的呼喊。奔跑中的学生们对着他射出弗里嘉子弹，如血的烟雾把他彻底笼罩起来。他挥舞着手臂遮挡自己的脸，继续呼喊。
“哥哥！”
“这是要让我去狙击这位危险的客人么？”路明非指着地上那个箱子说。
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是组装好的狙击枪。
“对，但那不是客人，那是龙王。”校长递上一枚子弹，“第五元素，贤者之石，炼金弹头，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要珍惜子弹，很难得。”
路明非看着这颗子弹，想起了自己口袋里的那个。
真像啊。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路明非心里有了打算。
“我会为你破开他的防御，一会儿你会看见一只转动的眼睛，他的第三只龙眼，那是他的要害，瞄准他的额头，用这枚子弹射击他。”校长说。
“做得到么？”
“尽力而为。”路明非回答。
校长纵身一跃，跳下钟楼。
他手上的那把折刀开始在黑夜里闪烁。
康斯坦丁身上的火光也遮不住。
“能给我倒杯酒么？”路明非突然对着后面的老牛仔来了一句，“就是那个波旁威士忌。”
“你小子正事不干，快架枪！事情完了多少瓶都给你！”老牛仔弯下腰去倒酒。
路明非悄无声息地更换了弹舱里的子弹。
校长出现在草坪上。他豹子般下蹲，以一个年轻人的姿态蓄积了全部的力量在腿部。龙文吟诵声横穿校园，高处的龙类也低头看着这个老人。
所有人都能感觉老人的“灵”在黑暗中瞬间放大。
时间零的领域在放大，在扩张。最强屠龙者的言灵先是止住了人们的行动，然后拖慢了龙王的脚步。
一切都慢了下来，似乎再也不会有尽头。
但命运没有。
老人像一把长枪，贯穿了那层弗丽嘉子弹爆炸而构成的血雾，那对他毫无影响。
康斯坦丁护体的火焰也没能阻止他。
或许是他心里燃烧着的那一团比这一个温度高的多。
那柄折刀狠狠地劈了下去。像是第一次实现了它被造出来的意义。
龙类的两条手臂跌落，而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校长已经闪到了他背后。
他的额头中心裂开了，那是校长以折刀在那里竖着划了一记。一只赤金色的眼睛从伤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
“砰！”
亮眼的橙色划破了夜空，贯穿了龙类，那只龙眼染上了滚烫的的鲜血。
那孩子在怒吼，在惊叫，他扇动着膜翼向某处飞去。那里有他最亲的人。
“更换实弹！”所有学生的通讯频道里，都响起校长的声音。
他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校长在这所校园里是绝对的领袖。数百支枪更换实弹，瞄准了黑夜里滑翔的龙类。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黑暗里还有老唐这么个人。
龙类降落在老唐的身前，高温唤醒了昏睡中的13号，他的背后，数百发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底火。
他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了。他忽然张开了双翼，像是张开了巨大的屏障，把老唐包裹在其中。
枪林弹雨。
两龙对视。
老唐清醒了过来，这荒谬的一天开始在他脑子里慢放，他最后的记忆是最好的朋友的一句话。
“对不起。”
你是谁？对不起谁？为什么对我说？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可现在他身边无人可以回答，只有那个他一直逃避这着的怪物在保护着他。
最后一颗子弹离膛，校园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所有人都看着硝烟里那个神一样展开双翼站立的身影。
老唐也看着，看着他的脸。龙类破损得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朽尸，无数透明的弹孔，他的龙类骨骼再柔韧，在失去了言灵之力以后，也不过只是一种好的材质而已。张开的膜翼上所有骨骼和关节都碎成了粉末，正在一片片下坠。
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淡的灰白色，他对着老唐疲倦地笑，“哥哥……”
一些更久远的记忆开始快放。这就是那道划破黑梦的闪电。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
“弟弟！”暴怒的君王在黑暗中嘶吼。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开，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张开。
“咦？那臭小子呢？”中楼上看大戏的老牛仔回过神来，发现路明非已经不见影踪。
“哐！”英灵殿的雄鸡再次被人踩了一脚，它不堪重负，四分五裂。
暴裂无声。
学生们早就从诺顿起飞的那一刻就瞠目结舌，现在程度更深。
楚子航的面瘫脸开始轻微抽搐。
凯撒目光炯炯，但是神色复杂。
昂热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变化。
“怎么回事？？！老板冲上去了！”酒德麻衣极力压住自己想要大吼的冲动，对着耳机另一头的人发问。
“见他妈的大头鬼！我也希望我知道！”另一边的人则是真的在大吼，“只能祈祷他不是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
“他不会的。”零在频道里淡定的说，虽然她的声音里也有了些许颤动。
或许他真会。路明非一拳砸在发疯的诺顿脸上。
真烫。不过他能忍，因为已经成功了一半。
两拳，三拳。
飞起的身影开始坠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路明非死死的把他压在身下。
“醒醒！老唐！你弟弟没死！”他在诺顿耳边吼道。
“你们杀了他！！！”那东西眼睛猩红，怒火已经完全占据了了他的心智，他完全认不出眼前人了。或许这是他漫长的生命中少有的和神经病完全相同的时刻。
四拳，五拳。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路明非抓住膜翼。
冰川增幅。
路明非飞快的在诺顿身上刻画了一道符文。
“轰！”大地颤抖。
从落点逃开的学生们已经被吓呆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见过最血腥的场面可能只是自由一日。
而现在面前站着的人浑身浴火，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燃烧。
“路……路明非？”
大多数人说不出话，也有一些惊恐到失声，但还是的发问有人声音颤抖的发问。
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
雕像姑娘。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多留一秒。”
“什，什，什么？”旁边一个男生问。
被吓到话都听不明白了。
坚冰包裹着诺顿的身躯，同时也在飞快的融化。
“简单来说，快滚。”
火焰爆发出来。
这次比之前康斯坦丁任何一次爆发都凶险得多，可能也超过了他自己。
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开始凝聚。
既然走不了，那就先毁了这里的一切，杀光他们。
飞升之力。冰霜之环。龙骨。
路明非的身体陡然升高，骨头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的身体之上还多出一层冰蓝色，那颜色在深蓝中透出玄黑。
他冲进了火焰。
言灵·烛龙。
烈焰的君主正在施展这个灭世级别的言灵，必须要找到一种办法唤醒他。
不能与他对抗，这只会让他更加愤怒。
路明非皱眉思索着。
那火已经在积蓄，它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光团，直到压缩到一定程度时，它会爆炸，然后大家全部玩完。
“校长，我建议立刻组织学生们撤退！”曼施坦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到哪里？”昂热笑了笑，曼施坦因沉默了。“如果我们的资料准确，那言灵·烛龙足够摧毁整个芝加哥——不要在关键时刻引发恐慌。”
“现在我们只能选择信。”
现场没几个人会相信。他们能够观望大多是因为不了解。
光团开始压缩，慢慢的缩减到十米大小。
昂热手心已经满是冷汗，很多人全身都是。现在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
无比煎熬的时刻，全场寂静。
像是世界的目光汇于一身。
“咯吱，咯咯咯。”光团扭曲了几下。
似乎是要爆炸了。
“空！”
然而没有。
那东西只是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
光团开始裂解，碎芒飘零。
男人倒下，他在众人眼中像一个怪物，而现在身下压着另一个。
人群沉寂了一会，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
良久。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
路明非站在一处楼下，手里夹着烟，享受着大战前的宁静。
康斯坦丁正在突破层层防线，向这边冲来。
像极了嗅到了主人味道的狗。
不远处，是被打晕的老唐。
康斯坦丁降临时所带来的的高温会唤醒他的。
“这么淡定？你就不去做点什么吗？”旁边的陈墨瞳怀里抱着那只贪吃的魄罗，她有点好奇的问。
“我会的。马上。”路明非回答。
他又丢给魄罗一块它最爱的饼干。
那股失控的力量越来越近。路明非摩挲手上的那块晶石的动作愈发用力了。
二十分钟前。
宿舍里，路明非左手垂在一边，仰头望着天花板，他左手捏着那块晶石。
副校长的“戒律”已经消失，耳边枪声和爆炸声不断传来。
那石头外表晶莹无暇，它被做成了圆润的子弹形，但是两头都尖，找不到底部来做支撑。
如果它只是透明里里混杂着一些血色，那在炼金术的意义上它会被叫做“贤者之石”，是那些少到可怜的能对龙王造成伤害的武器中最有效的一种。
当然，这只是如果。
它已经被里面血一样流动扭曲的东西渲染成了橙色。它能释放出一个保护结界，还能吸收掉周围的权柄。它被设定为结界解除后只能使用一次。
正是那些血一样的东西保护着魄罗穿过了时空的缝隙，让它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现在还在路明非脚边活蹦乱跳。
路明非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之前他并没有去仔细地观察并探索它，应该说，它确实被路鸣泽别有用心的影响过，让人在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把它忽略。
只要仔细地去观察探索就会发现，那里面的橙色意味着究极的权柄。
就是路明非以为早就丢失的那一部分，现在它们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
“吸收它，然后走上王座！”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狂吼。
盒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只会死于孤独的魄罗。
路鸣泽的性格。
让叛逆的光芒照亮归途。
被削弱的存在感。
所有的东西被串联起来，最后指向了一种可能，虽然现实总会在任何东西身上都留下一些破绽，但路明非愿意在这个可能上赌一赌。
他非低头瞅了一眼，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长腿和三无分别缠住了学生会的人和楚子航，宿舍里的一部分狮心会会员被锁闭，13号正在前往英灵殿的路上。由昂热校长带领的队伍即将开始对骨殖瓶的解刨。”
“等待，会带来丰厚的奖赏。”那位卡蜜尔女士这么说过，他是路明非在政治上的启蒙人。
“有时也会带来刻骨的伤痕。”路明非当时这么回答她。
不管了，随机应变吧。
路明非转身向楼下走去。
一个老人突兀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白发，一身黑色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看面容他应该很老很老了，可是看那站姿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人。
“路明非，我一直在找你。”老人微笑。
“我抓住了一个……入侵者。但我能感受到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靠近。”路明非说。
“我正是为此而来。”老人转身走向钟楼。“现在需要你和我走一趟。”
“等我回来。”路明非对陈墨瞳说，后者轻轻点头。
教堂已经残破不堪，校长和路明非在上面行走，也留下吱嘎吱嘎的声音。
“嘿，臭小子。”老牛仔举起酒杯。“幸亏这次我已经关掉了戒律，不然是不是还要再被你强行打断一次？”
英灵殿顶的雄鸡之上，站在一个光明耀眼的人影，是那个龙类，他正对着整个校园发出嘶哑的呼喊。奔跑中的学生们对着他射出弗里嘉子弹，如血的烟雾把他彻底笼罩起来。他挥舞着手臂遮挡自己的脸，继续呼喊。
“哥哥！”
“这是要让我去狙击这位危险的客人么？”路明非指着地上那个箱子说。
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是组装好的狙击枪。
“对，但那不是客人，那是龙王。”校长递上一枚子弹，“第五元素，贤者之石，炼金弹头，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要珍惜子弹，很难得。”
路明非看着这颗子弹，想起了自己口袋里的那个。
真像啊。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路明非心里有了打算。
“我会为你破开他的防御，一会儿你会看见一只转动的眼睛，他的第三只龙眼，那是他的要害，瞄准他的额头，用这枚子弹射击他。”校长说。
“做得到么？”
“尽力而为。”路明非回答。
校长纵身一跃，跳下钟楼。
他手上的那把折刀开始在黑夜里闪烁。
康斯坦丁身上的火光也遮不住。
“能给我倒杯酒么？”路明非突然对着后面的老牛仔来了一句，“就是那个波旁威士忌。”
“你小子正事不干，快架枪！事情完了多少瓶都给你！”老牛仔弯下腰去倒酒。
路明非悄无声息地更换了弹舱里的子弹。
校长出现在草坪上。他豹子般下蹲，以一个年轻人的姿态蓄积了全部的力量在腿部。龙文吟诵声横穿校园，高处的龙类也低头看着这个老人。
所有人都能感觉老人的“灵”在黑暗中瞬间放大。
时间零的领域在放大，在扩张。最强屠龙者的言灵先是止住了人们的行动，然后拖慢了龙王的脚步。
一切都慢了下来，似乎再也不会有尽头。
但命运没有。
老人像一把长枪，贯穿了那层弗丽嘉子弹爆炸而构成的血雾，那对他毫无影响。
康斯坦丁护体的火焰也没能阻止他。
或许是他心里燃烧着的那一团比这一个温度高的多。
那柄折刀狠狠地劈了下去。像是第一次实现了它被造出来的意义。
龙类的两条手臂跌落，而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校长已经闪到了他背后。
他的额头中心裂开了，那是校长以折刀在那里竖着划了一记。一只赤金色的眼睛从伤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
“砰！”
亮眼的橙色划破了夜空，贯穿了龙类，那只龙眼染上了滚烫的的鲜血。
那孩子在怒吼，在惊叫，他扇动着膜翼向某处飞去。那里有他最亲的人。
“更换实弹！”所有学生的通讯频道里，都响起校长的声音。
他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校长在这所校园里是绝对的领袖。数百支枪更换实弹，瞄准了黑夜里滑翔的龙类。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黑暗里还有老唐这么个人。
龙类降落在老唐的身前，高温唤醒了昏睡中的13号，他的背后，数百发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底火。
他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了。他忽然张开了双翼，像是张开了巨大的屏障，把老唐包裹在其中。
枪林弹雨。
两龙对视。
老唐清醒了过来，这荒谬的一天开始在他脑子里慢放，他最后的记忆是最好的朋友的一句话。
“对不起。”
你是谁？对不起谁？为什么对我说？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可现在他身边无人可以回答，只有那个他一直逃避这着的怪物在保护着他。
最后一颗子弹离膛，校园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所有人都看着硝烟里那个神一样展开双翼站立的身影。
老唐也看着，看着他的脸。龙类破损得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朽尸，无数透明的弹孔，他的龙类骨骼再柔韧，在失去了言灵之力以后，也不过只是一种好的材质而已。张开的膜翼上所有骨骼和关节都碎成了粉末，正在一片片下坠。
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淡的灰白色，他对着老唐疲倦地笑，“哥哥……”
一些更久远的记忆开始快放。这就是那道划破黑梦的闪电。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
“弟弟！”暴怒的君王在黑暗中嘶吼。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开，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张开。
“咦？那臭小子呢？”中楼上看大戏的老牛仔回过神来，发现路明非已经不见影踪。
“哐！”英灵殿的雄鸡再次被人踩了一脚，它不堪重负，四分五裂。
暴裂无声。
学生们早就从诺顿起飞的那一刻就瞠目结舌，现在程度更深。
楚子航的面瘫脸开始轻微抽搐。
凯撒目光炯炯，但是神色复杂。
昂热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变化。
“怎么回事？？！老板冲上去了！”酒德麻衣极力压住自己想要大吼的冲动，对着耳机另一头的人发问。
“见他妈的大头鬼！我也希望我知道！”另一边的人则是真的在大吼，“只能祈祷他不是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
“他不会的。”零在频道里淡定的说，虽然她的声音里也有了些许颤动。
或许他真会。路明非一拳砸在发疯的诺顿脸上。
真烫。不过他能忍，因为已经成功了一半。
两拳，三拳。
飞起的身影开始坠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路明非死死的把他压在身下。
“醒醒！老唐！你弟弟没死！”他在诺顿耳边吼道。
“你们杀了他！！！”那东西眼睛猩红，怒火已经完全占据了了他的心智，他完全认不出眼前人了。或许这是他漫长的生命中少有的和神经病完全相同的时刻。
四拳，五拳。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路明非抓住膜翼。
冰川增幅。
路明非飞快的在诺顿身上刻画了一道符文。
“轰！”大地颤抖。
从落点逃开的学生们已经被吓呆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见过最血腥的场面可能只是自由一日。
而现在面前站着的人浑身浴火，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燃烧。
“路……路明非？”
大多数人说不出话，也有一些惊恐到失声，但还是的发问有人声音颤抖的发问。
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
雕像姑娘。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多留一秒。”
“什，什，什么？”旁边一个男生问。
被吓到话都听不明白了。
坚冰包裹着诺顿的身躯，同时也在飞快的融化。
“简单来说，快滚。”
火焰爆发出来。
这次比之前康斯坦丁任何一次爆发都凶险得多，可能也超过了他自己。
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开始凝聚。
既然走不了，那就先毁了这里的一切，杀光他们。
飞升之力。冰霜之环。龙骨。
路明非的身体陡然升高，骨头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的身体之上还多出一层冰蓝色，那颜色在深蓝中透出玄黑。
他冲进了火焰。
言灵·烛龙。
烈焰的君主正在施展这个灭世级别的言灵，必须要找到一种办法唤醒他。
不能与他对抗，这只会让他更加愤怒。
路明非皱眉思索着。
那火已经在积蓄，它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光团，直到压缩到一定程度时，它会爆炸，然后大家全部玩完。
“校长，我建议立刻组织学生们撤退！”曼施坦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到哪里？”昂热笑了笑，曼施坦因沉默了。“如果我们的资料准确，那言灵·烛龙足够摧毁整个芝加哥——不要在关键时刻引发恐慌。”
“现在我们只能选择信。”
现场没几个人会相信。他们能够观望大多是因为不了解。
光团开始压缩，慢慢的缩减到十米大小。
昂热手心已经满是冷汗，很多人全身都是。现在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
无比煎熬的时刻，全场寂静。
像是世界的目光汇于一身。
“咯吱，咯咯咯。”光团扭曲了几下。
似乎是要爆炸了。
“空！”
然而没有。
那东西只是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
光团开始裂解，碎芒飘零。
男人倒下，他在众人眼中像一个怪物，而现在身下压着另一个。
人群沉寂了一会，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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