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艺术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漆黑色带着腥味的液体不断地从死去的身躯中喷涌而出，平静的氛围已经被血腥和恐怖替代。
人对太过于突然发生的事物是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反应的，而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即将被打破，不少同学已经张开喉咙，准备大声尖叫了。
少年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将食指缓缓竖起在嘴前，轻轻的嘘了一声。
“Bequiet.”他说。
霎时，流动的空气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
风声消失了，蝉鸣声消失了，教室外传来的隔壁的嘈杂声也随之一同不见了。
所有人的话就像是被塞回了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们僵在了原地。
只剩下少年戏谑而略带笑意的语气声。
“文明的观众可是不能喧哗的哦。各位，请安静的欣赏我的作品。”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神色像是最杰出最投入的演员。
旁若无人，将已然失去生机的躯体提起，他走到了讲台之上。
台上少年明明清秀的脸，此刻却是满脸沾满黑漆一般的液体，显得狰狞可怖。
屏息，人们只能睁大着眼睛，注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少年脸上挂着笑容，却是这样说道。
“这件艺术品的名字呢，叫做《回忆·审判》。
“让我来解释一下名字的含义吧。
“首先，是回忆，你知道人为什么要回忆吗？”
停顿了一下，少年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是为了记起那些已经遗忘过的东西哦，那些已经被岁月杀死的东西，那些再也触摸不到的东西。
“已然弄丢的物品，不想忘记的人，舍弃不了的时间，又或者……曾经稚嫩而天真的那个自己。”
少年微微笑着。
“所以让我来帮你们回忆一下吧，请你们好好看看周边空出的那些座位，没有感觉到任何些许不对吗？难道那些座位原本就是空在那里的吗？”
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台下的观众仔细思考。
是的，已经有一段时间班级中莫名空出了好几个座位了，况且最近也没有人请假。
但明明这么明显的情况，却异常莫名其妙地让人下意识觉得合理。
仿佛这些座位从来都没坐过人一样。
“真是可惜呢，看来不曾有人注意到过呢，被遗忘真的是很难过的事情，我为他们而感到可惜。”
少年失望的低下头，他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但沮丧的表情很快褪去，“没关系的，我会帮你们想起来的。”
他这样说。
“莫想”将双手放在了张白晴的脸上，而后将她脸上的面具揭下了。
整个动作显得很奇怪，可事实就是如此，尽管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但面具就在那儿，也就是这样被揭下了。
“我们有一个认真负责的班长，戴着眼镜，喜欢说有趣的笑话。
“一个班级没有班长是一件不好的事。他叫李怀林，我觉得你们都应该好好的记住他。”
出乎意料的是，面具之下的是又一张脸庞。
一张平和开朗带着眼镜的男生的脸孔出现在众人面前，男生正在开朗的笑着，似乎是在开着什么幽默的玩笑。
是的，这个班级曾经有这么一位班长。
但是不知道哪天起，他就莫名消失不见了。
同学、朋友、老师、甚至最亲密的家人，都忘却了他的存在，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世间将其彻底抹除了。
直到少年将那层面具揭下为止，这个曾经鲜活的存在才回到人们的脑海之中。
曾经莫名消失的记忆慢慢找回，不可名状的惊悚感席卷了在场每个观众的全身。
慌乱、惊悚、恐怖、手足无措，他们只觉得身后直冒冷汗。
少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再次将面具再次揭开。
“那个总是天还没亮就到教室打开灯，早早地就开始小声背单词的女孩叫做黎子茹，她是一个对自己人生很负责，眼中有光的孩子，很可惜你们将她忘记了。”
一张可爱的女生脸庞，扎着小辫子，看得出正在专注认真的读着书。
手上动作依然没停。
“高大魁梧的体育委员是李俞，因为他我们才打赢了班级篮球赛”。
一个魁梧高大的粗犷男生，正在阳光爽朗地笑着。
失去的回忆涌入脑海，像是白纸上被橡皮擦去的画像随着时间的倒退而复原一样。
是啊，明明相伴如此之久，明明是如影随形的朋友，明明约定好考完就一起旅游。
为什么就突然遗忘了呢？
自责、震惊、留恋、悲伤......未知的情绪上涌，不少人的眼眶湿润，或是泪流满面。
少年放下了双手，语气缓慢而又沉重的说道：
“其实啊，离别是不可避免的事，乃至于生死都是世间常态。
“但是，请勿遗忘，因为这是已离别之人留下的最后痕迹了。”
少年的眼角像模像样地挤出两颗泪滴。
“接下来，是审判。”
“莫想”的手指微动。
他将张白晴的校服拉链扯下，校服里面藏着的景象此刻显露了出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校服下面，隐藏着的，并非春光，而是骇人的大块大块的画满不知名黑色符号的白纸。
无数张白纸，连同上面黑色的线条不断的抽动、重叠，显露出狰狞的面目，同时，漆黑色的血液一般的液体在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白色黑色夹杂的怪物在痛苦的嘶吼。
少年见怪不怪，没有理会身边的怪物。
面色平静，俯视着台下众生。
他双手合十，声音温柔地响起。
“人类其实很单薄，一生的事迹仅用一张白纸就可以描述完全。
“当然，也能如白纸上的文字一样轻易被橡皮擦去。
“但当白纸上的文字铺陈至最后一行时，期望你们的结束，皆以绚烂的烟花画上句点。”
少年右手打了个响指，一缕橙蓝色火焰跃动在指尖，翩翩起舞。
他将这火焰递向那扭曲蠕动的白纸怪物，火焰燃烧，身躯瞬间爆散，化为漫天飘零的无数张白色纸片。
这些纸片在火光中被点燃，化为四处飘扬的火流星，犹如蝴蝶一般，散落在每一个角落。以生命终结之时的舞姿，翩翩起舞，直到归于灰烬。
原本微暗的教室被温暖的火光所点亮，火蝴蝶映照至每一处阴影。摇曳的火光，如同蜡烛，仿佛在为一个刚成年的少年献上盛大的生日典礼。
桌面上被剪好的白色纸人也随风舞动，欣喜地飘扬着。升空，染上火星，一一点燃，而后绚丽地燃烧，绽放出最后一缕温暖的光辉。
这一幕，宛如一副抽象油画。
美不胜收。
在烟火之下，少年走下讲台，直到顾勿辞身边，调皮地眨了一下右眼：“要向这个方向努力哦，亲爱的大艺术家，下次再见。”
话音落下，“莫想”脸上狂妄肆意的神色消去，刹那之间，熟悉的平静温和的神色又回到了昔日好友的脸上。
顾勿辞下意识抓住好友的手，但莫想很快就将他甩脱了。
顾勿辞被甩下的手握成拳头，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莫想没有理会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小声自言自语：
“这才刚醒过来，你可真是会给我惊喜。”
“人生处处是惊喜，不是吗？”大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莫想没有理会这个声音，他微不可察地对顾勿辞挤了挤眼睛。然后迅速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几乎瞬间接通，莫想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星尘市十一中，异常事件爆发，已经解决，善后。”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长夜余火司]与之后相比，只能算是未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小树苗，但基本的处理流程应该也已经完善了，将事情交给这个熟悉的机构处理，莫想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处理方式了。
他很想和许久未见的好友叙旧，抑或是再相处一会也好，但他还有更着急的事要去做。
莫想没有理会班上仍然处于震惊状态的众人，迅速地夺门而出。
教室中，所有飘扬的火蝴蝶终于绽放出了最后一缕光彩。
然后飘然而散，烟尘升腾，化为灰烬。
就好像，成年的少年许下了心愿。
睁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一切照常。
漆黑色带着腥味的液体不断地从死去的身躯中喷涌而出，平静的氛围已经被血腥和恐怖替代。
人对太过于突然发生的事物是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反应的，而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即将被打破，不少同学已经张开喉咙，准备大声尖叫了。
少年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将食指缓缓竖起在嘴前，轻轻的嘘了一声。
“Bequiet.”他说。
霎时，流动的空气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
风声消失了，蝉鸣声消失了，教室外传来的隔壁的嘈杂声也随之一同不见了。
所有人的话就像是被塞回了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们僵在了原地。
只剩下少年戏谑而略带笑意的语气声。
“文明的观众可是不能喧哗的哦。各位，请安静的欣赏我的作品。”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神色像是最杰出最投入的演员。
旁若无人，将已然失去生机的躯体提起，他走到了讲台之上。
台上少年明明清秀的脸，此刻却是满脸沾满黑漆一般的液体，显得狰狞可怖。
屏息，人们只能睁大着眼睛，注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少年脸上挂着笑容，却是这样说道。
“这件艺术品的名字呢，叫做《回忆·审判》。
“让我来解释一下名字的含义吧。
“首先，是回忆，你知道人为什么要回忆吗？”
停顿了一下，少年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是为了记起那些已经遗忘过的东西哦，那些已经被岁月杀死的东西，那些再也触摸不到的东西。
“已然弄丢的物品，不想忘记的人，舍弃不了的时间，又或者……曾经稚嫩而天真的那个自己。”
少年微微笑着。
“所以让我来帮你们回忆一下吧，请你们好好看看周边空出的那些座位，没有感觉到任何些许不对吗？难道那些座位原本就是空在那里的吗？”
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台下的观众仔细思考。
是的，已经有一段时间班级中莫名空出了好几个座位了，况且最近也没有人请假。
但明明这么明显的情况，却异常莫名其妙地让人下意识觉得合理。
仿佛这些座位从来都没坐过人一样。
“真是可惜呢，看来不曾有人注意到过呢，被遗忘真的是很难过的事情，我为他们而感到可惜。”
少年失望的低下头，他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但沮丧的表情很快褪去，“没关系的，我会帮你们想起来的。”
他这样说。
“莫想”将双手放在了张白晴的脸上，而后将她脸上的面具揭下了。
整个动作显得很奇怪，可事实就是如此，尽管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但面具就在那儿，也就是这样被揭下了。
“我们有一个认真负责的班长，戴着眼镜，喜欢说有趣的笑话。
“一个班级没有班长是一件不好的事。他叫李怀林，我觉得你们都应该好好的记住他。”
出乎意料的是，面具之下的是又一张脸庞。
一张平和开朗带着眼镜的男生的脸孔出现在众人面前，男生正在开朗的笑着，似乎是在开着什么幽默的玩笑。
是的，这个班级曾经有这么一位班长。
但是不知道哪天起，他就莫名消失不见了。
同学、朋友、老师、甚至最亲密的家人，都忘却了他的存在，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世间将其彻底抹除了。
直到少年将那层面具揭下为止，这个曾经鲜活的存在才回到人们的脑海之中。
曾经莫名消失的记忆慢慢找回，不可名状的惊悚感席卷了在场每个观众的全身。
慌乱、惊悚、恐怖、手足无措，他们只觉得身后直冒冷汗。
少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再次将面具再次揭开。
“那个总是天还没亮就到教室打开灯，早早地就开始小声背单词的女孩叫做黎子茹，她是一个对自己人生很负责，眼中有光的孩子，很可惜你们将她忘记了。”
一张可爱的女生脸庞，扎着小辫子，看得出正在专注认真的读着书。
手上动作依然没停。
“高大魁梧的体育委员是李俞，因为他我们才打赢了班级篮球赛”。
一个魁梧高大的粗犷男生，正在阳光爽朗地笑着。
失去的回忆涌入脑海，像是白纸上被橡皮擦去的画像随着时间的倒退而复原一样。
是啊，明明相伴如此之久，明明是如影随形的朋友，明明约定好考完就一起旅游。
为什么就突然遗忘了呢？
自责、震惊、留恋、悲伤......未知的情绪上涌，不少人的眼眶湿润，或是泪流满面。
少年放下了双手，语气缓慢而又沉重的说道：
“其实啊，离别是不可避免的事，乃至于生死都是世间常态。
“但是，请勿遗忘，因为这是已离别之人留下的最后痕迹了。”
少年的眼角像模像样地挤出两颗泪滴。
“接下来，是审判。”
“莫想”的手指微动。
他将张白晴的校服拉链扯下，校服里面藏着的景象此刻显露了出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校服下面，隐藏着的，并非春光，而是骇人的大块大块的画满不知名黑色符号的白纸。
无数张白纸，连同上面黑色的线条不断的抽动、重叠，显露出狰狞的面目，同时，漆黑色的血液一般的液体在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白色黑色夹杂的怪物在痛苦的嘶吼。
少年见怪不怪，没有理会身边的怪物。
面色平静，俯视着台下众生。
他双手合十，声音温柔地响起。
“人类其实很单薄，一生的事迹仅用一张白纸就可以描述完全。
“当然，也能如白纸上的文字一样轻易被橡皮擦去。
“但当白纸上的文字铺陈至最后一行时，期望你们的结束，皆以绚烂的烟花画上句点。”
少年右手打了个响指，一缕橙蓝色火焰跃动在指尖，翩翩起舞。
他将这火焰递向那扭曲蠕动的白纸怪物，火焰燃烧，身躯瞬间爆散，化为漫天飘零的无数张白色纸片。
这些纸片在火光中被点燃，化为四处飘扬的火流星，犹如蝴蝶一般，散落在每一个角落。以生命终结之时的舞姿，翩翩起舞，直到归于灰烬。
原本微暗的教室被温暖的火光所点亮，火蝴蝶映照至每一处阴影。摇曳的火光，如同蜡烛，仿佛在为一个刚成年的少年献上盛大的生日典礼。
桌面上被剪好的白色纸人也随风舞动，欣喜地飘扬着。升空，染上火星，一一点燃，而后绚丽地燃烧，绽放出最后一缕温暖的光辉。
这一幕，宛如一副抽象油画。
美不胜收。
在烟火之下，少年走下讲台，直到顾勿辞身边，调皮地眨了一下右眼：“要向这个方向努力哦，亲爱的大艺术家，下次再见。”
话音落下，“莫想”脸上狂妄肆意的神色消去，刹那之间，熟悉的平静温和的神色又回到了昔日好友的脸上。
顾勿辞下意识抓住好友的手，但莫想很快就将他甩脱了。
顾勿辞被甩下的手握成拳头，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莫想没有理会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小声自言自语：
“这才刚醒过来，你可真是会给我惊喜。”
“人生处处是惊喜，不是吗？”大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莫想没有理会这个声音，他微不可察地对顾勿辞挤了挤眼睛。然后迅速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几乎瞬间接通，莫想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星尘市十一中，异常事件爆发，已经解决，善后。”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长夜余火司]与之后相比，只能算是未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小树苗，但基本的处理流程应该也已经完善了，将事情交给这个熟悉的机构处理，莫想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处理方式了。
他很想和许久未见的好友叙旧，抑或是再相处一会也好，但他还有更着急的事要去做。
莫想没有理会班上仍然处于震惊状态的众人，迅速地夺门而出。
教室中，所有飘扬的火蝴蝶终于绽放出了最后一缕光彩。
然后飘然而散，烟尘升腾，化为灰烬。
就好像，成年的少年许下了心愿。
睁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一切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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