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最后的体面
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朱大强，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突然看见方子衿背后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个黑影。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从此人的影子来看，正提着一把刀冲了过来，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方子衿是个顺风耳，从熟悉的脚步声已辨别出，来人是许如峥。
“为了以绝后患，那他必须死！”许如峥一刀刺向朱大强。
朱大强紧闭双眼，调整了一下姿势坐着等死，等死的原因是他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一想到自己间接害死了寻找多年的妹妹阿朱，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方子衿挑起素女剑，拨开了许如峥的苗刀。
犹豫片刻之后，对朱大强说道：“你明天来送阿朱最后一程吧，阿朱也找了你十几年，你若能来，也算是完成了她最后的夙愿。”
按事后许如峥的话来说，作为职业杀手的方子衿又犯了一个在职业上根本性的错。
她在用所有人的性命，来赌连自己都从不相信过的人性。
朱大强没有领情，也没有给任何反馈，只是把两块半个铜钱握紧在手里，在此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人在悲伤过度的情况下，不是泪流满面，而是欲哭无泪。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要知道这十几年来，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寻找阿朱，曾多次因为别人随口的一句话，连夜奔袭几百里，往返于万灵和成都之间，可是天不遂人意，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每次因挫败而懊恼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只要没有死讯，就有一线生机！
今晚，他为什么要向柴玉华告假，不过是因为下午他从一个老乡口中得知在老家塘河好像有一些阿朱的消息。
阿朱被拐的时候，已有七八岁，对塘河这个地名还有些模糊的记忆，所以在十几天前特地想方子衿请假回了一趟塘河，目的就是去寻她的哥哥朱大强。
可是啊，造化弄人，苦寻十年无缘见，再见却难话从前！
等方子衿和许如峥离开之后，朱大强形同一具死尸，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角。
这一躺就是一个晚上，哪里也没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第二天，天刚亮。
一阵噼里啪啦的火炮声后，一支二十几人的送葬队伍，如同一条大蛇蠕动着抵达乱坟岗。
乱坟岗，地处万灵城郊，是方斗山余脉中的一段，也是一处荒废的树林。
几百年来，万灵一带凡是有人家里办白事，都拉到此处埋葬，所以此处有数不清的坟头和孤魂。
为此，曾有乡绅修建了一座白骨塔以安亡魂。
“时辰快到了，准备下葬。”阴阳先生陈数清对方子衿说。
方子衿赶紧吩咐帮忙的人，准备升棺落井。
“慢着……”有人大汗淋漓地跑过来，对着人群高喊一声。
方子衿扭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万灵鬼见愁柴玉华领着一众跟班风风火火地赶到，而昨晚一宿没睡的朱大强也紧随其后。
众人见状，顿感大事不妙，纷纷后退。
方子衿见到柴玉华得意忘形的模样，实在有些懵圈，心想这人昨晚分明被自己刺中命门，虽不至死，至少也该血流不止，为何今日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此处，而且从外表来看，甚至一点伤痕都没有。
此时的方子衿还不知道柴玉华从小体质特异，自带一种自愈的能力，而且他自愈的方法还和别人有所不同，像妲己救纣王是以命换命，而他是直接删除受伤的片段，这是一种极其无赖的方法，看起来是无解的，除非……
此外，让方子衿担心的还有那个一夜之间长出熊猫眼的朱大强，他会不会如许如峥说的一样出卖自己。
显然，这次方子衿是多虑了。
朱大强不但一反常态一句话也没说，还低调地躲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方老板，这棺材要是再不落地，时辰可就过了……”陈数清把罗盘放在一边，提醒方子衿。
原来八个人抬着棺椁正要落到墓穴之中，被柴玉华一来给搅乱了。
“你敢，我没同意，我看谁敢落地！”柴玉华严厉呵斥道。
抬棺这些人也挺郁闷，落也不是，抬起来也不是，累得是满头大汗。
“柴玉华，你今天不要惹我！”方子衿气不打一处来，做出一副干架的样子。
“别说你方子衿，今天就算是如来佛来了，也得听我的。”柴玉华仗着人多势众，好了伤疤忘了疼。
“告诉你，别不服气，你可以打听打听，整个万灵城都是谁的底盘，你敢得罪我，那下场就和她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柴玉华越说越得意，一手指着阿朱的棺木。
方子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他，动了杀机。
“你今天敢下葬，晚上我就敢让人来掘墓，把她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暴晒三天，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柴玉华真是泼皮，无赖到了极致。
“落！”方子衿一声令下，棺椁重重地落到地上。
“你……方子衿”柴玉华咬牙切齿，准备发作。
谁知朱大强扒开人群，噗通一声跪在柴玉华的脚下，苦苦哀求道：“大少爷，求你放过阿朱，她是我妹妹！”
柴玉华听了先是一愣，后又一乐，接着说出了让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是你妹妹又如何？是你妈又能怎么样？你他妈不过就是一条狗！”
朱大强抬头看着盛气凌人的柴玉华，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了他几年，为他鞍前马后，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柴玉华竟在众人吗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哪怕一分也没有。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生逢乱世，他除了怨天尤人，又能怎么样！
柴玉华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想要去踩断坟前的木制碑牌。
朱大强见状，想一条恶狗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腿，柴玉华用力挣脱，猛地踹了他几脚，大骂道：“废物，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柴玉华一声令下，一群人先是一愣，后又围过来对着朱大强一顿暴打。
朱大强死活不肯松开，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他已经是口吐鲜血。
围观的众人，连同柴玉华都不知道狗仗人势的朱大强为何今日突然转了性子，昨天还是狐假虎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今天却为了一个死人，一个所谓的妹妹，不惜和他的主子彻底翻脸。
他到底为了什么！
“朱大强，我告诉你，你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就留在这里陪葬。”柴玉华见破坏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再苦苦纠缠，猛地挣脱掉朱大强。
等柴玉华走后，朱大强用手轻轻擦拭木牌上的泥土。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柏树做的碑牌开始不断渗出人血，一滴滴的涌出来，沿着黑色的墨迹流到朱大强的手里。
围观的群众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拔腿逃离。
朱大强反而抱着木牌痛哭流涕，瞬间从腰间拔出匕首，想要随阿朱而去。
方子衿见状，一脚把匕首踢到几尺之外，蹲下身来对着朱大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想死，我不拦你，但现在不是自寻短见的时候。”
朱大强疑惑地看着方子衿，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要做的是找出杀害阿朱的凶手，为阿朱报仇，这才是你作为哥哥最大的负责。”方子衿继续说道。
“报仇？”朱大强反问。
“虽不是柴玉华直接杀死阿朱，但此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应该继续潜伏在柴府，可以利用他得到更多的资源，伺机找出真正的凶手，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为阿朱报仇！”方子衿说得十分冷静，诚恳得让朱大强无法拒绝。
几句话下来，让原本想撒手人寰的朱大强，瞬间死而复生，眼里多了几分杀气……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从此人的影子来看，正提着一把刀冲了过来，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方子衿是个顺风耳，从熟悉的脚步声已辨别出，来人是许如峥。
“为了以绝后患，那他必须死！”许如峥一刀刺向朱大强。
朱大强紧闭双眼，调整了一下姿势坐着等死，等死的原因是他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一想到自己间接害死了寻找多年的妹妹阿朱，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方子衿挑起素女剑，拨开了许如峥的苗刀。
犹豫片刻之后，对朱大强说道：“你明天来送阿朱最后一程吧，阿朱也找了你十几年，你若能来，也算是完成了她最后的夙愿。”
按事后许如峥的话来说，作为职业杀手的方子衿又犯了一个在职业上根本性的错。
她在用所有人的性命，来赌连自己都从不相信过的人性。
朱大强没有领情，也没有给任何反馈，只是把两块半个铜钱握紧在手里，在此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人在悲伤过度的情况下，不是泪流满面，而是欲哭无泪。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要知道这十几年来，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寻找阿朱，曾多次因为别人随口的一句话，连夜奔袭几百里，往返于万灵和成都之间，可是天不遂人意，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每次因挫败而懊恼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只要没有死讯，就有一线生机！
今晚，他为什么要向柴玉华告假，不过是因为下午他从一个老乡口中得知在老家塘河好像有一些阿朱的消息。
阿朱被拐的时候，已有七八岁，对塘河这个地名还有些模糊的记忆，所以在十几天前特地想方子衿请假回了一趟塘河，目的就是去寻她的哥哥朱大强。
可是啊，造化弄人，苦寻十年无缘见，再见却难话从前！
等方子衿和许如峥离开之后，朱大强形同一具死尸，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角。
这一躺就是一个晚上，哪里也没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第二天，天刚亮。
一阵噼里啪啦的火炮声后，一支二十几人的送葬队伍，如同一条大蛇蠕动着抵达乱坟岗。
乱坟岗，地处万灵城郊，是方斗山余脉中的一段，也是一处荒废的树林。
几百年来，万灵一带凡是有人家里办白事，都拉到此处埋葬，所以此处有数不清的坟头和孤魂。
为此，曾有乡绅修建了一座白骨塔以安亡魂。
“时辰快到了，准备下葬。”阴阳先生陈数清对方子衿说。
方子衿赶紧吩咐帮忙的人，准备升棺落井。
“慢着……”有人大汗淋漓地跑过来，对着人群高喊一声。
方子衿扭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万灵鬼见愁柴玉华领着一众跟班风风火火地赶到，而昨晚一宿没睡的朱大强也紧随其后。
众人见状，顿感大事不妙，纷纷后退。
方子衿见到柴玉华得意忘形的模样，实在有些懵圈，心想这人昨晚分明被自己刺中命门，虽不至死，至少也该血流不止，为何今日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此处，而且从外表来看，甚至一点伤痕都没有。
此时的方子衿还不知道柴玉华从小体质特异，自带一种自愈的能力，而且他自愈的方法还和别人有所不同，像妲己救纣王是以命换命，而他是直接删除受伤的片段，这是一种极其无赖的方法，看起来是无解的，除非……
此外，让方子衿担心的还有那个一夜之间长出熊猫眼的朱大强，他会不会如许如峥说的一样出卖自己。
显然，这次方子衿是多虑了。
朱大强不但一反常态一句话也没说，还低调地躲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方老板，这棺材要是再不落地，时辰可就过了……”陈数清把罗盘放在一边，提醒方子衿。
原来八个人抬着棺椁正要落到墓穴之中，被柴玉华一来给搅乱了。
“你敢，我没同意，我看谁敢落地！”柴玉华严厉呵斥道。
抬棺这些人也挺郁闷，落也不是，抬起来也不是，累得是满头大汗。
“柴玉华，你今天不要惹我！”方子衿气不打一处来，做出一副干架的样子。
“别说你方子衿，今天就算是如来佛来了，也得听我的。”柴玉华仗着人多势众，好了伤疤忘了疼。
“告诉你，别不服气，你可以打听打听，整个万灵城都是谁的底盘，你敢得罪我，那下场就和她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柴玉华越说越得意，一手指着阿朱的棺木。
方子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他，动了杀机。
“你今天敢下葬，晚上我就敢让人来掘墓，把她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暴晒三天，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柴玉华真是泼皮，无赖到了极致。
“落！”方子衿一声令下，棺椁重重地落到地上。
“你……方子衿”柴玉华咬牙切齿，准备发作。
谁知朱大强扒开人群，噗通一声跪在柴玉华的脚下，苦苦哀求道：“大少爷，求你放过阿朱，她是我妹妹！”
柴玉华听了先是一愣，后又一乐，接着说出了让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是你妹妹又如何？是你妈又能怎么样？你他妈不过就是一条狗！”
朱大强抬头看着盛气凌人的柴玉华，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了他几年，为他鞍前马后，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柴玉华竟在众人吗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哪怕一分也没有。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生逢乱世，他除了怨天尤人，又能怎么样！
柴玉华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想要去踩断坟前的木制碑牌。
朱大强见状，想一条恶狗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腿，柴玉华用力挣脱，猛地踹了他几脚，大骂道：“废物，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柴玉华一声令下，一群人先是一愣，后又围过来对着朱大强一顿暴打。
朱大强死活不肯松开，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他已经是口吐鲜血。
围观的众人，连同柴玉华都不知道狗仗人势的朱大强为何今日突然转了性子，昨天还是狐假虎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今天却为了一个死人，一个所谓的妹妹，不惜和他的主子彻底翻脸。
他到底为了什么！
“朱大强，我告诉你，你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就留在这里陪葬。”柴玉华见破坏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再苦苦纠缠，猛地挣脱掉朱大强。
等柴玉华走后，朱大强用手轻轻擦拭木牌上的泥土。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柏树做的碑牌开始不断渗出人血，一滴滴的涌出来，沿着黑色的墨迹流到朱大强的手里。
围观的群众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拔腿逃离。
朱大强反而抱着木牌痛哭流涕，瞬间从腰间拔出匕首，想要随阿朱而去。
方子衿见状，一脚把匕首踢到几尺之外，蹲下身来对着朱大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想死，我不拦你，但现在不是自寻短见的时候。”
朱大强疑惑地看着方子衿，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要做的是找出杀害阿朱的凶手，为阿朱报仇，这才是你作为哥哥最大的负责。”方子衿继续说道。
“报仇？”朱大强反问。
“虽不是柴玉华直接杀死阿朱，但此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应该继续潜伏在柴府，可以利用他得到更多的资源，伺机找出真正的凶手，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为阿朱报仇！”方子衿说得十分冷静，诚恳得让朱大强无法拒绝。
几句话下来，让原本想撒手人寰的朱大强，瞬间死而复生，眼里多了几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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