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去
下午的课依旧惊险而平静。
惊险是因为会有那些老师的突然提问和年级主任饭突击检查，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那些普通学生总会有犯错的时候。
平静只是对于程七而言，只要有老师提问自己，直接站起来说不会就行。至于年级主任？自从发现周浅坐在这个班里，他就再也没来过。
“无聊。”
程七靠着教室的后墙百无聊赖的看向窗户外的黄昏。
学校尽头的天空染上了一抹枯黄，曾经的自己在这个时候也经常会眺望镜头的黄昏。
那时总是觉得自己被束缚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当然即使是在外面不会让他感到轻松，这是一座被欲望、压抑充满的世界，他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他平常在这个时候都是在天台上看着这盛大的黄昏。
是一场盛大的落幕，他仿佛要燃尽这个世界的所有欲望。
“不是最后一节课，马上就要放学了吗？”
在旁边玩着程七手机的周浅听到这话也看了一眼窗外的黄昏。
但是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程七的手机上。
虽然程七的手机上并没有什么游戏，也没有信号可以上网，但是却有着程七为了打发时间而下的一些电子书。
现在周浅抱着手机正看的津津有味。
讲台上面的老师看着这两人明目张胆的摸鱼，什么也没说。
没办法，打不过。
“叶桁，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鱼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这里的光到底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感情？”
“？”
叶桁一脸冷漠站起了身，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程七却从上面看出了一股疑惑。
“哈哈哈。”
程七没忍住小声笑了一下。
周浅白了程七一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以前我和老李，也就是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的主人也经常被提问。”
“他和那小子一样，老是冷着一张脸但是被提到问题的时候就是一脸懵逼。”
“不是我俩成绩不好，相反我和他的成绩是班里第一第二。”
不知道为什么，程七心情不错，想和周浅讲讲自己以前的事。
周浅放下手机，撑着下巴好笑的看着程七。
“嗯嗯，然后呢。”
程七将脑袋枕在窗台上，没有温度的枯黄色黄昏落在脸上，褐色的瞳孔里映照着周浅好看的脸。
“一开始老李他是个好学生，每天都好好学习，直到有一天成了我同桌。”
“当时由于一些事我在追求一些当时应该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所以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我每天上课的时候都是在睡觉里度过，而他本来就是个被自己父母压抑的疯子罢了。”
“和我呆的时间长了，自然也被那些东西吸引了，于是整天和我研究那些东西。”
“宗教仪式、野史、村志、经书之类的，我们都涉及过，后来甚至还开了个专门的视频号。”
“就因为这些，我俩每天上课都在睡觉，那些老师自然看我俩不爽。”
“当然我俩成绩都没落下，而且当时他家里条件也支持我俩这么做。”
“直到后来。。。”
程七说着突然沉默了下来。
周浅本来听着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个人原来还那么中二过，但是情绪里突然传来的一丝伤心让她一愣。
“后来啊，梦醒了，我俩分道扬镳，他去了大学，我依旧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由欲望构成的世界。”
讲到底程七也是个普通人，要不是经历过太多现在可能也会像白祁那样在挣扎。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黄昏洒满教室，男人的眼中再次失去了感情，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钟楼里传来的悠悠暮钟之声。
女人怜惜地抱住了程七的头，她的眼里满是爱意。
她的怀里好温暖啊，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
“以后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不会再离开你。”
“别怕，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背叛你。”
“以后永远的跟在我的身边，以后永远的和我在一起好吗？”
“以后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周浅轻轻的说着，她的语气里满是温柔与爱意。
冷静与淡漠只是你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没事了，以后有我。
我会永远爱着你，我会永远陪伴着你。
“以后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
她轻声询问着，像是在邀请自己一辈子的伴侣。
程七的脸上坠着周浅的发丝，他无神的看着周浅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美，映着天边枯寂的晚霞，和自己一样没有色彩。
以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程妍，你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藤市外，一个高挑但是明显虚弱的女生依旧在苦苦等待着。
人们围满了警戒线，但是却因为恐惧着前面持枪的军人门，不敢踏出一步。
程妍对着旁边陪着她的女生勉强笑了笑，她知道她只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不想让自己那么担心。
“他啊，他是个很孤独的孩子。”
“但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说着，清澈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以前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总是叫爸妈担心，老师总是打电话训斥。”
“他的性格很偏执，只要是他认定的道路就算是错的他也会走下去。”
“他说，他只能走下去，不然他也会烂醉在这腐烂的世界里。”
“后来啊，父母的突然离去，家里所背负的欠债，我的研究生费用。。。”
“他是个好孩子，他放弃了高考，他为了我。。。”
滚热的泪珠滴在地上，程妍颤抖的身子被旁边的女生抱住。
“他其实是个孤独、一直在害怕的孩子啊。”
“只是用着冷漠、果断保护着自己。”
他一直在拒绝帮助，拒绝好意，拒绝爱，他害怕那成为他的弱点。
但是一直拒绝的人，往往是最渴望的人。
“别担心，你弟一定会出来的，你不是说他很聪明吗？”
“他当年不是都从邪教里杀出来过吗？”
“他一定会没事的。”
程妍哭着将头埋在女生的胸口，不敢多想。
程七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了。
这是个安静的世界，起码在这时是安静的。
我厌恶这个世界，我厌恶人类。
世界不是公平的，社会不是，人类更不是。
“哈哈哈，你看那个没爹的小瘸子又来了。”
“是啊，是啊。”
“喂，小瘸子还手啊！你昨天不是很凶吗？！”
“你个婊子养的东西，还敢咬老子！！！”
“把她另一条腿也打断吧，这样对称啊，老师说过这叫对称美！哈哈哈哈哈！！！！”
我是旁人口里的聪明的孩子，我只要一学就会，于是从来没有人欺负过我。
但是我从来没有伸出过手帮助她。
“嘭——”
“那个小瘸子跳楼了！！！”
“不会是我们逼死她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
“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是我们逼死那个瘸子的！”
看吧，到最后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是个旁观者，我讨厌这个世界。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努力可以改变一切，他们义正言辞的说着要靠着努力走出更多的舞台。
无数人看到了光鲜亮丽的世界，于是下意识的无视了那在肮脏、泥泞的坑里挣扎的人。
他们只是活着，就已经尽全力了。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欲望该多好。
没有欲望，没有痛苦，没有欢乐。
此为【极乐世界】
惊险是因为会有那些老师的突然提问和年级主任饭突击检查，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那些普通学生总会有犯错的时候。
平静只是对于程七而言，只要有老师提问自己，直接站起来说不会就行。至于年级主任？自从发现周浅坐在这个班里，他就再也没来过。
“无聊。”
程七靠着教室的后墙百无聊赖的看向窗户外的黄昏。
学校尽头的天空染上了一抹枯黄，曾经的自己在这个时候也经常会眺望镜头的黄昏。
那时总是觉得自己被束缚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当然即使是在外面不会让他感到轻松，这是一座被欲望、压抑充满的世界，他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他平常在这个时候都是在天台上看着这盛大的黄昏。
是一场盛大的落幕，他仿佛要燃尽这个世界的所有欲望。
“不是最后一节课，马上就要放学了吗？”
在旁边玩着程七手机的周浅听到这话也看了一眼窗外的黄昏。
但是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程七的手机上。
虽然程七的手机上并没有什么游戏，也没有信号可以上网，但是却有着程七为了打发时间而下的一些电子书。
现在周浅抱着手机正看的津津有味。
讲台上面的老师看着这两人明目张胆的摸鱼，什么也没说。
没办法，打不过。
“叶桁，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鱼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这里的光到底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感情？”
“？”
叶桁一脸冷漠站起了身，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程七却从上面看出了一股疑惑。
“哈哈哈。”
程七没忍住小声笑了一下。
周浅白了程七一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以前我和老李，也就是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的主人也经常被提问。”
“他和那小子一样，老是冷着一张脸但是被提到问题的时候就是一脸懵逼。”
“不是我俩成绩不好，相反我和他的成绩是班里第一第二。”
不知道为什么，程七心情不错，想和周浅讲讲自己以前的事。
周浅放下手机，撑着下巴好笑的看着程七。
“嗯嗯，然后呢。”
程七将脑袋枕在窗台上，没有温度的枯黄色黄昏落在脸上，褐色的瞳孔里映照着周浅好看的脸。
“一开始老李他是个好学生，每天都好好学习，直到有一天成了我同桌。”
“当时由于一些事我在追求一些当时应该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所以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我每天上课的时候都是在睡觉里度过，而他本来就是个被自己父母压抑的疯子罢了。”
“和我呆的时间长了，自然也被那些东西吸引了，于是整天和我研究那些东西。”
“宗教仪式、野史、村志、经书之类的，我们都涉及过，后来甚至还开了个专门的视频号。”
“就因为这些，我俩每天上课都在睡觉，那些老师自然看我俩不爽。”
“当然我俩成绩都没落下，而且当时他家里条件也支持我俩这么做。”
“直到后来。。。”
程七说着突然沉默了下来。
周浅本来听着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个人原来还那么中二过，但是情绪里突然传来的一丝伤心让她一愣。
“后来啊，梦醒了，我俩分道扬镳，他去了大学，我依旧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由欲望构成的世界。”
讲到底程七也是个普通人，要不是经历过太多现在可能也会像白祁那样在挣扎。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黄昏洒满教室，男人的眼中再次失去了感情，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钟楼里传来的悠悠暮钟之声。
女人怜惜地抱住了程七的头，她的眼里满是爱意。
她的怀里好温暖啊，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
“以后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不会再离开你。”
“别怕，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背叛你。”
“以后永远的跟在我的身边，以后永远的和我在一起好吗？”
“以后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周浅轻轻的说着，她的语气里满是温柔与爱意。
冷静与淡漠只是你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没事了，以后有我。
我会永远爱着你，我会永远陪伴着你。
“以后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
她轻声询问着，像是在邀请自己一辈子的伴侣。
程七的脸上坠着周浅的发丝，他无神的看着周浅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美，映着天边枯寂的晚霞，和自己一样没有色彩。
以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程妍，你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藤市外，一个高挑但是明显虚弱的女生依旧在苦苦等待着。
人们围满了警戒线，但是却因为恐惧着前面持枪的军人门，不敢踏出一步。
程妍对着旁边陪着她的女生勉强笑了笑，她知道她只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不想让自己那么担心。
“他啊，他是个很孤独的孩子。”
“但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说着，清澈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以前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总是叫爸妈担心，老师总是打电话训斥。”
“他的性格很偏执，只要是他认定的道路就算是错的他也会走下去。”
“他说，他只能走下去，不然他也会烂醉在这腐烂的世界里。”
“后来啊，父母的突然离去，家里所背负的欠债，我的研究生费用。。。”
“他是个好孩子，他放弃了高考，他为了我。。。”
滚热的泪珠滴在地上，程妍颤抖的身子被旁边的女生抱住。
“他其实是个孤独、一直在害怕的孩子啊。”
“只是用着冷漠、果断保护着自己。”
他一直在拒绝帮助，拒绝好意，拒绝爱，他害怕那成为他的弱点。
但是一直拒绝的人，往往是最渴望的人。
“别担心，你弟一定会出来的，你不是说他很聪明吗？”
“他当年不是都从邪教里杀出来过吗？”
“他一定会没事的。”
程妍哭着将头埋在女生的胸口，不敢多想。
程七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了。
这是个安静的世界，起码在这时是安静的。
我厌恶这个世界，我厌恶人类。
世界不是公平的，社会不是，人类更不是。
“哈哈哈，你看那个没爹的小瘸子又来了。”
“是啊，是啊。”
“喂，小瘸子还手啊！你昨天不是很凶吗？！”
“你个婊子养的东西，还敢咬老子！！！”
“把她另一条腿也打断吧，这样对称啊，老师说过这叫对称美！哈哈哈哈哈！！！！”
我是旁人口里的聪明的孩子，我只要一学就会，于是从来没有人欺负过我。
但是我从来没有伸出过手帮助她。
“嘭——”
“那个小瘸子跳楼了！！！”
“不会是我们逼死她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
“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是我们逼死那个瘸子的！”
看吧，到最后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是个旁观者，我讨厌这个世界。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努力可以改变一切，他们义正言辞的说着要靠着努力走出更多的舞台。
无数人看到了光鲜亮丽的世界，于是下意识的无视了那在肮脏、泥泞的坑里挣扎的人。
他们只是活着，就已经尽全力了。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欲望该多好。
没有欲望，没有痛苦，没有欢乐。
此为【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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