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生（四）
李巍、丁文才皆非武人，不知轻身功夫所为何物，更不晓得什么“登天境”了。
可李巍夫人乃行伍世家，其子李峰又自幼习武，对天下武学三大界九小境心如明镜，李二少先不由大惊脱口道：“七个？七个五品登天境的高人！怎么可能！？”
李巍本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乍听儿子聒噪，哪能不恼。
可这次似乎众人并未在意，而是不约而同的察觉了李家二少的措辞，“高人”。
李巍夫人齐楠道：“这‘登天境’，名字起得极大，却也算名副其实，所谓登天，就是轻身的功夫。说到了此等境地，能飞天遁地，三四丈的城墙也能如履平地。”
丁李等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
在他们眼中飞天遁地简直不可思议，这也是武功？难道不该是存在于传奇画本里的神通？若真有这等人物，当与寻常人划开了界限。
李二公子忽又想到，当夜七位登天境皆败在陆渊一人剑下，不由虎躯一震，眼睛发亮，紧盯着陆渊，愈发神往。
陆渊眼观六路，对李二的炽热目光和一举一动了然于心，名震天下的陆大侠恍然间似乎打了个寒战。
不知是被迫无奈，还是想说几句缓解尴尬，陆渊继续给众人解释道：“二位大人无需如此担忧，登天境在江湖上也属凤毛麟角，算得上是一方高手，就说七个登天境，小门小派是决计凑不出的。”
李巍对武林认解便如常言道的“一瓶不满，半瓶晃荡”，乍听时觉不可思议，可稍加回味反道这些习武之人危言耸听，是以满不在乎道：“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只是七个人，武进能调动的好手就有三四十人，加上县衙里还有近两百的‘不良人’（类似捕快），两百五十号人围剿区区七人，想来也不在话下。”
不想陆渊仍是摇头：“若是寻常练家子，别说一两百人，只要三十几个好手辅以绳网、长棍、短刀，这七人如何也挣脱不掉。”
缉捕绿林大盗是李巍的本行，自然知道陆渊说得不错。只是不知陆渊又缘何摇头。
陆渊继续道：“唯独到了登天境，就有些麻烦。”
丁、李二人均是不解，李巍便也虚心请教。
“到此境界便能飞檐走壁，若存心和寻常人纠缠，只需杀伤一两人便撤，周而复始、反复游走，那么区区七人杀光百人也未尝不能。”
丁、李二人都面色一沉。
李巍心中始终不信，可“花轿岭”一案确实玄乎，他也吃不太准。丁文才则是个纯粹的读书人，乍一听闻七个人能将一百号人杀得片甲不留，便觉得是“怪力乱神”，终究也是将信将疑。
但二人不愿驳陆渊面子出声质疑，却正好瞥见一旁的齐楠。
齐楠略一颔首，知二人所想何事，肃然道：“‘登天境’确实已经是匪夷所思，已然到了三大境中的中品境地，要知道，在军旅中大多的将军校尉也只是下品的水准。”
齐家夫人的父兄都是神威军中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所言非虚。丁、李这才深感兹事体大。
李巍长吸一口气，道：“我原以为这‘花轿岭’就够棘手了，今日才知我还是小觑了。”
陆渊看在眼中，不为所动，他继续道：“不过，江湖人士和官府动手是大忌，退一步讲，这七人只要不蠢，断不会与官府碰硬。”
丁、李二人如何想不到这点，可这帮匪人与官府打游击，害的一方不得安宁，抓又抓不到，打又不好打，又如何是好？
难道就只能如此眼睁睁任由这些人为非作歹？
半晌，还是丁文才心思灵敏，忽然转而大笑起来。
李巍皱眉道：“老丁，我正发愁，你又为何发笑？”
丁文才摇头道：“我等也是冲昏了头脑，何须为此发愁，办法不就在眼前！”
“是何办法？快快说来！怎地如何拐弯抹角！”
“非我拐弯抹角，是陆大侠为人谦逊，陆大侠当日既然能一剑破七贼，自当有办法才对！”
众人恍然。
陆渊面露惭色道：“当日天黑，我担心被人引走反置大家于险地，才未追上。不过如今听李大人所言，这伙人绝非七个这么简单，有了官府配合，陆渊愿倾尽所能，助官府将这岭上贼寇连根拔起。”
实际上，当日陆渊不愿追去还另有因由。七名“登天境”放在江湖上绝非一般小股势力，且这帮人胆敢对官府车马下手，陆渊吃不准对方何方神圣，万一真拔出萝卜带出泥，惊惹到其背后麻烦。哼，牵扯江湖与官府争斗，一旦处理不当，轻则麻烦缠身，重则身败名裂、派毁人亡。强如陆渊，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但此时有武进官府撑腰，则大有不同。
陆渊既已应承下来，便继续谏言道：“‘登天’说神奇，可毕竟也只是肉体凡胎，只要调集些弓弩，无需太多，诱其深入，再围而歼之便可。”
“登天境”于外人看确实神奇，但于老江湖眼中亦是深知其破绽，所谓轻功，不过纵跃之法，又不是仙侠小说里的御剑飞行，哪能抵得过硬弓弩箭。
这自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李巍当下便摆手道：“这倒是行不通。陆大侠有所不知，弓箭弩箭等物，民间禁用，我们衙门根本拿不到。就别说弓弩了，官府中的衙役也好，不良人也罢，刀都配不齐，不少人都用着棍子。”
丁文才则道：“我们也可广招江湖人士，助陆大侠一同剿匪。陆大侠也说了，到时候一旦遇敌，便首位难顾，我们招一些武林人士护住本阵，陆大侠则可放手施为。”
齐楠却又在一旁摇头：“没可能招到能登天境这个层次的高手，这些人在门派中都是客卿一般的存在，有头有脸，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愿给官府打杂的。”
陆渊则心中自有盘算，他道：“寻常门派自是不行，但武进城外的法华寺久负盛名，当可一用。”
丁文才闻言叹气道：“法华寺一向不问俗事，我以前去办过几件小事，都不顺利。别说这档子打打杀杀的事。恐怕难以指望。”
李巍看了看众人，道：“听说...蔡县与法华寺关系不错。明日我先将此事报于蔡县，看看蔡县的意思。”
丁文才点头道：“也罢，到时候你我一起禀报，我将欣荣遭难的事一并给蔡县说了，相信蔡县会有明示。”
李巍又笑道：“老丁，我看你不用发愁，这案子总归是我管，我定给你讨个说法。再说啊，我听说蔡县和神威军偶有往来，说不得就能借一百弓弩手！不就迎刃而解了？”
丁文才举杯道：“李兄，老弟为了你这道折子，理应敬你一杯！”
李巍见丁文才敬酒，哈哈直道：“此事本事我份内，却要你烦心烦力，是我该敬你！”
一旁的李二却毫无征兆，突然站了起来。
可李巍夫人乃行伍世家，其子李峰又自幼习武，对天下武学三大界九小境心如明镜，李二少先不由大惊脱口道：“七个？七个五品登天境的高人！怎么可能！？”
李巍本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乍听儿子聒噪，哪能不恼。
可这次似乎众人并未在意，而是不约而同的察觉了李家二少的措辞，“高人”。
李巍夫人齐楠道：“这‘登天境’，名字起得极大，却也算名副其实，所谓登天，就是轻身的功夫。说到了此等境地，能飞天遁地，三四丈的城墙也能如履平地。”
丁李等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
在他们眼中飞天遁地简直不可思议，这也是武功？难道不该是存在于传奇画本里的神通？若真有这等人物，当与寻常人划开了界限。
李二公子忽又想到，当夜七位登天境皆败在陆渊一人剑下，不由虎躯一震，眼睛发亮，紧盯着陆渊，愈发神往。
陆渊眼观六路，对李二的炽热目光和一举一动了然于心，名震天下的陆大侠恍然间似乎打了个寒战。
不知是被迫无奈，还是想说几句缓解尴尬，陆渊继续给众人解释道：“二位大人无需如此担忧，登天境在江湖上也属凤毛麟角，算得上是一方高手，就说七个登天境，小门小派是决计凑不出的。”
李巍对武林认解便如常言道的“一瓶不满，半瓶晃荡”，乍听时觉不可思议，可稍加回味反道这些习武之人危言耸听，是以满不在乎道：“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只是七个人，武进能调动的好手就有三四十人，加上县衙里还有近两百的‘不良人’（类似捕快），两百五十号人围剿区区七人，想来也不在话下。”
不想陆渊仍是摇头：“若是寻常练家子，别说一两百人，只要三十几个好手辅以绳网、长棍、短刀，这七人如何也挣脱不掉。”
缉捕绿林大盗是李巍的本行，自然知道陆渊说得不错。只是不知陆渊又缘何摇头。
陆渊继续道：“唯独到了登天境，就有些麻烦。”
丁、李二人均是不解，李巍便也虚心请教。
“到此境界便能飞檐走壁，若存心和寻常人纠缠，只需杀伤一两人便撤，周而复始、反复游走，那么区区七人杀光百人也未尝不能。”
丁、李二人都面色一沉。
李巍心中始终不信，可“花轿岭”一案确实玄乎，他也吃不太准。丁文才则是个纯粹的读书人，乍一听闻七个人能将一百号人杀得片甲不留，便觉得是“怪力乱神”，终究也是将信将疑。
但二人不愿驳陆渊面子出声质疑，却正好瞥见一旁的齐楠。
齐楠略一颔首，知二人所想何事，肃然道：“‘登天境’确实已经是匪夷所思，已然到了三大境中的中品境地，要知道，在军旅中大多的将军校尉也只是下品的水准。”
齐家夫人的父兄都是神威军中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所言非虚。丁、李这才深感兹事体大。
李巍长吸一口气，道：“我原以为这‘花轿岭’就够棘手了，今日才知我还是小觑了。”
陆渊看在眼中，不为所动，他继续道：“不过，江湖人士和官府动手是大忌，退一步讲，这七人只要不蠢，断不会与官府碰硬。”
丁、李二人如何想不到这点，可这帮匪人与官府打游击，害的一方不得安宁，抓又抓不到，打又不好打，又如何是好？
难道就只能如此眼睁睁任由这些人为非作歹？
半晌，还是丁文才心思灵敏，忽然转而大笑起来。
李巍皱眉道：“老丁，我正发愁，你又为何发笑？”
丁文才摇头道：“我等也是冲昏了头脑，何须为此发愁，办法不就在眼前！”
“是何办法？快快说来！怎地如何拐弯抹角！”
“非我拐弯抹角，是陆大侠为人谦逊，陆大侠当日既然能一剑破七贼，自当有办法才对！”
众人恍然。
陆渊面露惭色道：“当日天黑，我担心被人引走反置大家于险地，才未追上。不过如今听李大人所言，这伙人绝非七个这么简单，有了官府配合，陆渊愿倾尽所能，助官府将这岭上贼寇连根拔起。”
实际上，当日陆渊不愿追去还另有因由。七名“登天境”放在江湖上绝非一般小股势力，且这帮人胆敢对官府车马下手，陆渊吃不准对方何方神圣，万一真拔出萝卜带出泥，惊惹到其背后麻烦。哼，牵扯江湖与官府争斗，一旦处理不当，轻则麻烦缠身，重则身败名裂、派毁人亡。强如陆渊，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但此时有武进官府撑腰，则大有不同。
陆渊既已应承下来，便继续谏言道：“‘登天’说神奇，可毕竟也只是肉体凡胎，只要调集些弓弩，无需太多，诱其深入，再围而歼之便可。”
“登天境”于外人看确实神奇，但于老江湖眼中亦是深知其破绽，所谓轻功，不过纵跃之法，又不是仙侠小说里的御剑飞行，哪能抵得过硬弓弩箭。
这自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李巍当下便摆手道：“这倒是行不通。陆大侠有所不知，弓箭弩箭等物，民间禁用，我们衙门根本拿不到。就别说弓弩了，官府中的衙役也好，不良人也罢，刀都配不齐，不少人都用着棍子。”
丁文才则道：“我们也可广招江湖人士，助陆大侠一同剿匪。陆大侠也说了，到时候一旦遇敌，便首位难顾，我们招一些武林人士护住本阵，陆大侠则可放手施为。”
齐楠却又在一旁摇头：“没可能招到能登天境这个层次的高手，这些人在门派中都是客卿一般的存在，有头有脸，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愿给官府打杂的。”
陆渊则心中自有盘算，他道：“寻常门派自是不行，但武进城外的法华寺久负盛名，当可一用。”
丁文才闻言叹气道：“法华寺一向不问俗事，我以前去办过几件小事，都不顺利。别说这档子打打杀杀的事。恐怕难以指望。”
李巍看了看众人，道：“听说...蔡县与法华寺关系不错。明日我先将此事报于蔡县，看看蔡县的意思。”
丁文才点头道：“也罢，到时候你我一起禀报，我将欣荣遭难的事一并给蔡县说了，相信蔡县会有明示。”
李巍又笑道：“老丁，我看你不用发愁，这案子总归是我管，我定给你讨个说法。再说啊，我听说蔡县和神威军偶有往来，说不得就能借一百弓弩手！不就迎刃而解了？”
丁文才举杯道：“李兄，老弟为了你这道折子，理应敬你一杯！”
李巍见丁文才敬酒，哈哈直道：“此事本事我份内，却要你烦心烦力，是我该敬你！”
一旁的李二却毫无征兆，突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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