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名奴隶披散着头发，见到了那闪着寒光的箭镞，慌乱地大叫道，“魏王说过，我们穿过了山谷便自由了，怎能言而无信？”
“放箭！”领头将领一身厉喝，身后两人的箭矢如疾风一般穿过。
一箭正中那大喊之人的胸膛，另一箭则穿过了那人的耳侧，钉在了身后那人的眼睛上，那人惨叫不止，却被紧跟而来的箭矢夺去了声音。
转眼间，这块土地上浸染了湿热粘稠的血液，身后却是滔天的火焰席卷而上。
封絮原本在自己的屋子里摆弄手里的机关盒，隐隐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又想起昨日钟子玄所言，心中有了判断。
这时，她竹屋的门也被敲响了。
“师妹。”
是乔逊。
封絮收好东西，将盒子装进了自己的包袱里，然后打开了门，“火是不是烧起来了？”
乔逊面色如常，微微点头，“先去师傅的住处，这里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好。”
封絮的包袱里还装了几本棋谱，见他并未带走任何东西，出言询问道，“师兄，你那些书搜罗了十年，此次不能带走未免有些可惜。”
“无妨，家中送来的书不过是摹本。”
他舍弃无用之物时比旁人更果断些，语气温和，面上笑意未减，丝毫看不出之前对那些藏书珍之爱之的模样。
出了院子，就见到钟子玄已经在树下等他们了。
行至半山腰处，封絮突闻天边的异响，抬头看向了那翠山顶上茫茫的积雪。
“轰隆——”
天边银瓶崩裂，从高山之上而来的冰川雪水，与那消融的溪水一起，慢慢浸润了青山的筋骨。
绵延不绝的白雪从高川之上倾泄而来，渐渐填满了山谷的缝隙。
“啊！”
那些神情冷漠的魏国将士，纷纷乱了阵脚，慌忙逃窜的模样与先前的奴隶没有区别。
魏王得了消息，也只能匆忙逃离，丢下了他带来取乐的舞姬。
魏国民众听闻此事，也只道是魏王火烧玉谷的行径遭了天谴，否则那雪山常年巍峨伫立于那处，又怎是说塌陷就塌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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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树林间的枝干影影绰绰，偶有燕雀飞过，
倚在树下的公孙苌弘突然抬眼，运起轻功，足尖点地，以树干为支点，腾空而起，一转一拿，旋即落地。
他伸出手，取出绑在信鸽上腿上的纸条。
封絮用树枝拨弄着篝火堆，她知道是师傅从山上来了信，原本信鸽是会飞到竹屋处的。
只是现下竹屋被毁了，四人又觉得此刻灰头土脸的，实在是无颜面对师傅，只在半山腰处升了篝火，打算在这里过夜。
“师傅说了些什么？”乔逊虽然还是穿了一身白衣，但是在山间行走，衣摆处沾染了泥土，难免有些狼狈。
公孙苌弘将纸条递给了钟子玄，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时机已到。”
钟子玄接过纸条，未看一眼，转手将它扔进了火堆。
“各位有什么打算？”乔逊率先打破了寂静，他望了一圈各人的神色，面上带笑。
“我不像乔郎，家门显赫，学成归故里，自是一片坦途。”
钟子玄微微一笑，目光释然，“想来我也只能去秦国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入一个小官的门下，做个幕僚，以此解决生计问题。”
封絮知道钟子玄嘴里没有几句真话，他若是这样说，那必定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秦国？”乔逊有些诧异，很快又收去面上的情绪，“师兄谋略过人，若来魏国，我乔家定为师兄引荐，到时候你我二人定能助魏国一统天下。”
“你我二人虽师出同门，但志不同道不合，到时另生龃龉，倒是愧对同门情谊。”钟子玄敛去笑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封絮，只是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公孙师弟，你可有打算？”乔逊见钟子玄无意魏国，也不再强求。
“楚国。”他落下了两个字，不再多做解释。
“楚国尚武，师弟武艺高强，若是去了楚国倒是能早日出人头地。”
钟子玄这话，也打消了乔逊想要再劝说的心思。
他也知道公孙苌弘来了魏国未必会得到重用，入营帐当个小小将领蹉跎一生，不如去楚国。
封絮漫不经心地听着，眼间满是思索，这三人之中，也就公孙苌弘的心思最为纯粹，其余二人都是心思各异。
夜幕低沉，天星撒落如雪，封絮从思索中回神，发现这三人似乎都在看她。
“怎么？各位师兄不是等这个时机许久，现下已经等到了，怎么不立刻出谷？”
明黄色的火光似是给少女的脸上染上了胭脂，让她少了平日里的清冷之意。
“送你。”玄衣少年言简意赅。
“送你上山。”乔逊面若冠玉，目光温柔，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自然是先送你去师傅那里。”钟子玄摩挲着身侧的玉佩，却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好，那便连夜赶路上去吧。”
封絮也不再推辞，三位师兄都要出谷，她却没有任何要出谷的想法，现在山下竹屋被毁了，她也只能去师傅山上的小院里落脚了。
公孙苌弘闻言抽剑去砍了两段杉木，撕了布条缠紧，从随身携带的瓶子里倒出了桐油，引了火做了两个简易火把。
一行四人抄了近道上山，也走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一座小院，那是他们幼时的学堂，也是将近十年的安居之所。
“这么晚了，师兄们要不然也先休息一晚。”
“不了。”乔逊摇头道，“今晚下山，明日一早便能到乔家在翠山附近买下的小院，那里已经备好了车马，家中来信催了几次，想来还是早点动身比较好。”
封絮又看向少言少语的公孙苌弘，但见他也是摇头。
“楚国路途遥远，我想早些动身。”
“师妹怎么不问我。”钟子玄语气幽幽，似有几分怨怼。
“钟师兄还有事未做完，自然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一会儿。”她容色淡淡，眼中却没有离别的哀愁。
清风拂月明，月色仿佛与她融为了一体，“从今往后，秋云春水，千山暮雪，各自珍重。”
“放箭！”领头将领一身厉喝，身后两人的箭矢如疾风一般穿过。
一箭正中那大喊之人的胸膛，另一箭则穿过了那人的耳侧，钉在了身后那人的眼睛上，那人惨叫不止，却被紧跟而来的箭矢夺去了声音。
转眼间，这块土地上浸染了湿热粘稠的血液，身后却是滔天的火焰席卷而上。
封絮原本在自己的屋子里摆弄手里的机关盒，隐隐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又想起昨日钟子玄所言，心中有了判断。
这时，她竹屋的门也被敲响了。
“师妹。”
是乔逊。
封絮收好东西，将盒子装进了自己的包袱里，然后打开了门，“火是不是烧起来了？”
乔逊面色如常，微微点头，“先去师傅的住处，这里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好。”
封絮的包袱里还装了几本棋谱，见他并未带走任何东西，出言询问道，“师兄，你那些书搜罗了十年，此次不能带走未免有些可惜。”
“无妨，家中送来的书不过是摹本。”
他舍弃无用之物时比旁人更果断些，语气温和，面上笑意未减，丝毫看不出之前对那些藏书珍之爱之的模样。
出了院子，就见到钟子玄已经在树下等他们了。
行至半山腰处，封絮突闻天边的异响，抬头看向了那翠山顶上茫茫的积雪。
“轰隆——”
天边银瓶崩裂，从高山之上而来的冰川雪水，与那消融的溪水一起，慢慢浸润了青山的筋骨。
绵延不绝的白雪从高川之上倾泄而来，渐渐填满了山谷的缝隙。
“啊！”
那些神情冷漠的魏国将士，纷纷乱了阵脚，慌忙逃窜的模样与先前的奴隶没有区别。
魏王得了消息，也只能匆忙逃离，丢下了他带来取乐的舞姬。
魏国民众听闻此事，也只道是魏王火烧玉谷的行径遭了天谴，否则那雪山常年巍峨伫立于那处，又怎是说塌陷就塌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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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树林间的枝干影影绰绰，偶有燕雀飞过，
倚在树下的公孙苌弘突然抬眼，运起轻功，足尖点地，以树干为支点，腾空而起，一转一拿，旋即落地。
他伸出手，取出绑在信鸽上腿上的纸条。
封絮用树枝拨弄着篝火堆，她知道是师傅从山上来了信，原本信鸽是会飞到竹屋处的。
只是现下竹屋被毁了，四人又觉得此刻灰头土脸的，实在是无颜面对师傅，只在半山腰处升了篝火，打算在这里过夜。
“师傅说了些什么？”乔逊虽然还是穿了一身白衣，但是在山间行走，衣摆处沾染了泥土，难免有些狼狈。
公孙苌弘将纸条递给了钟子玄，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时机已到。”
钟子玄接过纸条，未看一眼，转手将它扔进了火堆。
“各位有什么打算？”乔逊率先打破了寂静，他望了一圈各人的神色，面上带笑。
“我不像乔郎，家门显赫，学成归故里，自是一片坦途。”
钟子玄微微一笑，目光释然，“想来我也只能去秦国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入一个小官的门下，做个幕僚，以此解决生计问题。”
封絮知道钟子玄嘴里没有几句真话，他若是这样说，那必定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秦国？”乔逊有些诧异，很快又收去面上的情绪，“师兄谋略过人，若来魏国，我乔家定为师兄引荐，到时候你我二人定能助魏国一统天下。”
“你我二人虽师出同门，但志不同道不合，到时另生龃龉，倒是愧对同门情谊。”钟子玄敛去笑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封絮，只是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公孙师弟，你可有打算？”乔逊见钟子玄无意魏国，也不再强求。
“楚国。”他落下了两个字，不再多做解释。
“楚国尚武，师弟武艺高强，若是去了楚国倒是能早日出人头地。”
钟子玄这话，也打消了乔逊想要再劝说的心思。
他也知道公孙苌弘来了魏国未必会得到重用，入营帐当个小小将领蹉跎一生，不如去楚国。
封絮漫不经心地听着，眼间满是思索，这三人之中，也就公孙苌弘的心思最为纯粹，其余二人都是心思各异。
夜幕低沉，天星撒落如雪，封絮从思索中回神，发现这三人似乎都在看她。
“怎么？各位师兄不是等这个时机许久，现下已经等到了，怎么不立刻出谷？”
明黄色的火光似是给少女的脸上染上了胭脂，让她少了平日里的清冷之意。
“送你。”玄衣少年言简意赅。
“送你上山。”乔逊面若冠玉，目光温柔，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自然是先送你去师傅那里。”钟子玄摩挲着身侧的玉佩，却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好，那便连夜赶路上去吧。”
封絮也不再推辞，三位师兄都要出谷，她却没有任何要出谷的想法，现在山下竹屋被毁了，她也只能去师傅山上的小院里落脚了。
公孙苌弘闻言抽剑去砍了两段杉木，撕了布条缠紧，从随身携带的瓶子里倒出了桐油，引了火做了两个简易火把。
一行四人抄了近道上山，也走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一座小院，那是他们幼时的学堂，也是将近十年的安居之所。
“这么晚了，师兄们要不然也先休息一晚。”
“不了。”乔逊摇头道，“今晚下山，明日一早便能到乔家在翠山附近买下的小院，那里已经备好了车马，家中来信催了几次，想来还是早点动身比较好。”
封絮又看向少言少语的公孙苌弘，但见他也是摇头。
“楚国路途遥远，我想早些动身。”
“师妹怎么不问我。”钟子玄语气幽幽，似有几分怨怼。
“钟师兄还有事未做完，自然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一会儿。”她容色淡淡，眼中却没有离别的哀愁。
清风拂月明，月色仿佛与她融为了一体，“从今往后，秋云春水，千山暮雪，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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