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只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见到了你。”
“那时的我一直以为，你是苏绾儿与王诘的孩子，现在想来，应该不是。”
十年前的记忆对封絮来说有些遥远，她瞧着端木圭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记忆却如拨云见雾般逐渐显现出来。
“咦，钟子玄人呢？不是说好了一起来摘杏子的吗？”封絮苦恼地皱着眉头，看了眼身边的乔逊。
“钟师兄给客人沏茶去了。”
“今日竟然有客人，先生怎么没告诉我，钟子玄那笨手笨脚的，也不怕把茶水洒了。”封絮想了一瞬，拉着乔逊的手就往王诘的院落走去，“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刚至小院，正好遇上王诘出门送客。
那位客人年纪尚轻，见到封絮时有些惊讶，随即恍然一笑，“王先生，我今日就先告退了，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王诘点头送客。
“先生，这人是谁？怎么他见我时眼神这般古怪？”
王诘淡淡地答道，“端木圭，齐国商贾，假以时日必成天下大贾。”
封絮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端木先生，你来魏国之前，可有收到什么东西？比如说苏小姐的画像？”
端木圭但笑不语，微微颔首。
回乔府的路上，封絮开口道，“若是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替他除去仇敌......”
她想通了钟子玄布局的种种关窍，心下释然。
“楚王傲慢贪婪，却甚少管两国贸易往来，定是有人将此事的利弊摆在了楚王面前，让他选了最符合楚国利益的那条路。而贪功冒进、好大喜功的芈旬就是这提出计策的人选。
他一早就知道端木圭对苏绾儿有情，用苏朝颜与苏绾儿相似的画像引得端木圭前来魏国，即使这中途没有我插手，苏承平知晓此事也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局布得巧妙，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是他出现在了楚国使团之中，我定是联想不到他。”
“钟师兄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乔逊笑道，“若是我猜想得不错，这芈旬就是那债主了。”
“对，芈旬办事三番两次不利，暴戾如楚王定不会轻饶他。”封絮思量道，“只不过，若不是魏王新宴，钟子玄恐怕还得留在那芈旬身边继续筹谋。”
“那这次，是我们帮了钟师兄。”
乔逊知道自己入了钟子玄的局，却半分不恼，钟子玄除去仇敌，而他则借此在魏国扬名，两全之策也没什么可恼的。
钟子玄的局里原本应该只有乔逊、芈旬、端木圭、楚王，即使没有端木圭这一后手，乔逊也能解决此次的生丝事件。
钟子玄若是不亲身入局，封絮也不会想到这位本应该在秦国的钟师兄，只是他为何要亲自来魏国？
封絮心中咕哝，总不至于是因为她到了魏国，而来看看她吧，若是如此，他为什么又不肯见她呢？
十日后，苏朝颜出嫁。
十里红妆，锣鼓震天。
端木圭虽对自己的用度处处节俭，但对婚礼事宜却十分重视，苏朝颜的喜服喜冠乃至首饰听闻都是端木圭给她准备的。
除了那轺车被装饰得极其豪华外，那迎亲的队伍更是壮观，新娘的嫁妆从街头至街尾都没有摆完。
安邑的百姓除了皇亲贵胄迎亲之外，哪见过这么大的仗势，纷纷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出来凑热闹。
骑在马上的端木圭便示意仆从将铜板洒给围观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封絮站在一品阁的二楼，目送着苏朝颜坐着的车往城门驶去。
乔逊喝着茶，瞅了眼封絮的神色，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头一次知道端木圭对人这么大方，看来他对我这位表妹很是上心。否则即使我那舅父将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多嫁妆。”
封絮知道端木圭对苏朝颜上心，但也知道他的上心极有可能只是因为苏朝颜像极了苏绾儿。
“我只是在想，端木圭只是因为苏朝颜的容颜而娶了她，可是红颜易老，若是有一天，不像了呢？”
“即使真有那一天，苏朝颜顶着端木夫人的头衔，也不会落魄到哪儿去。”
端木夫人？
封絮想道，苏朝颜出嫁以后，便不会再是苏朝颜了，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若是有一天她也嫁了人，是不是也不再是封絮？
苏绾儿之所以是苏绾儿，是因为她那被世人记住的一生中，没有选择去嫁人生子。
乔逊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笑道，“怎么？我将苏绾儿的消息给你以后，便突然喜欢发呆了。”
“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母亲还想你多留段时间，要不然我那三位妹妹可是每天都要来找我问你的消息，想想就有些头疼。”
入眼便是乔逊那骨节分明的手，封絮倒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手，儿时长出的冻疮早已愈合，除了那握笔留下的老茧，倒没有别的痕迹。
确实是一双极其适合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手。
往常他常带的那把羽扇已经收了，想来气温转寒，带把扇子端是他那副聪明像也会被人笑傻。
“我还没想好。”封絮道，“魏国安邑毕竟是苏绾儿的出生地，我想多留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这样也好，我原本还想着已近年关，你若要回玉谷陪师傅，我也留不住你。”
想到师傅，封絮有些丧气，“我飞鸽传书传回去几封信，师傅一封都没回我，”
“倒是不急，这个时节，师傅肯定出去钓鱼了，几日不归不是常有的事。”乔逊安慰道。
他转而想到了钟子玄，只是问了一嘴，“你说那钟师兄既然已经除了芈旬，又会去哪？”
“秦国。”封絮笃定道。
“你瞧那。”乔逊看向城门，在那城门将要关闭之时，一辆封絮极其眼熟的轺车慢悠悠地驶出了城门。
赵恒此行未得偿所愿，不知他下次又要去哪国求亲，只是那之后的事都与封絮无关了。
“那时的我一直以为，你是苏绾儿与王诘的孩子，现在想来，应该不是。”
十年前的记忆对封絮来说有些遥远，她瞧着端木圭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记忆却如拨云见雾般逐渐显现出来。
“咦，钟子玄人呢？不是说好了一起来摘杏子的吗？”封絮苦恼地皱着眉头，看了眼身边的乔逊。
“钟师兄给客人沏茶去了。”
“今日竟然有客人，先生怎么没告诉我，钟子玄那笨手笨脚的，也不怕把茶水洒了。”封絮想了一瞬，拉着乔逊的手就往王诘的院落走去，“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刚至小院，正好遇上王诘出门送客。
那位客人年纪尚轻，见到封絮时有些惊讶，随即恍然一笑，“王先生，我今日就先告退了，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王诘点头送客。
“先生，这人是谁？怎么他见我时眼神这般古怪？”
王诘淡淡地答道，“端木圭，齐国商贾，假以时日必成天下大贾。”
封絮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端木先生，你来魏国之前，可有收到什么东西？比如说苏小姐的画像？”
端木圭但笑不语，微微颔首。
回乔府的路上，封絮开口道，“若是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替他除去仇敌......”
她想通了钟子玄布局的种种关窍，心下释然。
“楚王傲慢贪婪，却甚少管两国贸易往来，定是有人将此事的利弊摆在了楚王面前，让他选了最符合楚国利益的那条路。而贪功冒进、好大喜功的芈旬就是这提出计策的人选。
他一早就知道端木圭对苏绾儿有情，用苏朝颜与苏绾儿相似的画像引得端木圭前来魏国，即使这中途没有我插手，苏承平知晓此事也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局布得巧妙，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是他出现在了楚国使团之中，我定是联想不到他。”
“钟师兄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乔逊笑道，“若是我猜想得不错，这芈旬就是那债主了。”
“对，芈旬办事三番两次不利，暴戾如楚王定不会轻饶他。”封絮思量道，“只不过，若不是魏王新宴，钟子玄恐怕还得留在那芈旬身边继续筹谋。”
“那这次，是我们帮了钟师兄。”
乔逊知道自己入了钟子玄的局，却半分不恼，钟子玄除去仇敌，而他则借此在魏国扬名，两全之策也没什么可恼的。
钟子玄的局里原本应该只有乔逊、芈旬、端木圭、楚王，即使没有端木圭这一后手，乔逊也能解决此次的生丝事件。
钟子玄若是不亲身入局，封絮也不会想到这位本应该在秦国的钟师兄，只是他为何要亲自来魏国？
封絮心中咕哝，总不至于是因为她到了魏国，而来看看她吧，若是如此，他为什么又不肯见她呢？
十日后，苏朝颜出嫁。
十里红妆，锣鼓震天。
端木圭虽对自己的用度处处节俭，但对婚礼事宜却十分重视，苏朝颜的喜服喜冠乃至首饰听闻都是端木圭给她准备的。
除了那轺车被装饰得极其豪华外，那迎亲的队伍更是壮观，新娘的嫁妆从街头至街尾都没有摆完。
安邑的百姓除了皇亲贵胄迎亲之外，哪见过这么大的仗势，纷纷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出来凑热闹。
骑在马上的端木圭便示意仆从将铜板洒给围观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封絮站在一品阁的二楼，目送着苏朝颜坐着的车往城门驶去。
乔逊喝着茶，瞅了眼封絮的神色，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头一次知道端木圭对人这么大方，看来他对我这位表妹很是上心。否则即使我那舅父将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多嫁妆。”
封絮知道端木圭对苏朝颜上心，但也知道他的上心极有可能只是因为苏朝颜像极了苏绾儿。
“我只是在想，端木圭只是因为苏朝颜的容颜而娶了她，可是红颜易老，若是有一天，不像了呢？”
“即使真有那一天，苏朝颜顶着端木夫人的头衔，也不会落魄到哪儿去。”
端木夫人？
封絮想道，苏朝颜出嫁以后，便不会再是苏朝颜了，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若是有一天她也嫁了人，是不是也不再是封絮？
苏绾儿之所以是苏绾儿，是因为她那被世人记住的一生中，没有选择去嫁人生子。
乔逊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笑道，“怎么？我将苏绾儿的消息给你以后，便突然喜欢发呆了。”
“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母亲还想你多留段时间，要不然我那三位妹妹可是每天都要来找我问你的消息，想想就有些头疼。”
入眼便是乔逊那骨节分明的手，封絮倒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手，儿时长出的冻疮早已愈合，除了那握笔留下的老茧，倒没有别的痕迹。
确实是一双极其适合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手。
往常他常带的那把羽扇已经收了，想来气温转寒，带把扇子端是他那副聪明像也会被人笑傻。
“我还没想好。”封絮道，“魏国安邑毕竟是苏绾儿的出生地，我想多留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这样也好，我原本还想着已近年关，你若要回玉谷陪师傅，我也留不住你。”
想到师傅，封絮有些丧气，“我飞鸽传书传回去几封信，师傅一封都没回我，”
“倒是不急，这个时节，师傅肯定出去钓鱼了，几日不归不是常有的事。”乔逊安慰道。
他转而想到了钟子玄，只是问了一嘴，“你说那钟师兄既然已经除了芈旬，又会去哪？”
“秦国。”封絮笃定道。
“你瞧那。”乔逊看向城门，在那城门将要关闭之时，一辆封絮极其眼熟的轺车慢悠悠地驶出了城门。
赵恒此行未得偿所愿，不知他下次又要去哪国求亲，只是那之后的事都与封絮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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