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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问计朱赓,鹤蚌相争

    话说首辅沈一贯与诸位尚书回到文渊阁之内,面色如墨,声如雷霆:“惠王若再驻足宫中,定会生出无数祸端!”

    户部尚书赵世卿听到此言,说:“那让惠王出宫,另寻一处王府居住,如福王一样如何?。”

    礼部尚书李廷机听闻,摇头如拨浪鼓:“然惠王年仅十岁,还不到出宫独住的年纪。自太祖立国,岂有闻皇子十岁离宫之事。”

    兵部尚书兼刑部尚书萧大亨闻言,大声说:“年仅十岁!你有见过十岁就能三天行四千里(2400公里)的幼童吗?

    吏部尚书杨时乔此时站起,双手抱拳作揖:“诸位尚书,首辅,惠王殿下未有失德之举,慎言慎言。”

    阁中顿时一静。

    首辅沈一贯亦是站起,双手背负:“刚才是老夫失言,诸位先各自回部中忙去罢。”

    听此,各尚书皆拜退首辅,各自回部去了。

    当日戌时,星月无光

    次辅朱赓府上,只见朱赓躺在床榻之上,面如金纸,咳嗽不止。床前立着一名侍女,手持痰盂,面露忧色。

    “咳、咳、咳……“朱赓咳嗽声中,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声接一声。“首辅深夜来访,实在是敬重之至。只是在下有病在身,不能起身相迎。咳、咳、咳……“朱赓说着,便又咳嗽起来,声音沙哑,如同破锣。

    首辅沈一贯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关切。“朱阁老无需如此,好好养病便是。我这次是特地来看你身体怎样了,好点了没有?“

    “咳、咳。“朱赓又咳嗽了两声,侍女赶紧端上痰盂,朱赓将口中浓痰吐出,这才缓缓地说道:“幸得首辅挂心,比前几日好多了。估计再两天就能下床了。我和沈次辅一起得了风寒的这半个月,真是劳烦您了。“”

    万历三十二年内阁的东阁大学士不是只有首辅沈一贯一个,还有次辅朱赓、沈鲤,只不过半个月前,两人一起得了风寒,告假在家养病。

    沈一贯冷哼一声,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哼,还好沈鲤也生病告假了,不然这次他定是要与我唱对台戏。“

    首辅沈一贯,浙江鄞县(今属浙江宁波市海曙区)栎社沈家人,隆庆二年(1568年)戊辰科礼部会试第四名,廷试三甲五十六名进士,选庶吉士,四年(1570年)三月授职检讨,五月补充《世宗肃皇帝实录》纂修官。

    次辅朱赓,浙江绍兴府山阴县(今属绍兴市)人。隆庆二年(1568年)戊辰科会试第三十名,廷试二甲七十五名进士,改庶吉士,四年三月授编修,补充《明世宗肃皇帝实录》纂修官。

    沈一贯和朱赓都是浙江人,又是同科进士,自然都是浙党。两人是朝堂上的浙党领袖,平日在朝政问题上里没少和东林一派的次辅沈鲤起冲突。

    沈鲤,河南开封府归德州(今商丘)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考中乙丑科进士,改庶吉士,进编修。

    “我告假的这半个月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令首辅您如此?”朱赓问道。

    “大事!确实是大事,大上天庭的大事。”沈一贯回答。

    朱赓听了,深感奇怪,问道:“首辅何以出此怪言?”

    沈一贯一脸古怪地说:“陛下的六子,惠王殿下成仙了。”

    不禁震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如同被雷霆一击,咳嗽声更是如同炮竹般响彻房间:“咳咳咳……咳咳咳……惠王成仙了?首辅不要与我这病人开玩笑了。“一旁的侍女赶忙上前扶住朱赓,用小手微微握拳,为他捶打后背。

    沈一贯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五日前在宫中,我亲耳听见惠王说自己是仙界散仙下凡。“

    “他说是就是?“朱赓插嘴道,”咳、咳、咳。”然后又咳嗽了起来。

    沈一贯回道:“朱次辅莫急,听我慢慢说与你听。“说罢,沈一贯示意侍女慢慢地将朱赓放倒,让他重新躺回床上。

    沈一贯继续说:“那日我听闻惠王飞天……“

    “惠王飞天?!!!“朱赓又插嘴。

    “朱阁老,请容我说完。”沈一贯声音大了一点。

    朱赓听了,心中一凛,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咳嗽了几声,调整了呼吸,说道:“首辅,请你继续。”

    沈一贯接上上文:“那日我听闻惠王飞天,带诸位同僚一起求见陛下。陛下面见我等,招来惠王殿下,惠王至,言己散仙转世,故能飞天。我等不信,问惠王凭证何在,可否立现神通?惠王言九月尾,西南有客星现,乃真武出巡。”

    朱赓见沈一贯说完,问道:“真武出巡?昨日白云观罗天大醮就是为此,我府上家眷还为我去祈福,求真武保佑我早日康复。但此等天象,钦天监不就可测?何以为证?”

    沈一贯:“我等询问钦天监诸官,皆言此乃客星,古往今来,无人能测。吾等心疑此言,亦派下属遍查典籍、史书,确实如此。”

    朱赓惊道:“那惠王真是神仙下凡!!!?”

    沈一贯:“神仙下凡不知真假,但惠王虔心黄老,身有大能定是真的无疑。他言完真武出巡,即送武当山紫霞宫张真人回山,行天路往返京师武当,4000里(2400公里)只耗费了三天。”

    朱赓听后,几乎从床上跃起,惊呼道:“什么!!!?4000里(2400公里)只耗费三天!!!?莫不是首辅在哄骗我吧?”

    沈一贯摇了摇头:“未曾哄骗,事实如此。我等此刻心忧惠王有如此大能,恐重蹈福藩覆辙。”

    朱赓皱眉道:“福藩覆辙?国本之位?惠王有此心思?”

    沈一贯:“纵使惠王未有此心,有此大能,欲幸进小人朝廷上下可不少啊。若放任不管,必将引来小人作祟。”

    朱赓沉思片刻,挥手屏退左右,待下人们走出房门,说:“首辅,还记得去年“妖书案”一事吗?”

    万历廿六年(1598年),有人撰写《闺范图说》的后记《忧危竑议》,称吕坤与郑承恩、张养蒙、魏允贞等支持郑贵妃之子夺太子之位,神宗找不到作者,认为是吏科给事中戴士衡与全椒知县樊玉衡之作,于是贬谪了戴、樊两人。

    御史赵之翰认为武英殿大学士张位是主谋.神宗贬谪了张位,与其人马是为“第一次妖书案”。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十一月,又有人作了《续忧危竑议》一书,说是神宗被迫立常洛为太子,太子之位堪忧,大肆批评首辅沈一贯与大学士朱赓,浙党沈一贯乘机诬害东林党人郭正域、沈鲤等人,并牵扯到许多闲杂人等。

    刑部尚书萧大亨想将“妖书”嫁祸给郭正域,但是太子保全郭氏,东厂提督太监陈万化乘机归罪于皦生光一个人,最后皦生光被凌迟处死,不连累其他大臣,是为“第二次妖书案”。

    “你是说将惠王扯入妖书案中?”沈一贯先一脸疑惑,又连连摇头,“不成,不成,妖书案已有定论,且惠王今年不过十岁……”

    朱赓出言反驳:“非也,非也。不是将惠王扯入妖书案。妖书案一事历经多年,牵涉甚广,究其根本,却全是因郑贵妃借陛下宠爱,欲助其子福王夺得太子之位所起。你我皆知,此案背后的主使之人乃郑贵妃。”

    “郑贵妃?”沈一贯口中复述道。

    “没错,此事破局的关键就在郑贵妃身上。”

    朱赓见沈一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继续说:“惠王年幼,身有如此大能,又无失德之处,若想让他像福王一样离宫,自是不能。

    但我等不能,郑贵妃未必。郑贵妃欲助福王与太子殿下争国本,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定会再起心思,发难于太子殿下。”

    沈一贯:“福王与太子殿下争国本,与惠王有何关系?”

    朱赓双手各自握拳,然后猛地一碰:“福王与太子如同河中两鹤蚌,而惠王则是得利的渔翁!”

    沈一贯听此,一顿,沉吟良久:“郑贵妃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朱赓压低声音说:“首辅,一人智短,众人计长。她想不到,我们可以帮她想。”

    正是:

    文渊阁内议纷纷,首辅尚书各有言。沈氏夜访次辅府,问计朱赓病榻旁。

    福王太子两难安,渔翁得利是谁看?浙党东林各自立,权谋沙场何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