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宫廷重臣议戎事
未时之间（13：00-14：59）。
万历皇帝宫中，天日自天窗映入，与之相辉映。首辅李廷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叶向高，兵部尚书李化龙，三位重臣齐聚宫中，面见圣上。
李廷机、叶向高、李化龙，三人恭身缓步，双膝着地，头顶触地，恭声呼曰：“臣等拜见万岁爷万岁万万岁！”
万历皇帝微微点头，淡淡道：“众爱卿快请起身。今日有何要事，需三位齐聚宫中禀告？”
三臣恭恭敬敬起身，李廷机首先开口：“陛下，今日臣等接获浙江布政使司四封奏疏，事关国家安危，臣等不敢擅断，特赐见陛下，以期圣明。”
言罢，取奏疏四封，交予司礼监秉笔太监杜茂。
杜茂（1540年—1620年），字子康，别号瑞庵，陕西咸阳人。前文的陈万化已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去世。
杜茂接过奏疏，恭恭敬敬奉上天子。
万历皇帝接过奏疏，目光犀利，翻阅之间，不时面色变化，如云卷云舒，峰回路转。
读完奏疏，怒发冲冠，喝道：“这萨摩藩不过倭国之小藩，竟敢如此嚣张，如此侮我大明！”
李廷机急促道：“陛下圣明。臣读此奏疏时，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怎能容忍倭寇如此猖狂！”
万历皇帝目光如刀，瞪向李化龙，喝问：“李化龙，兵部可有调兵之力，一举清剿这萨摩藩！”
李化龙颤抖，惶恐道：“陛下，臣愚钝，兵部短缺，恐无此能力……”
万历皇帝怒不可遏，狂击龙椅，喝道：“何谓无能！朝鲜之役，我大明不是将倭贼击退，如今竟然无法对付一小藩倭寇，何以立国！”
此时，叶向高缓步前来，躬身道：“陛下息怒，臣有一言，请陛下明察。”
皇帝声震九重，道：“有什么话快讲！”
次辅叶向高站直腰身，瞪大眼睛，如实陈述道：“朝鲜之战虽是我大明完胜，将那倭国赶出朝鲜。
但臣记得，当年战后朝廷派兵科左给事中徐观澜去查勘东征功绩。徐观澜回报：
‘假令擒骜酋于海上，枭魁首于藁街，讵不羙与？乃王师久顿外疆，清、行二酋，竟逃诛僇……今幸倭众尽归，属藩不失旧物……东征将士，追亡逐北，虽有斩获，战胜攻取，未合兵机。若欲贪天功以为己力，大张勋伐，远勒威名。臣身在戎行，目击其事，则何敢欺？’”
次辅叶向高继续说道：“如徐观澜所言，倭寇是从朝鲜撤退了不假，但倭寇是主动撤离的，这跟我大明把他们打下海是两回事，未能将我大明天威远扬倭国。”
皇帝听后眉头一皱，嘿地长叹一声，道：“就是当年没有天威远扬，而今倭国萨摩藩小小一地，才敢出此狡猾的寂寞来欺骗朕。这次朕一定要给倭国一个颜色看看。”
李化龙忍不住又道：“陛下许久未理兵事，故而未知，倭寇已不似当年那样了。”
皇帝厉声道：“如何不似当年？”
李化龙清了清嗓子，将双手抱拳，躬身一拜，慢慢的说道：“当年东征朝鲜之时，我大明水师强于倭寇，明船大于倭船，明船快于倭船。
我大明的水师还能打个有来有去，至少还能控制制海权，在海里追着倭寇打。
但是近些年来据沿海守将所报，反过来了，是倭寇在用大船、快船追着明军打。
依兵部所见，若想远征倭国，必须耗费巨资，花上至少五年时间重新训练水师，打造战船，才能有一些希望。”
李化龙的声音回荡在宫廷中，似乎每一个字都在提醒着国家的危机。
万历皇帝的脸色渐变，他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龙椅的扶手，他的目光在李化龙的脸上转了转，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解决危机的希望。可惜，李化龙的脸上只有沉重和无奈。
万历皇帝长叹一声，说：“既然这样，攻打倭国萨摩藩的事情就后面从长计议吧。不过琉球国的事怎么办？”他的眼神移向了叶向高。
叶向高微微颔首，停顿半刻，说：“既然我大明暂时无力驱逐琉球上的倭国军队，那倭国萨摩藩又想伪装成琉球国，借此取得朝贡大明的利益。
不如琉球国来朝贡的时候我们就假装不知，再将琉球使团严加看管，不使消息走漏。以免打草惊蛇。”
万历皇帝听了，点点头，说：“那此事就照着叶次辅的话来办吧。”
兵部尚书李化龙躬身进言：“陛下明鉴，既然萨摩藩攻占琉球国一事已了，那关于昌国县守将刘炳文与温州水师指挥使张惟智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万历皇帝摆了摆手，不耐的道：“刘炳文畏敌如虎，知情不报，罪不容诛，命官将他斩了。
至于温州水师指挥使张惟智，亦是胆小如鼠，遇敌便逃，将他与随他逃亡的百户以上将官一同处斩。
其他人等，依常例赏罚，有过便罚，有功便赏，就此决定。”
李化龙闻言，心中一紧，却也知皇上决意已定，不敢再言。首辅李廷机与东阁大学士叶向高同样心知肚明，这些年来皇上对军务之事愈发严苛，宫廷之内官员担忧愈深。
三位大臣齐声附和：“是，陛下。”
皇帝旋即摆手：“你们退下吧。”
李廷机、叶向高、李化龙三人立时叩首：“臣等告退。”随即缓步退去。
******
三位阁老犹在皇宫大门之外，步出未远，忽听背后脚步声哒哒，随之大喊传来：“诸位阁老且慢！”
三人心头一紧，回首望去，原来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杜茂急走而来，面上满是急色。
首辅李廷机见状轻挥长袖，左手轻揽杜茂之肩，稳住他那急促不已的步伐。
杜茂因急走而喘气吁吁，李廷机柔声问道：“大监何以如此慌忙，难道是陛下还有事相召？”
杜茂定了定神，喘息稍定，道：“陛下有诏，特遣臣前来传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诏书。
叶向高乃是直言不讳之人，见诏书未开，便急问道：“究竟何事，为何陛下不再召见而遣人传诏？”
杜茂拆开诏书，宣读道：“陛下有言，早在惠王启程出京之前，便已恩准他出海远游，以广见闻。陛下更有慈意，特赐惠王恩典，只要惠王出航回航皆在温州府，便不违国法祖制。”
听了诏书的内容，李廷机、叶向高与李化龙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千言万语。
万历皇帝宫中，天日自天窗映入，与之相辉映。首辅李廷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叶向高，兵部尚书李化龙，三位重臣齐聚宫中，面见圣上。
李廷机、叶向高、李化龙，三人恭身缓步，双膝着地，头顶触地，恭声呼曰：“臣等拜见万岁爷万岁万万岁！”
万历皇帝微微点头，淡淡道：“众爱卿快请起身。今日有何要事，需三位齐聚宫中禀告？”
三臣恭恭敬敬起身，李廷机首先开口：“陛下，今日臣等接获浙江布政使司四封奏疏，事关国家安危，臣等不敢擅断，特赐见陛下，以期圣明。”
言罢，取奏疏四封，交予司礼监秉笔太监杜茂。
杜茂（1540年—1620年），字子康，别号瑞庵，陕西咸阳人。前文的陈万化已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去世。
杜茂接过奏疏，恭恭敬敬奉上天子。
万历皇帝接过奏疏，目光犀利，翻阅之间，不时面色变化，如云卷云舒，峰回路转。
读完奏疏，怒发冲冠，喝道：“这萨摩藩不过倭国之小藩，竟敢如此嚣张，如此侮我大明！”
李廷机急促道：“陛下圣明。臣读此奏疏时，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怎能容忍倭寇如此猖狂！”
万历皇帝目光如刀，瞪向李化龙，喝问：“李化龙，兵部可有调兵之力，一举清剿这萨摩藩！”
李化龙颤抖，惶恐道：“陛下，臣愚钝，兵部短缺，恐无此能力……”
万历皇帝怒不可遏，狂击龙椅，喝道：“何谓无能！朝鲜之役，我大明不是将倭贼击退，如今竟然无法对付一小藩倭寇，何以立国！”
此时，叶向高缓步前来，躬身道：“陛下息怒，臣有一言，请陛下明察。”
皇帝声震九重，道：“有什么话快讲！”
次辅叶向高站直腰身，瞪大眼睛，如实陈述道：“朝鲜之战虽是我大明完胜，将那倭国赶出朝鲜。
但臣记得，当年战后朝廷派兵科左给事中徐观澜去查勘东征功绩。徐观澜回报：
‘假令擒骜酋于海上，枭魁首于藁街，讵不羙与？乃王师久顿外疆，清、行二酋，竟逃诛僇……今幸倭众尽归，属藩不失旧物……东征将士，追亡逐北，虽有斩获，战胜攻取，未合兵机。若欲贪天功以为己力，大张勋伐，远勒威名。臣身在戎行，目击其事，则何敢欺？’”
次辅叶向高继续说道：“如徐观澜所言，倭寇是从朝鲜撤退了不假，但倭寇是主动撤离的，这跟我大明把他们打下海是两回事，未能将我大明天威远扬倭国。”
皇帝听后眉头一皱，嘿地长叹一声，道：“就是当年没有天威远扬，而今倭国萨摩藩小小一地，才敢出此狡猾的寂寞来欺骗朕。这次朕一定要给倭国一个颜色看看。”
李化龙忍不住又道：“陛下许久未理兵事，故而未知，倭寇已不似当年那样了。”
皇帝厉声道：“如何不似当年？”
李化龙清了清嗓子，将双手抱拳，躬身一拜，慢慢的说道：“当年东征朝鲜之时，我大明水师强于倭寇，明船大于倭船，明船快于倭船。
我大明的水师还能打个有来有去，至少还能控制制海权，在海里追着倭寇打。
但是近些年来据沿海守将所报，反过来了，是倭寇在用大船、快船追着明军打。
依兵部所见，若想远征倭国，必须耗费巨资，花上至少五年时间重新训练水师，打造战船，才能有一些希望。”
李化龙的声音回荡在宫廷中，似乎每一个字都在提醒着国家的危机。
万历皇帝的脸色渐变，他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龙椅的扶手，他的目光在李化龙的脸上转了转，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解决危机的希望。可惜，李化龙的脸上只有沉重和无奈。
万历皇帝长叹一声，说：“既然这样，攻打倭国萨摩藩的事情就后面从长计议吧。不过琉球国的事怎么办？”他的眼神移向了叶向高。
叶向高微微颔首，停顿半刻，说：“既然我大明暂时无力驱逐琉球上的倭国军队，那倭国萨摩藩又想伪装成琉球国，借此取得朝贡大明的利益。
不如琉球国来朝贡的时候我们就假装不知，再将琉球使团严加看管，不使消息走漏。以免打草惊蛇。”
万历皇帝听了，点点头，说：“那此事就照着叶次辅的话来办吧。”
兵部尚书李化龙躬身进言：“陛下明鉴，既然萨摩藩攻占琉球国一事已了，那关于昌国县守将刘炳文与温州水师指挥使张惟智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万历皇帝摆了摆手，不耐的道：“刘炳文畏敌如虎，知情不报，罪不容诛，命官将他斩了。
至于温州水师指挥使张惟智，亦是胆小如鼠，遇敌便逃，将他与随他逃亡的百户以上将官一同处斩。
其他人等，依常例赏罚，有过便罚，有功便赏，就此决定。”
李化龙闻言，心中一紧，却也知皇上决意已定，不敢再言。首辅李廷机与东阁大学士叶向高同样心知肚明，这些年来皇上对军务之事愈发严苛，宫廷之内官员担忧愈深。
三位大臣齐声附和：“是，陛下。”
皇帝旋即摆手：“你们退下吧。”
李廷机、叶向高、李化龙三人立时叩首：“臣等告退。”随即缓步退去。
******
三位阁老犹在皇宫大门之外，步出未远，忽听背后脚步声哒哒，随之大喊传来：“诸位阁老且慢！”
三人心头一紧，回首望去，原来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杜茂急走而来，面上满是急色。
首辅李廷机见状轻挥长袖，左手轻揽杜茂之肩，稳住他那急促不已的步伐。
杜茂因急走而喘气吁吁，李廷机柔声问道：“大监何以如此慌忙，难道是陛下还有事相召？”
杜茂定了定神，喘息稍定，道：“陛下有诏，特遣臣前来传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诏书。
叶向高乃是直言不讳之人，见诏书未开，便急问道：“究竟何事，为何陛下不再召见而遣人传诏？”
杜茂拆开诏书，宣读道：“陛下有言，早在惠王启程出京之前，便已恩准他出海远游，以广见闻。陛下更有慈意，特赐惠王恩典，只要惠王出航回航皆在温州府，便不违国法祖制。”
听了诏书的内容，李廷机、叶向高与李化龙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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