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神，可有拜帖？
夕阳西下。
器入夕阳中，万里荒漠，夕阳独与她。天地好似只剩下她一个人。
万里荒沙，白色的沙、白色的夕阳和白色的器。
夕阳由白转苍白，落下，更显空虚与苍凉。
她的身后背负着一个漆黑的木箱，这是天地间唯一的异色。
苍白与漆黑，这恰好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器的眼睛牢牢地直视前方，仿佛好像已经看到死亡！
难道她在这漫天黄沙中寻找死亡嘛？
她继续往前走。她走得不算快，一步一步地。纵使死亡就在前面等着她，她也决不会停下脚步。
她走了数不尽的路，算不完的里程，每一步路都是她走出来的。
一个月前，她就觉得自己快到了，这同她在半年前所想的一样。她在这大荒漠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荒漠中，是孤独的，没有时间可以参考，生命便没有了价值。
现在她已经走到这里，前面呢？前面是她寻找的死亡嘛？
是的，没错。她心中只有死亡，一座被称作死亡的城。
天色暗淡，可是远远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点市镇轮廓。
她心里笃定，这就是边漠中唯一的市镇，方圆八万里内唯一的城。
仙息。
她想得没错，此刻的仙息，确实代表着死亡。
……
世界上无数的城，却只有这被叫做仙息。
顾名思义，这是仙人休息的地方。
仙息是个醉生梦死的地方，是亡人离世前的栖息地，是世上最人间的地方。不管是有能力的人，还是没能力的人，将相王侯、才子佳人和巨富一甲，活着的时候总梦想在这过上哪怕一天的好日子亭台楼阁，舞榭歌台，道不尽的人生春意。
但是此刻，这里已没有人。
数万人消失。
一个人也没有。
整座城空荡荡，街道两旁的门窗，或关或闭，却都已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屋角檐下，蛛网遍布。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碾压过一般，留下巨大的痕迹。
整座城悄无声息。
难道这城已无生命了嘛？
器就站在这条街道上，这一切都是她亲眼见到，但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这里发生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灾祸？
——这灾祸是怎么发生的？
有风吹过，街旁一块木板招牌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破烂的招牌上刻着遒劲的大字“孙家老酒！”
器站立在店前。这是一间小而体面的酒肆，现在已经残破败裂，就像老人的牙齿一样。推开门，走进这家酒店，就好像进入已被一伙又一伙盗墓贼轮流犁过的坟墓。
这酒店看来曾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常常高朋满座，老板也应当是个好人。器打量了酒店后从吧台后面的木架上拿出一个散发着迷人香味的酒缸，能用这样醇厚辛辣的酒的人儿，也定当是个豪迈的人。
器拿出两个酒器，满满倒了两杯，将一杯洒向地面，又一口吞了另一杯的酒。脑海里浮现当初的酒店的喧嚣。
堂前的笑闹喧哗，猜拳赌酒，堂后的锅勺铲动，油锅爆炸声，笑容满面的孙老板来回穿在各桌间同酒客饮酒，笑骂着说些荤话儿。
可是现在，笑容满面的孙老板已经不见了，干净的桌上已堆满灰尘，地上尽是些破碎的酒罐，扑鼻的酒被一种令人作呕的腐朽味代替。
天色已将近黑暗。
器就在吧台前，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天黑一点儿，她喝一口，喝到最后一口酒，天已黑得发亮。
她坐着一座枯朽的坟墓里喝酒，是为了什么？是同未见过的人对饮，还是在等待？
若是在等待，她在等待什么？
是死亡？还是对活着的庆幸？
……
天已黑暗。
器饮完最后一口酒。
突然这时，从城的西侧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拖着身子咀嚼着嘶哑着。紧接着像是收到什么讯息，嘶哑声扩散，这种扩散比石子落入水中泛起的涟漪快多了，几乎瞬间四面八方响起类似的声音。
“嘶嘶。”
声波越来越大声，看来这些东西要集中在孙家酒店。
器走出酒店，抬眼看向四周。
没有灯，没有烛，没有火，只有黑暗，以及黑暗里那绿油油的眼睛。
现在黑暗和死亡都来临了。
死一般的黑暗寂静中，嘶嘶的声音铺天盖地般。
器划开烟火，向前扔去，冷焰瞬间照亮半边天空。天地在这一时有了光，仙息也有了其他生物。
毫无疑问，这些生物算不上人。从装扮上可以看出，他们是这里曾经的居民，只是外貌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嗜血，狂暴。忽略长长的口器，上半身还算是个人，下半身则是长长的尾巴，全身青铜色，长着嗜血的獠牙。它们正拖行着尾巴，留下腥臭味十足的白色粘性液体，眼里露出吃人的眼光，朝着器袭来。
器站立原处，面无表情，脸色如同之前一样苍白。
苍白的衣物，苍白的手。
蛇人在离她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蛇人就此陷入诡异，一动不动，若不是恨不得把器生吞活剥的样子，倒宛若无人害的青铜雕塑。
器依旧不关心，能带来死亡的不会是这些受污染的信徒。
她在等待造成这一切，致使全城生命于这般地步的怪物。
……
突然一声炸裂响起，周围的蛇人发了疯的涌向器背后的方向，从她的身边滑过，留下一处真空。嘶哑声随着蛇人的愤怒越发高涨。
只听一声高呼：
“汝为何人，何敢犯神怒！”
说话的是一团难以言名的白雾。白雾，充满腥臭味道，好像响午过后屠宰场里牲畜的四肢堆叠积累的腐烂气味。这团白雾名作赖耶。祂叱声呵斥道。
只见，在赖耶面前站立着一名高约三丈的魁梧男子。男子气势不虚比他体型庞大数倍的赖耶，手拿巨斧，作势欲砍。
未作回应，男子步前迈去便是一斧。
赖耶显露出身躯，这是一头类蛇的怪物。头上长着诡异凸起，通体奇异花纹，邪恶，难以言语。
祂的头颅显现出纯粹的精神能量，意图阻挡巨斧的进攻，男子的攻势就这样被抵消掉。
随后赖耶幻化出无数泛着绿光的诡异触手向男子攻去，无角度无差别攻击，同时辅以纯粹精神能量辐射。
男子手持巨斧抵御，招式变化，玄妙异常，一时间两者僵持不下。
这时蛇人们赶到，对男子发起进攻。或口吐毒箭，或上前撕咬，一时间乱作一团。男子既要抵御来自赖耶的攻击，又要警惕蛇人们偷袭，招式愈发精妙。
斧头之下，大批靠近的蛇人倒下，男子一个飞脚将蛇人踢向后排喷射毒箭的蛇人，顿时倒下一大片。
男子腹背受敌，斧法转化间，一时手中了赖耶的精神辐射，脚步有些浮动，紧接着接连被毒箭射中。数招之后，男子招架不住，后跳数十步跳离战局，持斧站立，目光凝视赖耶，暗自运气回复。
“阁下，可是巨灵？”
在一旁看戏许久的器，突然高喊道。
自战斗开始时，器就未隐藏身形，巨灵自然早就察觉到，不知来人何身份，巨灵抬眼静待后话。
“有一人托我，将此件物品交予你。”
说罢，便将后背黑色木箱取下，抛向巨灵。巨灵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抬手便是一斧。木箱炸裂，一团金光浮现。金光庄严肃穆，却有显得那么温暖，里面隐约存在有龙、凤凰等祥瑞。赖耶见到金光眼露渴求，顿时便招呼剩下蛇人发起进攻，誓要拿到金光。祂也起身飞向这团金光，凶光大增。
巨灵一个飞身，在赖耶赶至之前夺下金光，运功炼化。霎那间伤势复原，巨灵威势大振。
持斧大笑：
“尔等外神，来吾境内，可有拜帖？”
来而不问，是为无礼；防吾子民，是为无德。
斩！
巨灵斧起头落，赖耶身死。
器入夕阳中，万里荒漠，夕阳独与她。天地好似只剩下她一个人。
万里荒沙，白色的沙、白色的夕阳和白色的器。
夕阳由白转苍白，落下，更显空虚与苍凉。
她的身后背负着一个漆黑的木箱，这是天地间唯一的异色。
苍白与漆黑，这恰好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器的眼睛牢牢地直视前方，仿佛好像已经看到死亡！
难道她在这漫天黄沙中寻找死亡嘛？
她继续往前走。她走得不算快，一步一步地。纵使死亡就在前面等着她，她也决不会停下脚步。
她走了数不尽的路，算不完的里程，每一步路都是她走出来的。
一个月前，她就觉得自己快到了，这同她在半年前所想的一样。她在这大荒漠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荒漠中，是孤独的，没有时间可以参考，生命便没有了价值。
现在她已经走到这里，前面呢？前面是她寻找的死亡嘛？
是的，没错。她心中只有死亡，一座被称作死亡的城。
天色暗淡，可是远远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点市镇轮廓。
她心里笃定，这就是边漠中唯一的市镇，方圆八万里内唯一的城。
仙息。
她想得没错，此刻的仙息，确实代表着死亡。
……
世界上无数的城，却只有这被叫做仙息。
顾名思义，这是仙人休息的地方。
仙息是个醉生梦死的地方，是亡人离世前的栖息地，是世上最人间的地方。不管是有能力的人，还是没能力的人，将相王侯、才子佳人和巨富一甲，活着的时候总梦想在这过上哪怕一天的好日子亭台楼阁，舞榭歌台，道不尽的人生春意。
但是此刻，这里已没有人。
数万人消失。
一个人也没有。
整座城空荡荡，街道两旁的门窗，或关或闭，却都已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屋角檐下，蛛网遍布。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碾压过一般，留下巨大的痕迹。
整座城悄无声息。
难道这城已无生命了嘛？
器就站在这条街道上，这一切都是她亲眼见到，但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这里发生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灾祸？
——这灾祸是怎么发生的？
有风吹过，街旁一块木板招牌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破烂的招牌上刻着遒劲的大字“孙家老酒！”
器站立在店前。这是一间小而体面的酒肆，现在已经残破败裂，就像老人的牙齿一样。推开门，走进这家酒店，就好像进入已被一伙又一伙盗墓贼轮流犁过的坟墓。
这酒店看来曾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常常高朋满座，老板也应当是个好人。器打量了酒店后从吧台后面的木架上拿出一个散发着迷人香味的酒缸，能用这样醇厚辛辣的酒的人儿，也定当是个豪迈的人。
器拿出两个酒器，满满倒了两杯，将一杯洒向地面，又一口吞了另一杯的酒。脑海里浮现当初的酒店的喧嚣。
堂前的笑闹喧哗，猜拳赌酒，堂后的锅勺铲动，油锅爆炸声，笑容满面的孙老板来回穿在各桌间同酒客饮酒，笑骂着说些荤话儿。
可是现在，笑容满面的孙老板已经不见了，干净的桌上已堆满灰尘，地上尽是些破碎的酒罐，扑鼻的酒被一种令人作呕的腐朽味代替。
天色已将近黑暗。
器就在吧台前，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天黑一点儿，她喝一口，喝到最后一口酒，天已黑得发亮。
她坐着一座枯朽的坟墓里喝酒，是为了什么？是同未见过的人对饮，还是在等待？
若是在等待，她在等待什么？
是死亡？还是对活着的庆幸？
……
天已黑暗。
器饮完最后一口酒。
突然这时，从城的西侧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拖着身子咀嚼着嘶哑着。紧接着像是收到什么讯息，嘶哑声扩散，这种扩散比石子落入水中泛起的涟漪快多了，几乎瞬间四面八方响起类似的声音。
“嘶嘶。”
声波越来越大声，看来这些东西要集中在孙家酒店。
器走出酒店，抬眼看向四周。
没有灯，没有烛，没有火，只有黑暗，以及黑暗里那绿油油的眼睛。
现在黑暗和死亡都来临了。
死一般的黑暗寂静中，嘶嘶的声音铺天盖地般。
器划开烟火，向前扔去，冷焰瞬间照亮半边天空。天地在这一时有了光，仙息也有了其他生物。
毫无疑问，这些生物算不上人。从装扮上可以看出，他们是这里曾经的居民，只是外貌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嗜血，狂暴。忽略长长的口器，上半身还算是个人，下半身则是长长的尾巴，全身青铜色，长着嗜血的獠牙。它们正拖行着尾巴，留下腥臭味十足的白色粘性液体，眼里露出吃人的眼光，朝着器袭来。
器站立原处，面无表情，脸色如同之前一样苍白。
苍白的衣物，苍白的手。
蛇人在离她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蛇人就此陷入诡异，一动不动，若不是恨不得把器生吞活剥的样子，倒宛若无人害的青铜雕塑。
器依旧不关心，能带来死亡的不会是这些受污染的信徒。
她在等待造成这一切，致使全城生命于这般地步的怪物。
……
突然一声炸裂响起，周围的蛇人发了疯的涌向器背后的方向，从她的身边滑过，留下一处真空。嘶哑声随着蛇人的愤怒越发高涨。
只听一声高呼：
“汝为何人，何敢犯神怒！”
说话的是一团难以言名的白雾。白雾，充满腥臭味道，好像响午过后屠宰场里牲畜的四肢堆叠积累的腐烂气味。这团白雾名作赖耶。祂叱声呵斥道。
只见，在赖耶面前站立着一名高约三丈的魁梧男子。男子气势不虚比他体型庞大数倍的赖耶，手拿巨斧，作势欲砍。
未作回应，男子步前迈去便是一斧。
赖耶显露出身躯，这是一头类蛇的怪物。头上长着诡异凸起，通体奇异花纹，邪恶，难以言语。
祂的头颅显现出纯粹的精神能量，意图阻挡巨斧的进攻，男子的攻势就这样被抵消掉。
随后赖耶幻化出无数泛着绿光的诡异触手向男子攻去，无角度无差别攻击，同时辅以纯粹精神能量辐射。
男子手持巨斧抵御，招式变化，玄妙异常，一时间两者僵持不下。
这时蛇人们赶到，对男子发起进攻。或口吐毒箭，或上前撕咬，一时间乱作一团。男子既要抵御来自赖耶的攻击，又要警惕蛇人们偷袭，招式愈发精妙。
斧头之下，大批靠近的蛇人倒下，男子一个飞脚将蛇人踢向后排喷射毒箭的蛇人，顿时倒下一大片。
男子腹背受敌，斧法转化间，一时手中了赖耶的精神辐射，脚步有些浮动，紧接着接连被毒箭射中。数招之后，男子招架不住，后跳数十步跳离战局，持斧站立，目光凝视赖耶，暗自运气回复。
“阁下，可是巨灵？”
在一旁看戏许久的器，突然高喊道。
自战斗开始时，器就未隐藏身形，巨灵自然早就察觉到，不知来人何身份，巨灵抬眼静待后话。
“有一人托我，将此件物品交予你。”
说罢，便将后背黑色木箱取下，抛向巨灵。巨灵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抬手便是一斧。木箱炸裂，一团金光浮现。金光庄严肃穆，却有显得那么温暖，里面隐约存在有龙、凤凰等祥瑞。赖耶见到金光眼露渴求，顿时便招呼剩下蛇人发起进攻，誓要拿到金光。祂也起身飞向这团金光，凶光大增。
巨灵一个飞身，在赖耶赶至之前夺下金光，运功炼化。霎那间伤势复原，巨灵威势大振。
持斧大笑：
“尔等外神，来吾境内，可有拜帖？”
来而不问，是为无礼；防吾子民，是为无德。
斩！
巨灵斧起头落，赖耶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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