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了一日的雨，夜色静默，孤月如钩，寒风在匪山呼啸肆行，寨中隆起了巨大的火堆，一群面目粗犷的土匪往后递着刚炙好的野猪肉。
身披虎皮的壮汉拿起一把匕首划下一片表面滋滋冒油的野猪肉塞到了嘴里，肉屑挂在邋遢的胡茬上被他粗鲁地一把抹掉。
一旁一个黑瘦的手下蜷着右腿，一脸谄媚，道:“老大，咱们吃着他们看着不合适吧。”
瘦子话刚说完那老大就一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手上的油也尽数沾在了他微卷的发丝上。
“你小子瞎操什么心？就这一头猪，寨子里的兄弟们还不够分呢！”说着，那壮汉转过头去看了一圈:“是不是！”
“是！”一群土匪边拽着肉边应和着大笑起来，几壶烈酒在他们中间传来传去。
土匪们围坐在火堆四周，围成了几圈，在他们不远处是几百个乔装的府兵与官兵，他们几个几个的靠在一起咬着发硬的饼子。
火堆旁，又一个人凑了上去:“老大，那些可都是官兵啊，咱惹了他们不会有麻烦吧？”
那老大“呸”了声，声音扯得老高:“他奶奶的，一个个吃香喝辣地在城里快活，每次来要钱那神气样！给他奶奶的脸了？”
他单手拎起一罐老酒灌了下去，向周围人招了招手。
瞬间那几圈人都围了上去，一个个趴在前面人肩上脖子伸得老长，后面乔装的官兵与萧府的府兵们见了以为又在说什么混账话就没往前凑。
匪山大寨里数这议事堂最气派，一间屋子抵了人家一间大院子，确定那些人没疑心时那老大开了口:“上面打了咱山头那么多次，怎么这回那狗县令那么紧张？等了这么些日子那他娘的是因为来的是那盛都虞家将！他奶奶的这是要咱们的命！”
二当家凑了上来:“什么虞家将？怎么没听过这名号。”
那老大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拽住了那二当家的后衣领，道:“咱当今皇帝老儿篡位时那位擒拿先皇的少年将军，叛军头子！那可是个厉害的，听说是受了猜忌被压在这儿剿匪的。”
一旁个头最小的顿时惊了，声音颤着:“那怎么办啊老大，俺还不想死！”
“我可是见过咱头上那位爷的，也不瞒你们，是国舅爷。”他吐了嘴里的骨头，继续道:“怕是这山剿了也捉不到他头上。”
一旁人大喜:“国舅爷？大当家的怎么不早说？那还怕个球啊？我看那姓虞的说来到现在都五日了还不见个影。”
那人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锤子。
“你他娘缺心眼啊？你一土匪指望人家保你？”
这下众人就懂了，被簇着的二当家压着嗓子说:“那后面那群崽子是来灭口的？”
此话一出，人群中小声吵嚷了起来，那老大愤恨的叹了口气:“若那虞家小子是个懂人情的，咱自然没事，配合了让人家交差，要是个明官，头一个死的就是咱大伙！”
话罢，二当家“哼”了声将刀戳在了烤野猪肚子上。
“大当家的，兄弟们跟你这么久，你说怎么做俺大伙就怎么做！”
“对！”
“对！”
“俺都听大当家的。”
“大当家……”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低声起哄起来。
大当家的将坐麻的腿换了个边，道:“咱这样，给他们伺候舒服了加点料，见机行事，让前面看守的弟兄们看着，若是强攻就马上撤，让后面那群崽子们送人头去。”
说着，他将那个黑瘦的人推了一把:“锤子，你有那种，就是，啊，让人使不上劲的那种……”
大当家的比划了半天，叫锤子那家伙才按住他手，道:“大当家的放心，让他娘的一用力就使不上劲的药老子多的是，几千个人都够用。”
大当家满意地割了只腿往他嘴里塞，几圈人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晚，一堂人都同前几夜一样轮流看守着，那群官兵围在一起倒睡得熟，不知不觉间寨子里就把话在小头目里传开了。
半睡半醒间，土匪们都不自觉地把小刀往被子里掖了掖，就这样挨到了早上。
次日一大早，小土匪头子们从羊圈里拉出三头羊熬了几锅羊汤。
当二当家把羊汤摆在官府与萧府派来那两个领头的面前时，两人都直接拒绝了。
两个人精得很，一个赛一个谨慎:“呦，昨晚还防着我们，现在可熬起羊汤了。”
另一个也阴阳怪气道:“可别是怂了，想给我们迷晕喽～”
大当家的也不慌，大口大口地喝了那碗羊汤，一脸享受地“啊”了声，陪笑道:“哥几个这不寻思着那虞将军也没来嘛，八成是怕了您们，这不招待好各位大爷们，回头在主子们那说个好话，看那分成……”
为首的那人笑了，冰凉的手掌在他脸上拍了拍:“难得你还能想清楚，得了，我也刚好暖暖身子。”
说罢，那人带头走到了吊着的锅前捞了起来，其余人见了也纷纷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这次啃饼子的换成了寨里的土匪们。
接下来几天寨中几乎每日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当然总是要有寨子里的伙计先尝一碗。
就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五日，官兵们彻底懈怠了，在想着何时归家，也就在土匪们都觉得虞家将真的怕了国舅爷的时候，虞道惹带人攻上了山。
夜里，匪山大当家的正熟睡，嘴里喃喃道:“大爷的，羊肉……”
山下，火把到不了的地方，百十人背在半山腰草堆里，一个人影穿过队伍到了虞道惹面前。
林橱:“将军，已埋伏了几十名弟兄在后山，用树干阻断了山路。”
另一边周扰也跑上前了:“已经让一小队人在寨子右侧守着，山下也已让人守在树林里，影爷刚带人摸了上去。”
虞道惹看着这寨子身处的地势，轻咳了声:“山中雾大，让弟兄们小心，早拿下早休息。”
“是！”
一群人开始小心往上走去。
寨门口高架木亭上，两个戴着猎帽的土匪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这高架木亭做得粗糙随意，木头之间的空隙能有半拳多。
其中一个人打个喷嚏的功夫就瞧见不远处草丛底下有几个人影四处攒动，他赶忙又揉了揉眼睛，等彻底确定后哆嗦着摸下了木架。
这两人都蜷在里面睡觉，架子在外面乍一看根本看不见人。
那小守卫下来后就对下面那两个官兵小声哭诉:“诶呦喂，这天就不能吃太多，我这肚子疼得嘞，两位爷先站着，我方便方便。”
说完，他又拿起一块石子朝另一个架子里扔，那是个闷葫芦，没弄出声响就溜下来了。
这寨门口有两波人寻着，都懒散地靠在柴火堆前，他们看不上土匪们的窝囊样，主动呆在前头，看不见后面光景。
那两人捂着肚子路过时还被人绊了一下，一排人嬉笑着:“懒驴上磨……”
两个小土匪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往后撤，里面那队自家人见了也悄悄往寨子里溜走了。
才一会儿，当寨门口那伙人发觉不对劲要去寻那两人时猝不及防地被旁边暗处一个高大的人影利落地抹了脖子，十余人踏着他们的尸首悄悄探进寨中。
半个时辰后，那十余人已经又解决了换防的人，将人群的大致位置摸清后传回了虞道惹手中。
“救命啊！”
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上山寨时那群人才反应过来，冰凉刺骨的夜里一群人来不及穿上衣服就拿着刀剑冲了出来。
当那两个领头的出来时便看到寨子里一片火光的样子，尽管有他们提早设计的陷阱也无济于事，对方人太多了。
“他娘的！”那领头的拉着一个逃窜的人吼道:“门口的人干什么吃的！那群土匪呢？！”
被拽住那家伙吓破了胆，手连大刀都握不住:“我不知道啊，我没看见，啊！”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足足近两米高的男子，一刀挥在了两人脖颈上，两颗头颅生生滚在了地上。
旁边另一个领头的也被一旁来的人狠狠踹在了地上，将刀抵在了他脖子上。
虞道惹用刀背将人砸晕后呼了口气，道:“影子，这里不太对劲。”
那高个子人看了眼周围行动迟缓的人们，一时摸不着头脑:“的确，像是被下了药了，而且属下发现数量也不对。”
那些乔装的官兵本还想拼力一搏却发现只要一用力连刀都握不住了，手像被卸了力一样。
不多时，那些人便轻轻松松被杀了个干净，还有一些人见情况不对往山下逃被周扰逮了个正着，被剑抵着压了上来。
当最后的打斗声落下时，林橱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诶呦我滴娘啊！”林橱到众人跟前先咕隆咕隆地灌了几口水，这才道:“这些不是山上的土匪，是萧铃安插那些个府兵官兵，土匪在后山呢！这山路跑得我……”
那群土匪奔走相告，在虞家将打上来前往后山溜了，谁想被摸上山的林橱撞了个正着，林橱正要收拾他们时一帮人就扑通跪了下去，双手举得老高。
身披虎皮的壮汉拿起一把匕首划下一片表面滋滋冒油的野猪肉塞到了嘴里，肉屑挂在邋遢的胡茬上被他粗鲁地一把抹掉。
一旁一个黑瘦的手下蜷着右腿，一脸谄媚，道:“老大，咱们吃着他们看着不合适吧。”
瘦子话刚说完那老大就一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手上的油也尽数沾在了他微卷的发丝上。
“你小子瞎操什么心？就这一头猪，寨子里的兄弟们还不够分呢！”说着，那壮汉转过头去看了一圈:“是不是！”
“是！”一群土匪边拽着肉边应和着大笑起来，几壶烈酒在他们中间传来传去。
土匪们围坐在火堆四周，围成了几圈，在他们不远处是几百个乔装的府兵与官兵，他们几个几个的靠在一起咬着发硬的饼子。
火堆旁，又一个人凑了上去:“老大，那些可都是官兵啊，咱惹了他们不会有麻烦吧？”
那老大“呸”了声，声音扯得老高:“他奶奶的，一个个吃香喝辣地在城里快活，每次来要钱那神气样！给他奶奶的脸了？”
他单手拎起一罐老酒灌了下去，向周围人招了招手。
瞬间那几圈人都围了上去，一个个趴在前面人肩上脖子伸得老长，后面乔装的官兵与萧府的府兵们见了以为又在说什么混账话就没往前凑。
匪山大寨里数这议事堂最气派，一间屋子抵了人家一间大院子，确定那些人没疑心时那老大开了口:“上面打了咱山头那么多次，怎么这回那狗县令那么紧张？等了这么些日子那他娘的是因为来的是那盛都虞家将！他奶奶的这是要咱们的命！”
二当家凑了上来:“什么虞家将？怎么没听过这名号。”
那老大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拽住了那二当家的后衣领，道:“咱当今皇帝老儿篡位时那位擒拿先皇的少年将军，叛军头子！那可是个厉害的，听说是受了猜忌被压在这儿剿匪的。”
一旁个头最小的顿时惊了，声音颤着:“那怎么办啊老大，俺还不想死！”
“我可是见过咱头上那位爷的，也不瞒你们，是国舅爷。”他吐了嘴里的骨头，继续道:“怕是这山剿了也捉不到他头上。”
一旁人大喜:“国舅爷？大当家的怎么不早说？那还怕个球啊？我看那姓虞的说来到现在都五日了还不见个影。”
那人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锤子。
“你他娘缺心眼啊？你一土匪指望人家保你？”
这下众人就懂了，被簇着的二当家压着嗓子说:“那后面那群崽子是来灭口的？”
此话一出，人群中小声吵嚷了起来，那老大愤恨的叹了口气:“若那虞家小子是个懂人情的，咱自然没事，配合了让人家交差，要是个明官，头一个死的就是咱大伙！”
话罢，二当家“哼”了声将刀戳在了烤野猪肚子上。
“大当家的，兄弟们跟你这么久，你说怎么做俺大伙就怎么做！”
“对！”
“对！”
“俺都听大当家的。”
“大当家……”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低声起哄起来。
大当家的将坐麻的腿换了个边，道:“咱这样，给他们伺候舒服了加点料，见机行事，让前面看守的弟兄们看着，若是强攻就马上撤，让后面那群崽子们送人头去。”
说着，他将那个黑瘦的人推了一把:“锤子，你有那种，就是，啊，让人使不上劲的那种……”
大当家的比划了半天，叫锤子那家伙才按住他手，道:“大当家的放心，让他娘的一用力就使不上劲的药老子多的是，几千个人都够用。”
大当家满意地割了只腿往他嘴里塞，几圈人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晚，一堂人都同前几夜一样轮流看守着，那群官兵围在一起倒睡得熟，不知不觉间寨子里就把话在小头目里传开了。
半睡半醒间，土匪们都不自觉地把小刀往被子里掖了掖，就这样挨到了早上。
次日一大早，小土匪头子们从羊圈里拉出三头羊熬了几锅羊汤。
当二当家把羊汤摆在官府与萧府派来那两个领头的面前时，两人都直接拒绝了。
两个人精得很，一个赛一个谨慎:“呦，昨晚还防着我们，现在可熬起羊汤了。”
另一个也阴阳怪气道:“可别是怂了，想给我们迷晕喽～”
大当家的也不慌，大口大口地喝了那碗羊汤，一脸享受地“啊”了声，陪笑道:“哥几个这不寻思着那虞将军也没来嘛，八成是怕了您们，这不招待好各位大爷们，回头在主子们那说个好话，看那分成……”
为首的那人笑了，冰凉的手掌在他脸上拍了拍:“难得你还能想清楚，得了，我也刚好暖暖身子。”
说罢，那人带头走到了吊着的锅前捞了起来，其余人见了也纷纷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这次啃饼子的换成了寨里的土匪们。
接下来几天寨中几乎每日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当然总是要有寨子里的伙计先尝一碗。
就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五日，官兵们彻底懈怠了，在想着何时归家，也就在土匪们都觉得虞家将真的怕了国舅爷的时候，虞道惹带人攻上了山。
夜里，匪山大当家的正熟睡，嘴里喃喃道:“大爷的，羊肉……”
山下，火把到不了的地方，百十人背在半山腰草堆里，一个人影穿过队伍到了虞道惹面前。
林橱:“将军，已埋伏了几十名弟兄在后山，用树干阻断了山路。”
另一边周扰也跑上前了:“已经让一小队人在寨子右侧守着，山下也已让人守在树林里，影爷刚带人摸了上去。”
虞道惹看着这寨子身处的地势，轻咳了声:“山中雾大，让弟兄们小心，早拿下早休息。”
“是！”
一群人开始小心往上走去。
寨门口高架木亭上，两个戴着猎帽的土匪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这高架木亭做得粗糙随意，木头之间的空隙能有半拳多。
其中一个人打个喷嚏的功夫就瞧见不远处草丛底下有几个人影四处攒动，他赶忙又揉了揉眼睛，等彻底确定后哆嗦着摸下了木架。
这两人都蜷在里面睡觉，架子在外面乍一看根本看不见人。
那小守卫下来后就对下面那两个官兵小声哭诉:“诶呦喂，这天就不能吃太多，我这肚子疼得嘞，两位爷先站着，我方便方便。”
说完，他又拿起一块石子朝另一个架子里扔，那是个闷葫芦，没弄出声响就溜下来了。
这寨门口有两波人寻着，都懒散地靠在柴火堆前，他们看不上土匪们的窝囊样，主动呆在前头，看不见后面光景。
那两人捂着肚子路过时还被人绊了一下，一排人嬉笑着:“懒驴上磨……”
两个小土匪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往后撤，里面那队自家人见了也悄悄往寨子里溜走了。
才一会儿，当寨门口那伙人发觉不对劲要去寻那两人时猝不及防地被旁边暗处一个高大的人影利落地抹了脖子，十余人踏着他们的尸首悄悄探进寨中。
半个时辰后，那十余人已经又解决了换防的人，将人群的大致位置摸清后传回了虞道惹手中。
“救命啊！”
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上山寨时那群人才反应过来，冰凉刺骨的夜里一群人来不及穿上衣服就拿着刀剑冲了出来。
当那两个领头的出来时便看到寨子里一片火光的样子，尽管有他们提早设计的陷阱也无济于事，对方人太多了。
“他娘的！”那领头的拉着一个逃窜的人吼道:“门口的人干什么吃的！那群土匪呢？！”
被拽住那家伙吓破了胆，手连大刀都握不住:“我不知道啊，我没看见，啊！”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足足近两米高的男子，一刀挥在了两人脖颈上，两颗头颅生生滚在了地上。
旁边另一个领头的也被一旁来的人狠狠踹在了地上，将刀抵在了他脖子上。
虞道惹用刀背将人砸晕后呼了口气，道:“影子，这里不太对劲。”
那高个子人看了眼周围行动迟缓的人们，一时摸不着头脑:“的确，像是被下了药了，而且属下发现数量也不对。”
那些乔装的官兵本还想拼力一搏却发现只要一用力连刀都握不住了，手像被卸了力一样。
不多时，那些人便轻轻松松被杀了个干净，还有一些人见情况不对往山下逃被周扰逮了个正着，被剑抵着压了上来。
当最后的打斗声落下时，林橱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诶呦我滴娘啊！”林橱到众人跟前先咕隆咕隆地灌了几口水，这才道:“这些不是山上的土匪，是萧铃安插那些个府兵官兵，土匪在后山呢！这山路跑得我……”
那群土匪奔走相告，在虞家将打上来前往后山溜了，谁想被摸上山的林橱撞了个正着，林橱正要收拾他们时一帮人就扑通跪了下去，双手举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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