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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斩龙剑

    “斩龙剑来!”

    洛青右手掐出剑诀竖在胸前,大喝一声。

    鲁姆手中的斩龙剑,感受到主人的召唤,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鲁姆用力也无法握住斩龙剑,无奈松手,只听斩龙剑发出清脆的龙吟声,嗖的一下飞向洛青,悬停在他身前。

    洛青伸手握住斩龙剑轻轻抚摸,斩龙剑剑身轻颤,发出嗡嗡鸣响,似是乳燕归巢的愉快。一人一剑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鲁姆凝视着洛青手上的斩龙剑,同时心里对洛青的警戒提升到最高程度。

    在欧罗巴大陆,除了黄金圣衣以外,还从来没有宝物这么有灵性,可以自己回到主人身边。换句话说,能让让宝物认主或凭空御物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鲁姆冷声问道。

    如今主正处在实力转变的关键时期,这白衣少年肯定要留在此地,但还需要搞清楚他的来历,提前做好防备,避免影响主的大事。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有多个答案。但现在,我只是一个前来讨公道的人,”洛青手腕一抖,用斩龙剑挽了一个剑花,绿光向四周散开,荡起阵阵波纹,洛青语气陡然一变,“或者简单的说,杀你的人。”

    话音未落,洛青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一道雪白的残影如离弦之箭直冲鲁姆而去。

    鲁姆虽然早做提防,奈何洛青速度太快,他的防御来不及撑开,硬生生吃了洛青一击,撞倒在身后的铁架上。

    “鲁姆大人!”其他灰袍人纷纷惊呼,掏出自己的武器就朝洛青冲去。

    面对众人的围攻,洛青显得游刃有余,不慌不忙。这些人的实力甚至还不如那个瘦子。

    利用参悟天书后领悟的新步法,洛青很容易就从灰袍人的进攻间隙中,找到一条闪躲的路径,来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角落。

    洛青收起斩龙剑,从怀里掏出一个发光碎石片,朝一众灰袍人扔了出去。

    洛青站在原地催使碎石片在人群中穿梭,这碎石片本身不知是何材质,坚硬得很,普通武器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损伤,再加上洛青的御物本领又有所精进,这又快又猛的碎石片竟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能把它拦下来。

    碎石片在人群中穿梭得欢快,一股浓郁无比的灰气在房间里迅速弥漫,碎石片冲入灰气之中如泥潭泅渡,速度立刻降了下来,最终摇摇晃晃掉在了地上。

    没了碎石片的威胁,其余灰袍人眼中喷火地看着洛青,恨不得把他撕碎。

    相反他们的领头,被搀扶起来的主教鲁姆此刻却很冷静。

    洛青拥有一击就伤到他的实力,使用的暗器他也得耗费大量灰气才控制住,想战胜他不能指望围攻,必须要找到他的弱点。

    想到洛青刚才的话,鲁姆心里一动。

    “你似乎很愤怒。”

    鲁姆的话似乎勾到了洛青内心深处,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弹了一下

    鲁姆恰好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细节,心中一喜,一切果然如他所料。

    “是被我们抓了让你恼羞成怒?还是……那几个孩子?”

    见鲁姆主动提起孩子的事,洛青心中压住的怒火又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看到洛青的反应那么不自然,鲁姆心中冷笑。他找到了洛青的痛点。

    “说起来,这些孩子可真可怜,没吃没喝和两具尸体一起待了那么多天,他们没饿到把尸体吃了吧?”

    “要说最惨的,应该还是那两个死掉的,我折断他们四肢的时候叫的可大声了。我记得他们身上的挂坠还写着他们的名字,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约翰,兰茜!”

    “你个混蛋!”洛青怒吼一声,斩龙剑当先,他紧随其后,朝鲁姆冲了过去。斩龙剑感受到主人汹涌澎湃的怒意,碧绿光芒更盛,肆意飞舞的剑气将挡在前面的一切杂物统统搅碎。

    见洛青一剑刺来,鲁姆不仅不躲,反而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他大喊一声:“动手。”

    霎时间,整个房间四面八方同时涌起大股灰气,洛青身在半空,躲闪不便,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灰气困住。

    原来不知何时,剩余的灰袍人趁洛青不注意,悄悄散落到房间各处,站位似是在契合某种阵法。

    洛青用斩龙剑劈砍几下,虽能将灰气打散,但因为有灰袍人源源不断地补充,修补速度竟比洛青破坏的速度还快,洛青竟一时拿它没有办法。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啊,”鲁姆走到灰气罩跟前,得意地看着洛青,“给那两个小鬼报仇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洛青不说话,只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没想到因此鲁姆反而更兴奋了。

    “愤怒吧,越愤怒越好,这样绝望才越多。这样还不够,你还能更绝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震颤灵魂的绝望!”说罢,他竟忍不住狂笑起来。

    鲁姆眼角一瞥洛青,发现他眼中的愤怒消失了,脸上露出一股戏谑的表情,鲁姆脸色一紧,板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洛青一挑眉,嗤笑一声:“笑你快死了而不自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说大话?”鲁姆皱眉,搞不清楚洛青哪里来的自信。

    咻。

    背后一道破空声传来,由于太过突然,鲁姆用尽全力才堪堪躲过,他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偷袭的他,他对洛青怒目而视:“是你搞得鬼……”他话说到一半,脸色大变。

    原本囚禁洛青的灰气,此刻变得非常稀薄,洛青用斩龙剑用力一扫,就成功脱困而出。

    洛青伸手一招,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碎石块落入洛青手中。

    废物!

    鲁姆既是骂下属也是骂自己,一群人竟然打不过一块石头,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件威力极大的法宝。

    鲁姆从怀中掏出一个风格诡异的倒十字架,上面绑着一只蝠翼獠牙,尖耳猪鼻的怪物。

    鲁姆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浓郁的灰气从他的手中源源不断流向十字架,十字架吸收足够多的灰气,那只长相丑陋的怪物发出一声尖啸,竟从十字架跳了下来,身躯迅速膨胀,脑袋差点就碰到石室顶部。

    “撕碎他,戴蒙。”

    混沌生物戴蒙是跟随主一起诞生的新物种,力大无穷,不死不灭,借助主的力量他可以用相当小的代价操控它。鲁姆将这只混沌生物视作他的绝招,不知道立下多少战功。

    鲁姆害怕夜长梦多,毫无保留。

    戴蒙抬脚向洛青狂奔而去,沉重的步子让整间地牢都在颤动,巨爪挟着劲风拍向洛青,但扑了个空拍在墙壁上,直接将上面的岩石挖下来一大块。

    一击不成,戴蒙又张嘴向洛青接连吐出几口腥气。

    这混沌生物的动作十分笨重,爪击对洛青造成的威胁不大,但这腥气却着实要命,洛青只吸了一口,就感觉有人在同时用刷子刮自己的肠胃和嗓子,那种恶心的感觉让他险些晕倒。

    鲁姆堵在出口处,看着场中战局。这才是他熟悉的战斗节奏,依靠混沌生物接近无限的体力,生生耗死对方。在这狭小的石室中,又有地形优势,只要缠住对方,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他。

    洛青并不知道鲁姆的打算,他迟迟没有反击只是因为此前连番战斗,体力和真力都有所消耗,如今这大家伙笨手笨脚,好对付得很,可以趁机恢复一下体力,等休整好了再一口气解决他们。

    道家功法主张天地合一,化天地灵气为己用。修行初期打磨身体的功课一方面是为了增强体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锻炼恢复能力。

    鲁姆可不知道洛青在准备给他憋个大的,但他也不傻,看着洛青气色越来越好,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催促戴蒙用绝招,哪怕不能击杀起码也要先重创洛青。

    戴蒙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这噪音直钻脑门,洛青也被它弄得痛苦不堪。

    “聒噪。”

    斩龙剑脱手而出,直奔戴蒙面门。戴蒙下意识躲闪,但由于块头太大,右臂躲闪不及被斩龙剑刮到。斩龙剑散发的瑞气和凝成戴蒙实体的灰气交融在一起,互相吞噬。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后,瑞气占据上风,灰气全部消散,戴蒙被刮到的右臂也彻底缺失了。

    “怎么可能。”

    这一幕惊呆了鲁姆,混沌生物不死不灭的特性源于他们是由灰气凝聚而成,而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的武器对它们起不了作用。而洛青使用的斩龙剑,千年来随正道人士斩妖除魔,自是蕴养出了克制这帮妖魔鬼怪的天性。对付充斥邪恶力量的灰气,更是不在话下!

    若是换做另一柄绝世神兵天琊,怕不是刚出鞘,这些丑陋的怪物就立马烟消云散。

    斩龙剑在空中折返几次,接连削掉了戴蒙的四肢和背后的肉翼。

    见此情景,鲁姆连斩龙剑削掉戴蒙的脑袋也没看,头也不回地奔向地牢出口。

    他的心底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股惧意。

    逃!

    这是鲁姆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光凭自己根本留不住他,甚至有被杀的风险,必须去请奥拓大主教出手。

    戴蒙像是燃烧的纸张一样化作飞灰,洛青看也不看,直奔鲁姆而去。

    今天势必不能让他逃了!

    洛青御使飞剑急速破空的声音,在这狭小的楼梯间回响,宛如雷暴。

    鲁姆听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得再快一点。

    就当洛青即将追上鲁姆,正欲一剑斩杀他时,一声轻叹从楼梯尽头幽幽传来:

    “鲁姆,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声叹息在鲁姆耳中,不啻于仙音神乐。

    “奥拓大主教,救我!!!”

    鲁姆脚步不停,发出凄厉的求救声。脸面和惩罚都不重要,活下来最重要。

    就在斩龙剑即将碰触到鲁姆背部的一刹那,一面薄如蝉翼的灰色气盾及时出现,将斩龙剑挡了回去。

    灰色气盾受斩龙剑一击,也瞬间支离破碎,出口处的奥拓大主教眉头紧紧皱起。

    鲁姆可顾不得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埋头往出口跑去,洛青看着他的身影,却是对奥拓大主教说道:“你是背后指使他的人?”

    “他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下一个就是你。”

    奥拓对洛青的话嗤之以鼻,但眼中满是凝重:“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我今天决心要杀他,他今天就一定得死。”

    洛青重新将斩龙剑握在掌中,原本四溢的碧芒如长鲸吸水,重新回归到剑身之上,片刻后,一股无形气劲从洛青身上散发出来,瑞气也比往常要浓烈几分,他举剑指向鲁姆,如判人生死的地府阎罗般冷漠:

    “谁来也挡不住。”

    “那你就试试看!”奥拓被洛青的话激得恼了,此刻不管是为了主的大计还是自己的脸面,都不能让洛青杀了鲁姆。

    他从神服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本小册,有些肉痛地撕下几页,将这些纸张抛入楼梯中,纸张飘在鲁姆身后形成了数堵闪耀着金色光辉的石墙,正是天主教会的招牌神术之一——忏悔之墙。只是正常的忏悔之墙,墙上的图案都是美丽和善的天使,而奥拓使出的则都是丑陋狰狞的恶魔。

    鲁姆匆忙回头瞟了一眼,顿时信心大增,但脚步不停。

    洛青闭上眼睛,再次重温那日斩杀魔化白虎时进入的奇妙境界。经过昨日的温习,他又熟练了些,尽管维持的时间不长,但在此时此刻,已然够用。

    洛青再睁眼时,清澈的双眸中碧光闪动,他疾跑两步,和斩龙剑再次融为一体,扶摇直上。

    碧绿光芒变得无比耀眼,如气贯长虹,如苍龙出海,洛青持剑以无匹的气势冲向鲁姆。

    斩龙剑发出震耳欲聋的龙鸣声,一颗龙首形状的虚影自剑身上浮现。

    青龙虚影视金色石墙如无物,金色石墙在青龙虚影面前不堪一击。

    奥拓看着被洛青摧枯拉朽的攻势摧毁,如砂砾般瓦解的忏悔之墙,他的脸上也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出口就在眼前,只需要几步就能够从这该死的地牢逃出去了。

    鲁姆感觉时间仿佛变慢了许多,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奥拓主教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慌乱。

    奥拓主教,您这是在干嘛?

    奥拓主教关闭地牢出口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映在鲁姆眼中,机关启动的轰鸣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鲁姆明白过来自己将面临什么。

    此刻他的心中充斥的喜悦顿时转化成了绝望。

    他眼睁睁地看着千斤巨石制成的大门迅速关闭,外面照进来的最后一丝光亮在他脸上瞬间消失。

    然后。

    一柄仙剑从他的背后穿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