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输赢
她看了看对峙着的两队人，小心地凑到谢乐瑶身后。
“瑶姐姐？”
谢乐瑶闻言回头一看，惊喜地开口说道：“兰兰你来啦？正好可以过来凑个热闹。”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秦泽兰并没有立即应下，她想先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两方人并不像友好竞技，看起来火药味十足。
说起这个谢乐瑶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气了，“原本我们正玩得好好的，谁知突然来了一帮人，领头的还是县令家的二小姐，硬是要凑过来玩。”
说完抬抬下巴示意道：“喏，那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就是县令家的二小姐。”
秦泽兰看过去，县令家的二小姐长相有些偏男相，轮廓方正，许是像她父亲多一些，偏偏穿着柔美且鲜艳的衣裳，看起来很不搭，有些不伦不类。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只是好奇地问：“既然如此，那一块玩就是了，怎么弄成现在这样了？”
“本来也没太大矛盾。”说着谢乐瑶皱着眉叹了口气，“只是原本是轮着玩的，人多了轮流的时间就长了些，有些人等得不耐烦了也就抱怨了两句，不小心被后来加入进来的那些人听到，可不就闹起来了。”
这时对面站在那县令千金身后的少女撇撇嘴，没好气地嚷嚷。
“我们鲁二小姐愿意来玩是给你们面子，可某些人偏是给脸不要脸了。”
这方的小姑娘们表情愤愤，可碍于鲁二小姐并不太敢回嘴，在场的虽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里的姑娘小子，可也不敢与官家做对。
万一得罪死了那鲁二小姐，对方回去后跟她父亲告状，他们家或许会被记恨上。
这时鲁二小姐却抬手臂说道：“好了，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好地教教就是了。”
说完那些少女们就迫不及待地恭维道：“还是鲁二小姐您大度，生就一副菩萨心肠，真真是人美心善。”
“哪里哪里，过奖了。”
说着谦虚的话，可那自得的神情却明摆着的对那些赞美的话很受用。
秦泽兰眨眨眼，再次打量起鲁二小姐，有些纳闷地挠挠脸，看来看去都觉得不伦不类啊，难不成现在就流行如此妆扮了？
毕竟那些人说出的赞美听起来很真诚，不像假话呢，难道是她不懂现在的时兴了？
说起来也是很久没有下山了。
“这话说得有些嚣张啊。”谢乐瑶嘀咕着，看了看两边的人，转向秦泽兰询问道：“你要不要加入进来玩玩？也好灭灭那鲁二小姐的嚣张气焰。”
“我都可以，看情况吧。”
她也没有很想玩投壶，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只是若还缺人，陪着玩玩也无妨，她也不怕得罪了那鲁二小姐，她父亲只是书院里的一个夫子，那县令就算要使绊子也没地儿使。
“好，知道兰兰最讲义气啦。”
谢乐瑶高兴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小姐妹俩也不是什么领头的，说好之后就安心地看起热闹，或许都不用她们上场呢。
两边领头的商量了一下，定下三局两胜制，输的那方要向赢的那方道歉并退出投壶，虽然并不会损失实际的东西，却侮辱性满满。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第一回合刚开始都还只是试探，两方都只是简单的把箭矢投入壶中。
这样试探了几轮都没法分出胜负，明白对手有几分难缠了，都不约而同地拿出真本事来。
花样投壶看起来颇有趣味性，看到精彩处秦泽兰这个凑热闹的和小姐妹谢乐瑶都乐得拍手叫好。
第一局最后是她们这边胜出，对面的鲁二小姐脸色有些不愉，倒也没有太过激，这才第一局，还不算什么。
有些恼怒地横了一眼输了赌局的少女一眼，没好气地斥责道：“没用的东西！”
对面传过来的欢呼声惹得她更是烦躁。
被斥责的少女浑身微颤，只一副低着头的模样讷讷不语，匆匆地行了个礼就退到人群最后面去了。
“小桃，没事的，这不能怪你，你也尽力了。”同行的邻家姐姐周清安慰着她。
平日里两家交好，周清和小桃也是一块玩大的，自从这位鲁县令上任后，两家作为临虞镇的商户人家为了生意上能多些便利投了鲁家，她和小桃也做了鲁家二小姐的玩伴。
二小姐为人刻薄善妒，时常对她们这些玩伴多有为难，可又能怎么样呢，那些跟在二小姐身边的所谓玩伴们其实处境都差不多，大家都是在尽力忍耐罢了。
毕竟玩伴这个词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待遇也就比奴仆好一些，能被家里人送过来做玩伴的都是些不受宠的。
良久，小桃才低声说道：“……我没事的，清姐。”
只不过回去可能要挨二小姐责打，还有父亲责罚了，不过都无所谓，她已经习惯了。
周清也明白她的处境，咬咬唇只能吐出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会好的，都会好的。”
也不知是安慰谁。
虽说三局两胜，可第二局对鲁二小姐一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了，她们已经输了第一局，若第二局再输就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
鲁二小姐咬咬牙，指了周清上场。
小桃脸色子白，惊慌地看着周清，“清姐姐……”
她也明白这局至关重要，若是周清输了定不会好过的，二小姐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
周清安抚地拍了拍小桃的手臂，“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忧也没用。
“这局谢姑娘出战如何？”
谢乐瑶听到有人提议她出战第二局笑了笑，思虑良久终究选择摇头拒绝了：“第二局对两方来说都太重要了，这局她们一定会选最投壶最厉害的人上场，我自认我的投壶技艺还不够好的。”
提议出乎意料的被拒绝了，这些小姑娘们有些无措，“那选谁上场呢？”
连公认的投壶技艺精湛的谢乐瑶都拒绝了，谁还能接下这棒？
这时谢乐瑶却悄悄跟秦泽兰耳语道：“兰兰，你愿不愿意上场？”
在平日里两人私底下也玩过投壶，她对上兰兰都是输多赢少的，若是她能上场赢面很大，只是她却不能私自为兰兰做决定。
秦泽兰思索了一会，她私心是不想出这么大风头的，但看到那些和瑶姐姐同组的小姑娘们焦虑烦恼的模样有些动摇，而且……想到刚才那鲁二小姐嚣张的做派莫名地有些不喜。
“好，这场我可以帮忙。”
秦泽兰终究点头同意。
得了好友的首肯，谢乐瑶安心了，拍拍小姐妹的肩高兴地说：“好，我这就为兰兰你引荐。”
有她肯定兰兰的实力，其它人不会不同意的。
果然不出意料，让秦泽兰这个原本局外人上场很快就获得大家的同意。
毕竟谢乐瑶的技艺已是公认的，而谢乐瑶推荐来的，还承认了对方比她更好，其他人哪有不乐意的，毕竟论起来谢乐瑶可比在座的小娘子要厉害多了。
选好了上场的人后，很快第二局开始，两人经过短暂的互相试探后，周清竟然转过身背对着选择盲投。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周清先投，在箭矢投入壶中的瞬间，围观的人群惊呼出声。
“真厉害啊，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可小觑啊。”
“是啊是啊。”
鲁二小姐看到她们这边的人得了喝彩才松下紧绷的身体，勾起唇角接过身后的丫鬟递过来的饮子喝起来。
这时身后的贴身丫鬟彩玉上前恭维道：“小姐，这次咱们是赢定了，那周清可是小姐您使了人调教过的。”
鲁二小姐慢条斯理地把杯子轻搁在丫鬟端着地托盘上，抽出丝帕按了按唇角，才自得地说道：“那是，这回可要好好挫挫那些个丫头片子的锐气，省得总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没错，小姐您就准备待会的压轴出场便是。”
就在鲁二小姐那边自信着赢定了的时候，站在场上的秦泽兰同样不慌不忙地背过身盲投进了壶。
“哇，这个小姑娘也很厉害，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哎，我这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可不是嘛，咱们那会可没人会这样玩的。”
“咱们都老咯老咯。”
“啧，你老就老呗，可别扯上我。”
“……”
此时最惊讶的却是鲁二小姐那边的人，一个个瞪大眼睛，似乎不可置信，特别是同周清最为亲近的小桃也是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她最清楚周清为了练好这盲投吃了多少苦，这招向来都是鲁二小姐的一个底牌，一个平民家的女孩怎么也会这个？
坐在圈椅上的鲁二小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身后的丫鬟们也静若寒颤，气氛不若先前的热烈，变得沉默而压抑。
场上的周清看到秦泽兰同样盲投并且投中后只是惊讶地挑了挑眉，她从来都相信人上有人这句话，短暂地惊讶过后心里却是泛上了战意。
“厉害！咱们继续。”
秦泽兰点点头应道：“好，请！”
这个姑娘是个硬茬子，秦泽兰想。但是心里却突然泛起些兴味和不服输的想法。
她突然想看看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想到这里开始变得严阵以待起来。
比试渐渐进入白热化，因两人都毫无失误而变得胶着起来。
场外围观的人群一片静默，生怕因自己做出的动静惊扰了场上的两人。
一轮又一轮，现在比的更多的双方的专注力。
再一次轮到周清的时候，在她投出箭矢的时候出现了偏差，箭头撞上了壶沿歪到一边，最后遗憾地落在壶外。
周清的角色在看到箭矢落空后瞬间苍白起来，抿着唇退到一旁一言不发。
鲁二小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场上的周清，转而祈祷着对手也投不中壶。
只见秦泽兰丝毫不受影响，手中的箭矢一如往常地投出去，众人的眼神也跟着箭矢移动。
“中了！中了！我们赢了！”
“啊……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一直提着心的小姑娘们看到自己这方赢了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端庄，手拉手地欢呼起来。
秦泽兰在众人的欢呼中看向谢乐瑶的方向，看到小姐妹在嚷嚷着什么，只是由于太多人在欢呼讨论，她听不清，不过应该是夸奖吧，想完她对着谢乐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突然，她看到谢乐瑶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谢允安。
对方对上她的视线笑得温柔极了，朝她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支桃花。
秦泽兰不知为何突然脸红了一瞬，转过头不再看那笑得妖孽的清俊男子。
不再理会围观人群的喧闹，她看向自己的对手周清，只是赢了一箭之差罢了，她觉得也有运气的成分在，现在比完了，想着可以打个招呼互相认识，或许能成为朋友呢。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我不会就此放弃了，日后有机会再比过。”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泽兰后，转身向鲁二小姐的方向走去。
“好。”
秦泽兰看着对方走远，有些闷闷不乐地也往回走。
回到谢乐瑶身边，听着身边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盲投的技巧，她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鲁二小姐那边。
而鲁二小姐那边输了比试后，铁青着脸就带着一群玩伴走了，也算愿赌服输。
谢乐瑶察觉到小姐妹的情绪有异，于是向这个小团体提出告辞后带着她脱离这帮兴奋着的小姑娘。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秦泽兰想了想，决定听听小姐妹的意见，“我就是有点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有点没头没尾的，谢乐瑶有些不明白，“嗯？什么事做错了？”
秦泽兰有些沮丧地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赢了这场比试是对是错，那鲁二小姐看着就不是什么良善人，也不知她会不会为难那位姐姐。”
她还是很希望和那位姐姐做朋友的。
“我觉得你没做错。”
回答的却不是谢乐瑶，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的谢允安。
“若是你故意输了，那姑娘反而会觉得你在侮辱她，公平比试没什么对与错。”
换做是他也会这么想的，输了没什么丢人的，下次争取赢回来就是。
秦泽兰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遂不再多做纠结，只点头应道：“我知道啦。”
转而看了看对方的脸色，担忧地问道：“子遇哥哥你吃过东西了吗？”
“已经吃过了，放心。”
说完给两人一人递上一支花，给谢乐瑶的是支海棠，给秦泽兰的却是桃花。
“比试赢的奖励。”
“哇。”谢乐瑶惊喜地接过这支海棠花，笑嘻嘻地说：“谢谢哥哥。”
她最喜欢的就是海棠了，“不过这比试我可没出什么力呢，还得谢谢兰兰让我沾光啦。”
秦泽兰也在接过桃花后向谢允安道了谢，听到谢乐瑶自谦的话颇不认同地说道：“怎么能说瑶姐姐你没出力呢，比试的时候瑶姐姐不是给我鼓劲了嘛，而且没有你的引荐人家也不会让我一个小丫头上场啊，还得多亏了瑶姐姐你这个伯乐不是嘛。”
一想想这道理也对，谢乐瑶也就大方地应下：“你说得也对，好吧，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说完还高兴地用力地拍拍秦泽兰的肩膀，哈哈地说道：“咱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秦泽兰也笑眯了眼。
“瑶姐姐？”
谢乐瑶闻言回头一看，惊喜地开口说道：“兰兰你来啦？正好可以过来凑个热闹。”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秦泽兰并没有立即应下，她想先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两方人并不像友好竞技，看起来火药味十足。
说起这个谢乐瑶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气了，“原本我们正玩得好好的，谁知突然来了一帮人，领头的还是县令家的二小姐，硬是要凑过来玩。”
说完抬抬下巴示意道：“喏，那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就是县令家的二小姐。”
秦泽兰看过去，县令家的二小姐长相有些偏男相，轮廓方正，许是像她父亲多一些，偏偏穿着柔美且鲜艳的衣裳，看起来很不搭，有些不伦不类。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只是好奇地问：“既然如此，那一块玩就是了，怎么弄成现在这样了？”
“本来也没太大矛盾。”说着谢乐瑶皱着眉叹了口气，“只是原本是轮着玩的，人多了轮流的时间就长了些，有些人等得不耐烦了也就抱怨了两句，不小心被后来加入进来的那些人听到，可不就闹起来了。”
这时对面站在那县令千金身后的少女撇撇嘴，没好气地嚷嚷。
“我们鲁二小姐愿意来玩是给你们面子，可某些人偏是给脸不要脸了。”
这方的小姑娘们表情愤愤，可碍于鲁二小姐并不太敢回嘴，在场的虽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里的姑娘小子，可也不敢与官家做对。
万一得罪死了那鲁二小姐，对方回去后跟她父亲告状，他们家或许会被记恨上。
这时鲁二小姐却抬手臂说道：“好了，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好地教教就是了。”
说完那些少女们就迫不及待地恭维道：“还是鲁二小姐您大度，生就一副菩萨心肠，真真是人美心善。”
“哪里哪里，过奖了。”
说着谦虚的话，可那自得的神情却明摆着的对那些赞美的话很受用。
秦泽兰眨眨眼，再次打量起鲁二小姐，有些纳闷地挠挠脸，看来看去都觉得不伦不类啊，难不成现在就流行如此妆扮了？
毕竟那些人说出的赞美听起来很真诚，不像假话呢，难道是她不懂现在的时兴了？
说起来也是很久没有下山了。
“这话说得有些嚣张啊。”谢乐瑶嘀咕着，看了看两边的人，转向秦泽兰询问道：“你要不要加入进来玩玩？也好灭灭那鲁二小姐的嚣张气焰。”
“我都可以，看情况吧。”
她也没有很想玩投壶，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只是若还缺人，陪着玩玩也无妨，她也不怕得罪了那鲁二小姐，她父亲只是书院里的一个夫子，那县令就算要使绊子也没地儿使。
“好，知道兰兰最讲义气啦。”
谢乐瑶高兴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小姐妹俩也不是什么领头的，说好之后就安心地看起热闹，或许都不用她们上场呢。
两边领头的商量了一下，定下三局两胜制，输的那方要向赢的那方道歉并退出投壶，虽然并不会损失实际的东西，却侮辱性满满。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第一回合刚开始都还只是试探，两方都只是简单的把箭矢投入壶中。
这样试探了几轮都没法分出胜负，明白对手有几分难缠了，都不约而同地拿出真本事来。
花样投壶看起来颇有趣味性，看到精彩处秦泽兰这个凑热闹的和小姐妹谢乐瑶都乐得拍手叫好。
第一局最后是她们这边胜出，对面的鲁二小姐脸色有些不愉，倒也没有太过激，这才第一局，还不算什么。
有些恼怒地横了一眼输了赌局的少女一眼，没好气地斥责道：“没用的东西！”
对面传过来的欢呼声惹得她更是烦躁。
被斥责的少女浑身微颤，只一副低着头的模样讷讷不语，匆匆地行了个礼就退到人群最后面去了。
“小桃，没事的，这不能怪你，你也尽力了。”同行的邻家姐姐周清安慰着她。
平日里两家交好，周清和小桃也是一块玩大的，自从这位鲁县令上任后，两家作为临虞镇的商户人家为了生意上能多些便利投了鲁家，她和小桃也做了鲁家二小姐的玩伴。
二小姐为人刻薄善妒，时常对她们这些玩伴多有为难，可又能怎么样呢，那些跟在二小姐身边的所谓玩伴们其实处境都差不多，大家都是在尽力忍耐罢了。
毕竟玩伴这个词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待遇也就比奴仆好一些，能被家里人送过来做玩伴的都是些不受宠的。
良久，小桃才低声说道：“……我没事的，清姐。”
只不过回去可能要挨二小姐责打，还有父亲责罚了，不过都无所谓，她已经习惯了。
周清也明白她的处境，咬咬唇只能吐出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会好的，都会好的。”
也不知是安慰谁。
虽说三局两胜，可第二局对鲁二小姐一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了，她们已经输了第一局，若第二局再输就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
鲁二小姐咬咬牙，指了周清上场。
小桃脸色子白，惊慌地看着周清，“清姐姐……”
她也明白这局至关重要，若是周清输了定不会好过的，二小姐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
周清安抚地拍了拍小桃的手臂，“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忧也没用。
“这局谢姑娘出战如何？”
谢乐瑶听到有人提议她出战第二局笑了笑，思虑良久终究选择摇头拒绝了：“第二局对两方来说都太重要了，这局她们一定会选最投壶最厉害的人上场，我自认我的投壶技艺还不够好的。”
提议出乎意料的被拒绝了，这些小姑娘们有些无措，“那选谁上场呢？”
连公认的投壶技艺精湛的谢乐瑶都拒绝了，谁还能接下这棒？
这时谢乐瑶却悄悄跟秦泽兰耳语道：“兰兰，你愿不愿意上场？”
在平日里两人私底下也玩过投壶，她对上兰兰都是输多赢少的，若是她能上场赢面很大，只是她却不能私自为兰兰做决定。
秦泽兰思索了一会，她私心是不想出这么大风头的，但看到那些和瑶姐姐同组的小姑娘们焦虑烦恼的模样有些动摇，而且……想到刚才那鲁二小姐嚣张的做派莫名地有些不喜。
“好，这场我可以帮忙。”
秦泽兰终究点头同意。
得了好友的首肯，谢乐瑶安心了，拍拍小姐妹的肩高兴地说：“好，我这就为兰兰你引荐。”
有她肯定兰兰的实力，其它人不会不同意的。
果然不出意料，让秦泽兰这个原本局外人上场很快就获得大家的同意。
毕竟谢乐瑶的技艺已是公认的，而谢乐瑶推荐来的，还承认了对方比她更好，其他人哪有不乐意的，毕竟论起来谢乐瑶可比在座的小娘子要厉害多了。
选好了上场的人后，很快第二局开始，两人经过短暂的互相试探后，周清竟然转过身背对着选择盲投。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周清先投，在箭矢投入壶中的瞬间，围观的人群惊呼出声。
“真厉害啊，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可小觑啊。”
“是啊是啊。”
鲁二小姐看到她们这边的人得了喝彩才松下紧绷的身体，勾起唇角接过身后的丫鬟递过来的饮子喝起来。
这时身后的贴身丫鬟彩玉上前恭维道：“小姐，这次咱们是赢定了，那周清可是小姐您使了人调教过的。”
鲁二小姐慢条斯理地把杯子轻搁在丫鬟端着地托盘上，抽出丝帕按了按唇角，才自得地说道：“那是，这回可要好好挫挫那些个丫头片子的锐气，省得总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没错，小姐您就准备待会的压轴出场便是。”
就在鲁二小姐那边自信着赢定了的时候，站在场上的秦泽兰同样不慌不忙地背过身盲投进了壶。
“哇，这个小姑娘也很厉害，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哎，我这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可不是嘛，咱们那会可没人会这样玩的。”
“咱们都老咯老咯。”
“啧，你老就老呗，可别扯上我。”
“……”
此时最惊讶的却是鲁二小姐那边的人，一个个瞪大眼睛，似乎不可置信，特别是同周清最为亲近的小桃也是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她最清楚周清为了练好这盲投吃了多少苦，这招向来都是鲁二小姐的一个底牌，一个平民家的女孩怎么也会这个？
坐在圈椅上的鲁二小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身后的丫鬟们也静若寒颤，气氛不若先前的热烈，变得沉默而压抑。
场上的周清看到秦泽兰同样盲投并且投中后只是惊讶地挑了挑眉，她从来都相信人上有人这句话，短暂地惊讶过后心里却是泛上了战意。
“厉害！咱们继续。”
秦泽兰点点头应道：“好，请！”
这个姑娘是个硬茬子，秦泽兰想。但是心里却突然泛起些兴味和不服输的想法。
她突然想看看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想到这里开始变得严阵以待起来。
比试渐渐进入白热化，因两人都毫无失误而变得胶着起来。
场外围观的人群一片静默，生怕因自己做出的动静惊扰了场上的两人。
一轮又一轮，现在比的更多的双方的专注力。
再一次轮到周清的时候，在她投出箭矢的时候出现了偏差，箭头撞上了壶沿歪到一边，最后遗憾地落在壶外。
周清的角色在看到箭矢落空后瞬间苍白起来，抿着唇退到一旁一言不发。
鲁二小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场上的周清，转而祈祷着对手也投不中壶。
只见秦泽兰丝毫不受影响，手中的箭矢一如往常地投出去，众人的眼神也跟着箭矢移动。
“中了！中了！我们赢了！”
“啊……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一直提着心的小姑娘们看到自己这方赢了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端庄，手拉手地欢呼起来。
秦泽兰在众人的欢呼中看向谢乐瑶的方向，看到小姐妹在嚷嚷着什么，只是由于太多人在欢呼讨论，她听不清，不过应该是夸奖吧，想完她对着谢乐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突然，她看到谢乐瑶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谢允安。
对方对上她的视线笑得温柔极了，朝她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支桃花。
秦泽兰不知为何突然脸红了一瞬，转过头不再看那笑得妖孽的清俊男子。
不再理会围观人群的喧闹，她看向自己的对手周清，只是赢了一箭之差罢了，她觉得也有运气的成分在，现在比完了，想着可以打个招呼互相认识，或许能成为朋友呢。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我不会就此放弃了，日后有机会再比过。”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泽兰后，转身向鲁二小姐的方向走去。
“好。”
秦泽兰看着对方走远，有些闷闷不乐地也往回走。
回到谢乐瑶身边，听着身边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盲投的技巧，她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鲁二小姐那边。
而鲁二小姐那边输了比试后，铁青着脸就带着一群玩伴走了，也算愿赌服输。
谢乐瑶察觉到小姐妹的情绪有异，于是向这个小团体提出告辞后带着她脱离这帮兴奋着的小姑娘。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秦泽兰想了想，决定听听小姐妹的意见，“我就是有点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有点没头没尾的，谢乐瑶有些不明白，“嗯？什么事做错了？”
秦泽兰有些沮丧地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赢了这场比试是对是错，那鲁二小姐看着就不是什么良善人，也不知她会不会为难那位姐姐。”
她还是很希望和那位姐姐做朋友的。
“我觉得你没做错。”
回答的却不是谢乐瑶，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的谢允安。
“若是你故意输了，那姑娘反而会觉得你在侮辱她，公平比试没什么对与错。”
换做是他也会这么想的，输了没什么丢人的，下次争取赢回来就是。
秦泽兰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遂不再多做纠结，只点头应道：“我知道啦。”
转而看了看对方的脸色，担忧地问道：“子遇哥哥你吃过东西了吗？”
“已经吃过了，放心。”
说完给两人一人递上一支花，给谢乐瑶的是支海棠，给秦泽兰的却是桃花。
“比试赢的奖励。”
“哇。”谢乐瑶惊喜地接过这支海棠花，笑嘻嘻地说：“谢谢哥哥。”
她最喜欢的就是海棠了，“不过这比试我可没出什么力呢，还得谢谢兰兰让我沾光啦。”
秦泽兰也在接过桃花后向谢允安道了谢，听到谢乐瑶自谦的话颇不认同地说道：“怎么能说瑶姐姐你没出力呢，比试的时候瑶姐姐不是给我鼓劲了嘛，而且没有你的引荐人家也不会让我一个小丫头上场啊，还得多亏了瑶姐姐你这个伯乐不是嘛。”
一想想这道理也对，谢乐瑶也就大方地应下：“你说得也对，好吧，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说完还高兴地用力地拍拍秦泽兰的肩膀，哈哈地说道：“咱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秦泽兰也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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