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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粮食涨价

    在书院里的日子一如往常地平静而又忙碌,只是山下的形势却是渐渐严峻了起来。

    粮铺的伙计一大早就把装米的木框边写着六十文的木牌换成了写着八十文的,而且其他的粮食价格同样涨了不少。

    来粮铺买粮食了人一看到价格顿时不满地嚷嚷喊来伙计:“你们这粮食怎么一天一个价?这么贵还让人怎么买得下手?”

    说到这个伙计也摇头叹道:“这个不是我这做伙计的决定的,我也只是按掌柜的吩咐办的。”

    说完转头瞅瞅钱柜的方向,看到掌柜的在忙着打算盘对账才回头小小声地说道:“若是有余钱还是多买些粮回去吧,过段时间啊涨得更厉害。”

    “啊?这……”

    听到这话的街坊邻居反应不一,有的犹疑有的却怀疑地看向伙计反问:“啧,你该不会还做了这铺子的托了吧?”

    闻言这伙计却是愤怒地反驳:“我也只是看在街坊邻里的情分上提醒两句罢了,不领情就拉倒,真是好心没好报。”

    一个老婆婆倒是反应得快,小声地询问道:“小余,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啊?”

    其余人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叫小余的伙计。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也知道,这天都旱了大半年了,今年的收成怕是难了。”

    小余伙计一边整理米粮一边说道:“现在去乡下都收不到粮了,你们也别太心疼银钱,过阵子兴许有钱都买不着粮了。”

    这话说完其他人也回想了一下,发现的确是很久没有下雨了,整日忙着做活也没怎么留意这些。

    这耕种是要按节气来的,过了就影响收成甚至白干活,这都已经旱了大半年了,即使有雨这收成估计也悬。

    想明白后众人开始疯狂抢着买米粮。

    “我要两石粗粮。”

    “我,我要……一石粗粮。”

    “我要半石细粮,三石粗粮。”

    小余伙计手脚麻利地给客人装粮食上称地忙碌开来,也有人因为没带多少银钱出门,装好需要的米粮叮嘱伙计帮忙看着后回去取银子。

    一时间这间粮铺成了街上人流最旺的铺子,到最后即使是平日里很难卖出去的精米也卖出去不少,这可是铺子里最贵的粮食了,要一百二十文一斤。

    还没到中午,粮铺就因为粮食售罄而提前关门了。

    有些不死心的还跑到别的镇子购买米粮,却发现其他镇上的粮铺比临虞镇的更早卖空,这店门一关就再没开过。

    “这生意暂时是做不下去了。”秦泽兰看了这个月的账本,才盈利十两,这还是镇中的富户订了的单子才有的。

    “而且药材的价格是眼看着涨的,最便宜的白术都要六百文一斤了。”

    赚这么点,也就好在铺子是自家的,不用租子,不然还得亏。

    而且现在镇上也乱得很,人人都在想法子囤粮,现如今就粮食最贵,还有价无市。

    谢乐瑶捏着一块点心叹息道:“关了也好,听说其他镇子有人开始抢砸粮铺了。”

    虽然她们的铺子和吃食无关,可一旦乱起来谁还管那么多呢,他们这里也就因为有条江,暂时还能过,可也撑不了多久了。

    听爹说漓江的水位开始有所下降,其他的支流小河浅些的有了干涸的迹象,深的开始能看到底下的石头了。

    就是有点可惜了,她们的铺子都还没开多久呢。

    “好在咱们提前囤了些粮,撑个半年应该不成问题。”

    说到囤粮秦泽兰不由得庆幸,“可不是,现在想买粮食可没那么容易了。”

    那些粮商手里也不是真没粮了,只不过形势艰难,他们不会轻易拿出来罢了。

    “而且我娘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挖出来种到罐子里头了,就为了空出花圃来种些菜蔬瓜果。”

    她娘叶婉婉也是个爱花的,那些花草也不舍得就这样丢弃,反正花花草草的需要的地方也不大,放罐子里种着也能活,暂时就这样吧。

    目前还是急需的蔬果重要,现在母女俩有空都在研究如何用有限的一点点土地种出更多更好的菜。

    由于干旱,外头早就没有新鲜的菜卖了,常有的只剩腌菜了,偶尔还有些能吃的山药之类的东西。

    新鲜的蔬菜那是一概没有了。

    毕竟干旱,人连自个要喝的水都快供不上了,哪还有多余的水种菜呢。

    又敲了一阵算盘,秦泽兰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最后竟把账本翻回几页重新算起来。

    “怎么啦?”谢乐瑶有些奇怪的问道:“难不成是算错了?”

    “嗯。”重新算完后秦泽兰的脸色却有些凝重起来,“刚才我忘了把交这个月的税从盈利里减掉了。”

    原来是这样啊,谢乐瑶无所谓地安慰道:“没事,重新算回来就好,一时漏了一两个数情有可原嘛。”

    本来这个月盈利也没多少,再减二两银子的商税就更少了……

    “这个月的商税竟是八两……”秦泽兰看着账本有些沉重地开口说道。

    谢乐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什么?怎么会这么多?”

    整整多了四倍啊,这时候难道不是该减税的么?

    “我们得和爹娘他们说说这事……”秦泽兰目光坚定地说,这事一出,临虞镇平静不了多久了。

    想来父兄近日脸色似乎沉凝了许多,他们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

    “嗯……”谢乐瑶也默然点头,唉,这世道真真是要逼死人了,为了日后计,还是要早作打算才是。

    说做就做,当晚谢家就邀了秦家过来吃饭。

    等吃得差不多了,谢乐瑶开口说道:“等等,你们先别聊其他的,我和兰兰有话要说。”

    谢山长好笑地看着女儿,问道:“哦?好吧,咱们都听着,你们说。”

    他就知道女儿提议邀请秦家过来吃饭是有原因的,他也挺好奇。

    秦蒲也含笑点头应允。

    “爹,秦伯父,你们也知道,如今天干旱至,年景本就已经不好,可如今临虞镇的父母官不但不为民生计,还反而增加了税。”

    俩个一家之主也端正了态度,谢山长认真地询问道:“是从你们开的店发现的?商税增了多少?”

    “是,原本每月二两,如今得交八两,我们俩还不知其他税如何,但县令应该不止增了商税。”

    这时候秦泽兰也开口补充说道:“如今药材价格也涨得厉害,差不多都比原先贵了三百到五百文。”

    看着俩个一家之主沉思不语,小姐妹俩对视了一眼,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

    回去的路上,秦京墨三兄妹相视一眼,秦江蓠对长兄挤眉弄眼了一阵,最终秦京墨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爹,你是如何打算的?”

    秦蒲似笑非笑地看了三兄妹一眼,看得小儿子小女儿转头别开眼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为夫想问问你们叁个有何想法。”

    秦京墨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天灾之下,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也不独独就他们这个地儿遭了灾,没准别的地儿更糟呢。

    “除此之外,咱们也得努力自救,官府的税收问题……咱们成立一个会社,把临虞镇同志同德的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集中起来,向县令施压,咱们好歹也有功名在身,那县令也得礼让三分。”

    秦蒲一边听一边点头鼓励道:“还有吗?”

    秦江蓠跳起来,嚷嚷道:“爹,我也有话说。”

    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儿子,好笑地应道:“哦?这倒是难得了,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是。”秦江蓠兴奋地开口说道:“咱们临近漓江,这就是其中的一线生机,咱们众志成城,挖出水渠,引水灌溉,现下虽是耽误了春播,但挽救挽救,多少也会有收成的。”

    “再有,这些人有了事做,日子能过也会安分起来,镇上的乱象就能得到缓解了。”

    听完后秦蒲欣慰地笑起来,大加赞扬地说道:“好,你们的提议不错,我会跟书院里的众位先生们商量商量,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共度难关。”

    趁着这会大家的心情好,秦泽兰也插科打诨地笑道:“那我和娘亲就为你们做好后勤得了,保证你们忙完了有热饭吃,有干净衣裳穿。”

    “好,好。”秦蒲拍拍女儿的发髻大笑,“你们都是为父的好孩子,我为你们骄傲。”

    眼带欣慰笑意地看着三个儿女,“走吧,咱们回家去,别让你们娘担忧了。”

    之后山长召集了众位先生们进行商议,具体商议的结果秦泽兰也不知晓,爹回来也没告诉她和娘亲,估计也是有其他原由吧。

    和小姐妹一起开的店已经关了重新招租,秦泽兰和谢乐瑶商议过后转换了经营方式,从店铺改为私人订单,好在之前开店也积累了不少客源,订单也有不少。

    看来镇上的富户人家还是不愁吃穿的。

    好在书院内有条溪流穿过,源头是山上的一处泉眼,在这种艰难时期也还有水可用。

    不过秦泽兰一家在用水时也下意识地节省了许多,洗菜水留着洗碗和擦桌椅之类的,最后脏得实在不能用了才用来浇菜。

    闲暇之余秦泽兰就缠着同样空闲下来的兄长打听书院内的事和山下的事,她也得知众多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联名向县令施压,要求降税,目前还没有好消息传来,似乎还在拉锯中。

    挖水渠的事倒是实施起来了,县令下发文书征了服役的男丁都来挖水渠,活是辛苦活,可一想到事关来年的收成这些苦役倒没怎么偷懒。

    给蔬果浇完水后,她直起身来擦了擦额上的汗,转了视线看到艳阳高照的蓝天,忍不住忧愁地叹息。

    看了看挂了不少丝瓜的瓜藤,摘下两根大丝瓜进了厨房准备做个丝瓜蛋汤喝,这天太热了,还是得有些汤水吃得舒坦些。

    “兰兰~”

    听到喊声,秦泽兰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是拿着一篮子青菜过来的谢乐瑶,招招手道:“是瑶姐姐啊,快过来,直接进来就好。”

    谢乐瑶惊奇地看着秦家满园清翠的院子,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菜园子了,忍不住赞叹道:“这得费多少功夫了,种得可真好。”

    现在天旱得厉害,水都得多浇几趟,瞧这菜叶子水嫩清翠,现在外面哪还有这么好的菜。

    “是啊,现在一天得浇三四趟,不然叶子就蔫巴巴的,现在这季节蔬果长得很快,都多得吃不完了,瑶姐姐回去的时候摘些回去给伯父伯母他们尝尝。”

    其实就算今天谢乐瑶不过来她也准备摘些菜送过去的,蔬果都差不多同时熟的,她都准备弄些干菜腌菜之类的。

    谢乐瑶乐呵呵地应下,她家也种了些菜,可不知怎么的总是瘦巴巴的。

    有些纳闷地说出来时,秦泽兰想了想,问道:“你种东西前肥地了吗?”

    “肥地?”谢乐瑶还是第一回听说这个词,连忙问道:“这地怎么肥?”

    “嗯……”秦泽兰抬头看了看天色后说道:“不早了,我得先做饭了,待会忙完了我跟你好好说说,瑶姐姐待会留下吃饭呀。”

    谢乐瑶笑道:“那我也来帮忙做饭吧,干活换饭吃,哈哈。”

    “那待会可要多吃点。”

    “成嘞。”

    但是这样还算平静的日子仅仅只维持了半个月就被从北地过来的灾民打破了。

    “天呐,究竟是哪个天杀的那么狠,没长成的瓜都给摘得一干二净了!”

    “我家也是,地里的土豆蛋子才一丁丁点,都被刨出来撸了个干净。”

    坐落在镇外头的村子里,这种事发生得越来越频繁,村子里的人都坐不住了,都聚在一起愤怒地讨论,试图揪出这个毁坏庄稼且一点余地不留的王八羔子。

    村里最德高望重的几个老人也表情凝重,商量着这件事如何解决。

    其中一个老者试探地说:“这件事会不会是北拉村那边干的?”

    北拉村就离他们村最近,翻过两座山就能到了,其他村子离得更远,不太可能来他们村做这种事。

    何况他们和北拉村以前就发生过一些小摩擦,说是有积怨也不为过。

    坐在最上首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想了想,摇摇头,沙哑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虽然北拉村与咱们村有些旧怨,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还犯不着做这种绝人活路的事。”

    其他人想了想,倒也同意这位老者的判断,便询问道:“那依二叔公的意思是?”

    “早前我就听说,这场旱灾最先开始的就是北地那边,都这么久了,估计那边也是没甚活路了。”

    二叔公慢悠悠地托起烟枪抽了一口继续说道:“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那些人都跑到咱们这来咯。”

    一听到有可能是北地那边过来的灾民其他几个老者都坐不住了。

    “这可咋办?那些人可没几个有人性的。”

    “要不报官?”

    “呵,官府会管?”

    “那咋办嘛,咱们村可还要活命呢。”

    实在想不出个好主意,几人都向上首望去,“二叔公……”

    “建土墙把村子里围起来吧。”二叔公磕了把烟灰后说道:“不然即使补种了那些人还会过来糟蹋,把那些人养得壮了下一步可能就是抢了。”

    “叮嘱好村里人,男人们夜里头都警醒着些……”